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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塞北旧事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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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人的唠叨叮嘱下,萧织娘自己也很小心,终是平稳的度过了前三个月。
  如今的肚子已微微有些凸起,衣服也做得宽松,萧织娘有时对镜,摸摸自己脸上日渐丰腴的肉,都有种不真实感。
  桃子在身后飞快的给她盘发,今天是太守夫人女儿的及笄礼,穿衣打扮不能像平日里家中那般不修边幅。自从有了身子后,萧织娘便停了所有的胭脂,头油,发髻也以舒适为主,衣裳更皆是宽松宜行的,她不会用那些累赘东西委屈自己的孩儿。但今日,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庄重。
  太守姓常名达,本是东南一小镇的没落世家出身。自幼丧父,由寡母一手拉扯大他和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同族叔伯有那好吃无赖的常来他家欺凌,一屋子的孤儿寡母生活很是艰难,常达从小就在街上四处找活计贴补家里,十三岁那年在一户人家后院劈柴时,被走亲的军官看中他为人踏实,身板有力,招到了军里,做了一名正式的军户,从此家里的日子才好起来。他在军营里一路摸爬滚打,其中辛苦一言难尽。终于得了骠骑将军青眼,一路提拔,在京城那两年时有幸被没落功勋文顺伯看中,许给了女儿,没几年便外放到塞北做了太守历练。这次大胜胡人,很得圣上嘉奖,赐了正三品安远将军。但考虑到胡人刚刚分裂,尚未完全安定,边关缺不得一位有威慑的将领,责令他再续任临肇太守三年。
  总归来说,这位常太守也是自己一路靠自己打下的军功,因此见到关戊江时,感同身受,也很愿提拔他。太守夫人京城伯府出身,德性教养皆是上乘,跟着丈夫在边关吃了十多年的沙子,生了两子一女,夫妻感情很是和睦。自萧织娘来到乌垒后,也得了她很多关照,所以今日太守的嫡女及笄,萧织娘是怎也要来的。
  因着常太守今年的好形势,仅仅是嫡女的及笄礼,却办的热闹无比。太守夫人膝下三个儿女皆是生在临肇,长子常维君,便是那赫赫有名的“四君子”之一;长女常吟君,太守夫人唯一的女儿,自幼是如珠如宝的养大,甚至连名字也随了兄弟的字排行,教养上也是同男儿一般自幼跟着父子念书识字,才名远扬;幼子常申君,年仅五岁,玲珑可爱。太守原打着借这次大胜阖家调回京城,孩子的姻缘自是不愿结在这里,因此一个都不曾说亲。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因着胡人分裂又要多守三年。这下却把常夫人急坏了,看着花一般的娇女还要跟着在塞北吃沙子,及笄之后再不说亲,三年后可就留成老姑娘了,大郎多等几年无妨,可小娘子却拖不得岁月。这心里怎能不怜惜,因此便借着机会弄得热闹些,好好补偿一下歉疚之情。
  来的宾客哪里看不懂这番意思,一个个吉祥话说起来,哄得常夫人母女高兴不已。萧织娘看人多闹得厉害,顾忌着身子也不前凑,说过几句话就在一旁坐了。太守夫人知她有了身子,特意让人多加了个软垫,只怕她受了凉气。
  萧织娘跟边上几位相熟的夫人攀谈了几句,见桌上的糕点做的精美可爱,捡了盘子里的山楂糕吃了两块,又酸又凉的吃着真是爽口,但却不敢多食,山楂性凉,过个瘾就好。
  “关夫人,好久不见,真是容光焕发啊!”一道声音忽地想起,语气有些别扭,似是有些冰冷,又带着刻意的熟悉。
  萧织娘诧异回头,见到了一个旧人,瑁阳县令胡夫人。携着她的独生女儿,胡贞娘。
  萧织娘心里明白,旧日的下属,每次萧织娘都是要给她行礼的。如今凭空一跃,反跳到了她的头上。依着胡夫人的气性,她想要神色自如的叙旧,还真是件艰难的事。想那年关一战,胡县令也是尽了力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只不过能力有限,发挥的作用也有限。太守集全郡之力赶到后,看到了明珠蒙尘的关戊江,却始终没把这个县令的政绩看在眼里。进京面圣之后,关戊江直接跳到了首府,她的郎君还是缩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紧邻胡贼,她焉能咽下这口气!
  萧织娘心里一晒,有些人只看到她的幸运,却不曾看到她背后的艰难。
  对于这些人,她也懒得去解释。妄想只用三言两语,去扭转人家建立了几十年的世界观,她没有那个口才,也没有那个心情,更不想白费那个力。山不就我我就山,萧织娘主动站了起来,她不稀罕一些虚礼,既然胡夫人玩不下腰,她退一步也未尝不可。今日昨日千般事,万恩怨,皆大不过她的肚子,比不得太守嫡女及笄礼的和谐。
  萧织娘让自己笑的很友善:“好久没见姐姐了,不曾想竟是在这里见到了。贞娘也越发长高了,姐姐近来可好?”
  胡夫人嘴角撇出一个艰难的笑:“好~我哪里不好。只是再好还是不如妹妹命好,嫁得侯府少爷,这升的就是快……”
  萧织娘皱眉,这话真是听得人心里发堵,关戊江的前程是他用命拼出来的,敢情在有些人眼里就只瞧得见“侯府”二字吗??若是侯府当他是正经儿子,他哪里用得在塞北军营苦熬这些年?这胡夫人,当年在瑁阳时虽也有些左性,但当时萧织娘与她走的也不近,倒也没什么冲突,万没想到今日竟是见识的更深。
  公主的气得忍,你给的气若还忍,岂不是成了个面团,任何人都可以过来揉一揉?
  萧织娘伸手轻扫着衣裙上的皱痕,淡淡道:“我家郎君的功勋,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祖宗家业,那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人啊,路要一步步自己走,才走得稳!若整日里想着靠这个帮扶靠那个救济,或找些歪门歧路,又能站的多高?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当然,我相信胡大人是干实务的,姐姐应当以自家郎君为荣才是!匡助郎君,教养子女,才是女子最紧要的事!”
  胡夫人母女脸色一变,胡夫人还好些,只是咬着牙道:“妹妹说的是!”胡贞娘确是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左右闪躲。萧织娘有些奇怪,自己难听的话还没出口呢,这怎的就刺着她了?堂堂县令之女,平日里看着也是很好的教养,怎就如此受不住话呢?
  胡夫人拉着胡贞娘快步而行,临擦肩时在萧织娘耳边低声道:“妹妹今日好大的威风!不急,咱们且等着看,待我事成,且看你能笑到哪一天……”
  萧织娘疑惑的转身,看那母女俩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这是怎的了?看她刚才的意思,明明是有话没说完的,却似是因着什么事,忍着气也要赶忙走。在太守夫人嫡女的及笄礼上,会有什么事,更牵动她的心呢?
  赴宴的人越来越多,萧织娘看到很多熟人,瑁阳县的人也有几个,突然想到也不知江夫人来了乌垒不曾,许久不见,对这位好友可很是想念呢。
  她招了招果子,让她去附近打听一下,江夫人可否来了。果子心性跳脱,乐得出去转一圈,萧织娘少不得又多叮嘱了一句:“人家的院子里,你也莫要乱闯,若是惹了祸丢了脸,可别说是我□□的丫头啊~”果子笑呵呵:“娘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哪里能去得哪里不能去得奴还不晓得?若真是避不得撞了人,奴就蒙了脸说是胡夫人的丫头,乡下来的,不认得路。嘻嘻……”萧织娘笑着轻轻给了她一下,道:“净是胡言乱语!”果子笑嘻嘻的逃了。
  不多时,聂夫人携幼女前来祝贺。这位聂夫人家世清贫,自己也打扮的很是朴素,但满庭宾客无人看轻她,只因她儿子是有名的会读书,今科刚刚中了举人,还是临肇的解元。正是“四郎君”之一,聂章。
  太守夫人显是也很看重她们,特地把聂家小娘子拉到身边,好一顿夸奖,末了还摘下腕上一枚三股六旋的绞丝活环玉镯当做见面礼,这白玉的质地倒还一般,只是雕的手法实在罕见,一块整玉雕出来的三股细镯,既彼此缠绕又互相独立,行动间环佩叮咚悦耳,戴在年轻姑娘腕上,既不显得粗笨,又显得身份,着实是一件好礼。
  因着礼有些重,聂夫人显然没有预备下同样重的见面礼还回去,她虽清贫惯了,却不是那贪图银钱的人,当下拦到:“夫人热心,只是这镯子也太贵重,幼娘年纪太小,行动没得章法,打坏了岂不可惜!合该留给吟君才是。”
  太守夫人将聂幼娘搂到了怀里道:“我才不依,我喜欢幼娘,就像我亲女儿似的,一见便疼到了心里去,我给女儿个镯子,你休得捣乱!”说罢又看着幼娘玩笑道:“幼娘,这镯子戴在了你腕子上,可要牢牢看紧了,莫叫你娘眼热,半夜给摸了去才是~”旁边的夫人们哪个没得眼色,看出太守夫人的意思,也纷纷跟着笑劝。
  聂幼娘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娘亲的意思。聂夫人瞧着这情景,若再拒绝争执就是打太守夫人的脸了,僵了场面未免不好看,只能暂罢,以后再寻机会还礼,对女儿点了点头,聂幼娘很是郑重的行了谢礼,她年纪虽幼,行为规矩却一丝不错,把太守夫人喜得又是心肝肉的疼了好久。
  不多时,聂夫人的独子,“四郎君”中唯二未婚的香饽饽,聂章,也进内院请安了。陪着一起进来的,还有太守夫人引以为傲的长子,常维君。两个小子交情很好的样子,结伴而入,才一进门,屋里的氛围便有些微妙了。无数双明里暗里闪闪发亮的眼光,齐齐发射出去。
  ?

☆、佳婿

?  萧织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四郎君”,还是同时见到两枚,这等眼福真是绝妙。
  既然能得封为佳郎,样貌、才情自然都是不错的,细看之下,常维君将门出身,剑眉星目更为英挺,人看着也很是爽朗;反观聂章,则是一股浓郁的书卷气,谦谦君子,温润祥和,看着便让人如沐春风。这一文一武,各有千秋,此时并肩而立相得益彰,萧织娘心里也是难比较出高下来。
  但常维君因着太守嫡长子的身份,加上外祖是京城功勋世家,行事又潇洒,一直居于“四君子”之长,成为临肇高门选婿的首选;聂章家世贫瘠,由寡母一手养大,从小兄妹自己也是要做家务的,故此并不显眼,他之所以名列“四君子”,皆是靠自己才学,如今得了解元,不日就要进京会试,先生早对他多加赞誉,只要正常发挥,妥妥的一个进士就在眼前。这便如凭空炸个响雷在眼前,很多有未婚女儿的突然意识到,这一位才是明珠蒙尘,如今光彩熠熠,前程不可限量。家里穷就穷些吧,小郎君有能耐,以后还能短了钱财?若是趁他进京前将婚事定了,以后就等着笑着过了。
  眼见他二人举止有度,进退得宜,言谈诙谐,在场多少夫人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畅;多少小娘子一颗春心化为水,流淌蜿蜒就是不得路,直绕的自己百转千回,有喜有忧。 
  萧织娘揣度太守夫人的意思,应是也有几分看中这聂章,前程似锦的少年,虽家里差些,将来若是考得好,说不得就留京任职,几年后一家人也能重聚,岂不是好事?总好过将女儿嫁与塞北高门,一生一世吃沙子强些。但婚姻之事,也没有女方上赶着的,太守夫人现在只是有几分意,但应该也有其他的人选,最后吟君会定与谁家,还言之尚早。
  两个小郎君显然也很不适应这一屋子女人的打量,跟太守夫人说过话后,便赶忙找了由头出去了。太守夫人仍是笑盈盈道:“维君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不过一把好弓,也值得他这般急吼吼的就走!珍珠,去跟他说一声,步子慢些,聂家小郎君是读书人,哪跟得上他,跑起来跟匹脱了缰的马似的。”身后的婢女行礼出去了,她又慢悠悠道:“这孩子不懂事,好歹还知道行个礼再走,没有慢待诸位长辈,不然傍晚非得叫他爹用大棒子教训一顿!”各夫人们纷纷表示小少爷有礼得很,又跟着一通夸,太守夫人表面谦逊实则很是享受的听着。
  萧织娘心里佩服不已。
  屋里没有了四郎君这个大焦点,众人说话也恢复了正常,不过心里又多藏了些什么心思,就无人知晓了。
  这时果子才慢慢从门外进来,萧织娘随意的问一句,怎去的这么久,却听得她唯唯诺诺不说话,诧异抬头,看到一张神色古怪的脸,才突然发觉似有隐情,便压低声音道:“如何?你可是惹到事了?”看到果子连连摇头,才放下心思,道:“莫急,你细细说给我听。”
  果子道:“娘子,奴适才出去,原想着找个熟人相问,却冷不丁看到了幼时的玩伴小银鱼,那小银鱼同奴兄妹一般,都是在街角偷摸滚爬混大的孤儿,后来奴兄妹跟了郎君,没几年听得她进了县令府当差。今日一见,很是亲切,可她的样子,却很是奇怪。”果子歪着头,回忆道:“她明明也是很高兴见到我的,可神情却很是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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