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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我的殡葬灵异生涯-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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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顾不上这块木板,举着三叉戟实在站不住,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双手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好几次差点窒息过去,还是咬牙挺住。

    马面站在对面,背着手,呵呵笑着看我:“齐翔,你能挺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你入地府之后,犯下一连串罪孽,我也不急着拿你。船还未靠岸,这段时间你就举着这柄三叉戟吧,好好反思反思,想明白了想通透了,到岸之后老老实实跟着我走。”

    我全身汗出如浆,举着这柄三股叉子,每一秒钟都是痛苦的折磨。我紧紧咬着牙关,心里有一个信念,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就绝不会轻言放弃,不会松手。

    马面走到甲板边缘,扶着栏杆往前看,那是茫茫的黑色江水,他感慨了一声:“快到岸了。”

    他转头看我:“齐翔,一会儿跟我走,我不难为你,到阎罗殿了结公案吧。”

    我看着他,脸上全是汗珠,眼睛模糊得已看不清人。

    “沉吗?痛苦吗?呵呵,”马面笑:“我这柄叉子乃是阳世间的业力所炼,不是寻常的重量了,你能挺到现在已经不易……”他话音未落,陡然停住,目瞪口呆看过来。

    我慢慢挺起腰杆,双腿用力,从半跪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

    我举着头上的三叉戟,脸胀的通红,手还在颤抖,可身上却因为信念而充满了力量。我知道自己不能倒在这,不能跟着马面走,我要救李若,进无间地狱救妈妈,救解铃,绝不能倒在这!

 第六百六十六章 女妖

    马面惊讶地看着我慢慢站起来,重若千斤的三股叉似乎也不像刚才那么重了。我哆哆嗦嗦说:“马面大神,你这叉子不过如此啊。”

    马面背着手,冷冷看着我,手猛然一招,三叉戟从我的头顶飞了回去,重新落在他的手里。

    这兵器一飞走,我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几乎虚脱,大汗淋漓,两条腿无比绵软。我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极限,现在手指头都无法动一下。

    表面上我还要硬撑,不愿意把虚弱表现出来。

    这时,船头的无量红光再次闪烁起来,从甲板上滑过。马面看着这道红光从远处扫移而来,他说:“齐翔,无量光映照因果业力,光到时我将凝聚业力对你最后一击。你若还能挺住,我就放过你。”

    我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擦擦头上的汗:“来吧,我如果动一动就算输。”

    无量红光已经移了过来,马面杵着三叉戟威风凛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我凝神静气,准备迎接这无法想象的最后一击。

    时间都凝滞了,整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我和马面,江水冲击着船身,阴风从破洞里吹出来,这个时候无量光到了。

    红色光芒照在马面的身上,我惊讶看到马面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他冒出股股黑烟,每一道烟都又细又长,犹如白云翻飞。

    这些黑烟几乎把马面包裹在里面,他的脸色越来越青。我心下恻然,他不会是要放大招了吧,感觉气势阴森啊,犹如泰山压顶。

    他身上的黑烟成千上万,每一根黑烟在空中渐渐凝成人形。

    这些黑烟形成的人,只有上半身,下半身还是一缕烟雾,他们的脸狰狞可怖,两只眼睛是深深的黑洞,嘴大张着,似乎在极痛苦的嚎叫。

    马面在这些无穷无尽的黑烟中,仅仅能看到他阴冷的面目,仿佛被黑烟形成的火焰完全包裹住了。

    “这是……”我心惊胆寒地问。

    “这是我在阴曹地府处理过的罪魂。”马面狞笑:“每一条罪魂都是一个沉重的业力。”

    他猛地把三叉戟提起来,这条长长的兵器上竟然也缠绕着层层的黑烟,黑烟如同蛇一般纠缠在一起,在兵器的表面蜿蜒爬行。

    “齐翔,看看我这最后一击。”马面两只大鼻孔喷出白气,浑身的肌肉鼓起来。满甲板上鸦雀无声,所有的罪魂都看傻了,全都瑟瑟发抖避之不及。

    我的力气基本都耗光,虚弱不堪,别说大招了,就是马面寻常凭力气打过来,我都无法反抗。

    我心里叹口气这可真的完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等着挨最后一下。

    就在这时,船身好像遇到什么阻碍,颤了几颤,停下来。船头有声音在黑暗中高喝:“马面,别打了到岸了,你该下船了。”

    马面烦躁,大吼:“我还有最后一击。现在业力随身,这一击不打出去,就会反噬于我。”

    船头那声音也不耐烦:“快点。这里是冥河岸边,耽误久了,水中有冤魂凝聚的女妖出没。”

    “放心吧,”马面说:“一击而已,不过就是一个呼吸。”

    他不再答话,凝神看着我:“齐翔,看看能不能接住我这业力一击。”

    他猛然跳起来,整个人悬浮空中,忽然朝我冲过来,三股叉的尖端正对着我的前胸。

    这三股叉犹如一条巨大的黑蛇,吐着疯狂的信子,冒着黑烟飞了过来。

    我万念俱灰,根本没想着躲开,也无从可躲。我唯一做的事,就是缓缓转过身,不再去看。

    我背对马面,看着甲板外大江,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在浪起浪涌。

    这个过程可能也就是瞬间,又或是很长时间,黑色大江的影像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下一秒钟后背剧烈疼痛,然后是巨大的推背感,我被这股力量狠狠推了出去,在空中滑行,重重摔在甲板边缘,差点就飞出船落进江里。

    我被马面的三股叉牢牢钉在甲板上。

    叉子尖贯穿我的左肩,稍差一点就插进心脏。

    马面大踏步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如俯瞰蝼蚁:“齐翔,这就叫业力一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问心无愧的,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业力一击,天下无人可挡!你虽有些胆气,也有些执着,但在阳世间也不过一草狗尔,小心思小猥琐小算盘,难成大器难登大雅之堂,阳世不是常说你这样的人是**丝吗?”

    说完这话他喘了口粗气,大手握住三叉戟的后柄,缓缓拽起,我也跟着三叉戟的尖端从地上被提了起来。

    叉子头已经穿过了我的肩胛骨,尖端端从前面露出来。我垂着头一动不动,全身僵硬。

    马面道:“你也算不错,我这业力一击下,还能勉强站着。齐翔跟我下船吧,到阎罗殿接受惩罚,路上我不会为难你。”

    他俯身下来,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一只手握住叉柄,开始往两个方向使劲,他想把叉子从我的身体里拔出来。

    可拔了两下,叉子居然未动,马面皱眉:“搞什么?”

    我缓缓挺直腰杆,转过头看他,马面居然被我的眼神怔住,他脸色阴晴不定。

    他看到了,此刻我的双手正紧紧抓着三股叉的前尖,他竟然没有拽动。

    我擦擦嘴角的血,看着马面:“你说的对,天下没人是问心无愧的,除非是傻子或是婴儿。但凡是个人就会有小心思和小算盘,我做过很多错事,也伤害过一些人,做不到问心无愧。我能做的就是反省吾身,努力放下罪心,做到问将来无愧!我是**丝,没什么大理想,可小富即安又何尝不是一种境界呢。我有这个信念,然后坚守这个信念,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情怀。”

    说到这里,我缓缓向前走着,三股叉的后柄握在马面的手里没有动,尖端在我的身体里缓缓向后倒退。

    我的肩膀痛到了极点,还在咬牙忍着,满头都是冷汗,一步一步重似千斤,马面没有阻扰我,而是静静看着。

    我一步步用尽全力,终于从叉子端走了出来,鲜血洒了一地。

    马面叹了口气,收起兵器说:“齐翔,你今天所为所作,所思所想,给我很大的震动。有人云,一言而成师,你有这番言论,也可以称得上我马面的老师了。不过上命难违,我公务在身,不能私放你。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到公堂上和幽冥教主对话一二,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你。”

    我摇摇头:“你可以在这里杀了我,只要我没死,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做完自己要做的,我要到无间地狱救人。”

    马面冷森:“那就得罪了。”

    他大踏步向前,朝着我过来,看这意思想要用强。他刚来到我身边,忽然从黑色大江的深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琵琶声。琵琶那个弦音像是水珠从高空落到玉盘里,清脆的不得了,一粒是一粒,一声声像是弹到你的心里。

    船头那个声音竟然充满了恐惧:“马面啊马面,让你赶紧走,你磨磨唧唧。完了完了,冥河女妖出现了。开船开船!”

    马面大怒:“我还没下船,开什么船!我只能到这一站,不能继续往下走,接下来的地界是我不能去的。”

    “你算个屁,自己想办法!我已经为你耽误了一炷香时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那声音也勃然大怒:“刚才让你走你不走,你知不知道女妖的声音会完全克制无量光,出现任何后果你来负责,你去承担失职的因果!”

    “我马上就走。”马面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齐翔,跟我下船!”

    这时船身突然震动,江水拍岸,一股股阴风吹过来。

    船头声音喊了一声:“晚了,开船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马面提着弱不禁风的我,在甲板上大步流星往前走,前面挡路的阴魂让他一脚踢飞。

    我们来到船头,站在栏杆后面往下看,大船已经离开岸边,估计能有四五米了。马面仔细看了看:“距离刚刚好。”

    他向后倒退数步,开始冲刺。我大惊,原来他想从船上跳出去。

    这里江水不但能侵蚀阴魂,这些地府大神也是相当忌惮。

    倒退之后,他往前冲刺,速度极快,耳边的风呜呜吹。我心脏狂跳,身体紧紧缩成一团,眼瞅着马面越跑越快,转眼冲刺到了甲板的边缘。

    这时,大江深处传来一阵细腻的女人歌声,合着琵琶,声声柔腻婉转:“南方有佳人,绝世而**……”

    马面竟然生生停住脚步,僵住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人间生死红尘中

    江面声音渺渺而来,听得非常清晰,马面脸色很难看,把我松开。他坐在甲板上,对船头喊:“加快速度,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无力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栏杆外的黑色江水。

    大江无边无沿,看不到一丝生气,完全找不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女人声配着琵琶声,声声细腻,声声婉转,仿佛能唱到人的心里。马面本来随意盘着腿,改成了盘膝,双手叠放在腿上,开始凝神静气。我看出他要干什么了,他在打坐。

    “为什么会这样?”我问。

    马面眼未睁,沉声说:“冥河女妖为世间痴男怨女的怨气所化,堕阴间而无法解脱,就连菩萨超度也解不开。河水里的声音能破一切至宝法器,但凡心中有一丝情挂念,便会中招。”

    “这么邪门?”我说。

    马面长长叹口气,摸向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随手一扔到我的手里:“吃了它,你的伤口便会愈合。”

    “你……”我惊诧地看着他。

    马面道:“我要带你走的河岸已经错过,我带不走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好自为之吧。”

    我打开玉瓶,倒出一枚滴溜溜的黑色药丸,马面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阴我,我一张口把药丸吞进肚子。

    马面道:“现在所行的江面布满了暗礁,下面是无数怨气女妖,这段路非常危险,我看你也有修行在身,且找一偏僻之地打坐内视吧,不要被歌声所迷。”

    吃过药丸果然神奇,肩膀竟然不疼了,我低头查看,血也不出了。虽有模糊的伤口,按上去似乎真的不怎么疼了。

    我扶着栏杆站起来,江面上起了风,浓浓的黑雾中什么都看不清,而歌声愈加清晰。

    女妖唱的曲子太空灵了,对耳朵来说简直是女毒,声音细腻,而且带有层层的回音。

    我根本无法平心静气进入内视状态,听听魂儿就飞了。女妖的声音能够直接引人入迷离之境,不单单是我,满船的阴魂都坐在甲板上侧耳倾听,脸上呈现出极度迷恋的神情。

    船上一片死寂,黑森森的,压制阴魂的无量光也不好用了。整艘船像是死船一般,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江面向前飘荡。

    我渐渐沉醉在女妖声音之中,她们的声音仿佛绕过耳朵,直接进入心田,随着歌声,她们唱山眼前出山,她们唱水眼前出水,她们唱红尘眼前即出大千红尘。

    几乎全船的阴魂都陷入了一种迷幻里不可自拔。此刻风平浪静,大船静静漂浮,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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