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染尘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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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选择了建筑专业，还真赚不到多少钱，至少不像他预期的那样高。自从上了一个学期的建筑相关课，他对这一行的想法已经不是单纯的觉得的这行有钱赚了，实际上，他还知道，原来建筑专业和许许多多个专业一样，都属于表面上听起来特高大上，实际上冷暖人自知的行业，这一行的学生毕业之后不从事于本专业工作的比率也很高。正如表演系，一个表演系里的学生不可能出来都是演员，更多的是连跑龙套都跑不上的；建筑系的学生毕业出来，也未必能当上建筑系，也有许许多多的关卡等着去拦他，除了各种考试要考，还得跑人际关系、跑项目，说不得能坚持多久。
但是除了生出一点略微的“上当受骗”感觉外，陈艾却是真正的对这一行业感兴趣了。他喜欢课本上各种流派的建筑插图，喜欢它们身上佩戴着的历史文化和背景；喜欢在画板上写写画画，精心设计他心目中美好的建筑，尽管它们不必从纸上出来，就已经可以断言它们建造的绝不结实，摇摇欲坠。
在不可避免的人际关系中，陈艾也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许多消息，下课之后的八卦啦，宿舍里舍友的高谈阔论，他也知道了真干这一行会有多麻烦——绝对超出他现在知道的麻烦，但是，他还是想做下去。
想好好的做下去，一生只干一行，给自己找个热爱的职业，在奔波中忙碌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反正陈艾相信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他总能撑的下去的。
此时陈艾刚送走一个客人。那是位女客人，手里有钱，又肯松手，刚才买走了七七八八许多商品。陈艾真喜欢这个年代，更新换旧极快，有许多人今天才买了最新版的电子产品，可明天就会懊悔于自己买的太早。陈艾这么想，可不是因为这样的时代带给他不少客人，只是对比一下之前，他真觉得该感激这个时代。
在上一世，他不知道电子潮流里正在流行什么，不知道从街上走过的人手里拿着的手机都有什么区别。他一直过着旧日子，新日子的喜气染不到他身上。可是，在这家手机店里，陈艾却常常能感觉到新日子是要跑断腿似的从他身上跑过的，从他每次对客人介绍手机都要换一番口里软件硬件的说辞里，从他每次旁观老板下新订单的时候。
陈艾又想起来在之前还困扰过他的问题。就算这日子是假的，是梦里的，也够了吧？总归他是新的！
所以他是不是又得改变下自己了？就算是厌烦交际，厌烦别人因为他这张脸而找他说话，也不能再摆出以前的回避姿态，而是主动掌握交际的主动权，把握着既不脱离人群，又让人群不会过于烦扰他的状态。再说，这可是早为他的职业生涯铺垫呢——他最近在用手机看那些职场鸡汤，够不够老不说，用倒是中真中有一些的。
江海大学里的他的同学，不管以后将来是从事着怎样的职业，都不可能真平庸如同路人。经营人脉，为了成为一个很棒的建筑师？
听起来逻辑还蛮顺的，陈艾都觉得自己快被夏嘉荣同化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夏嘉荣真来了。
夏嘉荣来的时候，就看到陈艾用手撑在柜子上，懒洋洋的用手拨弄着饰品架子，手顺过那些挂饰的流苏，一摇一摆的，还颇有趣味，只是偏偏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夏嘉荣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想当着他的面给他打电话，看看他是不是还不觉得他来，却在听到手机的默认铃声，那个他已经听了好多遍的“滴滴——滴滴”声后，陈艾头都没抬，直接掏出来了一个他没见过的手机就要接。
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夏嘉荣走过去敲了敲柜台，问他：
“怎么工作的时候都在发呆？”
陈艾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再看看来电显示上名字的具象化人物，耸耸肩，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好吧，我是没注意到你。”
“你换了新手机？”夏嘉荣看着陈艾的新手机，陈艾于是递过去给他看，一边说着：
“老板用上货价卖给我的，我先前的那个手机早不太好了，正好换一个。”
陈艾的手机看着样子很不错，在他现在处的小社会里，是足够撑得起场面了。若不是用进货价买的，陈艾是真会嫌贵而不会买的。
“我也想换个手机了，我现在的手机有点旧了。”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对配置有什么要求吗？”
陈艾不自觉的就进。入了售货员的模式，而夏嘉荣掂掂手里陈艾的手机，仿若漫不经心似的说：
“我也懒得挑，反正哪个都一回事，不过你这个就不错，有没有其他颜色的？”
“还有白色和红色的。”
“那我要白色的吧，红色的我可用不了。”
夏嘉荣说的太自然，神情中也没带别的意味，所以陈艾不自觉的就掏出了那款白色手机的盒子递给他，一边说：“我可以给你打个最高折，和进货价也差不多了。”
夏嘉荣交了钱，又把手机卡换上拿着那款手机开始设置的时候，陈艾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情侣款吗？可是夏嘉荣并无不对劲，反倒是他想多了，于是也不纠结了。
“你今天晚上几点下班？我房子收拾好了，请你去做客呗。”
“好啊，我六点半下班。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下班时间比之前要早一个小时呢。”
陈艾找了店里的板凳让夏嘉荣先坐着。老板下午有事出去了，等着他下班的时候再来换他，因此现在陈艾和夏嘉荣说话也比较随意。
离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夏嘉荣坐着不动，陈艾也不能让他干坐，于是开始和他聊天，有客人来的时候就专门招呼客人，夏嘉荣就低头用新手机上网。一个小时也就慢慢耗过去了。
夏嘉荣从开着空调的店里出去，一吹上了冷风就浑身一哆嗦，陈艾打趣他说，“你就跟个娇娃。娃似的，太难养。”
“那你还对我这么残酷？”
“我怎么对你残酷了？”
陈艾只当是玩笑。
“你还不残酷吗？你好像从来都当我特别坚强，不怕你说任何话。以前我想和你一起玩，你就直接不和我说话。我和你告白的时候，你就直接说你不喜欢我，要不要这么直白？在喜欢你的人面前，毫不掩饰婉转的说出不喜欢的话来，哪怕是真相，也够让人伤心的吧！”
夏嘉荣似真似假的抱怨道，却是真说出了他的心理话。他不知道为什么陈艾总是那么坦白的表达他心里的想法，固然他也觉得这样坦白很好，至少没有骗他，可是这种坦白，有的时候，总叫他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在人家的心里。
——正因为你心里没我，所以说出那些对我而言极其残酷的话，不用考虑任何我可能会有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之前用的都是存稿，我两个周没码字了，这章写的时候感觉很生疏，写起来怪怪的，大家一定不要介意==
第五十三章
其实是习惯了。因为在潜意识中；陈艾总觉得夏嘉荣正是他前世熟识的那个夏嘉荣。现如今；他们两个这站在不同时间节点却实为一人的形象；逐渐接近而重合起来。他对夏嘉荣不客气；是以为夏嘉荣已经习惯了；所以可以省略掉那些社交上必备的修饰步骤。
但实际上，陈艾想，他必须记住，眼前这个夏嘉荣；不是那个已经有足够坚韧内脏的夏嘉荣，这个夏嘉荣，还是个在读书的孩子；还不懂拖延着隐瞒着更是种伤害；所以；他得小心一点。
“以后我说话前，一定会先考虑你的感受的。”
“也不是这样啦，只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夏嘉荣挥挥手，表示这个未经考虑就说出口的话题停住，转而介绍起他的房子，说起他每一个精心布置的细节，一直到把陈艾带到他房子面前的时候。
陈艾买的这套房子正好在江海大学的对面，虽然说是对面，不过因为校区的缘故，从这里到上课的地方，还是得骑着自行车，甚至赶早上的课还得早起，不过这样夏嘉荣也愿意，他实在是受够了男生宿舍的怪味道了。
等着夏嘉荣把每个房间又都介绍完了，两个人对坐无语的时候，夏嘉荣才提起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今年过年，你打算怎么着？”
“过年？就这样过呀。”
陈艾还是不太在乎“过年”这个词的含义，不过还是忍不住去想去年和夏嘉荣一起过的那个“晚”年，对吃着零食看电视的颓废日子以及满屋子的红彤彤挂饰记忆犹新。当时是觉得怪怪的，不过现在想来，居然也是笼罩在一股暖意下的，还有点略微的怀念？
夏嘉荣偏着头看他，陈艾于是恍然大悟。
“你今年还不回家过吗？所以你想和我一起过年？”
夏嘉荣点点头，很高兴陈艾的思维终于和他同步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家里人肯定很想你吧，你真的打算一直不回去吗？不可能一直这样吧。”
“也不是那回事，就是提不起回家的劲，其实也没有什么，再说，不回家过年的人多得是呢，不多我一个。”
夏嘉荣有些不愿意谈这个事。他家里人倒是已经对他表示过缓和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是拗得哪根筋，就是梗不过来，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毫无道理，只能归根于自己的叛逆期来的太晚，所以显得别具一格。
再说，他对家里人表示自己喜欢男人，可是却连这个对象都没搞定。夏嘉荣一想想那副场面，他干练的女强人母亲对他说，好吧嘉荣，我同意你和那男人的事了，你把他领过来我们看看吧，然后他说，对不起妈，我还没拿下来呢……
想想就觉得很丢人啊！同理可证，他也没法和他那些哥们说这个，所以他决定等着陈艾同意了再领回去和父母见见，而且他觉得这过程不会太漫长，甭管他想得甜不甜。
陈艾看着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却觉得很着急。在前世，夏嘉荣就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家庭，那时他只觉得是有钱人家的家庭情感天生冷淡并不在乎，可是现在夏嘉荣这幅样子却不是冷淡而是闹脾气的小孩似的，他敢断定，日后夏嘉荣一定会后悔的。
有父有母，多好！他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于是劝了夏嘉荣两句，可是夏嘉荣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总想扯到别的话题上。陈艾并没有生气，而是算了算他加起来活的岁数和这里夏嘉荣的岁数，这么算来，夏嘉荣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他要是有个小孩，这么加起来，估计也就和夏嘉荣一样的大。
于是陈艾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夏嘉荣回想了下刚才说的废话，并没有笑点啊，于是问他，“陈艾，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要是有小孩，可不能像你这样任性，不然一直不和我说话可怎么办？”
夏嘉荣的脸黑了。
“你喜欢小孩？”
“嗯……也不太喜欢？无所谓啦。”陈艾认真的想了想，感觉他还真对小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只知道这是作为人生的一部分，要是没有，会被人单独拎出来说的，就好像陈丰茂他家，在没有陈闰年之前，也是一直被人嘲笑着。
因为生育在客观上讲，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孩子他妈呢？她是谁？”
夏嘉荣哽了哽，又问。
陈艾跟着想象，自己跟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的场景，突然发现他想不出来。没有安心的话，就不要有其他人了。
“没有孩子他妈，没有。”
夏嘉荣盯着陈艾看了半响，终于确定了他说的真的，才转为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
陈艾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新的话题说了下去。
在又一个两个人也照样过得热热闹闹的新年之后，新的学期又开学了。随着开学，季节性的流感也跟着来了。
这次流感特别严重，虽然程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波及范围特别广，传染性很强，据电视里的专家说是什么气候变化所以风向转变易于传播什么巴拉巴拉陈艾根本就没听懂的原因，反正学校里是学生的一多半都被传上了。
在住宿的学校，得流感是很麻烦的事情，学生离家太远，不可能回家修养，只能呆在宿舍里，于是宿舍也是个传播源，健康的学生在哪里都避不开，而生病的学生也是相互二次传染，一时之间医务室都人满为患。
学校除了对生病的学生进行统计以及将本地的学生暂劝回家修养外，还对教室和宿舍进行了里里外外的消毒。
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