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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美人事君-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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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脸看了一眼,六福便道:“沈姑娘,要不要顺路拐过去看看?”
  双鱼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沿着宫道,行到了路的尽头。
  前头不远,就是出宫的那道宫门了。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那条干净的仿佛不见沾惹半点尘埃的青砖宫道上,微微有些心不在焉,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忽然听见身后的六福喊了声“奴婢等见过七王爷”,接着,他和另几个同行的宫人跪到了路边。
  双鱼一惊,停了脚步,抬起视线,便对上了一双正望着自己的眼睛。
  是段元琛。
  他正与一个紫袍大臣往里行来,步伐微急,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什么话。应是刚从宫外入宫,想必要去青麟台的,大约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这样遇到了她,脚步猝然停了下来,有些突兀地站在了那里。
  两人便这样四目相望对方,中间隔了十几步路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昨天在马车里,六福谈及他的时候,说她要是见着了王爷,保不齐都认不出来。
  话,当然是夸张了。
  但此刻在这里见到他时,双鱼确实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原本没有的陌生。
  他面容比从前愈发显得峻瘦,目光沉默,穿着九章蟒袍,玄表朱里,发以玉衡维冠,缨处饰金。立在那里,从头到脚,严整而华美,却也令双鱼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带着威重的隐隐压力感。
  他像变了一个人。
  确实,现在他也不是从前她在庭州时认识的那个段元琛了。
  宫道两旁光秃秃的,不见半棵树木,头顶秋阳投射下来,也早没了夏火时的炙热。
  但定是身上礼服太过厚重了,双鱼的后背却觉得燥热起来,出了层薄薄的汗。他冠缨上的饰金在阳光下也刺的她眼睛有些发晃。
  她垂下眸,像六福一样跪在了道旁,端端正正地道:“臣女见过七王爷。”
  
  第42章
  
  青麟台里,堂官们在为究竟是否要裁减北方军镇的问题争执不下。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户部兵部之争。最近一个月,这话题也占了朝议绝大多数的内容。户部一派坚决主张裁撤。认为北方现在连年局面稳定,光北庭、安西、松漠三大都护府下就有七十二军镇,数量过多,朝廷完全不必再空养那么多的士兵,节省下来的大笔军饷可用作充盈国库。而反对一方则认为北方隐患仍未彻底消除,军镇绝不可裁减,否则一旦突发意外,到时恐怕左支右绌陷入被动。
  两方各有各的道理。
  段元琛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昨天荣平带来了荣恩的信,令段元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之所以现在没终结这场争辩,只是他还需要点多一点的时间去考虑清楚一些细节问题,并且,让大臣们这样充分阐述自己的观点,甚至争吵,对于现在的东祺来说也不是坏事。多一些这样的经历,会有助于他慢慢形成自己的判断。
  “……不是当家人,不知柴米贵!国帑来源有定数,处处都用到钱,你们什么事都只张嘴管户部要,当我们户部能凭空变钱出来不成?不裁军镇也无妨,下回若再遇到个天灾人祸户部拿不出钱粮,你们不要跳出来指责我们不做事!”
  事关自身利益,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吵的空前激烈,两人都面红耳赤。东祺瞪大眼睛,看着太阳光柱下清晰可见的飞溅出来的唾沫星子,一脸的茫然,最后把求救目光投向坐自己身边的七皇叔。
  连七皇叔今天也有点不对劲。从进来坐下去后,就仿佛有点心不在焉,连话也没怎么说过。
  东祺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手悄悄伸到桌子下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段元琛从冥思中回过神,屈指敲了敲桌,打断两人的争吵。
  “王爷,您给评评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所虑,我已知悉。此事先到此为止吧,不必再争了。等我与皇上商议后,过两日自有决断。”段元琛皱了皱眉,说道。
  段元琛摄政半年多,躬勤政事;卷不辍手,于国事敏而果决,积威日重。堂官们见他这么表态,便知他应已有决定了,不敢再继续争下去了,齐声应是。
  大臣们先后告退。卢嵩向小皇帝询问双鱼,得知她已被送回家去,谢了恩便也告退。段元琛留东祺,问方才两部之争,他听到最后作何感想。
  “最好有个法子,军镇也不裁,户部也有钱花。这样他们就不吵了。”
  东祺眨了眨眼睛,说道。
  段元琛笑了:“鱼和熊掌通常不可兼得,故你师傅应也教过拟,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但这件事,你的这个想法不错。那么让皇叔再想想,怎么才能做到你提的这一点。等想好了,皇叔和你商量。”
  东祺点头。坐着开始不住地扭来扭去。段元琛望了眼钟漏,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想到他晚些还要上课,便让他先回昭德宫休息。
  东祺面露喜色,说了声“七皇叔辛苦”,脚底抹油般的飞快溜了出去。
  段元琛看一眼堆在案上的一叠奏折,刚拿起一本,忽见东祺的脑袋从门角里又探了进来,说:“七皇叔,女先生到京城了。早上进宫时,你不在,还不知道吧?我想让她像以前那样住宫里行不行?”说完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
  段元琛微微一怔。
  “七皇叔?”东祺见他不应,又催了一声。
  段元琛略一迟疑,说:“这不妥。况且,即便我点头了,卢太傅那里也不会答应的。”
  东祺嘀咕了声:“从前皇爷爷为什么可以留她?”
  段元琛道:“那时情况特殊。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东祺露出失望之色,忽然眼睛一亮,说:“皇爷爷从前不是有过赐婚你们俩的念头吗?要么我也来个赐婚?她成了七皇婶,就能住宫里啦!”
  段元琛一怔,随即失笑,道:“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没有胡说八道!”东祺嘟囔道,“大臣们都在催七皇叔您立王妃,女先生也没夫家,你们不正好相配?七皇叔你不喜欢她当你王妃?”
  “好了!”段元琛微沉了脸,“还不走?留下一起批奏折吧。”
  “我要尿尿,快憋不住了——”
  东祺捂住小腹扭了扭胯,转头跑了。
  段元琛见他仿佛唯恐慢一步就会被自己叫住似的,摇了摇头。
  ……
  西南角的瑞瑙香炉里还燃着半肚沉香,金兽嘴中缓缓地吐着一缕淡淡的白烟。忽有风从窗台拂进,袅袅升空的白色烟柱便扭结成了一团,接着消散在了空气里。
  青麟台里寂静无声。
  段元琛看了几本奏折,感到有些心浮气躁,最后停了手中的笔,信步起身来到窗边,将窗完全推开了。
  外面秋光正好,明媚的如同春日。
  他望向宫门的方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早上在那里遇到她时的一幕。
  她于道旁向自己下跪问安,神情显得恭敬而生疏。两人相隔也不过那么几步而已——但这几步,却令他感到了一种仿佛无法逾越般的遥远。
  最后他也只是走到她的面前,让她起来后,随口般地向她问了声路上安否,她说一路平安,最后,在侧旁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朝她点了点头,便从她身畔擦肩而过了。
  差不多一年没见到她了。忽然这样再次偶遇,平淡的很,却足以让他分神,以致于方才两部堂官们各执一词争辩不休时,他听着,听着,想她久别重逢后对自己的恭敬和生疏,竟然走神掉了。
  “王爷,荣世子来求见您。”
  一个宫人踩着细碎谨慎的脚步,躬身进来传禀。
  ……
  荣平快步进来,要对他行叩拜礼。段元琛笑着,“在我跟前就免了吧,”他说道,“找我有事?”
  荣平便嘻嘻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道:“表哥,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有件事,想求你成全。”
  “说来听听。”
  荣平仿佛有些忸怩起来,站那里又不说话了。
  段元琛笑道:“到底什么事,能让你也这样扭扭捏捏的说不出口?”
  “表哥,我能不能求一道赐婚令啊?”
  段元琛失笑,“赐婚令?你刚到京城,难不成就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他和表弟玩笑着,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迟疑了下,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荣平丝毫没有觉察他的异样,低声道:“不是刚看上,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的!表哥你也认识的,便是沈弼将军的女儿。先前在庭州时,她离开前我向她表过心迹,只是当时她说与她表哥有婚约在身,我也就死了心。没想到这趟进了京才知道,原来卢家公子要当平郡王的女婿了!我也打听过了,沈姑娘如今并无旁的婚约在身,所以想求表哥帮我……赐婚我与沈姑娘!”
  他的脸膛红了,眼睛望着段元琛,一脸的恳求之色。
  段元琛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道:“别的忙,我大约还是能帮你一下的,但是这个,不行。”
  “为什么?”
  荣平没想到被一口拒绝了,未免扫兴,怏怏地问。
  “就算赐婚,也要个由头。”段元琛不紧不慢地道,“我总不能突然无缘无故地下一道赐婚令,让沈家小姐嫁给你吧?她虽无父无母,与沈家也有疏阂,但卢太傅视她如亲女,太傅德高望重,他那一关,必定是要过的。没有卢太傅的首肯,这赐婚令,肯定是下不去的。何况你别忘了,”段元琛微笑看着表弟,“舅舅派你入京,可不是为了让你找我下赐婚令的。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你需先得到舅舅的同意吧?”
  荣平昨天在城外遇到双鱼,突然知道她身上已无婚约,昨晚入宫回去后,想了一夜,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兴奋的睡不着觉,早上福至心灵地想到了求段元琛赐婚,一心只想快点成就好事,兴冲冲地就找了过来。这会儿被段元琛一番话说下来,沸腾着的热血顿时凉了半截下去,愣在那里哑口无言。
  段元琛见他似乎被打消了念头的样子,微微地吁了一口气,冷不防见他又重重地相互击了一下掌,抬起头时,方才的沮丧之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双目炯炯地道:“表哥,你说的极是!我这样贸然地要你帮我下赐婚令,确实极不妥当!幸好有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走了!谢谢表哥!”
  段元琛略以迟疑,终还是叫住了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先不回庭州了。先去求的卢太傅的首肯!”荣平跃跃欲试,“正好我与卢公子一见如故,我这就登门拜访!卢太傅只要相中了我,我爹那里一定没问题的!表哥,我先走了!”
  荣平说完,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
  段元琛微微愣怔了片刻。想起去年在平郡王府时偶然入耳的那段卢嵩对于自己的评价,心里慢慢地涌出一丝懊丧。
  ……
  第二天,荣平便登了卢家的门。接着几乎隔天地跑。卢嵩因他是荣恩之子,从前双鱼去庭州时,得到过荣恩厚待,原本对他就另眼相看,渐渐熟了,见这荣家公子性情爽朗,品行端方,对自己恭恭敬敬,和儿子的关系也好,心里对他印象便更好了,每每提及,在双鱼跟前称赞不已。
  这天卢嵩从宫里回来,说小皇帝前两日不慎着了凉,发着烧卧床不起,他去探望时,小皇帝在他跟前央求,说想让双鱼去陪他说一会儿的话,卢嵩知道小皇帝东祺和自己外甥女关系亲近,推不了,应允了下来,这会儿六福就跟了过来,等在外头要接她进宫了。
  双鱼听到东祺生病,立刻回房换了身衣裳预备出门。卢嵩叮嘱她进宫后务必谨慎,探完病及早回来。双鱼一一答应。卢嵩知道外甥女一向稳重,吩咐了几句,便也放心让她去了。
  因宫里有规矩,虽然是去探病,但也不好随意从家里带吃用的东西进去,双鱼只自己两手空空地上了宫车。路上问起东祺生病缘由,六福说前些天他练了骑射出了身汗,回来路上大约吹了凉风,晚上嗓子眼干痒,第二天便病了,已经躺了好些天了,饮食也不怎么进。
  双鱼到达宫里时,将近傍晚了。东祺躺在床上,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双鱼来了,才露出高兴之色。
  双鱼摸了摸东祺的额,触手温凉,似乎并不烫了,稍稍放下心。
  东祺说他这几天哪里也去不了,每天就只能这样躺着,实在难受,便想她过来陪自己。
  双鱼陪他吃了饭,稍后又吃药,他苦着脸,再三推脱,最后被双鱼哄着,才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双鱼拣了块蜜饯放他嘴里。
  “女先生,晚上你留在宫里陪我好不好?”
  双鱼迟疑了下,见他望着自己,便笑道:“我留下有些不便。我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然后明天我再来,这样可以吗?”
  东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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