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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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烟一直垂着头不敢看雪妃,现在听到她说的话,忍不住好奇自己主子竟认识这样得宠的妃嫔,不禁抬眼,一看清雪妃的容貌之后,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娘娘或许是认错人了。”安子汐下了定论,“小女子昨日在‘凝花宴’上第一次见到娘娘,怎敢与娘娘攀关系。”
“小主……”浔烟瞪大眼睛,里里外外将雪妃打量了好几番一周,颤抖着拉了拉安子汐的衣袖,安子汐一愣,就听到浔烟又惊又喜的道,“这是千雪小主啊!”
千雪……
顾千雪……
太阳穴的神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安子汐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她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许多破碎的记忆,好像在儿时,她曾有个关系及其亲密的挚友,正叫做“顾千雪”,可是不知为何,记忆很乱很散,除了想起这个名字之外,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忘了。
“子汐,你可有随身带着这块锦帕?”顾千雪的眼睛有些泛红,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块绣着铃兰花的素帕,“靖文之乱当夜,我逃走之前,让浔烟把这块锦帕给你送去……”
安子汐头疼更甚,她看着那块锦帕只觉得心口隐隐发痛,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浔烟看到锦帕,更确信了雪妃正是当年被灭门的顾府的小女儿,顾千雪,她连忙将袖中那块与之一模一样的锦帕拿了出来,“娘娘,你看清楚,可是这块?小主看着这锦帕常常暗自落泪,为解小主心中郁结,浔烟擅作主张一直替小主保管着。”
“子汐!”顾千雪激动的喑哑了嗓子,她迅速起身上前,安子汐也跟着站了起来,刚刚站起,就对上顾千雪含着泪的眼眸,“子汐,昨日我不敢认你,你可是生我的气,所以当做是忘了我?”
安子汐摇摇头,涌上心尖的疼痛叫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记不得。”
记不得,真的记不得。
当年的靖文之乱,在安子汐的记忆中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根本没有那日一丁点的记忆,那段记忆就像是消失了一下。太阳穴疼得更厉害,脑袋似乎快要炸开一样,安子汐有些吃力的扶着身旁的椅子,努力的去回想那日的事情……
没有,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顾千雪看出安子汐不适,惊慌失措的扶着她,“子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安子汐说出这句话后,思绪都有些模糊了。
“浔烟!子汐这是怎么回事儿!”顾千雪问同样着急的浔烟,浔烟慌张摇头,“小主从来没有过这样,奴婢真的不知道!”
“子汐,你别想了……别想了……”顾千雪失魂落魄的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安子汐,豆大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不懂,为何期待已经的再次相遇,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子汐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安放在了很软的床上,四周都是软软的,遥遥的传来孩童的嬉戏声。
她眉头皱了皱,脑袋和心头上的疼都消失了,相反的,此刻神清气爽,很是舒服。
她费力的睁开眼,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刚想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就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将自己一把拉起来,轻笑道,“子汐,哪有躲猫猫自己躲在假山后头睡着的?要是我找不到你,今晚有你受的!假山的蚊子和臭虫也都有口福了!”
子汐?这个孩子直呼她的名字。
安子汐不解的看向四周,竟然真的是在一座假山之后,她被小女孩拉着站了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能看到的高度竟是女孩的鼻尖,她一伸手,看到的也是一双短短软软的小手。
又穿越了?
安子汐无语的想要仰天长叹,可是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说道,“千雪姐姐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呢?”
安子汐一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会是娃娃音?
更重要的是,她分明没有说话啊!
被唤作的千雪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长得十分可爱,她牵住安子汐的手,道,“下次我就一个人回家吃饭,把你撂在这里,看你会不会乖乖的现身!”
“千雪姐姐,你别吓我……”安子汐被自己的声音惊到的同时,开始分析这种奇妙的情况。
她分明是一个看客,可是那个小女孩也是和自己讲话的,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一个叫“千雪”一个叫“子汐”……安子汐深思后觉得心里发毛,这,怕是顾千雪和安子汐的回忆吧!
安子汐镇静下来,穿越这种事情她都遇到了,还怕什么呢?
“叫你跟我贫嘴!我就吓你!”顾千雪“咯咯”笑着跑远了,安子汐唤了声“姐姐等等我……”一伸手,却已经碰不到消失在视线中的顾千雪了。
一时之间,画风开始转变,小桥流水人家的山水画,突然变成了毕加索风格的抽象画,四周开始涌起不同的颜色,强烈的碰撞,安子汐吓得后退一步,却瞧着远处似乎有红光,仔细一看,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扑面而来,她吓得捂住脸蹲下了身子。
这不是穿越……这是梦境……
第十四章,忘记不过生疏
“啊!”安子汐惊醒,浑身都湿透了,满是汗水,她喘着粗气,觉得浑身上下都用内至外的散着酸痛感。
这梦,好真实。
浔烟坐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尖叫,赶紧问道,“小主,是不是做噩梦了?”
安子汐茫然的点点头,她手心里溢满了汗珠,湿湿滑滑,很是难受。
“只是梦而已,小主不用惊慌。”浔烟掏出手帕为安子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小主真的是忘了千雪小主……不,雪妃吗?”
安子汐还是点点头,心慌难以抑制,脑袋却没有那时那样的作痛了。
浔烟所有所思,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安子汐不敢再去回想,刚刚的头疼和恐怖的梦境让她惧怕,她攥紧了被子的一角,静静的沉下心思。
为什么自己会忘了一个那么重要的人?而且还是只忘记了这个人?
安子汐眉头紧锁,她在杂志上倒是看到过这样的案例,医学名叫“间接性失忆”,可是她并没有去深入了解过这病例,只知道这样的失忆往往发生在那些有着深刻甚至于是痛苦回忆的患病者,他们选择性的去忘记一些事情,不是真的记不得,而是逃避。
安子汐在逃避……为什么?
安子汐突然响起浔烟无意间说的话——“小主常常看着这块锦帕暗自落泪。”
她心里咯噔一声,这安子汐和顾千雪的关系看来甚是亲密,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如此亲密的两人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如果身体里还是原来的那个安子汐,她能认出雪妃是当年的顾千雪吗?
安子汐心里很乱,她看看周围的布置,古色古香,别有韵味,想来是雪妃的寝殿。她心慌渐渐平稳下来,掀开身上的薄被准备下床,看着有些出神的浔烟,问道,“我刚刚那样昏迷,你被我吓着了吧?”
“不仅是我,娘娘也被小主吓着了。”浔烟伺候安子汐穿好鞋子。
安子汐心里微微愧疚,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脆弱一些,竟然会失忆,还会莫名的晕倒,看来古人的身体还是不如现代人强壮。
安子汐环顾四周,除了她和浔烟,空无一人,于是不解的道,“我们现在可是在雪妃的寝殿?”
浔烟点头,“正是,小主昏迷之后,娘娘便和我将小主带到了寝殿。”
安子汐又问,“那为何不见一个人,雪妃又去了哪里?”
浔烟欲言又止,“雪妃娘娘心心念念着小主,小主却将娘娘忘了干净,娘娘说是心里有些闷,出门去逛逛了。”
安子汐听完,忍不住叹气,她看向浔烟,“之前你们说的那个锦帕,在哪里?”
浔烟从袖口掏了掏,拿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锦帕,递给安子汐,“小主,正是这块,我一直收着,不敢给小主,也不敢弄丢,只能随身带着。”
安子汐接过锦帕,放在手中打量,锦帕上绣着的铃兰花针针细致,只是花瓣处,似乎是沾了什么污渍,泛着淡黄,她伸手搓了搓,没能弄下来分毫。
既然是如此珍贵的锦帕,怎么还能留着脏在上面?
“小主。”浔烟注意到安子汐的动作,心里发苦,她轻声说明解释道,“这块锦帕是当年顾氏一族逃命前,雪妃让奴婢一定要转交给小主的,希望可以和小主再次相见……可是第二日,小主去给老爷请安,偷听到顾氏被暗杀灭门,雪妃更是跌入深潭,尸骨难寻,小主一时吐出了鲜血,染红了这块锦帕,而这血渍一经凝固就极难洗掉,奴婢试了很多办法,还有些许在上面……那些日子,小主整天对着锦帕流泪,奴婢不忍,将锦帕收起,之后小主精神才好了一些。现在好不容易见到雪妃,小主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奴婢惶恐,是不是当年奴婢私自收好了锦帕之后,小主就已经忘记了雪妃呢……”
浔烟一席话说完,安子汐已是沉默好久,她想问当年顾氏一族为何要逃,而与顾氏的庶子顾烜羽共同侍奉太子的自己的爹爹,又为何相安无事。要是真的如浔烟所说,顾氏一族被灭门,那顾千雪为何又活着,还是以洛郡总督的女儿的身份进了宫……这中间,怕是有说不完的苦楚心酸。
往事不堪回首,安子汐也不想去深挖别人的痛楚,于是对浔烟道,“想是那时候就开始忘记了吧,既然我和雪妃颇有渊源,我自会努力去想起那些忘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是,只是雪妃那……”浔烟有些不安,顾千雪和安子汐的感情,浔烟看的最清楚。
那一夜,安子汐为了等顾千雪的消息,守了大半夜,听到她全家出逃,才含着泪水勉强睡着了。次日,安子汐天刚亮就醒了,无意中听到顾氏被灭门的消息,几乎快损了她半条命下去,她的身子就从那时候,开始变差,不吃不喝的好几日,睡觉总是睡到半夜惊醒,然后嚎啕大哭……浔烟一辈子也忘不了,安子汐在夜里哭着喊着顾千雪的名字,哭到声嘶力竭。
可现在,看着安子汐眉目间除了抱歉,并没有预想中的惊喜或者欣慰,浔烟的心忽然觉得很沉。
安子汐最在乎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曾经哭着呼唤着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却忘了,忘了个干净。
这一些,该怎么去告诉顾千雪……
“参见贵女。”两人沉默的时候,繁玉远远的走了过来,行了礼,“三王府的瑾颜公主来拜访我们娘娘,娘娘走不开,特地吩咐奴婢来看看贵女是否无恙。”
“我已无恙,多谢娘娘关心。”安子汐道。
繁玉点点头,又道,“娘娘见贵女身体不适,就不多留了,等有空再去请贵女前来说说话。娘娘还说,她会去请广安最好的大夫来为贵女治病,只是这位大夫近日并不在广安,大约要过几日,才能请来。这几日,还请贵女好自保重。”
第十五章,宁妃之女,名之倾颜
繁玉话里话外都像是不知道顾千雪和安子汐的关系一般,安子汐一想,顾千雪算得上是偷偷摸摸的把她召进宫的,找她说话时也是遣退了一干人等,原本是连浔烟都不让进来的,后来通报后才允许浔烟跟着安子汐进来……这么一说,顾千雪也是避讳着她和自己的关系,按浔烟所说,她是被灭门的顾氏一族的遗珠,现在的身份却是洛郡总督的嫡女,这其中的干系,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怕又是一宗灭门的大罪。
想到这儿,安子汐也觉得有丝凉意,她微笑着冲繁玉点头,“我知道了,小女子必定好好保重身子,等来日能陪娘娘说说话。”
“浔烟。”安子汐看了浔烟一眼,她立刻知趣的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到繁玉的手上,“多谢姑娘传话。”
深宫中的人,暗自收受贿赂早就习惯了,繁玉神色未变的将银两揣进袖子里,微微弯腰,“容奴婢为贵女带路。”
安子汐点头,也不道多谢了,跟着繁玉身后就往暮雪宫外走去。
繁玉将安子汐引出暮雪宫,又顺着小路走回了暮雪宫左侧的一座花园,她垂着头走到正坐在花园石椅上的顾千雪的身旁,先对着同样坐在一旁赏着花的钟离颜行了个礼,然后从袖子中掏出刚刚得赏的那块银子,低声道,“小主,这是刚刚那位贵女给奴婢的。”
顾千雪神色一顿,“你就收着吧。”
安子汐何时也学会了拿钱买卖人心这事儿?顾千雪眉头疑云密布,安子汐的反应过于反常,将她精心设计后的一切都全盘打破。
顾千雪本就知道安府的嫡女就是自己从小的玩伴,想打着“凝花宴”的名义和安子汐以另外一种方式相遇,她“凝花宴”当晚,和景帝说枕边话时有意无意的提到自己对安府嫡女的兴趣,希望好好的认识一下,景帝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