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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日月当空-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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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洱海东南方,相隔千里。洱海区和滇池区,形成所谓南诏区的两大经济地域。洱海和滇池间地理环境复杂,交通不便,就在这个环境,聚集着多不胜数的民族,任你如何去记,也没可能记牢这么多族名。”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个眼色,开始感到要在这个广阔的区域去寻找一个“梦象”,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万仞雨道:“南诏这个名字又是如何来的?”

  悉熏道:“‘诏’是王者的意思,南诏只是南方诏人的统称,泛指聚居在洱海一带的六个乌蛮部落,就是蒙帯⒃轿鲒⒗笋汾⑦偙樬⑹├粟兔缮嶷A幸悦蓭‘诏和越析诏最强大。蒙舍诏则位处众诏之南,也是唯一直至今天,对贵国从无异心的部落。”

  龙鹰道:“我的娘!只是这六大部落错综复杂的关系,已教人头痛,悉熏大人却似如数家珍。教人佩服。”

  风过庭虚心问道:“乌蛮部落外,是否尚有白蛮部落?”

  悉熏以他一贯悠然自得的神态答道:“乌蛮、白蛮,为洱海和滇池区两大族类,同为爨族,又大分东西两爨,东爨为乌蛮,西爨被称为白蛮,乌蛮的居地为洱海区,白蛮则散居滇池周围。要分辨究竟是乌蛮还是白蛮,看他们女人的衣着便成。乌蛮女子均穿黑衣。衣长曳地;白蛮妇人爱穿白衣,长不过膝,露出一截玉腿,非常易认。”

  龙鹰兴致盎然的问道:“这是否白蛮和乌蛮名称的由来呢?”

  横空牧野笑道:“这个恐怕没人晓得。”又向众人道:“我这位兄弟,听到‘女人’两字立即精神起来,不再怕头痛。”

  众皆莞尔。

  悉熏道:“除了妇女的衣着外,乌蛮和白蛮在很多方面均有差异,从文化论,白蛮受贵国影响较深。用的是你们的汉文字,语言接近,便像贵国的地区方言,只要花点时间。很易琅琅上口,懂耕田养蚕。乌蛮则以牧畜为主,不知耕织,无布帛。以牛羊皮作衣服。”

  万仞雨道:“我敢肯定在战场上,白蛮非是乌蛮人的对手。”

  横空牧野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

  又叹道:“大家都在兴头上,谈兴正浓。可是你们明天便要离开,硬将鹰爷留着不放,我会给美修娜芙怨死。悉熏大人最好长话短说。”

  龙鹰笑道:“大论大人请放心,美修娜芙已决定要陪小弟走上一程,所以除今天晚上外,至少另有十多个晚上。”

  横空牧野愕然道:“为何我不知道呢?”

  龙鹰道:“这是我抵此前她刚下的决定,要她放下孩子多天,是个不容易的决定。”

  横空牧野向林壮道:“你亲挑五百精兵,陪同上路,以保证我的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路上可向我横空牧野的三位兄弟详述我们的‘精兵行动’。”

  万仞雨讶道:“甚么精兵行动?”

  横空牧野道:“只是一个军事计划的权宜之称,本想在今晚说出来,现在可省去我的工夫。”

  向悉熏打手势,着他继续说下去。

  悉熏道:“白蛮和乌蛮的最大共同处,是都信奉鬼教,鬼教的大巫和主祭称鬼主,各部落各自有其大鬼主,本只是负责祭祀仪式,不过九年之前,却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横空牧野肃容道:“这个变化,与先王征讨南诏有直接的关系。”

  悉熏道:“这方面暂时按下不谈。自大唐立国,国势大盛,先后设置姚州和戎州,管辖三十二个羁縻州,此时洱海六诏,全臣服于贵国。到我们吐蕃大权落于禄东赞之手,推行扩张策略,不断蚕食贵方西境所设的羁縻藩州和藩属,到贵国高宗龙朔三年,我们灭掉吐谷浑,与贵国间再无屏障,遂乘胜挥师南下,向川、滇地区扩展,且势力直探进洱海地区,除蒙舍诏外,其他五诏全向我吐蕃臣服归降,等于叛离贵国。”

  横空牧野苦笑道:“但我们亦没有好结果。高原地大人稀,羌塘更是无人区域,不宜耕种,所以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令被征服的地域不胜负荷,日久生变,当我们在安西四镇失利,国内生乱,洱海区的部落乘机反抗,又转投大周。而不论投往任何一方,只是想取得靠山和支持,非是真有臣服之心,对洱海六诏来说,首要之务是统一六诏,然后再往滇池发展,最后建立一个囊括整个云南,包括洱海和滇池在内的强国。”

  悉熏道:“贵国女帝觑准了形势,于垂拱四年,复置姚州都督府,并增加卫戍兵力,本臣服于我吐蕃的川边和青海诸部落,因不堪忍受频繁的征伐作战和沉重的苛索,纷纷归附贵国。女帝遂趁机遣使到洱海地区积极安辑,令洱海诸部纷纷重新归附大周朝。此正为现时的形势。”

  万仞雨长长吁出一口气,咋舌道:“想听明白已不容易,真想不到南诏的情况如此复杂。”

  横空牧野接下去道:“就在这我们自顾不暇,贵国仍是鞭长莫及之际,六诏中最强大的蒙帯驮轿鲒鱿至艘桓鍪肺尴壤谋浠褪橇酱蟛柯涞拇蠊碇鳎毙痔粞∫桓龉餐墓碇鳎巳嗣诿苤牵坏ノ涔Ω橇矣辛橥ü砩裰2宦勖蓭‘诏之主佉阳照,又或越析诏之主波冲,均奉之为师。故而宗密智身份虽是两部落的大祭司,事实上其地位已凌驾两族主之上,拥有决定性的影响力。此人野心极大,先驱使两族联合出兵,先后攻破我们边界内多处据点,逼得先王不得不御驾亲征。”

  不知是否忆起往事,横空牧野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以压倒性的兵力,声势浩大的从高原开下来,两族之主均吓得魂不附体,独只宗密智力排退避之策,还主张正面迎战,说甚么得神灵启示,此战有胜无败,敌人必无功而返,且敌人领袖会被鬼神惩罚,性命难保。其时我们当然不明白,到现在自是一清二楚。我操他的十八代祖宗,宗密智肯定是大江联的人。”

  悉熏道:“此战令宗密智建立起近乎神的地位,若任由形势依目前情况发展,六诏臣服于他脚下,只是个迟早的问题。”

  龙鹰微笑道:“那就要看我们能否宰掉他,捣破他装神弄鬼的幌子。”

  横空牧野欣然道:“我的这口乌气,要靠兄弟为我出了。离天亮尚有个把时辰,大家休息一会。明天我送你们一程,陪走半天路。”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十六天后,终抵下高原的山路,龙鹰与美修娜芙依依不舍的分手,由林壮指派的向导领三人继续行程。

  龙鹰倒不担心美修娜芙,皆因她心有所托,有子万事足,只是千叮万嘱他必须尽早到高原来接他们母子回中土去。

  抵达金沙江西岸,向导自行返回高原去,三人就在一处高地扎营,看着金沙江波涛汹涌的狂流,对岸便是有“长江第一湾”之称的石鼓镇,那种重回乡土的滋味,难以形容。

  龙鹰和风过庭都是旧地重游,感触特别深。龙鹰想着不远处的虎跳峡,更是想得痴了。

  万仞雨问风过庭道:“仍有造那个奇怪的梦吗?”

  风过庭颓然道:“梦屁也没半个,我似忽然失去造梦的能力,有的亦是支离破碎,整理不出意思来。”

  万仞雨不知如何可安慰他,说不出话来。

  风过庭叹道:“我们是否在痴人说梦?在这般广阔和地形复杂的区域,寻找一个梦境里的河谷,最终会否一无所得,徒劳无功?梦境便是梦境,与现实世界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万仞雨终找到安慰他的话,道:“你的梦并不是普通的梦,我便从未连续几晚造同样的梦。”

  风过庭道:“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因受天石激发,所以脑袋到晚上仍不肯歇下来。梦只是身体熟睡后脑袋的胡思乱想。他奶奶的!我痛苦得想自尽。唉!只是说说,为了鹰儿,我绝不会寻死,因为它是她留下来给我最珍贵的东西。看到它,她似仍然活着般。”

  龙鹰和万仞雨交换个眼色。

  万仞雨道:“公子现在的情况,叫患得患失,你不相信自己的梦,也该相信龙鹰的感应。在这方面,他从来没有出错过。”

  龙鹰断言道:“不!公子该相信自己的梦,且要深信在不久的将来,定可寻得梦域里的美丽河谷。”

  两人愕然瞧他。

  在星光下,龙鹰双目魔芒剧盛。

  龙鹰道:“关键处在乎梦体。”

  两人静待他说下去。

  龙鹰道:“我们现在之所以知道自己活着,在乎我们有个身体,不但会走会动,以眼耳鼻舌身去感触外在的世界,还会思考。这便是我们的存在。”

  万仞雨点头道:“我明白了。在梦里,我们可清楚感到自己亦有梦中的身体,而透过这个梦体,去与梦域里的环境接触互动。但是,梦中的情况,总有种模糊和不住变幻,难以掌握和不实在的感觉。”

  龙鹰道:“这是因梦域是另一层次的现实,与我们习以为常的世界不同,醒来后去想梦里的事,更有随时间的过去愈趋模糊的感觉。说到底,梦里的世界,与现实并没有直接关系。”

  风过庭道:“纵然梦非是胡思乱想,但与能否寻得梦中的河谷,有何关系?”

  龙鹰道:“当然大有关系。梦体正是能否有轮回转世最珍贵的线索。”

  风过庭双目射出异芒,沉声道:“说清楚点。”

  万仞雨道:“我开始感到龙小子有点道理了。”

  龙鹰道:“梦体可以有不同的名称,例如叫三魂七魄,不论叫甚么名字,总言之极可能是我们不会被死亡毁掉的部分,也是藉着此一部分,我们可以透过轮回,获得另一个人生。当处于那梦体般的状态时,现实或过去亦变得模模糊糊,有如我们现在去想梦境。这并不只是一种推想,而是有无数的梦例作见证,比如死去的人向我们托梦,这种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正因梦体与死者的灵体是处于同一层次,方有沟通往来的可能。”

  万仞雨倒抽一口凉气道:“给你这小子说得我毛骨悚然!”

  风过庭道:“这么虚无玄秘的事,你是凭甚么想出来的?”

  龙鹰苦笑道:“直至炼成三把天剑,我不时梦到彩虹和玉芷艳光四射,花枝招展的出现在梦境里,不住叮咛小弟好好照顾玉雯。唉!我的娘!或许是因我的魔种,我实在没法当作是一场春梦。便如庄周梦蝶,弄不清楚是自己梦见蝴蝶,还是蝴蝶梦到自己。”

  万仞雨道:“为何没听你说过?你老子,听得我又伤心又心寒。”

  龙鹰道:“说出来对大家有何益处?徒添伤情。”

  接着向风过庭道:“你明白吗?”

  风过庭道:“明白了一点点。既是如此,我的梦境便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千真万确是她和我在沟通,告诉我一些事,让我看到她轮回再生后身处的地方。你这小子确有道行,我忽然又回复信心了。唉!我是不是很没用呢?”

  万仞雨道:“当然不是,只因你过度关切,情绪因而大起大落吧!”

  又道:“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龙小子相处多了,愈感到这世界神妙难测。”

  风过庭道:“我们该感激他才对。世上最可怕和残酷的事,莫过于死亡,这是毋庸赘言的。不仅从肉体的变化上看它是残酷的,精神上亦是如此,忽然间,剩下的就是冰寒的死寂,且是没法逃避。但假如鹰爷对梦髅的立论正确,死亡便再非绝对和无权闪躲。”

  又皱眉州道:“可是为何我再梦不到她?”

  万仞雨道:“原因在你收到的,是她轮回再生前寄出的几对梦函,读过后便完成知会你的神圣使命。我的娘!我现在开始像龙小子般想东西了。”

  风过庭道:“因为你在想方法安慰我。嘿!现在好多哩!”

  龙鹰站起来,伸展四肢。

  两人讶然望着他。

  龙鹰道:“秋天将尽,冬天在望,河水肯定冰冷,不活动一下不行。”

  万仞雨道:“你要泅水到哪里去?”

  风过庭道:“抵此前我看到上游七、八里处有座铁索桥,不用泅水那么辛苦。”

  龙鹰道:“这是金沙帮的地头,半夜三更大模大样的过桥会惹人注目。大江联说不定已晓得我们到高原去,派人监视往来高原和石鼓镇的道路,应是合乎常理的手段措施。”

  万仞雨道:“不用我们陪你一道去吗?”

  龙鹰道:“我是要偷进石鼓镇去见那里的程展将军。”

  万仞雨皱眉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他干甚么?”

  龙鹰道:“还记得我提过有关池上楼的事吗?这小子该早被押到神都,在来俊臣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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