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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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夜握住雪姬的手，正色道，“你放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不会让你第二次为了我死去！”
　　　　“第二次？”雪姬轻轻问着。
　　　　七夜知道此刻雪姬需要分散注意力，便把小雪的事情娓娓道来。
　　　　雪姬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意见，直到七夜的叙述在无泪之城的那一剑后停顿，她才笑了笑，“那不象我，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和聂小倩抢的，呵呵。”
　　　　七夜也想笑，却笑不出。
　　　　抢了又如何？他会转而爱上小雪吗？不会！
　　　　不抢又如何？小倩会回到他的身边吗？更不会！
　　　　所以，这些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雪姬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过了一个小时了呢，不知道，我的生命还剩下几个小时。”
　　　　“雪姬，我不许你放弃！”七夜用力抓住雪姬的双肩，“你一定要撑下去！”
　　　　雪姬凝视着七夜的眼睛，眼中开始闪出泪光，她轻轻抓住七夜的手腕，低声问道，“夜，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七夜沉默了，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因为他无法回答，对着这个为了自己两次送命的女孩，他真的不想再伤害她。
　　　　要说谎吗？
　　　　七夜问自己。
　　　　“一点，都没有吗？”雪姬的神情开始转为绝望，七夜看到了，此刻，若雪姬真的放弃了自己，那谁都救不了她了！
　　　　“有！”七夜逼自己开口说话，“雪姬，我爱过你。”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呢？”雪姬的话带着羞涩和怯意。
　　　　七夜怔住了，他放开雪姬的肩膀，慢慢坐直，小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雪一直偷偷的，偷偷地爱着圣君。”
　　　　那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那个为自己死去却无怨无悔的小雪妖，如今，她的转世又将为你死去，七夜，难道你到现在还要剥夺她最后的希望吗？！
　　　　你不能再欠她的了！！
　　　　“好！”七夜微微一笑，“雪姬，只要你的伤好了，我们就结婚！”
　　　　“真的？”苍白的脸蛋飞过一丝红晕。
　　　　“真的。”七夜闭上眼睛，如果不这样，他根本无法把这个弥天大谎说下去。
　　　　“哐！”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七夜几步走到门外，却见宁思倩呆呆地看着地面，脚下是一碗打翻的药汁。
　　　　“小倩？”
　　　　“对，对不起。”宁思倩猛然蹲了下去，慌乱地捡着地上的碎片，“我，我不是故意的，三娘说吃药的时间到了，所以我——”
　　　　“你别动，小心扎到手！”七夜立刻把她拖了起来，“叫下人去做吧。”
　　　　“哦，哦！”宁思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仓皇地逃走了，脚步飞快。
　　　　七夜跨出了一步，却又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我不应该去追的，采臣自会照顾她，叹了口气，他再次回到雪姬的房间。
　　　　宁思倩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别墅，跑进了后花园，她抱住一棵树，失声痛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心好痛，好像四分五裂了一样。
　　　　原来，七夜哥哥爱着雪姬，他已经对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这很好啊！很好啊！
　　　　她开始自言自语，带着迷茫，带着讽刺，带着痛苦。
　　　　“聂小倩，你为什么要哭呢？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七夜哥哥不再爱你了，他解脱了，他可以得到幸福了！！你日盼夜盼，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你应该笑的！笑啊！！！”
　　　　说到最后，她对着自己吼了出来。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在阿鼻地狱的那种感觉，当七夜撕心裂肺地说出不爱她、从没爱过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意识都好像被抽离了。
　　　　当时，只想到死，只想到，如何去了结自己的生命。
　　　　以前决定和宁采臣分开的时候，她也不曾这样绝望过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谁能给我答案，谁能告诉我答案？！
　　　　宁思倩的身体慢慢跪倒在地，眼泪不断滑落，视线也模糊起来。
　　　　什么都不清楚了，不清楚了！！
　　　　“小倩！！”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宁思倩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宁采臣抱进了怀中，“小倩，小倩！”他的声音颤抖着，“你怎么了？为什么躲到这里来哭？”
　　　　宁思倩摇摇头，泪水却怎样都止不住，她怎么了？她也想知道啊！
　　　　“采臣。”宁思倩哽咽着，“说点高兴的事吧，至少，说一点能让我不再哭的事情。”
　　　　“哦，好啊！”宁采臣放开宁思倩，兴奋地从怀里抽出两张机票。
　　　　“这是——”宁思倩不明白。
　　　　“小倩。”宁采臣抓住宁思倩的手，“七夜才是宁先生的儿子，宁氏财阀的主人也该是他，你不用去接手了，那阴煞鬼王和月魔也不是我们能打倒的，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所以——你想带我离开？”宁思倩明白了宁采臣的意思。
　　　　“是啊是啊！”宁采臣连连点头，“小倩，你和我一起到荷兰的庄园去生活吧，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宁思倩看着宁采臣手中的机票，她没有接，反而慢慢地站了起来，“采臣，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可是——”宁采臣正想往下说，宁思倩已经转身走开。
　　　　“小姐！”管家再一次地闯了进来。
　　　　“又怎么啦？！”宁采臣真是不乐意到了极点。
　　　　“那个——雷先生和冷小姐来了，还有一个自称是素天心的小姐。”
　　　　宁思倩怔了半晌，终于轻轻地笑了，“太好了，雪姬有救了。”
　　　　宁采臣看得有些恍惚，小倩，你的笑容为什么这么凄凉？
　　　　半小时后，七夜、宁思倩、宁采臣，全都坐到了楼下的大厅里，由得冷重道和司心慈把刚恢复记忆的雷青云和冷凝枫拖进了雪姬的房间，只是辛苦了素天心，看起来，她已经很累了。
　　　　宁采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每隔5分钟就看宁思倩一眼，虽然雪姬现在正徘徊在生死边缘，但一来他和雪姬并无深交，二来雪姬还曾经把他抓去被幽无月关了起来，三来，他真的很希望小倩能立刻答应他，和他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七夜和宁思倩面对面坐在两张沙发上，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表情。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天迅速地黑了下来，也没人有这个心思开灯。
　　　　管家进门问宁思倩是否要准备开饭，宁思倩看了看心不在焉的两个男人，黯然摇了摇头。
　　　　“小倩。”沉浸在黑暗中的七夜忽然开口，“你和采臣先去吃饭吧，不要饿坏了。”
　　　　“我不饿。”宁思倩低声道。
　　　　宁采臣眼睛一转，忽然道，“那我先去吃了哦，”他说完也没跟谁打招呼，自己一溜烟跑了出去。
　　　　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宁思倩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角，“七夜哥哥。”
　　　　“什么？”七夜反问。
　　　　“采臣要我和他去荷兰。”宁思倩抬起头，天太黑了，她看不见七夜的表情。
　　　　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思倩才听到七夜的声音，“是吗？那很好啊！听说，那里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是吗？”宁思倩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下沉，不停坠落，“你也希望我去？”
　　　　“阴煞封印马上就要解开了，你和采臣没有战斗能力，走了，我也放心。”
　　　　宁思倩安静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她转身走出门外，“有点闷，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厅中只剩下七夜一个人了，“啪！”灯亮了起来。
　　　　“七夜，干嘛不开灯啊？”雷青云和冷凝枫扶着素天心走下楼梯，他忽然大叫，“七夜！你的手怎么了？！”
　　　　七夜的手在流血，刚才，他已经把沙发柄给捏碎了，红木木屑狠狠地扎进了他的掌心。
　　　　冷凝枫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去叫我妈。”
　　　　“不必了。”七夜挥挥手，“雪姬怎样了？”
　　　　“她没事了。”素天心淡淡一笑，便晕了过去。
　　　　“天心姑娘！”雷青云和冷凝枫同时一惊，七夜伸手去搭她的脉搏，还好，只是累了，过一会儿就会苏醒。
　　　　宁思倩慢慢地在花园中走着，一股熟悉的甜香飘来。
　　　　“小倩！”宁采臣高呼着跑了过来，“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最爱吃的糖人诶！”
　　　　宁思倩看着满脸大汗的宁采臣，“原来，你不是去吃饭啊？”
　　　　“你没胃口我也没胃口啦。”宁采臣把糖人塞到宁思倩的手中，“尝尝看！滋味是肯定没500年前那么纯正啦，不过真的很难找。”
　　　　“我知道。”宁思倩感动地为他擦去额头声的汗珠，“采臣——”
　　　　“什么啊？”宁采臣看着小倩。
　　　　“什么时候的飞机票？”宁思倩接过糖人，轻轻咬了一口。
　　　　“十天后的凌晨——小倩！”宁采臣惊喜地抱住宁思倩，“你答应跟我走了？！”
　　　　宁思倩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走吧。”
　　　　“万岁！！！”宁采臣快乐地欢呼。
　　　　七夜站在窗边，司心慈和冷重道出去之前曾经告诉过他，雪姬一会儿就会苏醒，他在等。
　　　　“夜。”微弱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七夜转身，正对上雪姬的目光，“你醒了？”他缓步走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累。”雪姬笑笑。
　　　　“累就睡吧，睡醒了就恢复了。”七夜在床边坐下，雪姬忽然握住他的手。
　　　　“夜，我不会死了，对不对？”
　　　　“当然！”七夜点头。
　　　　“那——那你先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雪姬很害怕，却又期待地看着七夜。
　　　　“先前说过的话？”七夜有些为难了，他说那些话完全是想激励雪姬的生存意志而已，可现在——
　　　　“夜，你说过，等我伤好之后，就会和我结婚，是不是真的？”雪姬的手开始颤抖。
　　　　七夜叹了口气，他正想说话，楼下传来了宁采臣兴奋的声音，“流云兄！！！”
　　　　“书虫！你干嘛啊！”雷青云大叫，“我快被你勒死了！！！”
　　　　宁采臣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流云兄！！小倩答应和我出国了！！到了荷兰我们就结婚！！哈哈哈哈，万岁！我终于等到了！！”
　　　　“那就恭喜啊。”几个声音先后响起。
　　　　“夜！”雪姬根本没听到宁采臣的话，她只想向七夜要个答案，“你，你会跟我结婚吗？”
　　　　七夜的嘴角抽动着，他笑，“会，你伤好了之后，我们立刻结婚，就，就在十天后，反正那是青云准备和小倩假结婚的日子，一切都不需要另外筹备的，你说好不好？”
　　　　“恩！”雪姬用力点头。
　　　　魔宫幻境，圣君寝宫。
　　　　镜无缘抬头凝视着高台之上的七夜，一脸严肃。
　　　　“老师，你这是干什么？”七夜觉得镜无缘现在只有四个字可形容，就是“嗔眉怒目”。
　　　　“我在生气！”镜无缘回答得很干脆，“七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九天前就决定要结婚了，可到了现在才来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老师？！”
　　　　七夜倒是一派镇定，“如果我决定那天便告诉了老师，老师一定会阻止我。”
　　　　“现在也来得及！”镜无缘提高嗓门，“反正明天才是婚礼！我绝不会让你把自己的幸福给葬送了！”
　　　　“老师怎么知道我不会幸福呢？”七夜还是那种语气。
　　　　“你不爱雪姬！”镜无缘怒道。
　　　　“是的。”七夜无意否认，“但她爱我。”他慢慢走下阶梯，“就算她无法让我幸福，但至少我可以努力让她幸福。小倩和采臣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地开始他们两人的新生活。天心姑娘不必再为七世怨侣的事情担心。流云和三娘他们也不用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老师，一举数得，不是吗？”
　　　　一席话说得镜无缘没了脾气，他无可奈何地上前，“七夜，你想清楚了？”
　　　　“放心吧老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七夜深吸了一口气，“雪姬没有伴娘，你让修罗明天准备一下。”
　　　　“小倩知道吗？”镜无缘追问，他不相信聂小倩回来之后，宁思倩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七夜的眸子一黯，“没必要让她知道。”
　　　　“她不知道？！”镜无缘差点跳起来，“七夜你——”
　　　　“老师，就算你想告诉她都来不及了。”七夜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她和采臣是明天凌晨的班机，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飞机场的旅馆了吧。”
　　　　“七夜！”镜无缘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七夜没说错，此刻的宁采臣和宁思倩已经在飞机场的旅馆了。
　　　　“砰！”宁采臣把行礼放下，顺便把钥匙交到宁思倩的手中，“我就在隔壁房间，明天早上我叫你。”
　　　　宁思倩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