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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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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立衡难得地笑了,一旁的小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一样。

   ………………

  


                  第二十四章 入伙



  小童呆望着陈海平,眼里充满了敬意。陈海平对小童眨了眨眼睛,眼里流淌着一丝丝古怪的笑意。

  小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时,焦立衡轻轻哼了一声。这下,小童反应得够快,他立刻就变成了小大人。

  小童肃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神态肃穆恭敬的不得了,陈海平不由得嘴角往下咧了咧。

  “你出去。”焦立衡淡淡地吩咐道。

  焦立衡话音未落,小童就跟木偶似的,应声而出。

  小童出去后,陈海平微微一笑,道:“焦叔,您怕我了。”

  “我怕你什么?”对陈海平换了称呼,焦立衡一时没有察觉,他的心神都被这小子的话吸引了去。

  “您怕出丑。”

  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子特也的古怪,焦立衡淡淡地问道:“你说我有价码,那老朽敢问,我的价码是什么?”

  脸色肃穆起来,陈海平缓缓地道:“医术。”

  眉头皱的更紧,焦立衡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海平道:“敢问焦叔,如果一个人体内长了个大瘤子,痛苦不堪,您怎么治?”

  焦立衡道:“这种病治不了,只能暂时缓解病人的疼痛。”

  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道:“三国之时,神医华佗创麻沸散,以锐器剖人身体治病。医者,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可叹呢。”

  治痛风,华佗要把曹操的脑袋劈开,陈海平相信,华佗这么干决不是第一次,创出麻沸散,也就是为了外科手术用的。他叹息是真的叹息,如果华佗开创的外科能够延续下来,那以中医为基础发展出来的外科将会是怎样的一番盛况?

  陈海平的叹息没有触怒焦立衡,听了陈海平的话,焦立衡闭目沉思。

  他能想到的,焦立衡当然也能想到,历史的重大机缘往往就好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不捅破,就会错失,而一旦捅破,事情就非常简单。

  这全是观念的问题,伟人之所以是伟人,往往就表现在对固有的习以为常的观念的突破上。

  良久,屋里已经漆黑一片,焦立衡睁开眼,郑重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陈海平道:“如果您同意跟我走,我会给您必要的支持让你可以安心地做这方面的研究,而且,在某些关键的地方,我还可以给你一些指点。”

  没有理会这个年轻人的口气有多大,焦立衡问道:“比如呢?”

  陈海平道:“女人难产的时候,如果剖腹取婴,婴儿的存活可能性极大,产妇存活的可能也很高。”

  焦立衡一听,悚然动容。

  女人生孩子叫做鬼门关,这可不是白说的,平均每出生十五个孩子,就会有一个母亲死亡。如果真像此人说的,能做到剖腹取婴,那可真叫万家生佛,功德无量,泽及苍生。

  但这么干,也极容易让人当作妖怪处死。

  这人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默然良久,焦立衡道:“这件事我还要和你师傅谈谈。”

  陈海平道:“这个自然,不过焦叔,有件事我们得有个默契。”

  焦立衡问道:“什么事?”

  陈海平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跟您说过,今后如果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发现,那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至多不过是个伯乐。”

  焦立衡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而直到这时,一个巨大的疑问方才在心头升起:此人年纪轻轻,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焦立衡道:“我清楚你的意思,但……”

  焦立衡的“但”字刚一出口,就被陈海平打断了,他道:“没有但是,焦叔,这是生死的约定。”

  这一刻,焦立衡当然感到了这人的分量,但无论此人背后有什么隐秘,这总是大好事,他有些无奈地道:“好吧。”

  所谓脾气,实在是个属于相对论范畴的现象,现在这位脾气古怪的焦立衡焦大医生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面前,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脾气,自然也就别说古怪什么的了。

  吃过晚饭,焦立衡本想着要和陈海平来的秉烛夜谈,但没几句,他就发现这人对医术所知实在不多,基本就是个门外汉,但偏偏就是这个门外汉,却往往能提出一些让他痴迷的问题,比如,血管里的血是怎么流动的。

  第二天一早,焦立衡就跟着陈海平动身去交城。

  看到徒弟真把焦立衡给请来了,戴定国当真吃惊非小,而大师兄吴昌全自然更加坚定了决心。

  戴定国和焦立衡确实是老朋友,老早以前的朋友了,至少陈海平在师傅门下的这几年,他就没有听说过焦立衡这个人。

  师傅和焦立衡见面时,陈海平小心观察,也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看来这两位没什么大的过节,只不过可能是焦立衡的臭脾气把师傅给得罪狠了。

  没大过节就好。

  两个老家伙晚上睡的是一铺炕,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总之第二天,焦立衡告知陈海平,他要回去搬家,而且如果陈海平同意,他还要多带一些人来。

  焦立衡有个习惯,不喜欢身边的人拖家带口,他身边的人实际上也就是他的徒弟,就像是那两个童子,如果结婚了,那就滚蛋。

  郎中虽是治病救人,但却是个贱业,没什么地位。那些名医还好点,像是一般的,也就混口饭吃罢了。焦立衡是行家,自然知道今后需要不少帮手,那还有什么比学成的徒弟更好的帮手呢?何况,这也是给徒弟们谋一条更好的生路,依附陈家,今后至少不会挨饿。

  陈海平很大方,表示有多少人要多少人,托多少家带多少口都没问题,一切生活所需都由他来安排。此外,他还和大师兄亲自跟着焦立衡回去,帮这些人搬家,处理一些必要的事情。

  这就费些时间了,这一忙乎,日子过得飞快。

   ………………

  


                  第二十五章 媒婆(上)



  代州,燕门旧地,距交城六百余里。

  装满货物的马车走的很慢,八天后,金子乾和戴小蓉压着货车方才赶到了代州。进到城里,金子乾去处理货物,戴小蓉则带着小丫环径直去了孙府。

  戴小蓉来过孙家由于没儿子,有意无意,戴定国一直把三女儿当儿子养,外出也常常带着她。因为和孙家的关系,孙家有什么婚丧嫁娶,戴定国必到,孙家上下,几乎都认识戴小蓉。

  到了孙家,就跟回娘家似的,不用通报,戴小蓉直入上房。

  孙国清正在看书,看见管家和戴小蓉进来,心中一愣,他把书放下,站起身来问道:“小蓉,你怎么来了?”

  见过礼,戴小蓉笑道:“子乾来代州送货,我想您老了,所以就耍赖跟着来了。”

  哈哈一笑,孙国清很高兴,他一直都很喜欢戴小蓉,戴小蓉精明而又豪爽,和女儿的个性有些像。

  “子乾呢?”孙国清问道。

  “他送货去了,呆会儿就过来。”戴小蓉答道。

  看见戴小蓉,孙国清不由就想到了陈海平。对那件事,他早已不生气了。孙家大气,女儿大气,只要女儿没事,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哪个少年郎没有孟浪过?作为男人,孙国清更容易理解这件事。这件事对女儿的影响不大,惹祸的那个家伙后果却很严重,虽然他们没有责任,但毕竟是因女儿而起,在心里总是个事儿。

  闲聊了几句,孙国清正想问一问,恰在这时,孙茜来了。

  孙茜没什么朋友,说到朋友,只有戴小蓉一个,而且这个朋友是真正亲密的朋友,所以戴小蓉竟然来了,孙茜的高兴劲儿就不用提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蹦着跳着。

  女儿高兴,孙国清看着也高兴,但还是板起脸斥责道:“不成体统,像什么样子?”

  孙茜笑着伸了伸舌头,但戴小蓉嘴不饶人,她笑着问道:“叔,您这是训斥茜儿呢,还是侄女?”

  “哈哈……”孙国清打了个哈哈,心里念叨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拿起书看了起来,不理她们了。

  相互看了一眼,戴小蓉和孙茜牵着手悄悄出了屋子。

  孙国清的老婆不多,才四个,孙茜是三夫人生的。四房夫人那儿都分别朝过面后,两人回到了孙茜的绣房。

  “蓉姐,你能来真好,这个年过的无趣死了,大哥也不在家。”拉着戴小蓉的手,孙茜亲热地说道。

  戴小蓉知道,孙家老大孙传庭是大夫人所生,和孙茜不是一个母亲,但孙茜对这个大哥崇拜有加,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感情最好。孙传庭去年中了进士,现在在河南永城当知县,回家过年,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小丫头,我说你是不是动春心了?”捏着孙茜的脸蛋儿,戴小蓉戏谑地道。

  “蓉姐,说什么呢你?”甩开戴小蓉的手,孙茜红着脸说道。

  “茜儿,还没有中意的?”拉过孙茜的手,戴小蓉试探地问道。

  孙茜低头不语。

  脚,确切地说是女人的脚,再进一步更确切地说,是以士大夫为主体的上流社会女人的脚,那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孙家所处的阶层,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没儿女们自己什么事,和他们关系不大,这样一来,脚就成了一个影响很大的事儿。

  孙茜很美丽,朝气蓬勃,门第也高,在门当户对的人家当中,不在乎孙茜脚大脚小的少年子弟有很多,但不在乎这个的公婆,甚至是公婆的公婆却很少。

  孙茜因为美丽,因为出众,她那双大脚也随之名闻遐迩。这样一来,不在乎的人家更少,因为现在已不是个人好恶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家族脸面的问题。

  就在一年多以前,孙茜还不在乎这事儿,但现在,即使仍然不在乎,也已由不得她不烦恼。这种烦恼无形,却无所不在,它们如影随形,即使在睡梦中,也压着你的胸口。

  心底微微叹息一声,拍了拍孙茜的手,戴小蓉道:“好妹妹,要不让姐姐当一回红娘?”

  “蓉姐,你就别开玩笑了。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抬起头,孙茜一边把手抽回去,一边不满地说道。

  忽然,一丝讶然出现在孙茜的眼中,她发现戴小蓉竟然是认真的。但是,戴小蓉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以金家的地位,没有可能介入她的婚事,要是对方看中的是戴家和孙家的关系,那也只可能是伯父出面,而绝没有让戴小蓉出面的道理。

  没有理会孙茜眼中问询的目光,戴小蓉道向外屋喊道:“小环。”

  小环是戴小蓉带来的丫环,这会儿正在外屋和孙茜的丫头在一起。听到主母喊她,小环立刻走了进来。

  戴小蓉吩咐道:“你去把画筒拿过来。”

  包袱就在外屋,小环出去把画筒拿进来,然后立刻又退了出去。

  麻利地打开画筒,戴小蓉从画筒里取出画轴。左手拿着画轴,戴小蓉四下看了看,然后搬过一张方凳,放到了西山墙下。站到方凳上,戴小蓉把画轴展开,盖着一幅瘦竹图挂了上去。

  挂好画轴,看看没什么问题,戴小蓉下了方凳,退后几步,与孙茜并肩而立,然后问道:“妹子,你看这人怎样?”

  这是一幅工笔立身人像,画面上没有任何映衬之物,就是一个男子独立之像。说实在的,严格来说,画功一般,但这幅画得不错,把此人的神韵表现的很好。

  画中人的气质很独特,但具体是什么,孙茜说不出来,尤其是那人的眼睛,流露出的目光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是谁?”半晌,孙茜问道。

  看到孙茜的反应,戴小蓉又不得不佩服了这小子一回,这手确实是高。那小子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先入为主,直观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妹子,还能有谁?妹子冰清玉洁的身子叫谁看过?”

  孙茜愕然。

   ………………

  


                  第二十六章 媒婆(下)



  孙茜一时没反应过来,及至反应过来,她惊喜地问道:“他好了?”

  这件事从头至尾戴小蓉都很清楚,她亲眼看到得知自己的身子被人偷窥后,孙茜是何等的羞怒,如果当时陈海平在她眼前,说不定会被孙茜一脚踢死,但在知道陈海平被打得昏迷不醒后,羞怒之情便一下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代之而起的是自责和担忧。

  陈海平曾问过孙茜当时的反应,听她说了之后,陈海平分析说因为这事,他早就在孙茜心里扎了根,不管起因是什么,他对孙茜而言都是很特别的人,只要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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