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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后宫胭脂杀-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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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驾到——元贵妃驾到——”
听见这一声,殿上的众人皆是一惊,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向太后与云千雪请安。
皇帝面色稍霁,露出些许笑意,温和的面向太后道:“太后安康。好好的,怎的惊动了太后。”
太后威严一笑,环视着殿上跪着的朝臣,道:“哀家听闻皇帝在朝上龙颜震怒,更有当朝老臣要学着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只怕有人在宣政殿之上做出糊涂事,玷污了祖宗。”她说着语顿,微微抬手环视众人道:“都起来说话。”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迟迟不动弹。
太后也不勉强,坐在宫人临时搬过来的宝座之上,肃穆庄严的看着殿下,幽然开口,道:“原本女子不该干政,可事涉后宫,也有亲贵大臣屡屡向哀家进言。哀家便也不得不管,还望诸位大臣,朝之栋梁,务必恕罪罢。”
太后这话听得群臣大不自在道:“太后言重!”
“哀家方才来时,听闻扶风县一带隐隐有凤鸣啾啾之声。便是心生糊涂,此前王阁老曾说,扶风县地震,是上天的告示。还引出前周之亡。如今扶风县有凤鸣之声,也是个典故,岐山凤鸣。啧,还是前周的事儿呢。如今这两件事赶到了一起,不晓得该怎么说?”太后敢这样说,自是方才出宫之时,便已经派人去京中宣扬,岐山有凤鸣一事。再让人立时去岐山一带,假造此象。如今满朝文武都在朝中,谁都不知道,更是没法立时派人出去打听。等散了朝去打听,就算是从没有过的事儿,眼下的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这扶风县地震的事儿,王阁老归罪于元贵妃,哀家无话可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如今岐山凤鸣,该落在谁的身上呢。依着王阁老的意思,这跟扶风县有关的,全应该落在元贵妃的头上。凤凰象征着什么?落在岐山,可否又是上天的昭示呢?”太后万般疑惑的神情,只看得王阁老心惊胆战。
这岐山凤鸣,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众人面面相觑,无比震惊。上天问罪是一举逼皇帝废黜元贵妃极好的借口,可如今反被太后利用回去,教王阁老立时有些下不来台。只得用皇帝的话,回驳道:“皇上也责怪微臣,太过怪力乱神。所以这,岐山……”
太后立时顺着这话下来,道:“这岐山无论是地震,还是凤鸣,都与上天的昭示无关,也与元贵妃无关是吗?”
朝中一应大臣似有不甘,却到底不得不恭恭敬敬答一句是。
皇帝的脸上半点儿也没露出惊讶的神情,反倒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默契的看了太后一眼,接了话道:“如此,元贵妃便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自不必再说废弃之事。”
“可,顾妃之事,皇上又要如何处置?说来,顾妃到底是皇上您的结发妻子。该有个说法。”杨道远此时拱手,不卑不亢的询问霍延泓。
霍延泓刚刚预备开口,却是云千雪夺步而出,跪在太后与皇帝的面前。宝蓝的朝服上用金银线绣着翟鸟,栩栩如生,极为精妙。她眼波盈盈,垂首,额头贴在举得平齐的双手上,无不恭顺的说道:“臣妾遭朝臣误解,原本无话可说。思来想去,只怕是臣妾德行有亏,才引出此次琐碎的麻烦。欲加之罪,说多了,便是越描越黑。臣妾也不为自己辩白,如今只当着朝臣的面儿,自请降为妃位,愿出宫为皇上,为大齐江山社稷,为大齐万民祈福。”
=======让二毛心生不满的分界线=======
二毛:有妹纸反应,这几章的小泓花略无能啊?难道说你后面有大招?
某秋:请看这我郑重其事的脸,听我认认真真的说。咱们的小泓花不是无能。更多的是无奈。首先,他不是被顾临怡斗得束手无策,而是被舆论压力所无奈。他不能把上奏的臣子拖出去斩了,因为这是昏君的做法,会被诟病。其次,这件事波及的层面太广了。还有,对于皇上来说,专房专宠这样的事儿,确实是不应该的。皇帝再大,大不过祖宗家法。所以说不是无能,是不得不这样。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小泓花可以。直接把唧唧歪歪的人灭了,然后遣散六宫,跟小雪球从此泛舟江上,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多好!
二毛:~~(﹁﹁)~~~可以啊~~~
某秋:直接全书完?
二毛:~~(﹁﹁)~~~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还不是想说,她俩不能没羞没臊,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她俩还是得历经磨难。

☆、第5章 帝之无奈

霍延泓浑身一震,万没想到云千雪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双浓密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俊容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道:“什么?”
倒是太后当即含笑,看向霍延泓道:“哀家预备带着元妃往九华山进香。”太后此言,算是暂且缓和了僵持的局势。
云千雪如此,转身面向朝臣,仍旧跪在地上道:“皇上已经应了各位大臣的求请,诸位大臣皆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莫不成,真要逼死我这个小女子。才能尽心为皇上效力,才能尽心去扶风县赈灾吗?”云千雪是不卑不亢的开口。
诸人皆不言语,却是柳逸铮率先应声道:“元妃娘娘说的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微臣等人,自当极尽本分!”柳逸铮开了口,顾临甫、卓逸等人也纷纷跟着应声。
皇帝的面上拢着散不去的阴郁,一双薄唇紧紧的咬着。
良久,他才转头,强忍着一腔怒气,缓缓的开口,“王阁老年事已高,既然打定了主意告老还乡,朕自然赐千金,让阁老荣归故里。”
王阁老年纪不小,却还不至于到辞官的地步。原本告老还乡,不过是威逼皇帝的托词,如今竟弄巧成拙。王阁老一口气喘上来,刚预备开口说什么,却被上涌的痰猛呛得连声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朝上与王阁老相近的老臣,立时纷纷跪地,向皇帝禀奏道:“请皇上三思,阁老乃是三朝重臣,朝之肱骨。”
霍延泓却是忽然站起来,大手一挥,笑问朝臣道:“王阁老自请告老还乡。朕也留过,可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难道王阁老告老还乡之言,并非出自真心,是为了胁迫于朕?”这句话堵得朝臣再说不出一句。霍延泓便松眉,道:“退朝吧。”
众人齐齐朝着王阁老看过去,多为不忍,却仍旧起身,快步走出了宣政殿。朝臣纷纷退了出去,这会儿便只剩下太后、皇帝与云千雪,并着殿上的一众宫人。
阳光从门窗中漏下,洒在宣政殿大理石的地面儿上。一切都是静静的,再不似方才殿上的喧杂。
霍延泓幽幽一叹,一把将云千雪扶起来,眼中涌动着怒气,却也是万般心疼,“你只安安静静的在长乐宫便好,又来掺和什么?明知道会被生吞活剥了,也不怕吗?”
云千雪瞧着事情算是安安稳稳解决了,才终于放下一颗心,和缓的笑起来道:“我只怕你被朝臣以祖宗家法胁迫,两面为难。”
霍延泓面上带着些许懊丧,颓然负手在身后,另一只手重重的砸在了御安之上,“终究是朕没用,被顾临怡逼迫算计至此,想要保住你,也是不能的!”
殿内的宫人,被唬的噤声跪地。
云千雪却是万般的不忍,勉强笑着,清凌凌道:“不,这不是你无能,而是无奈。也不是顾临怡逼迫,而是万事皆大不过祖宗礼法。”
太后此刻清了清嗓子,插言道:“皇帝,哀家且问你。你可晓得,历朝历代,专房专宠的后妃是何下场?”
云千雪被太后说的惊心,咬唇不语。霍延泓也是默然,背对着太后一声也没有。
“商纣王的妲己,破城被斩。周幽王的姒夫人,被暴民乱棍打死。秦穆王的小赵夫人,在秦穆王死后,被绞死。魏国的戚姬,宠冠六宫,最后也落得个人彘的下场。便是在本朝,往远了说,开国祖宗的碧月夫人,母子俱损1。玄宗的杨妃,因三军不发,逼的在马嵬坡自缢而死。往近了说,怀帝的陈妃又如何?你能护着她一辈子?”太后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霍延泓是发自内心的寒凉。
太后却还是不能停歇,那声音一字一句,都似是一把刀子一样,将云千雪与霍延泓这数月短暂的幸福肢解开,“没有好下场!一个都没有。这些女子何曾有错,错只错在命薄。受不起君王倾尽天下的爱。你若是想盼着她早死,尽管把她宠上天去。”
霍延泓俊朗不凡的面上,带着极少见的悲切与不甘,却也是深深的忧思顾虑,道:“太后所说的这几人,皆为妾妃。琴瑟和鸣的帝后,大有人在……”
“只要顾临怡没死,你就歇了这个心思!”太后决然打断了霍延泓的话,神情是少有的严厉。
霍延泓就着太后这话,怒气冲冲,道:“她既然一心求死,朕成全她好了。即刻赐她三尺白绫,也不必回宫了!”
“皇帝!”太后越发沉下脸道:“那你自己成什么了?你是要做商纣王,还是要周幽王?”
太后平日里一向温和,从不会对皇帝的言行置喙。因着两人并非亲生母子,彼此言行上,难免处处都带着疏离。可如今是真的动了怒,自然让皇帝不得不收敛脾气,沉着脸,勉强静声道:“不敢!”
“顾临怡如今是妃位没错,可她是你结发之妻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太后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如今便将语气软下来,正色道。
皇帝却不能轻易放手,道:“另外立后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宣帝的孝明皇后,就是宣帝在登基之时另立的。宣帝的发妻,也是另册封为妃妾。”
太后断然劝阻住他道:“宣帝另立皇后,是因为宣帝的发妻宸妃家中牵涉进夺嫡之争。宸妃母家作壁上观,将两个女儿分别嫁给太子与宣帝为正妻。宣帝和太子的储君之争,宸妃母家便牵涉其中。后来六皇子逼宫夺位,宸妃的母家更是被牵连。如此,宸妃才失了后位。如今顾家无错,顾临怡更是无错。你若当真起了糊涂心思,你让史书工笔,如何记上这一笔。”
皇帝沉吟着不说话,他自然晓得太后这番话的意思。停妻再娶,在民间原本就是有违王法的事儿。霍延泓纵然是天子,也不得不忌讳着这一点。如今后位空悬,他可以说顾临怡对先帝、端敏皇后未尽孝心,因此责罚与她。可到底,他还未将顾临怡这个结发妻子休弃。说白了,他可以不立后,但绝对不可以另立新后。
霍延泓自能听懂太后隐在这番话之后的意思,便与太后道:“朕不仅不能罚她,不能赐死她,还要给她尊荣。来平息前朝非议。”
太后没说话,云千雪却道:“复她贵妃之位吧,如此,这件事儿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平息。”
霍延泓猛地回首,紧紧攥着云千雪的手臂道:“你也要这样说,戳朕的心窝子吗?”
太后却道:“她方才没有在殿上说这番话,已经顾惜你的情绪,全了你的脸面。皇帝,你不是小孩子。你得明白一句话,宠便是不宠,不宠便是宠。”太后说着,缓缓的起身与踏月道:“让六尚着手准备吧,过了二月二,哀家与元妃要动身去九华山为大齐祈福。”
踏月忙道了一声是,便听太后又道:“元妃,出宫之前,这几日你来哀家宫中,与哀家同住。”
虽然云千雪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今临到关头,心里也是无比的后悔与不忍。她哪舍得就此抛下霍延泓,抛下颜欢呢。可太后发了话,她不得不行动,便轻轻的抚落霍延泓的手。眼波带着水雾,垂睫道:“是,臣妾明白。”
霍延泓却又是一把拉住云千雪,几乎是向太后哀求道:“不能不去吗?不能留下来!朕会收敛,不会再让她积怨于一身。”
云千雪于心不忍,可只得从霍延泓的手中挣开。听太后依依开口道:“皇帝,别辜负青萼对你的这一番心思。”
霍延泓闭目,松了手。云千雪只默然,跟在太后的身后,缓缓的走了出去。
当天晌午,云千雪被贬降为妃的旨意便是晓喻六宫。紧跟着是将顾临怡复位贵妃的旨意。
眼瞧着日子进了二月,离着去年云千雪杖责嘉妃,害其小产的那件事,已是经年。听见云千雪被贬降,又不得不跟着太后去九华山为大齐祈福。让六宫上下皆是暗自欢喜起来,想来年头里,云千雪必定是与什么犯冲。年年到了这个时候,便是不安稳。
二月初十,天气渐渐暖和。太后与云千雪便是这一天离宫的。
霍延泓去颐宁宫亲自迎送太后,才终于瞧见云千雪。比起正月里,云千雪已经有些消瘦。他穿着一身蟠龙明黄朝服进了颐宁宫的偏殿,云千雪正站在窗边。窗扉敞开,二人便隔着一扇窗,遥遥对望。
彼此眼中,皆是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云千雪在心里准备了多日,想起去年种种,也是许久都见不着他。日子过得这样快,一年而已,弹指一挥间罢了。可她这样想着,眼泪竟是不自觉的顺着脸颊留下来。她到底是舍不得,舍不得那段缱绻而短暂的甜美时光。
此时间,踏月赶过来,瞧见皇帝与云千雪两个人默默无语,也不晓得该进该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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