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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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精于奥导装置的特明德家族，真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原本一直以为你们只拥有法力能源固态化的能力，想不到还有这一手。”高台之上主母贺拉斯终于坐不住了，事到如今她没有理由放任这样的现象继续下去，特瑞·特明德虽没有贝宁和切斯那样施展九级奥术的能力，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更为棘手的存在。她不希望这样的人继续存在，她明白影族的至高神灰烬神后正用慧眼静静看着这一切。她要用特瑞的死来取悦万知的神。
“法力能源固态化？这些只是我们希望你们知道的。这600年来我的先祖虽然用自己的智慧取悦着你们影族，但那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莫不是血契的存在，你们休想从我们手中得到哪怕是一个奥术导体。”特瑞有些气愤地说，“不过有些事却是你们不知道的。我刚才使用的东西只是我所有创造中最不堪的，真正的高级货你会在不久后从迦南公爵的“猎命军”那里看见展示。说实话，我真不希望你们影族有看见它们的机会，因为你们的自不量力很可能不会再有第2个600年。”
“放肆！”这声音带着磅礴的气势，仿佛使空气出现了剧烈的滚动。逐渐辽远淡去的恐怖尾音并没能让人们卸下突起的慌张。震怒席卷着巨大的威压笼罩在整个空间，施法者们噤若寒蝉。
该结束了。
空气仿佛出现短暂的膨胀，有什么东西突然挤进了空气中。等特瑞反应过来时一道数米长的黑光扑面劈砍下来，他不敢停下注意那是什么东西，本能驱使他在“星界轨道”铺成的道路上急速后退。他的动作看起来像是飘往左侧45度角的位置，然后回身滑行，在躲避战中多余的动作往往是大忌，因为浪费了躲闪时间。但特瑞用独特的闪躲轨迹巧妙地绕开了那道长长的黑影，黑色的光几乎是贴着他的右臂扫过。这时候特瑞终于能好好看清楚这个东西，到不是因为他能捕捉到那速黑光的轨迹，而是悬浮在空中的六柄暗光幻化的镰刀正在面前整齐排开。
第一把突然发动从左侧横扫过来，直取特瑞左臂，兵锋未至，右上方暗光一闪，第二把影刃紧随而至。中间的第三，四把影刃也没有犹豫，从左右两边直取他的身后。最后两把比较直接，在身前斜插而至，拼合出巨大的黑色剪刀，势要将特瑞剪成两半。
特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东西，前中后六个方向都被这些奇异形态的镰刀堵住了方向。心中顿时叫苦不迭。更让他揪心的是“深瞳棱镜”在这一刻居然无法精准定义出这些东西的旋转轨迹。取而代之的是疯狂闪烁的预警。
“奇迹不会再度出现，没有人能救你。”贺拉斯主母的双瞳静静合拢，她的笑容预示着这份危险绝不单一。不错，这只是开始，一连串的打击会填满特瑞每一次呼吸的间隙，直到将其永久诛灭。
这些暗影幻化的镰刀确实不简单，除了速度奇快，它们和周围环境产生了微妙的互动，就连空气都在这些暗光下被弹开。而这或许就是自救的关键。特瑞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空气的感觉。他上半身往左侧快速偏斜，凭借“星界轨道”的一条蓝色轨迹弓腰滑行，这条轨道原本并不是最佳的轨迹，但好在蓝色轨道拥有速度的最大增幅，他就凭借这道优势滑出左侧的镰刀覆盖面。但也完全处于了右侧第二刃的锋芒中，不敢停留，他倾斜的身体一个趔趄，正好冲出轨道的界域，双手撑在了地面，双脚依旧贴固在星空幻化的轨道上，整个人就这样倒立着。第二刃就在刹那间掠过特瑞的腹部。此时前额处短暂的空气流动，那是和右侧第二刃相互擦过远去的第一刃。不容迟疑，后背处的空气流动预示着三四刃的抵达，他倒立着的双腿猛然分开，顺势旋转出90度，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估计不足，两柄镰刀就会将自己劈成前中后的三层薄片，那种死法绝对触目惊心。他紧闭双眼，收起腹部。垂直的身体角度正好从两把镰刀的中央穿过。随着空气拂过，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然湿透，体力透支太大了。最后两道黑影组成的巨型剪刀凌然而至，来不及多想，双脚猛烈撞击在一起，关闭了内置的激励导体，“星界轨道”的光粒子失去了激励效能，被强行关闭。重力重新施加在自己身上，特瑞扑通一声摔落下来。
如果估计没错，镰刀应该会从上方的虚空穿过。但就在这时候特瑞双眼突然圆睁，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估计出现了偏差，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上方气流的滑过。他听见法师们的高喊，朦胧双眼中红衣贝宁在向自己这边狂打手势，一袭黑衣的主母身影正缓缓步下台阶。可是自己失去了“星界轨道”的加持，速度再也跟不上了。
黑光从空中猛然坠下，伴随着惊天的炸裂，人们看见特瑞胸口处浓烟四起，那两道黑光幻化的镰刀仿佛得到了迟来的满足，悄然散去。
哀怨声四起，人们都不敢去看经过如此猛烈的穿刺，特瑞那惨不忍睹的尸身。他们都明白，虽然特瑞确实是个天才，将奇妙的奥术导体运用得出神入化，但实力上的本质差距不是依靠一点点奥术装置就能够弥补的。
输了，毫无悬念。
主母双手抱胸慢慢走近特瑞，每一步都迈得很慢。她不需要什么成就感，这具年轻的尸体只是一个交代，灰烬神后会非常乐意看到的。“快看看他，”贺拉斯没有过多关注特瑞的尸体，反而指着远处那句无头的雕像，“你们无头的君主在哭泣。四大家族就要和他一样仅限于传说了。”她不可遏制地笑着，却没发现前方空间中的细小不同。
不错，没有“深瞳棱镜”，就算主母又如何。依旧无法领略那些五彩缤纷的道路在空中凝集的壮观。瘦小的身躯居然在她眼前慢慢爬起。
但当主母贺拉斯看见特瑞胸口处纷纷碎裂的导体零件，终于找到了缘由。“真是个好运的孩子。”
特瑞右手按住胸口那条奥术容器。显然，这个奇怪金属制成的奥术容器在那一击下成功扮演了护身符的角色，救了特瑞，但也在这狂暴的力量下受创严重，不断有破碎的细小零件从特瑞按压着的指缝中掉落下来，如同一个深深伤口中流淌出的污血。特瑞呼着粗气，脸色苍白。他脚下的地面上叮呤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零零落落地金属片掉得满地都是，叫人们难以想象的是这个年轻的特明德少爷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不中用，单从这数量惊人的零件就能看出，想要整合它们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他做到了。人们震惊于这套装备的精细程度，目光中充满了渴求与惋惜。不过他们也明白若不是这个东西，破碎的就该是特瑞的心脏。掉落下来的也不会仅仅是金属零件这么简单了。主母面对着这个年轻人，此时，她思考的问题很简单，她杀人方式无数，但在追求杀戮的技巧中她更喜欢多元化的尝试。就像刚才对付特瑞的镰刀技巧就来自他们的宿敌族群—光族。只可惜光族的技巧是她无论如何达不到的，光族的速度优势是没有任何魔法可以模仿的。
光和影虽永恒对立，但也在冥冥中注定了并行的命运。她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但当她将迷离的双眼再度对准特瑞时，居然发现眼前的颓败男孩已经快速移动到了距离自己十几米开外。
哼，想跑。
主母右手轻巧一握，刚刚重新站在星界轨道上的特瑞居然踏空摔了下来。“深瞳棱镜”下，星界轨道的纹理全部消失了，那些激励出的粉尘重新还原成了原来的样子，坠落在地上。
我的“幽怨牢笼”就是用来禁锢像你这样的小孩的。
“哦？是吗。”摔在地上的特瑞反而呵呵笑着，轻松的表情荡漾开来。
“你脑子摔傻了……”主母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心头一震，这种奇怪的感觉分明是某种禁锢的存在。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精神力如退走的潮水溃散不堪。她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睁大，盯着眼前嬉笑的男孩。“你找死。在我的牢笼中我可以轻易击杀你。”
“真的吗？”特瑞突然装作一脸无辜，他双手摊开无奈地摇摇头，就在这时，贺拉斯才看见他一直用手捂住的容器。那条容器带居然依旧完整。
脚下，那些刚才掉落下的无数零件碎片变得忽明忽暗，如同闪动的眼睛。而她自己就在刚才的行进中无意识地走到了这个区域中心。该死，算计我。她凝聚涣散的精神力，准备无声施法，却发现原先头脑中只要用一点点时间就能完成的法术阵列开始变得混乱，好似被外力拨乱的水面，不再平静透澈，有的只是层叠的乱影以及偏差的图像。“零件碎片”的闪动频率越来越快。她看见笼罩在特瑞身上的“幽怨牢笼”变得不稳定起来，摇摇晃晃失去了形体，原本坚固的外在面变得像水一样出现柔和的滑动，这是自己精神力出问题了，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终于看见地上每一个“零件碎片”都有一道丝状的细线连接在自己身上，暗沉沉的光从自身流出，使得这些碎片变得更加绚丽。光亮每亮一分，对自己的禁锢就加重一分。“该死。”她粗口骂道。“你以为这样低等级的虹吸就能困住我？你太高估自己了，特明德孽种。”
“是的，实在不敢低估自己，因为和伟大的贺拉斯主母一战，总该全力以赴。”特瑞用手指一戳，眼前的“幽怨牢笼”如同琉璃一般碎裂开，那些碎片落于地上就消失不见了。他摆弄了一下“深瞳棱镜”，发现功能又恢复了，这时候棱镜中快速跳动着的数字让特瑞觉得很满意。
主母可不喜欢受制于人，特别是在这个场合这个对手，她周身暗光暴涨，浓厚的精神力被她强行凝成实质环顾周身，地上密密麻麻的“碎片”开始剧烈震动，在黑光的牵引下向四周推动分散。贺拉斯虽然显得很吃力，但这样的成果她是满意的，因为禁锢力明显减弱了。她腾出一只手，一道浓得发黑的紫色魔法光束就朝着特瑞冲击过来。
“小心！”一旁的贝宁，切斯还有道奇几乎异口同声。
特瑞终究太过年轻，他没有估计到贺拉斯主母在受到禁锢后还能有这样的爆发。闪躲已经来不及了。但自信的姿态依旧在他苍白的脸孔上存在着。
特瑞右拳紧握，手臂挥动，强横地挡在面前。显然，他准备硬行接住这道魔法能量。可就在光束临近时，他显得迟疑了一下，因为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忘记了某些特别重要的事情。紧接着原本自信的笑容被惊恐和不甘取代。“不要硬接，走开。”护法师道奇大喊，他相信，这种误判会送掉特瑞的小命，他太不懂魔法的精义了。
白色的能量涌动，如同薄雾凝聚。瞬间在特瑞身边形成一个白色的护罩。道奇用仅剩的法力支撑起这个防御罩想要护住特瑞。他明白护盾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是暗自祈祷可以通过抵消而削弱掉贺拉斯魔法中的致死能量。
紫黑色和白色的光交叠在一起，裂纹如同蜘蛛扩展的爪子铺散开，没有任何迟滞，护盾碎裂，道奇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昏了过去。紧接着另一处血光飞溅，特瑞的右臂爆裂开，碎裂的断肢夹杂着鲜血将特瑞的脸染成凄惨的红色。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痉挛。握住残臂的手上满是流淌的血水，在他身下汇成一摊触目惊心的红色。
主母杀意大增，另一道黑光已然在手掌中凝聚。求生的意志让特瑞支撑着坐起，他没有去看自己残断的手臂，而是直面眼前的贺拉斯，血污浸染的脸孔处居然投射着两道寒光，他的微笑狰狞恐怖。
“找死。”黑光澎湃而出，揉合着噼啪作响的能量朝自己飞驰而来。贝宁闭眼不忍去看，她深知这道魔法能量的恐怖，虽然不知道特瑞做了什么使得贺拉斯本体精神被禁锢和削弱，但这也震怒了主母。致命的一击，产生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特瑞无惧地面对这一切，事情发展的太快，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但这个时刻一切又变得那么清明，断臂的剧痛甚至变得不够明显。他将所有的关注和心绪都放在了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中，等待它开花。“深瞳棱镜”的光泽依旧动人，微小的数据在飞快跃动的同时危险能量的警报声也变得恼人起来。他相信，自己可以将恐惧折成两半，和眼前的贺拉斯共享。就快了，就快了。
人们能看见他那张被血水深染的恐怖笑脸在死亡能量的倒影下绽放。
但最让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