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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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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迈一长篇罗里八嗦的请罪之词说完了,口干舌燥,抬头偷看看明宗时,发现明宗似笑非笑的样子,心知明宗对自己的用心早已一清二楚,顿时做出了尴尬的样子来,干咳一声,干脆放弃了装相,耍赖似地往地上一坐,两条大长腿一伸,仰头道:“圣人,末将渴了!”
  明宗哼了一声,抬抬下巴,指指自己的茶碗,向孙德福示意,孙德福心领神会,笑嘻嘻地将明宗的御用茶碗捧了起来递给沈迈:“沈将军,这可是圣人御赐,您慢用!”
  沈迈接过来,看了看,又问明宗:“圣人,您让我用的啊,以后可不能说我僭越!”
  明宗一瞪眼一拍桌子:“哪儿那么多废话?”
  沈迈一仰头,一口气喝光,然后转头看着孙德福:“孙公公,给咱再来一壶,太少!”
  孙德福回头看明宗,明宗微微点头,孙德福笑呵呵地去了。
  沈迈这才重新跪好,郑重对着明宗道:“圣人,寿宁公主心中怕是因幼年与您争太后宠爱一事有了心结,这次本该是冲着余姑姑的徒弟桑九去的,但是被幽隐这几个不知死的女人七嘴八舌地拱起了淤积多年的火儿,所以才有了亲手掌掴邹充仪这一幕。臣担心寿宁公主因此心生疑忌,弘文馆房家好歹是当年房相一脉,就算是旁枝,说出话来也有三分份量。还请陛下早作准备!”
  明宗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沈迈,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疏不间亲?!”
  沈迈双手抱拳一个头叩到地上:“圣人待臣恩重如山,又是臣独女一辈子的良人,臣至死都是陛下的人。臣不怕人说臣奸佞媚上,也不怕人说臣交通内宫,臣只怕圣人的椅子不稳,臣和臣女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抬起头来,挺直了腰杆,又接着说:“何况,天子所谓的亲族,展眼间全变成敌人,也不稀奇!”
  明宗伸手一拍桌子,眼又瞪了过去:“大胆!这样该死的话也敢说!”顿一顿,又道:“站着说。”
  沈迈站起来,梗着脖子,正色道:“臣不是文臣,没那么多弯弯绕,不知道什么话怎么暗示着委婉着,在臣看来,那都是扯淡!不怕人家误会么?臣对圣人,什么都直话直说,今儿这事儿,就两句话:福王一脉都是蠢货,邹充仪倒霉而已;寿宁公主却是陛下同胞的亲妹子,心有异向,却不得不防。”
  明宗沉下了脸色,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咱们也许都看了出来,却没有证据。当年母亲疼惜寿宁,不让在房家安插人……”
  沈迈贼贼一笑:“可是,因为担心驸马万一不体贴,而公主好面子粉饰太平,余姑姑私下里让煦王殿下还是动了点手脚的!”
  明宗意外地一愣,继而气道:“那为何朕不知道?!”
  沈迈无辜地一摊手:“您又从来没问过,臣也没见房家的纸条里有什么问题,怎会巴巴地跑来说这个?”
  明宗噗嗤一笑,挥挥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加把劲儿,看看今日之后寿宁心情会怎样……”说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朕同胞兄妹四人,二兄意外逝去,大兄对朕的皇位虎视眈眈,小弟又是个懒散性子邀游天下去了,唯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还这样对待朕!朕自问不是个刻薄无情的君主,并不曾薄待她半分,母亲也多有疼惜,一年介各种赏赐流水样送去,邹氏做皇后时,对她也是格外礼遇,她还想怎样?难道不请她这个闻名天下的淑女如太平公主一般干政,就是对她不好不成?!”说到最后,明宗放在御案上的左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
  沈迈却不接话,玩世不恭一般,左右一看,忽然赖皮起来:“圣人,臣的水呢?孙公公怎么还不回来?”
  明宗知道他不欲过多评价皇家事务,倒也宽慰,挥手道:“反正也没事了,你去找御医看看邹充仪,自己去幽隐喝水吧!”
  沈迈干净利索地抱拳躬身:“是!”转身就走,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孙德福在后头进了御书房,小心翼翼地侍立在明宗身边:“圣人,您喝碗莲子茶消消火……”
  明宗一把拿过莲子茶碗砸在地上:“现在朕把整个太液池喝下去也消不了火!寿宁这是不是疯了?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妹妹?朕的女人挨了她的巴掌,跟她亲手打朕的脸有什么区别?她是失心疯了还是想造反了!”
  明宗的怒火似乎就要烧了整个御书房,乃至宣政殿,乃至大明宫。
  孙德福缩了缩肩膀,嗫嚅道:“也许是福宁挑拨到了公主的心坎上了……”
  明宗咆哮:“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就不知道谁亲谁近?她就是故意的!成心的!她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她是不是想了一辈子就盼着这么一天,能亲手打在朕的脸上?朕活了三十年,可有一天一时对不起她?难道必要太后立了她当皇太女才算是宠爱她么?”
  明宗就这样骂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跑去羽卫校场跑马去了。
  不知死活!
  孙德福在心里替寿宁注脚。
  入夜,裘太后在长庆殿砸东西。
  “孽障!孽障啊!”裘太后一边砸东西一边痛哭。
  余姑姑在旁边也一边流泪一边劝:“太后您小心自己的身子。邹充仪说得好,您才是整个裘家,有您才有裘家!您不为自己,也为裘家上下几百口!”
  裘太后坐在胡床上捶着案几哭:“我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是为了裘家和这几个冤家?可现在又怎么样?一个一个都不想想我!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一个个的没先帝的智慧和胸襟,还偏想要做先帝做过的事情!一个宝王是这样,一个钏娘是这样,现在倒好,我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也变成了这样!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能摊上这么不晓事的小冤家!”
  余姑姑听着听着,忍不住也哭出声来:“您是亲娘,我何尝不是从小把他们兄妹一手一个抱在怀里抱大?怎么就成了公主嘴里的余氏?怎么就成了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太后,我太也不服,难道当年那样疼她,也疼错了不成?婢子的心,真的是碎得都捡不起来了!”
  裘太后和余姑姑抱头痛哭。
  翌日,兴庆宫传出消息,裘太后和余姑姑双双病倒。
  而寿宁公主想要进宫探望时,却被明宗直接下旨拦在了宫外。
  寿宁公主大雪天里,在宫外哭成了个泪人,直接晕倒,据说回去房府就发起了高烧,也开始缠绵病榻。福宁公主飞马去了房府探病,不过一时三刻,出了房府就直奔掖庭,结果被沈迈在掖庭门口领人宣旨,令其回公主府禁足百日。
  ……
  明宗在御书房坐得僵硬,脸板起来,牙齿咬得格格响。
  孙德福想劝又不敢劝,只得沉默陪侍。
  “阿娘和姑姑都被她气病了,她还要作态!还要邀名!真是狼心狗肺!”明宗压低了声音吼,似乎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音量,怕一放开嗓门就能嚷得天下皆知。
  孙德福看着明宗,不接话怕明宗迁怒,接话却不知道接什么好;正在两难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孙德福急忙闪身出去,见是惶急的郭奴,低声喝道:“作死呢!不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什么事儿非得现在来报?”
  大冷天的,郭奴却满头是汗,眼睛里除了急切还有恐惧:“师父,不好了,刚才皇后遣人来说,今晨方婕妤雪地失足,伤到了龙胎,疼了半日了,难产……御医说,怕是要一尸……两命……”
  孙德福吓得面无人色,失声道:“什么?!”
  明宗的声音从御书房传出来:“德福,出了什么事?”
  孙德福连忙进去,急急道:“圣人,坏了,方婕妤滑倒,难产,您快去看看吧!”
  明宗腾地立起,怒喝:“怎么不早报?外头是谁,滚进来!”
  郭奴在门外边哭着磕头边道:“我听见信儿急忙去看,结果让皇后发现了,她非说您心情不好,不让吵着您,结果我被扣在长安殿里出不来;如今御医说不好了,皇后娘娘方让小的飞马来报!”
  明宗边往外走边对孙德福道:“郭奴办事不力,杖二十,扔去幽隐让邹充仪调教。把那个谁换过来!”
  孙德福连连点头,冲着旁边的人使个眼色,自己匆忙跟着明宗便走。
  两旁的人赶忙过来,先给郭奴拱手:“郭公公恕罪!”
  郭奴抹了把眼泪,自己叹口气,先道:“圣人子嗣艰难,我还不明白这个?没事儿,来吧!反正去幽隐歇着也不是坏事儿!”自己转身,倒似带着两个内侍去公干一般,任谁看也想不到是受刑。

  ☆、100。第100章 两命

  这边明宗急匆匆赶到长安殿,未进殿就听见哭声。
  仔细一听,却是戴皇后在哭:“都怪本宫,都怪本宫!以为都这个月份了,就算艰难些,至少也能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会这样?皇上多盼着有个孩子……都怪本宫!都怪本宫!”
  明宗心往下沉,脚底下就一滑,孙德福一边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圣人,忍着些!咱们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么?您别太伤心!”
  明宗看他一眼,停下脚步,定定神,点点头,低声叹道:“朕多希望咱们都想错了啊……”
  此时,却听见赵贵妃的声音哽咽着响起:“皇后娘娘已经够当机立断了,不是听了消息就嘱咐御医保龙裔么?方婕妤自知万没有生机,也早已拼了命,只是这孩子没福,才没能投生到皇家来,不然,说不准会被认在本宫膝下呢……”
  明宗听着这样诛心的话,怒火腾腾地往上撞,扶着孙德福的手不禁缓缓用力:“德福,你听见了么?这就是朕的贵妃!”
  戴皇后的声音一顿,哭声立止,显然换了正色:“赵贵妃此言何意?本宫乃当朝皇后、圣人妻子,圣人有嗣,本宫是嫡母,乃是第一个受益之人。你在此阖宫伤心之时,不仅不想着如何安慰圣人太后,如何安抚众位妹妹,怎么反而说出这等挑拨是非之言?何况,方婕妤乃是奉命去见你,才大清早起急急忙忙起身出门,才被台阶的雪水滑倒,乃至动了胎气,一尸两命。听你所言,怎么反而是本宫存心想让方婕妤绝望,孩子才没能生出来呢?你是圣人身边第一个服侍的,自从你伤了身,圣人就再没能有子。本宫没有以莫须有的罪名问你几句,已经是本宫良善宽和,你倒来招惹我?!现在太后病着,圣人气着,这个宫里,你再要架桥拨火,我定不容你!”顿一顿,又森严了声音道:“你们都听着,本宫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但凡尊礼懂事,本宫一概优容;可若是生了不敬不轨的心思,本宫可不像邹氏那样干打雷不下雨,太后圣人在上,祖制宫规在前,本宫定然一丝不让!”
  明宗负手站在院中听着,伤心之情早就淡了七分,反而有了心思跟孙德福说笑:“听见了?这才是朕的戴皇后原本的样子!之前那样的温柔和婉,真不知她是怎样忍下来的!”
  孙德福却不敢笑,躬身点头,轻声劝道:“长安殿的宫人都看着呢,您快进去吧!”
  明宗又冷笑一声,这才抬腿进门,收拾里边嘤嘤切切的烂摊子去了。
  邹充仪接到的消息,是奄奄一息的郭奴报上的:“小的耽搁了方婕妤的胎,圣人发了大脾气,让充仪给小的改改,调叶四去替小的!”
  邹充仪愣了半天,才急忙问:“方婕妤怎么了?可又是意外?能保住孩子么?”
  郭奴趴在木板上,勉强抬起头来:“台阶上的雪水滑倒,御医说,八成要一尸两命。我估摸着这时候已经……不然,皇后也不能放我去宣政殿找皇上……”
  邹充仪一听,各种内情啊!又见叶四马上就要被叫走,忙又拉了叶四问:“怎么会调你去的?”
  叶四,也就是“凤娘”,踌躇一下,才跪倒在地,伏在邹充仪脚边,低声道:“小人原是孙公公的关门弟子。”
  邹充仪身上先一僵,瞬间又放松下来,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我这院子里,可真是一盏省油的灯都没有啊!”
  眼看着身边只有桑九和郭奴,叶四也不再避讳,续道:“娘娘宽心,郭师兄比我周全。虽是圣人让我们弟兄俩换的,但师父心里肯定有数。幽隐还是之前的幽隐。”
  桑九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道:“小没良心的!也不早说!枉费线娘对你那样好!敢情是一早就在算计我们了!”
  叶四干瘦的身子一抖,默然片刻,才道:“小的心太软,师父说不适合在圣人身边伺候,怕我惹祸,才送了我来娘娘这里。如今圣人要让我替了大师兄,怕是一面要护着师兄省得皇后算计他,另一面也有让我替他跟幽隐这边勤通气儿的缘故。毕竟前几天两位公主的事儿,圣人对于自己后知后觉很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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