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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怪道胡宗仁-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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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半睁开,眼睑下的那一圈都变成了紫红色了,而且还说胡话,说的话就跟小孩子刚刚开始打话苗的时候一样,咿咿哇哇的谁也听不懂是在说什么。有时候还要抽搐,抽搐的时候就要翻白眼,手脚绷直,手指好像鸡爪一样卷曲。屎尿都是在床上解决,我们还得经常给她翻身,生怕长了褥疮什么的。

    邓阿姨接着说,开始的时间大概在两个礼拜前,原本女儿只是说头晕不舒服,以为是感冒了,吃了点药也没当回事,不过隔天早上起来人就非常虚弱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看得出来孩子不对劲,于是赶紧让她躺倒床上去休息,结果这一躺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我问邓阿姨,我听胡师傅说,你女儿刚刚才结婚了对吧,这些情况是在结婚后才发生的吗?她说是的。我说那婚礼你们是就在家里操办的还是在镇上酒楼里办的?邓阿姨说,我们这里下山远,亲戚朋友都在这附近村里,跑那么远去大操办一次也不是我们农村人的做法,所以我们就请了一条龙的厨师,然后就在我们这院子往路口那儿这一片地,摆了十几桌的流水席。

    我又问邓阿姨,那当时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你们女方家里的熟人对吧。她说是啊,女婿是遂宁人,家里就只有父母跟着来了,别的全都是我们村里的乡亲。我问她,那在现场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认识的人,或者穿着很奇怪的人?邓阿姨看我表情严肃,知道我在问关键的问题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是有一些,大部分都认识,少数不熟但是见到过,而且你知道农村办席,从来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来,这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问邓阿姨,当时婚礼现场,你又没有看见穿丧服的人?

    邓阿姨听我这么一问,好像是有点不高兴,她嘟嚷着说,那怎么可能,都是乡里乡亲的,来给你朝贺道喜,哪会有人穿丧服来,再说了,那丧服能是活人穿的玩意吗。听到邓阿姨的回答,我突然有点茫然了,转头看着胡宗仁,胡宗仁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分析了他们家的情况,既然是女儿结婚后才出现的状况,如果是我之前的猜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丧喜鬼当中喜鬼,喜欢穿着丧服出席别人的喜宴,不过我也确实想不到任何邓阿姨要瞒着我的可能性,按道理说,在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参加婚宴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穿着丧服的人,的确是会比较引人注目,邓阿姨自己嫁女儿,这一点不该发现不了才对。

    那么如果不是丧喜鬼,那又该是什么。于是我问邓阿姨,胡师傅来的路上跟我说,大概是和你们这里嫁人的习俗有关,你能仔细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习俗吗?邓阿姨说,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因为这村子在几百年前本身是没有村子的,第一个在这里生活的人,其实是当初从贵州到四川贩盐的盐贩子,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一个村子,这段历史,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那山神庙里还有碑刻呢。于是我立刻想到了刚才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山神庙,盐帮拜三个神明我是知道的,一个是关公,因为他们常常会遇到绿林好汉,需要反抗抢夺,所以拜关公。另一个是妈祖,这更多存在于广东福建这些沿海地方的盐帮份子,害怕出海后找不到靠岸的地方,于是就拜妈祖,另一个就是拜山神。

    中国的传说中,但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一个镇山的山神,不论山大还是山小,这山神的级别是一样的,早年间四川重庆一带的盐,主要的来源就是贵州,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贵州入川本来就要翻越很多山,四川的山更是不在少数。所以邓阿姨言下之意,她们村子里的人,很多都是盐帮的后代。邓阿姨接着说,我们这儿的婚配风俗,就是男女一旦决定结婚之后,男方要带着彩礼步行上山来给丈母娘叩头,称之为“拜山头”,而不管这对男女之前怎么如胶似漆,在丈母娘承认女婿之前,女儿就必须得一直藏在香闺里,不可开窗,也不能见人。直到丈母娘收下彩礼,小两口才能见面。而在婚礼仪式结束以后,男方和男方的亲戚需要提前离开,自己回到家里准备婚房,要用鸡毛掸子把家里的灰尘全部打扫干净,意思是除秽,等到新娘子来了就是完全崭新的生活。新娘子则需要给夫家足够多的准备时间,一般是7天到半个月,然后新娘子再由娘家人一路送到夫家去,这一去,在来年的正月初一之前是不准回娘家的,否则会被认为是不吉利,是被婆家赶出来的,而后果就是这个女人会被当成是不会生小孩的女人,这才在夫家留不住。

    尽管是些封建旧俗,但是毕竟也是我们文化的一项组成部分,大多数现在的人操办婚礼也都是照章办事,走个样子,至于那些深层次的东西,恐怕没有多少人要深究。但是从邓阿姨对于当地习俗的描述中,我却没能够联想到任何有可能撞鬼的步骤,这如果不是丧喜鬼,习俗上又没错的话,这姑娘是怎么中招的呢?

    这个时候,胡宗仁插嘴问邓阿姨,那夫家的人走了,这7天娘家的人又干些什么呢?邓阿姨说,娘家人就要准备嫁妆啊,还有被子褥子,土鸡土鸭土鱼不能少,还有鸡蛋鸭蛋什么的,反正大多也都是一些农副产品。这期间新娘子要去给家里的至亲例如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什么的,亲自上门道谢,意思是咱们家的孩子出嫁了,谢谢长辈们的祝福。如果家里又长辈过世了,不管是不是清明期间,都要到坟头跪拜,告慰祖灵。

    坟头跪拜?这里头有点问题!

 第七十七章。【案十三】一条死路

    说实话,这样的习俗我的确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国家大部分地区都习惯把丧事和喜事当成是两个极端,永不相见,顶多就是在清明或者春节扫墓的时候跟祖先说一句,爹娘,我结婚了,你们要保佑我之类的话,这结婚期间去上坟的,倒还真是挺少见。

    胡宗仁肯定是和我想到了一起,于是他赶紧问邓阿姨说,那你女儿去上坟,上的都有谁的坟啊?邓阿姨说,一般来说是算三代人,但是自己死去的丈夫早年是倒插门的上门女婿,所以祖坟并不在这里,但是死后却葬在了这里,所以他们这儿应该女儿来祭拜的,就只有她自己的父亲而已。

    问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又一次卡住了。这无论怎样,自己的孩子,想必父亲是不会这么整自己的女儿的吧。胡宗仁又问,那你女儿这期间上坟祭拜,就只有她父亲的坟吗?邓阿姨说是啊,再没别人了,而且上坟的时候自己也是跟着一起去的,只是出于习俗的关系,自己不能点香烧纸,只是以未亡人的身份站在边上看着,一切都是女儿亲手办的。我插嘴问道,请问你女儿和她父亲生前的时候关系好不好?大概是邓阿姨猜到了我的意思,她依旧有点不高兴的说,怎么不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的女儿哪有不疼的。

    我没话说了,因为我设想的好几种可能性此刻仿佛都被邓阿姨斩钉截铁的回答给否定了。莫非真像村里端公说的那样,是因为踩到了别人的坟头,让阴人给缠上了?被阴人缠上倒也真有可能会出现邓阿姨女儿的这些症状,最主要的就是犯迷糊,严重的还会昏迷,发热出汗。而野阴人缠人往往没有什么动机可言,兴许就是在某个恰逢其会的时间看见你了,觉得想要把你带在身边做个伴什么的,这种属于比较危险的一类,能否得救则主要取决于家里人意识到这是否属于鬼事的时间早晚,如果一开始没想到是鬼事的话,可能就会因此耽误不少时间,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许多了。

    我提议说,能不能引荐一下你们村里的那位端公师傅,有些情况兴许我问问他还能明白点。邓阿姨说这到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如果想要多了解些情况,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我点点头,邓阿姨就给那位端公师傅打了电话,挂上电话后邓阿姨告诉我,人家现在还在镇上,要午饭后才能回来,到时候就直接来我们家。

    眼看在邓阿姨嘴里似乎也了解不到什么新的线索,于是我告诉她说我打算在他们这附近转悠一下,用罗盘检查检查附近是否存在灵异反应。邓阿姨答应了说你尽管看吧,这家里随便什么地方你就自己进去就行了。还真是挺放心我的,屋子里我暂时不会去,因为我心里还是对最初的设想,丧喜鬼心存怀疑,但是如果当时的喜宴上丧喜鬼曾经出现的话,这种猛力的鬼魂即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一定能察觉到蜘丝马迹。我问了邓阿姨具体的当天摆席时候席桌分布的区域,然后挨着仔细寻找着,从邓阿姨家的院子一直到我停车的路口,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却什么都没发现,偶尔有几次轻微的波动,那也是因为附近那个高压电线的配电箱影响造成的。鬼害怕电,这是任何一个学过玄学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何况是高压电?所以这一趟徒劳无功,我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回了座位上。

    胡宗仁问我,发现什么了吗?我摇摇头说什么东西都没有。胡宗仁又说,那要不咱们进屋去找找?反正那个端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咱们既然来了,就先把几个地方都调查一下,逐一排除,待会人家端公来了以后问问话,加以印证,这样也许会准确点吧。嗯,胡宗仁细心了,这是好事。于是我点头答应,并告诉邓阿姨,我们要进屋去检查下屋里的情况了,邓阿姨站起身来,带着我们进了屋。

    这是非常典型的农村自建房,进门是堂屋,堂屋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一般来说是给家里来亲戚的时候,亲戚们住的临时客房。正对这堂屋的中间就是饭桌,墙壁上挂了山神的画像,从底下香炉里插着的香棍子来看,邓阿姨家里的人应当是每天都在上香。神像左侧是另一间小屋子,里边堆放了不少杂物,我到里边查看的时候,虽然没察觉到什么灵动现象,却被里边的摆设给吓了一跳,刚一进去,就看到右手的方向摆放着一口掀开半边盖子的棺材。吓得我哎呀妈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邓阿姨说别害怕,那里头是空的,他们农村人都是这样,所谓年过半百后,泥土都算是掩到脖子那儿了,自己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所以村子里过了50岁的人,子女都要在20岁生日那天给爹妈做一口棺材,在我们很多地方看来,儿女给父母送棺材岂止是不吉利,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红果果的诅咒啊,没想到在这个偏远僻静的小山村里,这竟然是敬老为孝的一种表现,甚至爹妈还要乐呵呵的收下。

    退回到堂屋,神像右侧与左侧杂物间对称的地方开了个门洞,那是上楼的楼梯。邓阿姨告诉我们说,她女儿的房间在二楼,三楼是自己的房间以及一个单独的厕所。于是我们先去了三楼,一番寻找后,依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灵动,即便是在邓阿姨亡父的灵位和遗像之前,也没有找到。退回二楼,一个看上去岁数比邓阿姨小几岁的大婶也从一个房间的门口里伸出头来张望,不用说,那一定是邓阿姨女儿的姑母了。二楼的房间比较多,且户型和一楼三楼都不一样,我和胡宗仁先是请邓阿姨带着我们到别的房间转悠了一下,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发现,最后才把范围缩小到她女儿的房间里。

    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冲鼻的气味,说不上来那种味道的感觉,很像是有人在这里烧过艾草,有股子草药的味道,但是却又夹杂着屎尿的味道,闻着怪难受的。进门正对着的是另一扇门,那扇门是通往二楼阳台的,房间倒是挺大,就是显得有些昏暗。姑娘的床头靠近阳台,床脚则对着我们进屋的门,虽说已经快到年底,山村里的气温也比城里要稍微低一点,但是姑娘身上那床看上去就厚得要死的被子还是让我觉得光是看看就觉得热,这么捂着,不出汗才怪呢。于是我对邓阿姨说,怎么给你女儿盖那么多啊?邓阿姨无奈的说,我也不想啊,一掀开她就发抖,捂着她倒还安静些,看样子捂着也舒服一点吧,虽然每天都出汗被子会弄湿,那也没办法啊,只能天天换被子了。

    我和胡宗仁走到床跟前,我附身仔细看了看姑娘。她的容貌我说不上来,总之看上去脸有点肿,可能是这些天过度虚脱的关系。紧锁着眉头,眼睛也死死的闭着,眼下的皮肤都有点好像淤青似的紫红色,正如先前邓阿姨说的那样,她满头大汗,头发的发根处已经因为汗水的缘故都腻了,不过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通常人睡着或是昏迷的时候,大脑是属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的,也就是说,此刻精神和身体好像相互断电一样,有联系,却又在各做各的。例如身体一动不动的在休息,只维持呼吸和新陈代谢,但是精神却也许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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