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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殡仪馆的临时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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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穿上警服那天起,我突然明白了我是那么幼稚,我为父亲感到自豪,他是人民警察保护群众是他的职责。

韩冰我不怨你!我现在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如果换成我,我同样也会义无反顾做同样的事。

我掏心窝子话,显然触动了邢睿。她继续说:

“自卑,我也有,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在一次执行公务中殉职。

那时候我父亲说:“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我的根本不懂,我每天总会站在阳台等妈妈回来,一天,一年,我就这样傻傻的等了很多年,有一天我和同桌的一个小女孩吵架,那女孩说,我是没妈妈要得孩子,说我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她死了。

我哭着摇头说;:“我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了的,她不会不要睿睿的,我后来问我爸爸说:

“妈妈不要睿睿了吗?

我父亲搂着我哭的肝肠寸断。

后来我渐渐长大,我那时候最怕星期天,因为星期天会有很父母带着孩子去公园,而我却只有父亲。

从那时起我开始变的沉默寡言,我把自己封闭在一座黑屋子里。后来曹叔的妻子顾阿姨经常把我接到她家。

我才慢慢从单亲家庭的阴影里走出,直到我父亲殉职,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我诅咒你,恨你,时间是最好的愈合计。

当你经历过绝望后,就会觉的有些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会慢慢变淡,而不是纠结在于,悲伤和亏欠里无法自拔,人是学会适应,学会理解,学会包容。

我看着邢睿滴在方向盘上的泪水。我知道那是她伪装的坚强。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轻松。

能走出自己那一关,她还能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施虐自己吗?

不知不觉车进了市区,我说:“谢谢你邢睿,就到这吧!你回去吧!邢睿拭干眼泪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你家不是住在殡仪馆吗,我送你送到家吧!

我说:“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邢睿谢谢,你和曹叔让我看到一个真实的人民警察,我现在想去派出所报到。

邢睿一愣说:“去派出所报到,我现在就是大骨堆的社区民警,你就是我管辖的刑满释放人员,你刚才不是报到过来吗?

我把车门又关上了说:“这算报到了”

邢睿擦干眼中的泪水说:“我刚才一直在了解你的思想状况啊!

我把刑满释放通知书,从兜了掏了出来说:“这释放证明给你!还有没有其他手续!

邢睿又把车启动起来说:“你回去后,先去居委会开个证明,明天带着社区证明和刑满释放证明,去派出所找我,给你建档。

以后每个月写一次思想汇报给我,去外地或者离开阳北市先和我说一下。

五年之内如果不犯违法的事,我会给你撤管。

我说:“怎么这么繁琐,思想汇报都写什么?

邢睿说:“就是你最近的想法,还有在哪上班,月收入,有什么家庭或思想上的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

我说:“那我岂不是干什么,都要先和你汇报?

邢睿说:“对啊!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生活上的导师。

随后邢睿把警员名片递给我说:

“上面有我的电话,还有我上班的时间。

我握着邢睿的名片,其实邢睿挺漂亮的,大大眼睛,如果把剪发头换成披肩长发,那就更漂亮了。

邢睿看我拿着她的名片发呆说

“我照相不上像,是不是不好看。

我说:“不,不,我是记上面的电话呢?

邢睿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紧张什么!

我突然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说:

“我紧张别逗了,我只是纳闷,这照片上的脸挺标志的,这本人哎!惨不忍睹,这照片怎么和人差距那么大。

邢睿把车一停说:“下车”我拉开车门一股凉风吹了,我又把头伸了进去说:

“你不是说,把我送到家吗?这才到三浦镇还有十几公里呢?邢睿掘着小嘴说:“别费话,下车。

其实我不是有意惹她生气的,哎,谁叫我天生对女孩说话,不经过大脑呢?在小学里对喜欢的女孩,也是好心办错事,才引出风铃的故事,我当时真想扇自己的嘴!

我无奈地走下车,邢睿对我竖了一个中指,一脚油门汽车象松开的绳的野马冲了出去。

我望着远去邢睿喊:“操,邢睿你行!你敢鄙视我!你等着老子如果整不好你,这两年的监狱我tmd白蹲了!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风象刀子一样施虐着我光光的脑袋,我拼命用手揉了揉脑袋,把脖子往衣领里缩进。

一路上行人很少,也难怪自从修了东三环路,三浦镇这条路基本没人走。

这条路也是阳北市唯一一条去阳北市殡仪馆的路,平时人就少,别说这鬼天气。

我走了十几分钟也没见一辆车经过。我被冻的全身麻木,我开始慢跑,没跑几分钟开始有些缓和。

这时候突然看见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我二话不说拦住它。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老头,我说大爷:

“能载我一程吗?

大爷说:“孩子去哪啊?我说:“去殡仪馆”

大爷说:“哦上来吧!我也是去殡仪馆。

我一听同路别提多么兴奋,就往拖拉机后篼走,大爷突然喊住我说:

“后面不能坐,你跟我坐前面,我说:“大爷前面挤啊!

大爷有些生气说:“后面不是你坐地方,要坐就坐前面,不坐拉到。

我一见大爷有些生气,也没有说什么:“就爬上拖拉机驾驶位,坐在拖拉机的车轱辘挡泥盖上。

咚,,咚,,咚,拖拉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拖拉机颠的我,有些想吐。风吹的我脸生疼,我用手护着脸,有个拖拉机总比走路强。

我问:“大爷你这拖拉机后面拉的什么?怎么还用雨布盖着,大爷瞟了我一眼说:

“拉两个死人”

我一愣问:“什么拉两个死人?大爷笑着说: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让你到后面吗?就是怕你吓着。

小子,你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吧!在这条路上没有人敢拦我的车,你是第一个。

我有些憋屈我说:大爷这话什么意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第五十一章团聚

随后大爷从兜里掏出一个烟斗,用打火机点燃,风太大,点了几次没有点着。

我说大爷你看路啊!我帮你点。

大爷继续说:“我是三浦镇有名的背尸专业户;专背疑难杂尸,只要给我钱什么样的尸体我都敢背,这不是刚弄两具尸体回来!运到殡仪馆一具尸体500块。

我手握的打火机的手,半天没愣过神,心想我怎么拦了一辆拉尸车。

这尼玛刚出监就碰个忌讳,俗话说有两种车不能拦,一种是救护车,另一种就是拉尸车,我心里说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老大爷见我半天不说话:

“你小子,大过年的去殡仪馆干什么?

我说:“我家住在那?

大爷又说:“你刚从外地打工回来?家在殡仪馆旁边做生意?

我摇了摇头我刚出狱,我父母都是殡仪馆的工人。大爷一愣说:

“你是艾冰的少爷?

我问:“你认识妈!

大爷嘿嘿笑了起来:

“我咋不认识他,当初要不是我从中间牵线,你爸哪能和你妈艾冰结婚,我咋能不认识她。

随后他有些警惕地说:

“你的事我听说了,哎!年轻人血气旺做事不想后果。哎,,不对呀!你不是帮人打死了吗?这才几年你就放出了,你不会是越狱了吧!孩子我劝你还是早点自首,人在做天在看,别到时候被抓回去,给父母丢脸。

我听后笑了起来,把兜里的刑满释放证明拿出来给他看。

大爷看后有些尴尬。:

“少爷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我说:“没事,你刚才说的我父亲和我母亲是你介绍的,这是怎么回事。

大爷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磕了磕旱烟斗说:

“我记得好像是,1982年你父亲刚退伍回来,那时候公检法没人去。

当时那个年代响应国家号召,退伍回来的军人挤着头进国企,工人坝子自豪荣誉呗。

当时你爸想去阳北市第六钢铁厂,你爷死活不同意。

一心想让你父亲接他的班!

你爸第一天进殡仪馆报到就闹情绪。

当时我是咱阳北市的殡仪馆的火化工,你父亲是我带的学徒。我和你姥爷秦馆长关系不错,你母亲艾冰都快三十岁了,还是个老丫头。无数次相亲,对方一听艾冰是殡仪馆的仪容师,掉头就跑。

那时候,我通过几个月观察,你父亲人老实,勤快,就是性格有些内向。

我就从中间牵线撮合这对姻缘。

后来你姥爷退休后,殡仪馆来了一个姓刘的馆长,大爷说到这:”嘴里开始骂骂咧咧,从语气上听,他肯定和新来得刘馆长有仇。

大爷接着开始骂娘说:“吗拉个比来,刘馆长个子不高官架子怪大,刚来就实行什么,一瓶酒一包烟下岗制,我老丁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就tm喜欢喝两口。

那天一个老朋友从四川回来,给我带了几瓶沱牌大曲,我就在锅炉房里,抿了几口。

那天下午刘馆长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开什么礼仪廉洁会,我这人脾气直,听不惯刘馆长那官僚主义作风,就和他顶了几句。

刘馆长开始借题发挥,说我受贿群众酒,喝酒上班,吃拿卡要给我上纲上线,在火化室现场找到我没有拆封酒瓶,非逼着老子写什么检讨。

天地良心我老丁就是再穷,也没有收过人家办丧事群众的一包烟。

就因为这事我被开除,我当时不服气就去民政局闹了几次,我一个工人哪斗过他们。

后来民政局的领导也被我缠烦了,就把殡仪馆的外包拉尸体的活承包给。

我现在干的这活,看天吃饭。一般难处理的尸体,天灾**殡仪馆就会让我去处理,拉回去一具给个一百两百的。

这不雪下那么大,路面结冰就接了一个大活,一对夫妻进城办年货。

开着一辆摩托三轮车撞倒石阁桥路边的石墩上,夫妻俩挤的死死的。

大爷话刚说完,我就看见殡仪馆的巨大的牌子,随后大爷把拖拉机停在殡仪馆门口说:

“到了,你回去吧!

我挽留地说:“丁大爷,谢谢你,走中午到我家,喝两杯。

丁大爷谢绝说:

“刚回来,和父母好好聚聚,这两年你妈过的太辛苦,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回去吧!

随后大爷开着拖拉机,进了殡仪馆大门。

我刚走进殡仪馆家属院小区,曹大爷望着我,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我说:“曹大爷,怎么不认识我了,曹大爷这才慌过神说:

“冰冰,你回来了,我的孩子啊,你看你瘦的,脸都变形了。怎么大冷天刮个光头。

我开玩笑地说:“刚放出了,不刮光头监狱不让我出来。

曹大爷把我拉进门岗室说:

“孩子,外面冷,我去喊你妈。

我说:“不用,不麻烦你了,我在等她下班。

曹大爷头也不回的慢跑出了家属院。

我望着曹大爷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动,同样又感慨万千,我二叔二娘一家对我还不如个看大门的邻居。

曹大爷是阳北市北部阳瓷县人,那时候曹大爷妻子难产,在当地一个卫生院生产,助产医生见曹大爷的妻子,十几个小时生不下来,就让曹大爷转院去阳北市县医院。那个年代没有现在交通那么便利,要不曹大爷妻子和儿子不会死。

曹大爷就拉着自己的架车子,从阳瓷县走了一夜到阳北县医院,等到医院时曹大爷的妻子已经不行了,医生说:“孩子是个男孩,活活撇死了”曹大爷等安葬妻子后,就没有再回家,象乞丐在阳北市游荡。

1998年发大水,连绵不断的暴雨施虐着阳北市,有人报警说东城墙发现一具男尸,当时殡仪馆的车就把他拉了回来,曹大爷在停尸走廊躺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锅炉工蔡大爷发现他手动了一下,就报告我姥爷。

我姥爷当殡仪馆的馆长,他二话不说,就派人把曹大爷送到医院。

后来曹大爷挺仗义,从医院回来后,就来殡仪馆干杂活,因为曹大爷有风湿,我姥爷就把他安排进家属楼看大门,正式编制和其他工人的待遇一样。

曹大爷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看了几十年大门。

是个老好人热心肠,谁家如果有事只要喊他,帮忙没二话。

没过多久我母亲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一见我就把我抱着怀里,哭的死去活来。

“冰冰,我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妈妈不是在做梦吧!。

母亲生怕我跑了似的,双手捧着我脸,泪水顺着她的皱纹缓缓而下,黑发中长出的白丝,显得是那么刺眼,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倔强的泪水,“妈,是冰冰,冰冰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

我抱着母亲,那一刻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血缘的融合。

随后我父亲走进来,默默地抱着我和母亲,他一句也没说,我总以为父亲是个不善言表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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