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天国-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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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德连忙扶住了她，“受伤了？”
　　奥黛丽按住胸口，斜开脸不看奈德。“没事。”她直起身来，语气冷淡，“胃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吃坏了东西。”
　　奈德疑惑地看着奥黛丽，此刻他才认真打量女法师。几个月没见，她似乎胖了不少，原本尖尖的下巴现在圆润有肉。宽松的纱质衬衣并不能完全遮掩住微微凸起的小腹。
　　变胖，头晕，呕吐……难道会是？
　　奈德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奥黛丽转过脸直视着他，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最终奈德还是没有问出口。
　　奥黛丽走了，身影有些落寞。奈德本想叫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脚下都有自己的路，无论前方是好是坏，都只能走下去。奈德察觉到了奥黛丽并不开心，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着她的背影，奈德突然觉得她和自己很象，没什么理由，纯粹是一种感觉，或许是因为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已吧。
　　将歌曦娅带回到克劳奇的法师塔中，后者已经准备好了保存法阵。克劳奇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但他并没有与奈德多说什么，态度也没有发生变化，更没有送上拥抱说欢迎你回来兄弟，一切看起来都与之前一样。
　　“有人在你房间里等你。”离开时克劳奇说。
　　推开房门，奈德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
　　不是他作为陈安平时酷爱的红烧肉，而是实实在在的红烧肉——被烧红了的肉。
　　托尔金坐在餐桌前，大口撕咬着不明动物的不明部位——看上去似乎是腿部。餐桌上摆着两套餐具，几道菜与一瓶酒。“地饿了吧。”矮人大师很自然地指指凳子，“我估计你差不多应该下来了，一起吃吧，吃完再说。”
　　奈德默默坐下，喝酒，吃肉。十分钟后，他停下了动作。
　　“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么？”
　　“不，不是。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托尔金说，“但我知道你在另一个位面产生了出另一个意识，感应到了你的出现后我只是想看看老朋友。后来才知道玛格丽特要为你开启神战。唉，我老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是错，所以离开了。”
　　奈德默默地喝酒，他想了起来，托尔金的确曾问过他愿不愿意去另一个位面生活，但他当时怎么也不猜不到他的真正意思。
　　“那个时候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托尔金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有恢复记忆？”
　　奈德摇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恢复。”
　　玛格丽特将是否恢复记忆的决定权交给了奈德，此刻他脑子里就象有一扇门，只要拉开，门内与门外就将连贯为一个世界。
　　但他不知道这扇门应不应该被拉开。
　　如果拉开，自己还会是现在这个自己吗？还是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段丰富生动的记忆会是什么感觉？
　　很美好？不。
　　人的一切都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上，活着的所有证据对自己来说只有记忆而已。旧记忆被新记忆覆盖取代，或者说是新记忆变成了主角占到大部分，那么这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么？
　　奈德不确定。
　　




章一百九十一　故地重游

　　“其实区别不是很大了。”托尔金说，“除了一点。”
　　“什么？”
　　“自信。”矮人大师点点头，“其实当年的队伍，头领并不是玛格丽特，而是你。”
　　每个队伍都有一个头领，统一指挥协调进退，否则也就不成为队伍，只是游兵散勇的集合而已。现在克里斯汀已经成为玛格丽特，身份地位大不一样，自然是高出其他人一截。但在当时，队伍的首领并不是他，而是奈德。
　　事实上，在克里斯汀遇到奈德之前，后者就已经和托尔金、沃特福德等人混迹江湖并恶名远扬了。最开始的时候克里斯汀的身份只是“奈德的女友”，就算想要加入队伍都做不到，因为能力相差实在太远，而奈德他们的冒险无一不是出生入死。直到后来，沉睡的能力渐渐苏醒，克里斯汀这才获得了承认，成为了队伍的固定成员。
　　这当然不一样。
　　当时的奈德几乎称得上是凡人中的最强者了，比沃特福德与克劳奇都强出一截，与正值壮年的星光龙海因诺伊尔克斯不相上下。自然是自信满满，说话底气十足。而现在的奈德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强者，而且是好不容易从底层爬上来的。实力不同心态自然不同，没有实力却又自信过头，那不是找死么。
　　“我说的自信并不是指这个。”托尔金纠正，“所谓自信并不是盲信，实力不同自信的方式自然也不同，实力不够自然是无法做到一些事情，但并不影响做出判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依我所见，你最欠缺的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勇气。拿恢复记忆这件事来说，你害怕一旦恢复记忆后就不再是现在的自己。这根本就是多余的想法——今天的你难道就和昨天的一样吗？明天的你难道就不会发生变化吗？会，但你始终都还是你自己。”
　　良机之后，奈德咬了咬嘴唇。“你想要告诉我的，不只是这些吧。”
　　“你要去亡灵深渊。”托尔金说，“去拿回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剑。”
　　“剑？”
　　“你的弑神之剑。”托尔金说，“你若想要与卡伦布战斗，就必须拿回那把剑，只有它才能伤害到卡伦布的本体。”
　　矮人法师轻轻叩了叩餐桌，门被推开，身着轻甲的奥黛丽走了进来。“她知道剑的位置。”托尔金离开了餐椅，轻轻一挥手，金粉从他指间飞出构成一道空间门，“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
　　“她一定要去吗？”奈德看着奥黛丽，“可以把剑的位置告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奥黛丽开口，声音还是冷冷的，“剑的位置在不停发生变化，只有我才能感应到。”
　　奈德看着她，没有试图再多说什么，走到空间门前突然回头。
　　“也许回来时从门里走出来的就不是现在的我了。”他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大师？”
　　“无论如何，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奈德低低地重复，推开了门。
　　看着空旷的房间，托尔金叹了口气。“一定要这么做么？”他象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只能如此。”一个突然响起的女声在房间中回荡，在每个角落响起，仿佛是这个房间在说话。
　　“希望你不会后悔。”在身影消失之前，托尔金这么说。
　　青色的天空火云翻滚，粗大的闪电劈在干涸的地面上留下焦黑的印记。远处刮起了风暴，如同是蹲伏在大地上的狂野巨人。这是一片贫瘠的平原，岩缝与地裂中似乎有无数眼睛在注视着他们，金黄色空间门在他们身后隐去。奈德突然想起托尔金并没有告诉他们怎么离开。
　　“不用担心。”奥黛丽淡淡地说，“拿到了剑我们就能离开。”
　　“如果拿不到呢？”
　　女法师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指着风暴的方向，“在那边。”
　　走近后奈德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风暴，而是一个巨大的战场。风暴涌起是战斗的气息，汇聚后席卷整个天空，痛苦与死亡交织出了壮观的景象。
　　无数的军队在峡谷中战斗，各种各样的亡灵与噬灵兽在地上或者空中交战，奈德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曾几何时，他也曾统领着那样的身影，成为战争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亡灵君王之间的战争。”奈德低声说，“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从在何时结束。”
　　“毁灭才是永恒。”奥黛丽说。
　　“这是‘阴谋家’拉伊奥拉的信条，你怎么会知道？”
　　奥黛丽伸手一指，顺着看过去奈德在峡谷的一端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写着同一句话，“毁灭才是永恒”。
　　这的确是拉伊奥拉的风格，莫名其妙到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不过奈德也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你刚才说剑在这里？”
　　“我没说剑在这里，我只是说剑在这个方向。”奥黛丽说，“还在前面。”
　　还在前面的意思就是他们必须穿越这个战场。若在平时，他们都是法师，这里有是开阔的平原，直接传送跨越过去就得了。但现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战场，奈德能够感觉到有多重临时空间锚共同笼罩了这块空间，如果贸然使用空间法术穿越，谁也不知道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引力干扰下会被传到哪里去。
　　绕过去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君王间的战争非常漫长，随便一场小小的冲突或许都能打上几年，反正大家有得就是时间和炮灰。奈德虽有经验，但也看不出来这场战斗进行到了到什么阶段，是刚刚开始还是已临近尾声。正要转身走人，地面突然急剧震动，之间深厚尘土飞扬，一队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峡谷后方绕了出来，直接冲向这处山头。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骑兵杀近，那是一队重甲亡灵骑士。骑士与马都被裹着灰色重甲裹得严严实实，骑士手持骨刺长枪，面部也被盔甲包围，唯一空缺处是眼睛部位，但除了黑暗中的两点猩红火焰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骑兵势头不减，直接从奈德与奥黛丽身边奔驰而过，跃下上坡杀向战场。其中一骑从队伍中分出来到他们身前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战马放缓了步伐象是在表演盛装舞步。
　　“大人有什么指示么？”嘶哑的声音从盔甲中发出，就象是生锈的齿轮相互磨檫。
　　奈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奥黛丽抢先接上了话。“这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地说，“完成你的使命，骑士。”
　　战马陡然停住了脚步，骑士就这么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片刻之后双腿一夹掉头奔驰而去，跟在队伍的最后冲下了山坡。
　　“拜拉席恩的部队？”
　　“恩。”
　　也只可能是这样了，奈德与奥黛丽灵魂里都留有拜拉席恩留下的烙印，只有他的士兵才会在感受到烙印气息后将他们视为自己人。
　　交战双方是拜拉席恩与拉伊奥拉。这两位怎么又开战了？奈德给拜拉席恩打工的时候拉伊奥拉还是盟友来着。不过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这两位都是一肚子坏水。“我要小心点。”奈德说，“拜拉席恩和拉伊奥拉都喜欢搞埋伏，设圈套，最好是先侦察一下，然后再决定从哪条道路离开……等等。”
　　奈德突然想了起来。
　　亡灵骑士算得上是亡灵深渊里战斗力最强悍的种族之一了，不仅能打而且拥有较高的智慧，能够协同作战。就单个战斗力来说，十个亡灵骑士或许还比不上一头骨龙，但一百个亡灵骑士对上十头骨龙那绝对是必胜。而够资格被编入骑士队伍的亡灵骑士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拜拉席恩手下，规模达到万骑级别的骑士队，也只有一只。
　　拜拉席恩的近卫队。
　　拜拉席恩就在附近！
　　“或许我们可以找他帮帮忙。”
　　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在奥黛丽脸上一闪而过。“我们的确要找拜拉席恩。”她说，“不过不是向他求援，而是和他战斗。”
　　“你的剑，正是在他手中！”
　　




章一百九十二　故人重逢

　　剑在拜拉席恩手上？
　　奈德有些糊涂。亡灵君主难道不是自己人么？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站在自己一边，虽然一直都没说实话但的确是帮了不少忙。如果不是他的话，灵魂碎片根本没办法收集齐全，而且那次被困在阿方索意识里，也是他将自己和歌曦娅救出来的。
　　“拜拉席恩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与玛格丽特达成了协议。”
　　“这我知道。”
　　玛格丽塔虽是神祗，但亡灵深渊是亡灵之主的地盘，这位高等神虽然向来保持中立也没有主动惹事的记录，但也不是好欺负的。玛格丽塔想要收集奈德的灵魂碎片却不能进入深渊，所以只能是找到拜拉席恩，提出条件达成协议，后者帮助收集并取得了良好效果，合作的一直很顺利。
　　但拜拉席恩虽然是邪魔而不是神，其实威能与神祗并无区别，在亡灵深渊这个主场作战的话，就连玛格丽特也讨不了好处，想要说服他合作，并不容易。
　　“你想知道拜拉席恩提出的是什么条件么？”
　　“什么？”
　　“就是你。”
　　“我？”奈德楞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奥黛丽的意思，“你是说我的灵魂，对吧。”
　　“没错。”
　　亡灵深渊位于整个多元宇宙的最底部——更形象的说法是如果整个多元宇宙是一个球，那么亡灵深渊就是球心。
　　除了神祗之外，无论何种生命死亡后灵魂都只有三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