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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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不会惹人非议吗?”
“怎么会?难道我们描红,日后写出一手好字来,有人因此非议了不成?做生意,用同一种方法来做,未必人人都能成功的,这里头就看各人下的苦功足不足,眼光好不好。”
贺璋家的看着眼前,这娇娇小小的小人儿,再听她说着这些她听不懂的话,忽然有种感觉,大少爷真不愧是老太爷手把手带出来的亲孙子,他们兄妹关在屋里半天,他就能让六姑娘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不知六姑娘自己懂不懂呢?
范安阳看贺璋家的脸,知道她并不很相信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外在年龄不到十岁,绣庄的事,她若不能让贺璋家的信服自己,万一她和砚月姑姑几个,因信不过自己而自做主张可就不好。
“贺嫂子,我大哥的眼光好不?”
“好。”大少爷把她们挑得绣样去芜存精,眼光怎不好。
范安阳又道:“姜家绣庄的小绣屏,你可看过了?与我们挑的绣样可有差?差在那儿?”
“差在那儿?”贺璋家的被问倒了,她不比砚月姑姑。那说得上差在那儿,再说,一个做成成品,一个还在纸上谈兵。如何比较?
范安阳拿起笔正想在纸上写字,立刻就被贺璋家的给制止了,范安阳傻笑了下,问:“家里可有姜家绣庄的小绣屏?如果没有,或是其他姜家绣庄卖的绣品也成。”
“砚月姑姑那儿有。”贺璋家的忙让墨香带着砚月去拿,“大少爷一早就让人买回来,只是都放在砚月姑姑那儿,也没想到拿给大少爷和姑娘看看。”
“无妨,现在拿过来瞧也不迟,不过。大哥现在不在。你让人去拿过来。只怕砚月姑姑要多想。”
范安阳提醒她,贺璋家的听得一愣,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六姑娘不傻的事,只有自己、墨香知情,“姑娘是不打算让砚月姑姑知道?”
“让她知道什么?”范安阳笑眯眯的反问贺璋家的,贺璋家的一怔,难道是自己错估了形势?
范安阳笑容未减,但看在贺璋家的眼里,却忽然觉得那笑变冷了,让她忽地感到一阵凉意。
“砚月姑姑虽然教过我几日针线活儿,绣庄的事,也需她指点我们绣技和绣样。但大哥可没说要让她去绣庄当主事。大哥也说了,我的事,仅只我们几人知情就好,现在还不到揭开的时候,为何要让砚月姑姑知道此事?”她顿了下又道:“连外祖母都不知情呢!”
贺璋家的讷讷不知如何回答,看着六姑娘笑容渐消,起而代之是郑重神色,她急急跪下请罪,“奴婢思虑不周,还请六姑娘责罚。”
“阿昭年幼,日后要仰赖嫂子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不能想明白,大哥那儿如何放得下心?”范安阳正色道。“我知道你觉得绣庄一事,仰赖砚月姑姑甚多,以为大哥有心提拔她,但就算她真的得用,大哥要提拔她,有什么需要她知道的,大哥自然会去做处置。”
贺璋家的讷讷道:“奴婢逾越了!”
范安阳暗叹口气,其实她也有错,看着砚月姑姑一个主意又一个主意的出,大哥称好,黎妈妈也叫好,不到二十岁的贺璋家的,会把砚月姑姑当主心骨的依赖着,根本不足为奇。
谁让她这个主人是个假傻子兼小孩子,压根倚赖不得不说,还得事事贺璋家的照应着呢!
“你没有在砚月姑姑面前露馅吧?”范安阳问。
“没有,没有。”贺璋家的急忙否认,“可是,六姑娘,如果明日,砚月姑姑问起来怎么办?”大少爷不在府里,六姑娘不懂,自己却让人把姜家绣庄的绣品统统拿过来,不说砚月姑姑要起疑,就是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你是我身边的管事妈妈,她是针线房的绣娘,她就算觉得奇怪,又如何?难道我不能一时兴起,要些新鲜玩意儿来摆屋里?”
不多时,墨香她们把绣品都拿来了,竹香趁墨香帮着范安阳翻看绣品时,悄悄跟贺璋家的说:“砚月姑姑问,为何要把绣品拿过来。”竹香想到砚月姑姑问话的口气,脸色有点微妙,范安阳似有所感的转头看过来,贺璋家的身子微抖,笑容有点僵的问,“你怎么跟她说?”
“六姑娘想看啊!砚月姑姑好像有点不高兴呢!”竹香单纯陈述自己看到的,贺璋家的一听却觉不好,看来不只自己一个该被敲打,砚月姑姑更该被敲打了!
隔天,黎妈妈使人送了消息去给范安柏,范安柏很麻利的再次请假,书院山长微有不快,虽是准了假,却是训了大半个时辰才放人走。
范安柏直奔知府衙门,丁文中是知道昨日范安柏请假一事,没想到他今日会特意请假来访,不觉有点诧异,忙让人请他进来,舅甥两关在书房里也不知谈些什么,待范安柏离去后良久,丁文中才让人送信回东陵城给二夫人。
范安柏抓紧时间赶回家,范安阳跟他说了昨晚的事,他伸手拍拍看似忐忑的妹妹,安抚道:“没事,阿昭做的很好,贺璋家的年纪轻,偶有分不清亲疏权责,反省改过就是,倒是这位砚月姑姑,我看她还是到绣庄去做事,会省心一点。”
“咦?”原本不是要留她教自己女红的吗?
“湖州地界上绣技精良的绣娘多了,难道就找不着一个好绣娘教你女红?这些日子我看她点子不少,想来应该是不甘平淡的,还是让她去绣庄当差去,反正她原就管着那几个绣娘,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过去继续管着她们吧!新聘的绣娘也住进去了,想来,绣庄里事情不少,让她去管着也好。”
大少爷再次回府,除了把砚月姑姑也如之前的绣娘调去绣庄外,又决定了几件与绣庄有关的事,对丁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倒是没说什么,只交代人好生招呼着,便急着赶回书院去了。
砚月去帮姑姑收拾行李时,愕然发现,她姑姑一点也不难过伤心,反倒觉得能去绣庄做事是件好事。
“姑姑去了绣庄,就不能日日带着你了!要是能把你一起带过去就好了。”砚月姑姑颇感遗憾。
砚月忙逆:“姑姑此去,是要帮大少爷做事的,我还是在姑娘身边侍候就好。”砚月到今天才晓得,她姑姑原来并不乐意待在府里的针线房做事。
砚月姑姑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侄女额头一记。
第一百零三章 悠哉1
范家筹备着要开绣庄的事,虽未曾大张旗鼓,但同行岂会没注意到,姜家绣庄的管事早就留心着,这天得知又一批绣娘进驻,他便匆匆忙忙的离了绣庄,往广陵城郊的江离镇赶去。
江离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镇北一处新盖的大宅子,便是姜家大宅,姜管事骑着马带着两个小厮在东角门前匆匆下马,他将缰绳扔给随行小厮,抬手抹了额上油汗,脚步未停的进角门,脑门儿已秃,身材圆滚的门房听到动静,抓着支油鸡腿从角门边的小屋出来,姜管事问门房。“大老爷呢?”
“大,大老爷,大老爷没回府啊!”门房方才正在啃葱油淋的油鸡腿,满嘴的鸡肉没来得及咽下,回话时就有些结巴。看到绣庄管事一脸沉色,被吓了一跳,这家伙自打绣庄开始挣钱起,那笑就没离过脸,没想到今儿竟然脸黑如锅底,啧啧,真是难得了,他赶紧将鸡肉咽下,抓起门边的壸猛灌一口。
“三少爷呢?”姜管事想了下又问。
“三少爷在书院读书没回来。”门房挠挠头,这姜管事那儿出问题了?三少爷不就是他陪着去书院的吗?怎么不看着生意,跑回来找三少爷呢?难道是三少爷出事了?
门房一凛,急问道:“是三少爷出事了?”
“没,没事儿,你快帮我跟大夫人通禀一声,就说前几日的事有消息了。”绣庄管事否认,催促着门房道。
门房点头转头朝院子里喊:“小么!过来。”一个未留头的瘦削男孩淌着两行鼻涕不知从那儿钻出来。他抓着衣袖往鼻子揩了下,露出缺了颗牙的笑,“爹你找我?”
门房拍了他头一记,“臭小子。叫你好好待在屋里不待,瞧瞧又成花猫啦!”门房数落着儿子,把姜管事给晾在一旁,姜管事的两个小厮栓好马,一个留在原地,一个朝东角门走来。
“您还没进去?”
“嗯。”姜管事板着脸,冷冷的望向那对父子,好不容易他们两总算是感受到他冰冷的眼光,门房推着儿子赶紧进内院去通知大夫人。
小么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门房一转头。讪讪的招呼冷脸的姜管事到他当差时闲坐的小屋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内院才使人出来请姜管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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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砚月姑姑,范安阳松了口气,倒是几个丫鬟有点无精打采。其中尤以砚月为甚,她父母早逝,姑侄两相依为命,从来不曾分开过,现在砚月姑姑去了绣庄做事,想要见面可不比从前这般容易了。
而且再过几日,她们就得跟着六姑娘去东陵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范安阳让墨香去探过话,砚月倒是很直接的回道,她只想在六姑娘身边侍候。不想去绣庄当绣娘,贺璋家的也对范安阳道:“以她的相貌,真要去绣庄做事,只怕会生事。”
范安阳认同的点点头,绣庄里人来人往的,砚月又是几个丫鬟里长的最好的,范安阳觉得她长得比范安兰和范安菊还标致几分,虽然她这具身体长得好,比她前世的清水脸好看,但毕竟年纪小,还没长开,想跟正值荳蔻年华的砚月相比,那简直就是不能比。
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啊!
砚月做的一手好女红,贺璋家的觉得她留下来,真是太好了!六姑娘贴身的衣服就交给她了!
这日午后,墨香她们去收衣服,瑞芳和瑞雪去大厨房端点心,范家现在只有范安阳一个主子在,贺璋家的不好擅离,范安岳的奶娘是闷得慌,拉着黎妈妈来闲聊,三人在昭然院的耳房坐定,贺璋家的取出瓜子、糖条来,去沏了菊花茶,范安岳的奶娘笑盈盈的道:“还是你这儿好,吃的、喝的样样不缺。”
“朱妈妈客气了,咱们这儿吃的,都是七少爷吃了觉得好才送来的。”她们两一来一往的聊了起来,黎妈妈吃了糖条喝光了一杯茶,才问。“砚月姑姑去绣庄,那谁来教六姑娘女红?”
“还不知道六姑娘的手几时能痊愈,到那时,这事也不该咱们做主了。”
都要住到丁家去了,这种事自然由丁老夫人说了算,毕竟那是六姑娘的嫡嫡亲的外祖母。
“那两位嬷嬷可有什么动静?”
“就是成天找借口想要来看看六姑娘。”让人烦不胜烦,贺璋家的觉得,让她们两看看也无妨,可是大少爷和六姑娘像是拗上了,她们想见?他们偏就跟她们反着来,不让见不说,连院子也不让她们出。
黎妈妈当然知道大少爷的命令,只是,就算她们说谎,也不好跟她们撕破脸,毕竟是丁二夫人的人。
范安柏却跟范安阳说:“这是范家,她们想见你大可大大方方的求见,做什么藏头藏尾的像在做坏事似的,既然她们一来就不老实,咱们当然不用跟她们客气。”
黎妈妈虽高兴他的主意拿得正,却也怕他教坏了六姑娘。黎妈妈怕六姑娘傻得单纯,万一大少爷教一她便是一,教二便是二,不知变通,待去了丁家,身边除了贺璋家的,就全是少不更事的小丫头,要是惹丁老夫人不喜可怎么办?
贺璋家的那天被范安阳敲打一番后,遇事便多思量,听黎妈妈说:“毕竟是二舅夫人的人,总不好怠慢。”她便笑着漫应一声,并未多说什么,黎妈妈还待再劝,忽又想到对方虽年轻,但身份毕竟跟自己一样,是主子院里的管事妈妈,便不好倚老卖老的要求她,黎妈妈讪讪的笑了笑便转了话题。
朱妈妈倒是一路吃喝没有多说什么,待黎妈妈起身告辞,她也跟着起身离开,出了昭然院,朱妈妈才对黎妈妈道:“我看她倒是想通了。”
“嗯。”原来黎妈妈也看出来,贺璋家的事事以砚月姑姑马首是瞻,怕砚月姑姑去了绣庄,贺璋家的一时会无所适从,才拉着朱妈妈一道儿过来看看情况,不想贺璋家的倒是适应得很好。
“我觉得你呀!操太多心了!”朱妈妈呵呵笑,“放宽心!像我,七少爷的事,都让那些个丫鬟把着,我只要管着大的,不让出大错,也就得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但兵太强了,事事做全,主子要干么?虽说下人是要侍候主子舒心,但也不能让主子完全无虑,要知道人心易变,她们这些当妈妈太厉害,那天像游妈妈那般,突然的撒手人寰,那才真真让人措手不及。
“受教了。”黎妈妈诚心谢过,朱妈妈叹了口气,“游妈妈在的时候,把六姑娘的院子管得像是铁桶一般,那几个姨娘的手想伸进去?想都别想!可你看,她一走,连带着她手把手教的,就剩贺璋家的两个,要不是她亲事订得早走得快,只怕就跟另一个那样,落不得好下场。”
黎妈妈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被嫣翠几个陷害,给赶出府的那个丫头。“也不知周姨娘究竟是跟夫人说了什么,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就记不得有个女儿了呢?”黎妈妈对范夫人了解不深,朱妈妈是自范安岳出生就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