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校尉-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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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看望爹娘去。”
内外有别,督察队的住处在燕侯府西侧,离燕宁所住的后院还隔着好几重院落,高垣恋恋不舍回到驻地,几名不好酒的队员在巡逻,看见他都扭过头偷笑,看得见吃不着,亏队长有这份定力忍耐。
“要笑大声点,免得憋得慌。”高垣喊过来执勤的队员,月色当头,坐在院落里传授起炼气口诀,随后又逐个纠正,教导完毕已是半夜,临走留下话:“不许私自传授,他们喝酒误事,迟学些时日是自作自受,除了入门口诀,以后传授武学就照这规矩,和评定战功一样,没功劳休想得奖赏。”
第二天,酒醒的队员叫苦不迭,逼着李长弓去求情,他还没答应就让胡立喊走了,回来时一身的泥土,老狐狸传授武艺可没有高垣的耐心,错了就用拳脚纠正,看到这队员们死心了,去求情万一队长来这手,还不如晚些时候学得好。
能对付高垣却糊弄不了华自飞,等他找上门来,队员们终于明白什么叫严师出高徒,老头是真打,下手很重,传完口诀扬长而去,督察队院落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李长弓边骂边一个又一个往房间抱,他也是残兵院的人,华自飞传艺自然无需回避,从此再不说老狐狸的坏话,比起华老头,师父仁慈多了。
关起门训导三个月,督察队员全掌握了入门口诀,华自飞拍拍手不管了,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高垣便是如此训练出来,他却不想想,高垣还有四个老头在旁协助呢,结果今天你来问明天他来问,让高垣苦不堪言,不得不在修炼之余埋头读书,实在回答不上来,只好苦着脸去找爷爷,请教一会挨揍一次,逼得他时常静坐思索,以前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回味仍有许多地方想不通,于是静坐的时间越来越长,苦思冥想成了家常便饭。
华自飞看在眼里暗自皱眉,老狐狸在旁出了个损招,燕宁政务繁忙,修炼进展让老头气在心中又无从发作,一听当时就乐了。
高垣,你不是有事没事就去烦燕宁嘛,好,以后她的修炼就由你来督促,进展慢了军法处置,高垣哪敢不答应,于是燕宁偷懒他挨揍,一来二去燕宁怎忍心,两人见面后谈论修炼远多于儿女私情,大祭祀听说后笑了,索性照葫芦画瓢,将指导弟子燕宁的责任推给了高垣。
一名武圣两名武宗亲自指导,在落凤大陆,谁人能有这么好的师承,高垣苦归苦,修炼的进境却是突飞猛进,反过来又激起了燕宁的好胜心,两人暗中较上了劲,隔断时间就要比试一场,胜负自然无人知道,只有高垣自叹命苦,打赢了燕宁撅起嘴几天不理他,打输了照赌注又是好几天不能一亲芳泽,输赢他都觉得憋气。
“习练武艺就为杀人,所谓除恶就是扬善,学兵突袭,一夜间十万人丧命,中间葬送多少无辜,凡人看来无异于恶魔。但看看今日的草原,各部再不敢轻易举刀开战,三国舍弃了延续数千年的试炼,每年因此让多少人得以活命,是善是恶又何必再执着。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佛祖尚有怒目金刚,呵呵,须知功过是非,不过一场过往云烟,史册留名,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善也罢恶也罢总归会让人忘记。”
北城是燕侯府,大草原的军事政务中心,城外各国商户大兴土木,风云城外的各色人等,逐渐移居过来,可以预见将来的繁华。南城高高竖起了狼神塑像,巍峨的寺庙里香火不绝,草原人寄托心中的期盼,佛前一炷香,所求有恶有善,大祭祀看惯了世间的虔诚和虚伪。
“又劳烦您出手,弟子——”
“我出手你出手有何区别,我出手只杀首恶,你出兵祸及无辜,说起来反是为师多一场功德。”
三国撤军,没有了军事威慑,部落首领中总有人蠢蠢欲动,游牧部落发动战争要远比生产获利丰厚,燕侯府为此几度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杀了异心,兵锋所过又是斩草除根,大祭祀不愿累及无辜,暗中出手诛杀了阳奉阴违的部落武宗和首领,也给时有争论的三国朝堂传递去信息,燕侯府不光有武宗,更有武圣坐镇,从此以后刺客少了许多,高垣终于相信燕宁所说,以前的刺客,背后少不了三国权贵的身影,尤以清辉皇家嫌疑最大,但绝不会是梅英指使,由此可见京都的争斗远没有平息。
“去吧,一个理政有方,一个潜心习武,一明一暗相得益彰,高垣不便掌管军政,坏事也是好事,去了狼神传人的戒心,如今武艺有所成就,他年你二人离去威慑犹存,后世子孙,呵呵,去吧,去吧。”
燕宁红着脸拜别大祭祀,后世子孙,师父话中透着玄机,与高垣的婚事再无担忧,回到北城后四处督促准备行装,一年时光匆匆而过,高垣结业要去京都任职,怀远侯燕宁借口进贡相伴而行,小姐妹一年不见,又要共同对付京都的敌人。
第178章 结业典礼
凌波标营,新入营的学兵,等来了久候多时的开学典礼。
按惯例,新一巡结业典礼早就结束,与新七巡应是擦肩而过,但今年例外,标营告示栏中醒目地贴着布告:送旧迎新仪式合并举行。
凌波第九标,曾经让胡立恼羞郁闷的耻辱,因草原战事而化作显赫的声名,新任标营主事仇星辰,似乎从不知谦虚为何物,前不久更是做了件气死人不偿命的大事。
“凌波第九标,清辉第一营。”
校门前照壁上镌刻上斗大的字,还嫌不显眼,又涂成鲜红色。
好大的口气,是谁赐予凌波标营如此高的荣誉,国王、太子还是郡主?消息传开,各营暗中打探,当得知竟然是仇星辰自卖自夸,弹劾的报告雪花一般飘进了民部。
“教官,我父王都快扛不住了,让我传话过来,你改成翔云第一营,他亲笔给你书写并落款,清辉第一营,这话有欺君嫌疑。”
安远侯卓越,既是标营学兵,又是翔云王子,壮着胆子建议改句话,让仇星辰连说带骂轰出去:“欺君?老子还骂过郡主,未来的国君,更没少揍你,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死多少回都活该,滚,校场跑五圈,再敢废话,信不信我揍你!”
看到卓越的遭遇再无人敢多嘴,时间长了,慢慢看出些门道,民部一声不吭,军部权当不知,军民三部装聋作哑,仇星辰的狂妄后面,怕是有太子府的默许,甚或是清辉郡主暗中授意,要让他改句话,除非是老国王下旨。
“刀疤脸没胆魄,清辉第一营,小家子气。”
华岳得知仇星辰的壮举,给梅英说完各部各府的反应,还嫌他闹得不够大,梅英盯着暗卫送来的拓片,越看越气恼:“大姐,你想自称天下第一营啊,那样标营门前,每天会有成群的武者挑战,成天下擂台了。”
“没有敌人威胁,怎知锐意进取,挑战怕什么,打赢扬威,打输知耻。真没想到,刀疤脸把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的兵法如此灵活运用,光这一点,就比老狐狸强。”
各部各府大多认为是郡主授意,借助草原辉煌的战绩,要在军中树立威信,储君难做,把手伸向军队更是人君的大忌,梅英让太子训斥了好几次,又不能辩解说事先不知情,否则仇星辰吃不了得兜着走。
“兵法兵法,大姐,京都不是草原,刀枪解决不了问题。你来看,这字是不是高垣所写?”
华岳爬到桌上看了一会,字体很熟悉,八成是高垣,但总觉得单个字没错,连在一起又不像出自他的手笔,梅英正是为此奇怪。
“小垣子的字,但这话他说不出来,打死他都不敢说,爷爷那一关就过不去。”
“绝对是他的字,净添乱!”梅英收起拓片,又缠着华岳说起老话:“大姐,让我回标营一趟吧,不参加典礼,我算不算结业,肄业多难听。”
“去去去,你问清儿去,她要赞成我不反对。”
“本来清儿都快点头了,刀疤脸这一闹,更不会让我回去。唉,清辉第一营,当你出凡入圣了啊,又得我忙好些天,真不知道燕宁这一年怎么熬过来,有他呆在身边,不打仗,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华岳不乐意了:“那你进宫去,请陛下收回成命,让他永远留在草原戍守,哼,昨天还问我人家动身没有呢,回标营,怕是想早点见面吧,逃脱京都繁琐的礼仪约束。”
梅英让戳穿了心思,话一转又为高垣操心:“他来了住哪?翠华宫肯定不行。禁卫前营副指挥使,要入宫执勤,住所不能离宫太远,内城寸土寸金,买座府舍督察院又会穷追猛问,才结业哪来的银子。你说句话啊,难不成让他住进军营?!”
华岳何尝不为此头疼,住所只是明面上的话,燕宁进京,三人关系得有个说法,她深知小师妹外柔内刚,再拖下去,怀远侯府要有小公子了,想到这脸一红声音都小了:“要不先住在秦府?”梅英一口拒绝:“不行,就算我答应,爷爷也会阻挠。”
京都,华岳和梅英为高垣的住所计无所出,而在凌波标营,典礼到了高潮。
“一年前,标营三巡学兵参与草原战事,百多人埋骨异乡。看到营门前的校训,你们作何感想?狂妄还是自豪?!狂妄,我们有这个资格,四校一将,帝国哪一家标营有此先例:十七岁的校尉十七岁的将军!自豪,不是为我们自己,是为那些战死的先烈,一百一十三人,斩杀敌人七百六十二,战绩清辉第一!”
“忠诚帝国,勇敢战斗!”
台上,教官慷慨激昂,台下,学兵群情振奋。凌波标营的战绩是军部所公布,华岳、秦如风、雷鸣和高垣,四名校尉出自国王亲封,将军谁都知道是郡主梅英——凌波标队的旗手,草原战事的统帅。
“新一巡学兵:高垣!”
主持典礼的华总教官话音方落,校场旁炮声隆隆,破军校尉出征,十八响礼炮送行,帝国军部明文规定的礼仪,而一般的将军,统领五营的军团长,送行的炮声也只有十三响。清辉立国三千多年,破军校尉却只有七人,后来无一例外成了帝国军令大臣,军人的最高职务和最高荣誉。
高垣回到标营当天,仇星辰就公布了典礼的日期,议程早就列好,他要作为新一巡学兵的典范上台致辞,高垣死活不愿意,让他带兵冲锋陷阵没问题,上台致辞腿都会哆嗦,结结巴巴让人笑话。
“梅英忘本未回营,要不那轮得到你来致辞,不会说话,那就站台上敬礼,标营一百多教官,每人敬一个礼,嘿嘿,破军校尉行军礼,想想都让人兴奋。”
仇星辰一个劲冷嘲热讽,华秦两位总教官敲边鼓:“别听刀疤脸胡扯,郡主身份尊崇可也身不由己,想回来太子和陛下也不会应允。忘本?亏他说得出口,郡主俸禄大半都花在了标营,如今标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高垣羞得都快哭了,这不是变相在骂他忘本,梅英身为郡主,俸禄大多捐献给标营,他这个校尉一文钱没出,俸禄全让燕宁截留了,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每月多少钱。
“教官,这话我不爱听。”三人话里话外训斥高垣,燕宁在旁边再难保持沉默,忍不住给高垣叫屈:“如今标营最不缺银子,我呢,什么都有就是没钱,一年骗去我五百匹良马,多少钱?!”
“燕侯,那是你的功德,与他无关。”仇星辰狡猾地反驳,华秦两位总教官相视一笑,幸亏刀疤脸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高垣好欺负燕宁不好说话,果然人家记着帐。
“别错怪他,校尉俸禄,我全收了,一大家子人,我有爵位没实惠,燕侯府的日常开销,他不出谁出。”燕宁留给三位教官的印象是温柔和含蓄,骤然变得泼辣还真不适应,她却又含笑反击过来:“残兵院,我排第三辈,一百多弟子花销全认了,听爷爷说,第二辈人不多,好像也有三个人,官还都不小——”
言语交锋,三名教官全败下阵来,本想趁燕宁来标营狠狠敲诈一笔,到头来搞不好还得掏腰包,残兵院,一句话让你还嘴的余地都没有,第三代弟子一百多人,每年的花销不是小数目,高垣那点俸禄连零头都不够。
“老狐狸的钱都让我扣了,爷爷从来就没领过。”燕宁又抛出更大的石块,一下子把仇星辰三人全砸晕了,就第二代弟子没贡献,师门论起罪来要受重罚。
“我上台就是了。”高垣见三名教官答不上话,胳膊肘往外拐:“别哭穷,真当我傻子啊,梅英有言在先,永远不向部落征税,你呢,是没有征税,却规定必须定期向侯府进贡,加上商队缴纳的税收,一年收入六百多万,支出才四百多,还没算商会的利润。”
“家贼难防!”燕宁装作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