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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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怀王一到礼部。就又被难得闲下来的程侍郎揪着不放，程侍郎年纪大了。怀王不敢把人硬甩开，只能乖乖听他噜嗦，几次想要驳斥他，他家现在正妃、侧妃都有喜啦！管家的事都交给他丈母娘在管了好吗？
已经不存在宠妾灭妻了，好吗？
可这程侍郎年纪大了，老糊涂，老调重弹也不嫌累。
好不容易有个眼色好的小官，寻了个借口把程侍郎引走，怀王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王爷您也实在太客气了！程大人年纪大了，这车轱辘话重复个没完，也就您有耐性陪他扯。”
“呃，可以打断他？”
“当然啊！”小官呵呵笑了下，就告退忙去了，怀王这才挠挠头，“呿！那老子这几个月忍着他是因何而来啊？”转头看到身边的太监和宫人低头忍笑，当即板了脸，“好啊！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看着你主子我为难，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宫人和太监们连忙下跪求情，怀王没好气的啐他们一口，“还不快给老子滚起来，一天到晚的跪，老子是有多亏待你们，要让你们这样冤枉老子？”说着便走过去用脚尖轻踢了几个太监一下。
他们主仆私下嘻闹习惯了，一时也没察觉到这里不是王府，也不在杨妃宫里，而是在礼部。
于是隔天上朝，没有意外的，怀王被弹劾了！当众凌虐侍奉的宦官宫人，这罪名让怀王郁闷死了！
这日子没法子过了啊！摔！
怀王回到王府，皇上的处置跟着来，命他把手头上的差事交割，好生在家闭门思过。
怀王妃得知此事时，吃了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可把她身边侍候的人吓坏了，赶忙去把襄城侯世子夫人请过来。
襄城侯世子夫人如今是两边跑，毕竟她是襄城侯世子夫人，长期待在怀王府里，就算她是在陪女儿，还是于礼不合，她匆匆赶过来，看到瘦骨嶙峋的女儿挺着偌大的肚子，孤零零的站在屋里，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啊？
怀王妃可没那闲空陪她娘哭，她捧着肚子指挥着人去打听情况，待得知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而被弹劾，她也无语了！
在府里，怀王就常这样跟太监们这么玩儿，可是在外头，你一个王爷当众这样对待身边侍候你的人，就可能造成观感不佳，难怪御史台要弹劾他。
“王爷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这般不着调？”富阳侯夫人也带着世子夫人赶到，听说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被弹劾，还被皇上罚了，富阳侯夫人就忍不住叹息，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哪！
“十二殿下不是跟王爷一起去兵部当差的吗？怎么没劝着他哥？”富阳侯世子夫人侍候婆婆坐，站在一旁忍不住发表一下意见。
“十二殿下才多大孩子。”怀王妃轻声道，她美目流转，在二舅母身上停留了一下，心里暗自庆幸，今儿跟着外祖母来的不是大舅母，而是二舅母。
因为她嫁给怀王为妻，以致杨延喜从她们期待的正妃变成侧妃，失了世子之位的大舅夫妻，只怕一心盼着女儿能坐稳怀王妃的位置，日后好能给大舅一个爵位，但是那时她若不争，她们母女只有死路一条，她不得不怂恿母亲进宫，好为她争取嫁给皇子，其实她并不奢望能成，毕竟她娘不得先帝喜欢，宁愿挑个三品文官女儿为媳，也不愿选超品侯府嫡长女当太子妃。
没想到，太后因当年她娘入主东宫失败而耿耿于怀，她娘一提出要求，立刻就欣然同意，太后把她许给怀王，她以为太后会让杨延喜如愿嫁给六皇子，直到成亲之后，她才从掖庭宫派来的宫嬷嬷那里得知，六皇子是兰妃的儿子，兰妃是皇后的人，素与太后、杨妃不合，太后她们怎么可能让杨家女嫁给六皇子？
那岂不是将弱点送到敌人手上去？
怀王妃直到那时才晓得自己有多天真！
富阳侯夫人若有所思的对外孙女交代，“王爷这几日肯定是郁闷极了，你若是可以，就常往他那里走动，开解开解他，你们几个都快生了，这会儿被停了差事，正好在府里好好陪陪你们。”
富阳侯夫人自是希望外孙女能一举得男，可是怀王妃的身体实在太弱了，要是没能生下儿子，反倒一尸两命……富阳侯夫人想起了被杨妃拘起来不知所踪的孙女，忍不住长叹一声。
襄城侯世子夫人不知母亲是想起杨延喜，还以她是心疼自己女儿而长叹，上前轻声的劝慰母亲放宽心，富阳侯夫人心情复杂的看女儿一眼，一旁坐着的世子夫人寻了个借口离开，其实却是往她侄女郑侧妃那里去。
郑侧妃之前曾怀过一胎，却没保住孩子，这回极其小心，看到她姑姑来，仅笑了下没起身相迎。
富阳侯世子夫人拉着侄女的手，细细询问她的状况，末了才叹道：“我看你这胎应该是个儿子吧！”
“姑太太，我们小姐怀儿子不好吗？”郑侧妃身边的嬷嬷不喜的瞪着富阳侯世子夫人，这还亲姑母呢！怎么盼着侄女生女儿呢？
“嬷嬷。”郑侧妃转头藉斥责嬷嬷，好掩饰自己的不悦。
富阳侯世子夫人岂有看不出来的，抚着郑侧妃的手，轻叹道，“王妃膝下犹空，虽然她也怀了孩子，可是万一，万一她生的是女儿，或是个……死胎，你却一举得男，你想，她会怎么做？要是你生的是女儿，就不怕她把孩子抱过去养了。”
郑侧妃恍悟，她身边嬷嬷这才惊呼，“天哪！要不是姑太太提醒，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层。”
“王妃素来体弱，要是她这胎生的是儿子，那就万事大吉了！”富阳侯世子夫人看侄女和屋里的人全忧形于色，不由宽慰她们，“你心里有个底就好，不过要我说啊！真正要担心的，应该是那位云夫人才是，她不是也怀了吗？”
“嗯，而且太医和有经验的嬷嬷看了都说，她这胎肯定是个男孩。”郑侧妃掩袖轻笑。
“我们这位云夫人啊！自打知道有了孩子，就抖起来了！老奴几个看了很是气愤，就盼着老天开眼，让她生女儿，好让她重重的跌一跤，现在啊！反倒要希望她真能如太医所言，生个儿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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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痛快
富阳侯世子夫人见侄女儿不再面露忧色，总算放下心，重回怀王妃那儿，说没几句话，富阳侯夫人便起身告辞。
上了自家马车，富阳侯夫人等出了怀王府，才低声问儿媳，“你侄女儿怀相如何？”
“哎，就跟太医们说的一样，有些不太稳妥，不过媳妇已经开解过她，想来是不妨事了。”
“那就好。”富阳侯夫人拍拍儿媳的手，“王妃胎相不好，我看那肚子也不像是怀男之相，唉，早知道，那回就不该让元露进宫去见太后。”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幸好当初公婆择定大房的杨延喜去嫁皇子，要不然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要委屈为侧妃了！
太后这手实在有够臭的，一连两个杨家女被她选中为皇子妃，最后都不成，结局还都不怎么好，杨延喜就不说了，有今日的下场，纯是自己做来的，怪不了人，但杨元露……。
富阳侯世子夫人一直想不明白，大姑子自小就时常出入宫闱，听说先帝也还算喜欢她的，但一说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婚事时，先帝二话不说就打了回票，完全不听太后说她和太子两小无猜，她早就说非太子不嫁的话，还不客气的对太后说：“你这侄女儿担不起一国之母的重担。”
她嫁进杨家之后，没少听公婆谈论此事，还是她娘点破了玄机，直接问她，若是让她挑媳妇。她会挑她大姑子这种吗？
富阳侯世子夫人立时就懂了！
大姑子是温室娇花，美是美，但要护花人全心全意的呵护。因为她娇滴滴的，诸事要人为她拿主意，一国之君可有那等功夫哄娇花？看看当今皇后，再看看眼前的大姑子，富阳侯世子夫人忽然就想明白了。
为何明明有亲娘来照看着，怀王妃还是瘦得令人心惊，再回想怀王妃出阁前后。大姑子在婆家的处境就约略能明白，怀王妃出嫁前肯定没少为她娘拿主意。不然出嫁就出嫁，干么还趁机搞掉她爹最疼宠的妾室和庶妹？
她爹说的是，女人挑儿媳妇，自然是想挑自己拿捏得住的。有什么比自家侄女或外甥女更好拿捏的呢？自小看到大，性情、脾气都摸得一清二楚，进门前就已经相处过，进门后，也就不怕婆媳不合什么的。
但对男人来说，儿女亲事是要为家族谋利，若都只跟妻子娘家人结亲，是与亲家更亲近了，纠缠得更深。但一直与同一家族结亲，如何拓展更广更大的亲族关系呢？
她大嫂当初难产，要求她大哥续娶她娘家妹妹为妻。却被父亲一口回绝，她娘也说，媳妇要是不放心儿子，就努力活下来，谁来照顾孩子，都及不上他的生身之母周到。
她大嫂就因为这一句话。拚了，她活了下来。当初难产生下的儿子，己经娶妻生子，富阳侯世子夫人那时还没出嫁，这事给了她极深刻的印象。
女人为母则强，但这条准则并不是放眼天下皆准的，大姑子就是个例外，她不是为女儿强悍起来，而是依附着女儿，依靠着女儿为她遮风挡雨，不是女儿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女儿。
她忽然觉得怀王妃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父亲无用，母亲也靠不住，祖父母更是依靠不得，好不容易嫁给怀王爷为妻，可皇家媳妇这个饭碗岂是好端的？
“母亲，如果王妃真的生女儿……”
“那就看看谁生儿子啦！如果她们三个都这么有福气，统统生儿子，你放心，我不会让王妃抱养你侄女儿的儿子，不过，你得保证她老老实实的待着，否则去母留子可是常有的事。”
她悚然一惊，连忙应诺。
车队转弯上青阳大道，恰与一队简朴轻装的车队错身而过，富阳侯府的侍卫统领转头看去，就见那车队竟是往怀王府而去。
他小声的与跟车的嬷嬷说一声，那嬷嬷沉吟半晌，便轻敲车壁，车内侍候的丫鬟探出头来询问，嬷嬷低声与她说了，富阳侯夫人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方才与咱们错身而过的车队，去了怀王府。”
“可知是什么人？”富阳侯夫人不悦的问。
跟车的嬷嬷恭敬的回答，“已经让人去探查了，不过那车队看来风尘仆仆像是走了很长的路。”
“让人查清楚了，记得回报我一声。”
嬷嬷应诺，世子夫人不解的望着婆母，富阳侯夫人笑了下，“这个时候应该不是庄子上的人送东西回来，我怕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寻上门来。”
不三不四？
富阳侯夫人冷笑，“能把自家和离的女儿，送进王府为妾的人，不是不三不四不着调，要不是什么？”
“您是说，那可能是云夫人的家人？”
“算算时间，除了那家子，还能有谁会在这时，长途跋涉赶来？”
方侧妃和郑侧妃的娘家人都在京里，只有云夫人的人远在湖州，果不其然，隔了一会儿，那嬷嬷回报，道是云夫人的娘家人从湖州赶到。
富阳侯夫人冷笑一声，让人去提醒怀王妃，小心防备，可别让有心人有可趁之机。
女人怀胎生子，最怕出个什么意外，云夫人的家人远道而来，一定是要留宿的，可是云家人不是省油的灯，要不，那云夫人是怎么进的府？
怀王妃见了富阳侯夫人派来的嬷嬷，听她说完外祖母的交代后，颌首轻笑道：“还是外祖母心疼我，我知道了，你回去且禀告外祖母一声，我会小心的。”
待送走了杨家的婆子。襄城侯世子夫人忧心忡忡的拉着女儿的手，“这下子可怎么办哪？”
“放心吧！娘，她娘家人就算来了又怎样？她们是外客。难道能成天在王府里闲逛不成？您别忘了，这个王府是我当着家，我管着的，要是让她一个妾室的娘家人在府里作怪，那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人都该自刎谢罪了！”
怀王妃拍拍她娘的手，命人把她娘送回去，才转身回内室休息。
“对了。我听说诚王妃出阁前，有个友人为她与闺中好友作了一幅画。”宫女小心的侍候她躺到床上。当宫女为她盖上被褥时，她忽然问道。
“是，奴婢也听说了，只是诚王妃不管谁问都没松口说出作画者是谁。”宫女早已习惯她突然其来的问题。很是周到的回答着。
“嗯，回头派人去诚王府问一问。”怀王妃闭上眼道。
宫女柔声应承，放下床帏退下。
＊
继墨香出阁后，瑞芳姐妹也紧接着出阁了，范安阳脸都黑了，近来只要有人跟她说婚事，嫁妆，和丫鬟几个字，她就扮阴沉给人看。杜云寻笑她，“谁让你着急，就该缓着点。等一个回来了，才把下一个嫁出去，谁让你急，墨香出阁还没回府当差呢！你又把瑞芳她们嫁出去，还一口气嫁两个，自找的。全是自找的。”
“什么嘛！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还笑我？”范安阳气极推他一把。杜云寻冷不防被推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