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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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陌眉头紧锁，愕然道：“去年自那次和你在苏家村一别之后，整个十一月一直到十二月十二日，除了十一月二十七那天因为追踪阴那宫的踪迹，才去东城参加了江湖六大庄聚会之外，我一直都在东州阴那宫一带寻找你父亲的讯息，怎么可能会在洛州出现？”
“陌哥哥？”玉萦雪大吃一惊，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可是，可那次，我明明看到的是你……”陌哥哥从来不撒谎的，他也更不可能当面否认这样的事！难道那次自己亲眼看到的竟真的也是假的，可自己明明看到的是他呀！
“十二月初三，你真的在洛州见到了我？”南书陌握住她双肩的手也不由更紧张起来，原来雪儿竟亲眼看到自己和耿丽波在一起，所以才如此愤恨？
“是！那天，我在白洛江白蘋洲附近的小树林里看到你们在一起……”
南书陌不由摇头，道：“除非你看到的是我的鬼魂，我怎么可能在那里？真的是我吗？”
玉萦雪咬着唇，心里依旧慌乱不堪，想了想道：“我开始也不相信，觉得那声音并不像你，后来又到你们正面……”会不是他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南书陌沉默了，皱眉思索，“还有耿丽波？”
“是。”
“你跟他们说话了吗？”
玉萦雪摇头，“但我听到‘他们’说话了，而且耿姐姐后来还承认你和她……”
南书陌苦苦思索，猛地眼睛一亮！随即又更是苦涩而黯然，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意明显地在他眼里显露出来。
“陌哥哥？”玉萦雪有些吃惊于他的神情变化。
“是人皮面具……”南书陌苦笑起来，一掌击在桌上。桌子坍塌碎裂，眼里愤恨之情一闪而过，“为什么，为什么？”
第101章 二一（3）
“是人皮面具……”南书陌苦笑起来，一掌击在桌上。桌子坍塌碎裂，眼里愤恨之情一闪而过，“为什么，为什么？”
“人皮面具？”玉萦雪有些吃惊地看着那已不成形的木桌，是，原拓飞也提过这种可能。
“能让一个人这么像我的，一定是人皮面具！而人皮面具的制作，当今世上只有爹爹会……可是，爹爹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制作人皮面具？为什么用在我身上，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玉萦雪从来没见过南书陌如此激愤而丧气的说话！
“难怪爹爹怎么也不肯把那个玉和勋的事情说明白，难道……”南书陌喃喃自语，心里痛楚之至，更是懊恼万分，“这肯定都是爹爹做的了！他不仅制作了我的面具，还一定伪造了那封信……”一切都是自己父亲所做，又怎么怨得雪儿刚才如此对他误会！
玉萦雪惊讶而歉疚不已！想不到竟是师父用这样的手段来离间他们！他为什么要伪造儿子的信笺，要伪造儿子的面目，让他如此失信于人！可是，这只不过都只是针对她一个人而已，只不过让她看到而已，也并不会影响南书陌的声名，所以他当然是可以这样做的。
“那应该是师父不愿意你再跟我好，他反对我们的婚事，他那时都已当众宣布退婚的，见你不死心，他自然才……”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爹爹单纯的反对我们的婚事，他可以像一般家长一样，直接反对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手段？那不是太……”南书陌咬牙没说下去。
这样的手段太不够光明磊落了！哪里像个父亲所为，哪里像个江湖上成名的仁义大侠所为？这简直就是和那个“玉和勋”在众人面前说玉萦雪是他女儿的行径一样叫人觉得卑劣可耻！
玉萦雪看着南书陌少有的愤恨神情，也许陌哥哥真的对自己是情深意重，所以，师父才不得已用那样极端的手段让自己死心吧！只是，这样的手段的确不够光彩，让她对师父……可是，一定就是师父吗？
“也许并不是师父……”
“怎么可能不是父亲！能让你这么熟悉我的人都不能看出那个人是假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父亲在这件事太反常的，绝对有问题！雪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受这件事的影响，事情总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如果——”南书陌深深凝视她，下决心道，“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到爹娘那里，我们立即就成亲，好吗？这样他们就会死心的，不会再有什么话说，更不会再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我们也不必再为这样的事烦恼！”
玉萦雪惊异，忙摇头，“陌哥哥，这……怎么行，我……”
“你不愿意？”
“事情没有弄清，我怎么能……”不管师父是用什么手段来拆散他们，但自己父母总是那样污浊！无风不起浪，师父那样强烈地反对自己，更是证明自己父母出身低贱，不然他怎么如此担心，会做出这样大大有违他平时教养的事来？
南书陌心里一片失落，但还是道：“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成亲……那就等我把真相揭露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只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玉萦雪抬起眼皮看着他。
“雪儿，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刚才的话？”
“不！”玉萦雪忙道，她怎么会不相信！玉萦雪细细看他的眼睛，看他神情，终于相信，这个南书陌才是她的陌哥哥！这个陌哥哥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深情，那么的专注于她，那个慌乱而惊愕的“南书陌”怎么可能是他！她当时就很奇（炫书…提供下载…）怪的，听到相似的声音，她没有像以前听到陌哥哥的声音那样激动，也不能十分确认就是陌哥哥。直到耿丽波叫他“南大哥”，她才惊觉是“南书陌”的！可看到那个“南书陌”，他却是那么慌乱惊愕，分明是第一次面对自己，就像是所有第一次见到她的容貌的陌生男子，怎么可能是对她如此痴心而专情的陌哥哥？可是，这样的陌哥哥现在却因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也许真的会因此父子反目，还会身败名裂，自己又怎么能毁了这样的陌哥哥！
“对不起，陌哥哥！是我不好，我胡乱猜忌……我当时虽然觉得那双眼睛里的神情不是你的，声音也不太对头，可是却还是一直这样误会你！”
“那怎么能怪你！你江湖阅历本浅，何曾见过这样的事？本来也从来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事，突然看到，自然不能分辨……”南书陌松了口气，极力安慰她，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
玉萦雪心里内疚不已，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纵使再没有江湖阅历，又怎么能那样不信任陌哥哥！自己居然没有辨认出真假来，真是该死！现在却还……也许自己真的不配拥有陌哥哥这样的人，所以上天才安排这样的出身给她！
玉萦雪激动难安，在自己房内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一直到头晕脑胀，还是不能有丝毫头绪，究竟是怎么回事？又究竟该怎么办？
想不到自以为最令她痛苦悲伤的一切却都是假的，竟真的全部是假的！原拓飞竟比她还了解陌哥哥！纵然他是没有亲见南书陌和耿丽波在一起，纵然他没有听到耿丽波也因上当受骗而说的那些话，他和陌哥哥相见才几次，他就那么信任他！而自己却那么怀疑他的情意，竟至于已经……所以，她根本就不配得到陌哥哥这样的情意，不配再和他这样亲密！
而且，无论如何，无论师父和父亲是怎么样的人，师父终究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一代大侠，而自己的父亲却是人人鄙视荒淫无耻的阴那宫宫主的面首，母亲却是这个父亲亲口承认的妓女！这样的出身，和陌哥哥还有什么希望在一起呢？为什么还要赖着陌哥哥呢？不如就此丢开手，满足师父师娘的愿望，成全了他和耿丽波，也省得陌哥哥还要为自己的事这样奔波辛劳，而且她更不能再因此让陌哥哥名誉受损！也许到最后都是白忙一场，都不过是陌哥哥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他既然是重视这声名的，自己还怎么能牵累他呢？
南书陌也在苦苦思索着，这几个月来，他到处奔波，为什么竟不能有一丝头绪，以前曾遇到过更繁难的事，也不曾这样无头绪过！却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是有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参与其中！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父亲——虽然父亲那样当众宣布取消他的婚约，他也只是怨愤生气而已！虽然，父亲怎么也不肯说出那玉和勋的事实，他觉得可能是父亲也不过是不愿意说自己曾经的好友的不是，所以不便说。可现在，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呢？如果只是反对他和雪儿的婚事，担心雪儿的身世有辱门风，这原因未免太有些牵强！那父亲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呢？也许是该从父亲那里下手查查看了！可是，以前父亲决不肯说出玉和勋的一点事迹，那么，现在他会因儿子“儿女情长”而承认这些吗？如果他用心真的不够光明，只怕他更不会说了！就这件事的复杂程度看，雪儿的身世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只是，自己面对雪儿和父亲，又该何去何从？
他一时猜不透父亲这样做的用意，但不管他是抱着为自己儿子的善意也好，还是真的被人利用，雪儿本身都是没有任何让人指责的地方，所以这样的真相总是不可以被埋没的！他决定了，无论如何，无论是父亲做了什么，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不管是对他自己的“维护”还是对天南庄声名的“维护”，他都要找出真相！他不能让雪儿受委屈，他更不能舍弃与雪儿这么多年的情意，而且他也不能背负自己一直以来的教养！既然是父亲从小灌输给他的正义侠道，那么，即使会伤害到父亲，他也义无反顾！一切总该是有个是非曲直的，即使是父亲那样的大侠，自然更应该有所担当！
他如此想罢，才觉得安心了些，一时疲倦睡去。至次日凌晨，朦胧醒来，却听杨盛在担心着他们少主的伤势，而玉萦雪的声音也在其中。
他立即惊醒，跳起。
第102章 二一（4）
南书陌怔怔坐在楼下的大堂里，他一个人，玉萦雪还在昏迷不醒的原拓飞床边。
窗外几棵柳树枝头上清幽的绿意一夜之间似乎又冒出许多，旁边的杏树枝头却更是红火热闹，一派美好春光景象。
落英缤纷中，他也觉得有什么已经随着那红色花瓣在他心头失落了……
他本来决定就回去找父亲的，可是，这边却又哪里舍得下，雪儿不肯听从他那样的提议跟他回去。他也知道，这样其实也是委屈雪儿，只是，他真的很想按照最初的想法，能早点把他们的事定下来。可这次，他那么狼狈、那么艰难地提出的成亲建议，她似乎根本都不予理会……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抱怨，也不应该抱怨什么！那个原拓飞一心为了雪儿付出那么多，又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应该不过是一时感激他……
只是，他又焉能看不出雪儿眼里对原拓飞的担心和已经存在的一点情意……
可是，他还是相信她，相信她对自己的情意，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浮随便的人，她决不会轻易背弃自己的承诺的！雪儿不过总是太过于善良，而且容易心软……
不！他不该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只要证明雪儿身世清白，她就不会再因此而考虑太多了——这才是最根本的事！
他努力使得自己清醒一点，仔细推敲着。现在是有三个人对雪儿有所企图，那石木虽是一半真情，一半为其鬼山一派，但又有鬼琴婆孟三娘在内插上一手；而原拓飞现在看上去却只一心在雪儿身上，似乎不露丝毫歹意。可是，他出身魔教，如果雪儿身世清白，她自决不会有对他生出任何情意的时候……那鄂王却是朝廷中人，他自然不会想要一个出身卑贱低下的王妃，似乎嫌疑最小：但世事难料，谁能说得清？
还有那个神秘的阴那宫，不过近十几年才出现在江湖，倒正好与北卉教是此消彼长，说不定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对了，雪儿提到原拓飞说北卉教已换了主子，似乎是他母亲。自己上次去北卉山的确没有见到有关原居道的任何踪迹，也根本没有打听到他的任何消息；而阴那宫宫主也是个女人……
只是雪儿身世之事，为什么竟和父亲相关了？那三批人中，谁最能使得父亲如此做呢？他怎么想也还是不明白。而父亲那么强烈反对他们，以前却并非如此，这自然表明他们之间绝不可能会是姐姐和自己的这种关系的，不然父亲定然早该反对才是！而他八岁那年玉和勋到他家的情形，他也想过千遍万遍，应该没什么疑问。那个人当年虽然那么憔悴悲苦，却也气宇轩昂，正义凛然，怎么也不可能像是那个在东城见过一次的那个“玉和勋”的猥琐荒疏模样！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风骨和气度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啊！是了，父亲既然制作了自己的面具，焉能不会制作那个玉和勋的面具，何况父亲又是最熟悉他的，而自己却不过只在八岁那年见过几天而已！
南书陌皱眉站了起来，是，一定都是父亲做的了。可父亲不应该会这样无情，不讲事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