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林晚录-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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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昢摇摇头道：“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没有李辅国。”他心中暗道，自己属下说李辅国会在腊月二十七出宫，那应该是后天，为何今天就不在皇宫？莫非情报有误。
郭子仪说道：“张良娣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不过她在朝中已无丝毫作用，危害已不及李辅国程元振二人了，尤其是程元振。”
“孩儿听说李辅国会在腊月二十七出宫，不知他出宫干什么但那程元振一直都十分小心谨慎，孩儿与林音想接近也颇为困难。”郭昢道。
郭子仪摆摆手道：“无妨，你们所作所为均要以自保为先多行不义必自毙，陛下渐渐成长懂事，总不会被他们一直蒙蔽下去。”郭昢点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而林音则不在意皇上会不会一直被蒙蔽，只想手刃那二贼。摩尼教教众不下十万，林音无心也无力覆灭摩尼教，但能杀了那几个害自己，害华山的恶，便心满意足。
郭子仪又对郭昢说道：“昢儿，为父知你最是宅心仁厚，又胸怀天下，只是你不肯做官，岂不知权利在手，更容易造福百姓。”
郭昢笑道：“父亲说的有道理，只是孩儿跟着您见惯官场黑暗，朝中官员大多自私自利，心系百姓者少，损人利己者比比皆是奸佞小人多了，便是想做个清官好官，也是处处受肘制……孩儿实在是应付不来。”郭子仪知郭昢所言非虚，叹气道：“你自有你的道理，为父也不勉强，只是万事小心你对付的这些人没有易于之辈，稍有不慎就会大祸加身，你明白的。”郭子仪又长出一口气道：“为父年老，自身明日如何早已不放在心上，但你们几位兄弟姐妹都还年轻，你们要互相爱护。”郭昢听了，忙应道：“父亲说的是，孩儿明白。”暗暗想道，父亲见过太多官场朝廷中种种黑暗阴谋，总是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被祸及家人。
郭子仪点点头，又对林音与公西晚晚说道：“两位小侠除恶锄奸侠气凛然，老夫很是佩服。”不等二人作答，又说道：“你们武功高强，但人力终有时穷，万事都要小心才是。”二人这才躬身道：“多谢元帅教诲。”
三人告别郭子仪，又去到林音房中。郭昢对公西晚晚弯腰行了一大礼，吓的公西晚晚手忙脚乱。不理公西晚晚推辞，郭昢认真说道：“昨日公西姑娘出手相助之恩，在下没齿不忘多余的在下也不说了，姑娘以后不管有何事需要帮忙，郭某绝不推辞。”公西晚晚笑道：“郭公子不客气，如果有需你帮忙的事情，我也不会客气的。”郭昢点头笑道：“那自然最好了。”公西晚晚则心道：“这郭四公子人倒不错，不知家中几位年轻师姐妹有没有能被他看上的。”她想起苏玉与苏泉，这郭昢虽不如苏泉生的那般好看，但文才武功却不比他差，且家世显赫，只怕寻常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郭昢自然不知公西晚晚心中所想，又对林音说道：“林兄，家父说今日在朝堂上未见到李辅国，我去命人打听一下。”林音点头道：“郭兄去忙便是了，我与晚晚也恰好想去附近转转。”郭昢想了想说道：“好，但请二位不要走远，多谢了。”林音笑笑说好。
客房虽不大，但暖炉熏香热饮俱全，比之外面寒风呼号，便教人不愿移步出门。不知为何，林音心中烦闷，便想出门走走。公西晚晚见他心绪不宁，拉着他出了郭府。
大雪初晴，满城却是银装素裹，入目均是高低起伏的洁白一片。长安城街道上少了车马，却多了不少玩雪弄玉的孩童。
第五十五章 谋定后动
“晚晚，我老家那里冬天也会下雪。”看着街上玩耍怡乐的孩童，林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公西晚晚说道：“你好像告诉过我，那夜在华山的时候。”林音想了想，记得确实如此，又笑道：“还是你记性好。”又说道：“我们那的雪和这里不同，很容易融化每次下雪过后到处都湿漉漉的，十分寒冷，我以前很不喜欢下雪的。”
公西晚晚问道：“现在呢？现在喜欢吗？”林音笑道：“现在没所谓，不喜欢也不讨厌，你喜欢我就喜欢。”公西晚晚道：“我也无所谓，下雪下雨没什么不同。”她心中却是暗想：“若是琼华岛能下这般大雪，定要和师姐妹们堆上几个大雪人，好好的打一次雪仗今在长安时虽衣食无忧，郭家待自己十分客气，但总之不是自己的地方，时时处处需注意言行举止，哪里敢放肆玩耍。”
林音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一下雪，很多穷人就更难熬了……”公西晚晚见他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愣了愣，也说道：“嗯，只有人人安居乐业，家家衣食无忧，才能不畏这风雪吧。你呀，总是想着别人过的好不好，这么的仁慈好心。”公西晚晚却想着，这份仁慈之心十分难得，总算自己没看错人。
“有吗？我总想着你才是真。”林音憨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脑袋，又看着公西晚晚，笑道：“晚晚，你真好看！”公西晚晚淡紫长袄，披着深紫大氅，粉脸微红，俏目流光，美艳非常。
公西晚晚脸上飞红，说道：“你都说好多次了，也不腻。”林音道：“就是好看嘛，怎么会腻。”公西晚晚眼神飞转，说道：“我问你啊，如果我变的不好看了，老了丑了，你还喜欢我照顾我吗？”
“当然喜欢你，照顾你啊！”林音不假思索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最喜欢你，最愿意照顾你。”公西晚晚心中欣喜，却不动声色道：“哼，都是我照顾你，不要脸说照顾我。”她不理林音傻笑，又问道：“师父给你的清静经，你最近是不是没读？”
林音笑了笑，低头说道：“我最近忘了。”不敢看故作严肃的公西晚晚，又说道：“从今晚开始，我一定好好的读，好不好。”公西晚晚瞪了他一眼，说道：“哼，必须读。”林音点头道：“我记得啦，你放心其实我最近情绪好的很，读不读也没什么关系，对吧。”
“你再说一遍？嗯？”
“读，回去就读。”
“哼！”
秦中岁云暮，大雪满皇州。
雪中退朝者，朱紫尽公侯。
贵有风云兴，富无饥寒忧。
所营唯第宅，所务在追游。
朱轮车马客，红烛歌舞楼。
欢酣促密坐，醉暖脱重裘。
秋官为主人，廷尉居上头。
日中为一乐，夜半不能休。
岂知阌乡狱，中有冻死囚！秦中吟歌舞白居易
说老实话，我不喜欢下雪，现在社会虽然几乎没人会因下雪冻死饿死，但下雪毕竟是给很多人带来不便，实实在在的不便。
两人在郭府左近寻了家酒馆，就着窗外雪景吃了晚饭，酒足饭饱后携手回了郭府。刚到郭家，就见郭昢匆匆迎了上来。
三人到了林音房中，郭昢迫不及待道：“李辅国官职被免，却封了个郡王的爵位，今日已离了皇宫回老家了。”
“哦？郡王？是不是权力更大了？”林音问道。
郭昢摇头道：“没有实权，徒有个郡王称号。”他仰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什么博录郡王。”
林音不知这是个什么郡王，但听李辅国离京回乡，那自然是下道：“郭兄，他老家在哪？”
郭昢说道：“这个还未打听到，但他目前仍在京城宰相府中。”林音道：“那我么何时下手？”
“不忙。李辅国仇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今他权势尽褪，要杀他的人自然不止你我。”郭昢忽然压低嗓子说道：“我属下人打听到，皇上也极有可能会派人暗杀他。”
“他与皇上关系不是很好么？据说这个皇帝能即位还与他大有关系呢。”公西晚晚懂的比林音多不少。
郭昢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道：“当今皇上在作太子的时候，就深受李辅国压制，早就积怨太多，但一直没有报仇的机会再加上李辅国与张良娣一起害死了建宁王李倓，又假传圣旨逼迫玄宗移居太极宫，围攻皇宫吓死肃宗，皇上只怕在心里已巴不得他早死。如今罢了李辅国的全部官职，只怕是要下手的节奏。”
林音点点头，若有所悟公西晚晚又说道：“李辅国武功高强，又是摩尼教法王，寻常高手想刺杀他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并非如此，二位或许不知，皇宫之内高手如云，或许单打独斗不是李辅国对手，但要找三五个一流高手还是十分轻松的。”郭昢继续道：“如果皇城内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李辅国程元振岂能活到今日，便是皇上也难得安稳。”
林音二人心觉有理，过了一会，林音问道：“那我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么？”
“嘿嘿。”郭昢忽然狡诈笑道：“我们可以去帮忙啊。”
林音一听便明白，说道：“郭兄是说如果刺客不力，我们可以趁乱下手？”郭昢点头道：“正是如此。张良娣被杀死不过是平民百姓，就算死了也无人追究李辅国虽被罢了司空中书令等官职，但仍是博录郡王，若是这样杀了他难免皇上不会追求。但如果顺手牵羊顺水推舟，自然不会有人追查了，就算想查，也未必能查到我们这边。”
林音与公西晚晚听完，相视一笑，一齐说道：“郭兄机智！”
郭昢有些害羞的笑道：“过奖了。”又对林音说道：“这几日要辛苦林兄了，我想我们最好是每天晚上去李辅国家附近盯着，好找那下手的机会。”林音点点头道：“不要紧，今晚我们就可以去。”郭昢大喜，说道：“好，我们准备准备，亥时出。”他又双手互搓，兴奋道：“嘿嘿，但愿这阉贼别没等到我们过去就被人杀了。”林音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而公西晚晚则想：“但愿那坏人被别人杀死，那样就不需林音动手了。”不管林音武功如何高，对手如何不堪，公西晚晚都会为他担忧，何况李辅国也是摩尼教中有数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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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坐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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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完后，林音又拉着公西晚晚的手，对她说道：“晚晚，你晚上在这里等我吧，好不好？”公西晚晚笑了笑说道：“好！但是子时如果你们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们。”林音想了想，本要拒绝，却说道：“好，我们这次一定会注意的，不让你担心。”林音又转头问郭昢道：“郭兄，你的伤？”
郭昢摇摇头，满不在乎道：“都是皮外伤，没事。”又想起什么，对林音说道：“昨夜得林音传输真气，我内力似乎有所增长，多谢林兄啦。”林音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快到亥时，林音郭昢二人换上夜行衣，拿好兵器就悄悄的出了郭府。
李辅国住宅离郭府不远，三条街的距离，不片刻两人就到了李府附近。郭昢本想在李府外找一处较高建筑隐藏起来，但林音见李府十分大，藏身其中也不怕被轻易现，两人便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李府。
李府有数亩大，墙檐廊壁之间挂着不少灯笼。郭昢从未来过李辅国家，不知他卧室在何处，也不敢乱找，便与林音寻了间暗着的屋子，藏了进去。
两人藏身在屋梁之上，静悄悄的等着刺客过来。其实郭昢也不确定刺客是否真的会过来，只能苦等。
亥时过了一半，李府中仍是静悄悄的，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到。林音一直趴伏在横梁上，手脚都有些酸麻，回头看了一眼郭昢，只见他大睁双眼，一动不动，气息都缓了很多。心中暗道：“郭兄倒真有专业刺客的样子。”
林音正想落下房梁舒缓手脚，却听到门外有人走动之声，但那人步伐平和，想来是李府中人。林音不知那人是不是要进这间屋子，便不敢再跳下去。
郭昢自然也听到脚步声，他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仔细的听着周围动静。忽然听林音说道：“有人从屋顶上经过，五人，轻功很好。”若不是林音伏在房梁上离屋顶极近，只怕也未必能听到上面脚步声。
郭昢虽未听见，却毫不怀疑，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示意继续静观其变。
那五人从屋顶走过后便再没了动静，两人只能再等，他们相信以李辅国的武功，应不会被人在无声无息中杀死。
果不其然，不久后两人便听到有人大喝道：“什么人？”声音就在隔壁。
林音大吃一惊，隔壁有人自己竟全未听见，想来那人内力必定极高。与郭昢对视一眼，一齐跳下横梁，出了房门后又轻轻跃上隔壁那间房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