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上错花轿 >

第2章

上错花轿-第2章

小说: 上错花轿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囡雪坐在一旁,瞪着个眼睛,嘟着个嘴。
    沈却顿时觉得好笑。
    “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呢!他们沈家简直是欺负人!哪儿有这样迎接自家小姐的?咱们千里迢迢赶回来,一进沈府,居然把轿子停在侧门!什么叫有外宾在怕冲撞了?偌大的沈府居然连软轿都没有吗?坐在软轿里,抬进后院怎么就冲撞了?再说了,居然连夫人的面儿都没见到,就算是忙着招待外宾,哪怕是抽出芝麻点的功夫望一眼也像个样子。却让大姑娘来接待您!大姑娘要是您嫡亲的姐姐也就罢了!可她就是个庶姐啊!您再想想晚膳时候大姑娘和四姑娘说的话,诚心给您添堵吗不是!还有二姑娘饭桌上摔筷子,咱们肃北农家的闺女也干不出这个事儿!五姑娘也皱着个眉,瞧着您像看仇人似的!这么个破地方咱们回来干啥啊?不如留在肃北逍遥快活!”
    囡雪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完,气得涨红了脸。
    囡雪今年和沈却同岁,她娘是沈却的乳娘。在肃北的时候规矩没那么多,沈却和囡雪除了主仆,更多的是相依为命的玩伴儿。
    沈却伸出手,用指尖戳了戳囡雪气鼓鼓的腮帮子。
    她的手指纤细白嫩,然而手背上却有陈年的烧伤。外衫脱了也就瞧见了。那疤痕有半个手背大,颜色已经很淡了,可是仍旧可以看出当年的烧伤有多厉害。
    “是咱们沈家。”沈却纠正囡雪的说法,“以后也不许再说大姑娘是庶出的话了,她早就记在了母亲的名下,名义上算是嫡姐了。”
    囡雪顶嘴:“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不是记在夫人名下就能改变从谁肚子里钻出来的事实!”
    沈却“哈”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模样和乳娘越来越像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前年的时候沈却的乳娘就故去了。丢下了两个不过九岁的孤苦女娃。
    过了一会儿,沈却垂了垂眼,轻声说:“这儿是我的家,我总是要回来的。”
    囡雪的气势立刻就萎了下去,她站起来将沈却背上的帕子拿走,帕子下的肌肤有着一块块极暗的疤痕。她又皱眉说:“先生说过了这药一天不能停,姑娘你今早干嘛不肯涂药!我知道您是怕药味儿让夫人不喜欢,可是连夫人的面儿都没见着……”
    囡雪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已经红了。
    惊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囡雪抬着眼皮看了沈却一眼,小声嘟囔:“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嗯。”沈却承认,“也就是我,换个主子早一棒子撵了你。”
    可沈却脸上倒是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囡雪吐了吐舌头,动作熟稔地将帕子放在水里浸着,然后在檀木箱子里翻出药匣摆在一旁,拖了一张玫瑰小椅到沈却身后,自己跪在小椅上,仔细地给沈却背后的疤痕涂抹药膏。
    从四岁的时候,囡雪就是这样跪在沈却身后给她擦药。那个时候沈却身前身后都是烧伤,不能躺着,不能趴着,只能站着。囡雪就爬上凳子,跪在沈却身后仔仔细细给她擦药。
    这一跪就是七年。
    那个时候囡雪总是一边擦药,一边哭。
    她会哭着说:“不疼了,不疼了,都会好起来的。姐姐以后照顾你,保护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后来她年长了几岁,知道沈却是主子,自己是下人,便再也没有自称过姐姐了。可是在她心里头还是把沈却当亲妹妹看。
    “又浅了些,先生可说过了再过三五年您身上的疤痕可就能全消了。”囡雪皱着眉又叮嘱了一句:“以后可得早晚两遍擦药,再不能停的!”
    “嗯,嗯。”沈却应着,自己给右手手背上的烧伤涂抹药膏。
    八年前,她全身上下被烧伤了一半。一个姑娘家,身上落了一丁点的疤痕都是要影响以后的亲事的,更何况像她这样彻底毁了的。
    幸好当时沈老爷外调在肃北,结识了当地有名的洛神医,便将她送到了洛神医那儿医治。
    可是变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沈却被送到洛神医那儿不出三个月,沈家又被调回了皇城。沈家被调回并非升迁,而是牵扯到一件贪污大案,是被压回去的。
    而沈却就被留在了肃北,留下来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乳娘和囡雪。
    又过了一年,洛神医也故去了。
    沈却永远都记得四岁的那一年,她泡在药桶里一整日,洛神医故去,乳娘病重,没有人顾得上她。她身上的烧伤有些被水泡开,火辣辣地疼。望着快要结冰的水,她又冷又饿,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绝望。最后她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戚珏将脏兮兮的她从冰凉的水里拎出来。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攀在戚珏的怀里,一抽一抽地哭。
    戚珏解了衣带,将她小小的身子藏在衣袍里,然后轻声说:“乖,以后我养你。”
    沈却瞬间就止了哭。
    口鼻间都是戚珏身上淡淡的药味儿。当时的沈却动一下浑身上下的烧伤都要跟着疼痛不已。可是她还是努力侧了侧身子,仰着脖子去望戚珏的侧脸。
    沈却怔住。
    她觉得戚珏的侧脸是天下最漂亮的,当时那般认为,后来长大了见了更多人,她就更加这么认为。
    就算他看不见。
    沈却趴在梳妆台上,思绪飞回了肃北。她好像又看见了先生抚琴焚香,落棋听雪。
    “姑娘?”囡雪轻唤了一声,沈却并没有应,她气息绵长,竟是睡过去了。
    囡雪踮着脚下了凳子,轻手轻脚的将药膏收拾好,又去将帕子洗了,做完这些回来看见沈却还没有醒。囡雪算了算时间,就去净房兑了水。
    沈薇说肃北地方寒冷,到了冬日连洗澡水都没有简直是可笑。沈却小的时候,可是每日一半的时辰泡在浴桶里的。
    桶里的水兑了药,整个净房都飘着淡淡的药味儿。
    “姑娘,醒醒。水兑好了。”
    囡雪轻轻推了一下沈却,沈却就醒了。猛一醒来,她还有些不适应,而且眼圈有点红。
    “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囡雪仔细打量沈却的脸色。
    “囡雪,”沈却握住囡雪的手,“你说我们都走了,先生一个人留在肃北会不会孤单?”
    囡雪皱了皱眉,说:“应该不会吧……先生那个喜静的性子,平日最讨厌我吵了。”
    沈却不说话了,她松开囡雪的手,绕过绣着绿翎孔雀的屏风去了净房。她要泡了澡早些睡,明日又是一个大阵仗等着她闯呢。
    这次回来可不仅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当年的大火燃得蹊跷,她可不信那只是意外。这次回来她一定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那个人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当然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先生可曾自小就教她:
    活得光鲜气派,站在敌人头顶上笑着说没关系,才是真正的钝刀子磨肉。
    
    第3章 演技
    
    沈却翻来覆去一整夜也没有睡着,薄汗将她的衣裳打湿,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天边染上一抹鱼肚白,她迫不及待就起了。
    囡雪伺候她梳洗,问:“姑娘,今儿涂药吗?”
    囡雪可还记得昨日沈却担忧药味儿让人不喜,故意没有涂药。
    “涂,”沈却顿了一下,“涂三层。”
    苏妈妈一早就过来请了,她一进屋子就看见沈却端端正正坐在梨花椅上,就着玫瑰茶,小口吃着蓑衣饼。
    “老奴听下面的说折筝院一早就要水了。姑娘真是起个大早,昨夜可是睡得不好?”苏妈妈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垂手立着。
    沈却不紧不慢将口中的蓑衣饼细心嚼了,又抿了一口玫瑰茶,这才开口:“苏妈妈快坐。”
    “不敢!不敢!”苏妈妈摆摆手推辞。
    沈却就真的没再让她坐,而是说:“鄂南的七月真是难熬,尤其是夜里,闷得很。”
    苏妈妈笑笑,道:“姑娘毕竟是鄂南人,这是初回不适应,再过几日就好了。咱们鄂南可是好地方,比起肃北那样偏远的地方好得可不只一星半点。”苏妈妈言语中不自觉沾染了一分自豪,她去看沈却的脸色,就看见沈却垂着眼望着桌上的玫瑰茶。
    苏妈妈心头就是一沉。
    沈却望着皓白的茶碗里轻轻荡着的玫瑰花瓣,勾了勾嘴角。鄂南正是大戚王朝的皇城,鄂南人总是有一种优越感,尤其是面对肃北、牧西那些气候寒冷的地方。然而在沈却的眼里,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肃北更好的地方了。
    苏妈妈转了话头:“夫人让老奴来请姑娘过去。昨儿太忙了没顾得上,今儿还是趁着其他几位姑娘请安之前,先过去说说体己话。等下还要跟着夫人去老夫人那儿磕个头。”
    “理当如此,只是麻烦苏妈妈又跑了一趟。我是想早些过去的,可是……并不知道母亲的住处。”沈却弯了弯眉眼,乖巧可爱。
    这话,苏妈妈就不敢接了。
    沈却拿起小碟里最后一块蓑衣饼,小口小口吃了。又让囡雪伺候擦了手,这才随苏妈妈往正屋去。
    沈家也算是簪缨世家,只不过是前几年因为冤案的事儿没落了一阵。如今倒是蒸蒸日上,眼瞅着又要恢复往昔的气派来。
    沈家已经分了家。沈老爷并三个儿子都有自己的院子,都在熙棠街上。有人偶尔也会称熙棠街为“沈街”。
    沈却的父亲是沈家的大房。
    进了正屋,沈却终于见到了分离八年的母亲。畅想了很多种重逢的场面,然而真正见了,沈却才发现自己出奇的冷静。也许是昨儿莫名其妙的下马威将本来就凉薄的亲情又冲淡了些。
    将心绪收起来,她乖巧地走进去,停在何氏的身前规规矩矩地跪下,说:“这些年不能在母亲身边侍奉,女儿不孝。”
    她的声音清灵带脆,听了就让人舒心。
    “受苦了。”何氏终于将端了一早的茶放下,亲自去扶沈却。又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番。
    “来母亲这坐。”何氏握着沈却的指尖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沈却只坐了个边儿,腰板挺得笔直。
    “这些年辛苦了,还好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要不然我这做母亲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何氏握着沈却的手,感叹着,声音里染了丝悲绪。
    “让母亲担心了。”沈却垂着眉眼,双肩微微垂着,身上又飘着丝药味儿,整个人瞧着乖巧地让人心疼。
    何氏觉得自己的心里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摩挲着沈却的手,就碰到了她手背上的烧伤,何氏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问:“给你拾弄起折筝院可还喜欢?听说你昨夜睡得不好。可是哪儿不满意了?”
    何氏说话的尾音总是微微拔高了声调,带着主母的威仪。
    “哪儿都好,只是初回有些热,让母亲担心了。”沈却目光闪了闪,袖子遮在手背上,只露个指尖,又两手交叠放在膝上。
    苏妈妈从外头进来,禀道:“夫人,人给我的领过来了。”
    她身后站了七八个十三四岁的丫鬟。
    何氏点头,道:“你这次回来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定是不够用的。这几个下人你瞧瞧谁顺眼,领两个回去用着。”
    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干扫洒的下人,折筝院也早派了两个粗使妈子,四个二等丫鬟伺候。而何氏让沈却选的,却是屋里伺候的了。贴身的丫鬟,总是要自己选的。
    “多谢母亲。”沈却起身轻轻一拜,眼光轻扫那些丫鬟,就点了两个。
    “嗯。”何氏点头,道:“以后你们两个就伺候三姑娘了,可得仔细着了。要是一个不妥当小心板子。”
    “是。”
    两个丫鬟跪下领命。
    苏妈妈笑道:“姑娘好眼力,这两个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稳妥仔细,是这些丫鬟里是顶出色的。”
    “母亲!母亲!”沈宁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急迫带喘,伴着丫鬟劝说拦阻的声音。她一口气冲进屋子里,大口喘着气。
    何氏皱眉:“急慌慌的做什么,没个规矩。”
    沈宁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呦,五姑娘这是怎么了,在哪儿受了气不成?”苏妈妈去把沈宁抱起来,又轻斥沈宁的丫鬟:“怎么伺候的,这大热的天儿,让五姑娘哭成这样。”
    追过来的两个丫鬟急忙跪下。
    “妈妈放我下来!”沈宁在苏妈妈怀里扭了扭,苏妈妈只好将她放到地上。
    沈宁才五岁,扭着肉肉的小身子跑到何氏身前,指着沈却说:“我不喜欢她!你赶她走!把她赶回肃北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沈宁!”何氏冷喝了一声,猛地将茶杯置于桌上,几滴茶水溅了出来。
    沈宁缩了下脖子,然后更大声地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胸脯一起一落的。
    何氏就心软了,她将沈宁拉到身前拥着,说:“这大热天的小心哭伤了身子!”
    “母亲你、你凶我。你不疼我了。呜呜,果然她回来你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