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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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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尹听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沈刀师父,您肯收我了吗?”
  沈刀有些发糗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偷偷地撩起眼角来瞄了瞄邹充仪。
  桑九看他那怪相,捂着嘴笑。
  邹充仪也笑了出来,亲自发话:“烦请沈刀师父收下这个弟子罢!”
  沈刀眨眨眼,干咳一声,双手背后,做漫不经心状:“看在充仪娘娘面上,我就收下你了。磕头吧,九个。”
  九个头,是正式拜师的礼仪。
  而四个内侍当时,也不过是三个头,是外门弟子的规矩。
  小尹自然心里明镜一样,激动得先给邹充仪跪下:“谢娘娘!”又给四个内侍福身:“谢众位内侍哥哥!”最后才恭恭敬敬地给沈刀跪倒,认认真真磕了九个响头。
  沈刀显然心里高兴得很,差一点伸手去拉小尹,眉花眼笑,道:“嗯嗯。记得,第一不许忤逆犯上,第二不许戕害同门,第三不许恃强凌弱,第四不许私传功夫,第五婚嫁事必得师门做主。可能做到?”
  这五条门规,却是和四个内侍的三条规矩大相径庭,听得内侍们的脸色怪怪的。
  小尹恭敬答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必定条条奉行无违。”
  沈刀满意一笑,双手依旧背在身后,点头:“起来吧。”似乎随意一样,又对三个内侍说:“你们几个是外门弟子,记得要叫她师姐。”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伸了个懒腰,冲着邹充仪叉手行礼:“小人今日有事,先走一步。娘娘请歇息去吧。”
  邹充仪看出来他是得了宝贝要回去炫耀,忍俊不禁,笑着点头:“好。”
  沈刀脚下快得很,三晃两晃,不见了踪影。
  三个内侍看得瞠目结舌,半天才指着小尹结巴起来:“你,你,你这……”
  桑九在一边笑弯了腰,大声道:“你什么你?叫师姐!我和充仪娘娘可都听见了!”
  内侍头头顿时脸上紫涨起来,半天才抗声道:“本官乃是六品,小宫女你呢?!”
  邹充仪也笑起来,看着小尹尴尬的脸色,才说和了一句:“各论各的罢!线娘年龄小,还是要叫一声哥哥的。”
  小尹得了这一声,顿时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各位哥哥在上,小妹有礼了。”
  三个内侍你眼看我眼,谁都不敢先应这一声。最后还是“凤娘”绷不住,伸手虚扶了扶小尹:“倒不必多礼,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我也叫你名字,行么?”
  晚间,横翠来值夜。
  邹充仪觉得奇怪,问:“今日不该桑九么?”
  横翠便笑:“桑姐姐听我说要跟娘娘说话,主动跟我换的。明日她来。”
  邹充仪听着“桑姐姐”这三个字,想起来曾经二人的默默携手,又想起府里访客簿子上隐约指向横翠的线索,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问题。
  横翠见邹充仪又沉默下去,知道她又走了神。小娘越来越容易走神,想得东西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身子会更差的。看来,还要和桑姐姐再说一次,请陶司医开些养神的药膳方子来。
  邹充仪恍惚了片刻,才惊醒一般,回头瞧见横翠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忙先笑一笑:“别担心,你说。”
  横翠肩膀微松,习惯性地看看窗口,方笑道:“前几日宫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我去看采菲时,听她说的。
  “说是前些日子,就沈昭容刚刚承宠那几日,有天天好,难得的裘昭仪去了御花园散心。结果,偶遇了德妃娘娘,两个人便聊了一会儿,中午还在沉香亭一起用了午膳。当时倒没什么,德妃也安静,裘昭仪也没怎样。可到如今都七八天了,德妃娘娘一切如常,偏裘昭仪忽然多了毛病,开始在自己殿里立了佛龛不说,七八天,竟然连太后那里都不曾去,一步没出绫绮殿大门。
  “这还不算,采菲还听夏尚食回来嘟囔,说太后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吃饭了。”
  邹充仪不在意地一笑:“这倒真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儿。德妃有能耐,竟然三言两语就打动了裘昭仪。太后一向捧她,好与贵妃打擂台,如今竟然被她算计到自己侄女头上,若不生气,就不是太后娘娘了。圣人那里难道就没话?”
  横翠调皮地一眨眼,悄笑道:“听说在御书房砸了个钟子,孙公公这几日派出去好几路人马。大约是去查德妃的底细去了。”
  邹充仪便斜睨她:“这样的猜测,你就随随便便做了?”
  横翠吐吐舌头,掩着嘴笑:“哪儿敢啊!是孙公公特意着郭奴透给我的,还敲了我一双鞋去呢!”
  邹充仪跟着笑了笑,却沉思下去:德妃一向不是轻举妄动的人,这样的做派很不像她。是宝王逼着她要做什么了么?
  某府。密室。
  幕僚的表情有些凝重:“爷,属下总有些不踏实,这样扔掉她,是不是太草率?”
  主人衣冠整肃地端坐在书桌后写字,抬头轻蔑一笑:“你懂什么?贤妃流产,胎儿通体乌青,这个黑锅总要有人来背。邹后自请退位,皇帝肯定已经疑心不到她头上。这时候不找个替罪羊,难道让本王反倒把最趁手的棋子废掉么?”
  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狠毒的阴笑,整个人顿时显得阴鸷可怕:“何况,不听话了,还留着,做祸么?”
  兴庆宫。
  裘太后扶着肋下叫疼。
  余姑姑用了力道,一下一下得给她顺气,口中柔和地劝:“不气,不急,不想,不管。”
  直缓了有盏茶的功夫,裘太后的脸色才好了些,神情便有些落寞:“这不是皇帝耍心眼唱大戏,这是我嫡亲的侄女在找死啊!”
  余姑姑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半天叹了口气:“钏娘大约是听咱们当年的事情听多了,以为照着做就能拿捏住后宫和圣人……”
  裘太后也跟着叹气,可偏又无法可想,便更加郁闷,案几一推:“烦死了,你让外头快一些。”
  余姑姑点点头,道:“我去催。”
  同州又不是通州,哪儿有那么快啊!
  明宗在御书房也烦得很,抬眼看孙德福:“还没信儿?”
  孙德福却不像余姑姑那样顾念明宗的感情,直言道:“圣人,各路人马撒出去刚三天,三天就能查出来的东西,就算您想信,小人这里怕还要拦着呢!您放心,这回一定扎扎实实地查上一查,连带您上回说的去仙居殿听曲的事儿,咱都给她查个清楚明白!”
  明宗扔下手中的羊毫,脸上冷漠得很,喜怒莫辨:“主意打到钏娘头上,真是好算计,一箭三雕啊!”
  明宗、裘太后、裘府。
  可不是一箭三雕么?
  现在,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明宗对裘昭仪的呵护,到现在还在表哥表妹地培养感情、循序渐进,沈昭容能拿来挡贤妃的怒火,裘昭仪却必须深深藏起来。
  不想百密一疏,竟然让德妃把手伸了过去,还撺掇得不到十五岁的年轻小娘开始念佛!裘太后这种不信神佛的人亲手养出来的当朝皇帝明宗,怎么可能真的相信裘昭仪会信了佛?这摆明了是做了个娴静无争的样子出来,做给谁看的?嫔妃们?怎么可能?她是太后的亲侄女、明宗的亲表妹、裘大将军的心头肉,全天下的人她不给脸色看已经算她脾性好,如今反要避着旁人?开玩笑呢?所以,这只可能是给明宗看——
  明宗狠狠地拗断了手中的笔。
  做给我看?让我看什么?看她这么慈和有母仪天下之相?还是看她这么单纯被人唆摆利用?亦或是看她这么无争可怜必得我宠冠六宫才能保得住?当自己是第二个凌珊瑚么?把德妃当沈昭容了?!
  明宗把断笔随手丢在桌子上,脸上依旧漠然冰冷,眼底却燃烧着掩饰不了的怒火。
  朕好好的一个娇憨表妹,竟然三两下就被你挑动得开始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争宠了!乔二,你真好手段!
  孙德福在一边斟酌了一下用词,方小心道:“圣人一直跟小人说,贵妃有脑子,有手段,却没那个狠心;贤妃心虽狠,花样也够多,脑子却不够使;偏德妃娘娘既有脑子,又有手段,关键时刻还能下得去手。可这回的事儿,小人私心看着,办得多少有点儿没脑子。您觉得……”
  明宗心里也微微一动,稍一思忖,立即道:“你让人把她们家所有的人都查一遍,看看当年咱们查的时候,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孙德福躬身称是。
  邹充仪问横翠:“话递过去了?”
  横翠笑容里有一丝兴奋:“递过去了。孙公公说,圣人听进去了。”
  邹充仪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写字。
  当然能听进去。德妃算什么?这一宫的嫔妃又算什么?她们背后的势力的态度,才最重要。
  尤其是,她们背后势力对皇嗣的态度,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那关系到江山稳固,关系到龙椅,稳不稳。

  ☆、76。第76章 再探

  不管沈昭容愿不愿意,害不害怕,该来的也躲不掉。
  十月十三日,仙居殿送来请柬,十月十五,请沈昭容赏月、饮宴。
  沈昭容捏着贴子,眉毛拧成了疙瘩。
  虽然阿爷发了话,自己踏实了一半,圣人不再骚扰,自己又踏实了另一半;可贤妃这时候忽然请吃饭,恐怕会无好会、宴无好宴。
  去,还是不去?
  “去呗!怕什么?这样堂皇地请小娘去,她还敢明目张胆地下毒不成?”飞星什么都不吝。
  “告病吧?就贤妃那个疯子,几次三番遇着她,没一次不出事儿的。何况,咱们最近跟崔充容、程才人走得近,别是找不着崔充容的茬儿,要拿咱们出气呢?”流光还有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没说,不过沈昭容听出来了。
  自己夜探幽隐,以贤妃的势力,肯定早已知道,这时候的饮宴,怕也有敲打的意思。
  沈昭容有些纠结。
  按说,她不怕贤妃,甚至连上贵妃德妃,她都不怕,大不了一顿拳脚打出去,那帮女人难道还能打得过她?
  可是,她怕明宗。贤妃如果不择手段,任谁,都是扛不住的。君不见邹后被废?当时摁住采萝的三个人事后都被灭了口,可是,细碎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她们仨手上都有功夫。可明宗却一个字都没说,提都没提。就这样任由采萝被杖毙,任由自己的元后退位,任由自己在这宫里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
  这样一个心狠意狠的人,竟然是自己倚靠一生的良人。
  沈昭容不过一个还没过十六岁生日的小姑娘,看透了这一点,如何能够不怕?
  飞星瞧着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娘竟然也有愁苦的时候,不由得心疼起来:“小娘莫皱眉,阿郎知道了,不知道要气到什么样、疼成什么样——实在拿不定主意,咱们再去问问邹充仪就是了。”
  沈昭容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邹充仪那里连说话都不敢尽情,再去?就算能悄悄地听了主意,圣人知道了怎么办?
  流光心思细,看沈昭容的表情便猜到了她现在所想,却不由为飞星这个提议微微振奋:“小娘,去看看邹家娘子也好啊!至少圣人会知道你在为难些什么!”
  去看邹家娘子,圣人会知道为难些什么。
  这个逻辑似乎有些突兀,但余下两个人都听得懂。
  沈昭容一醒,眼睛亮了起来:“好!今晚就去!”
  幽隐已经准备睡去。
  所有不当值的粗使小宫女、内侍,甚至是花期、横翠,都已经熄了灯。
  只有邹充仪和桑九梳洗已毕,一个床上一个榻上,就着昏昏的烛火,慢慢地闲聊。
  桑九每日调香,手法已经熟练,便开始自己试着合香。今日刚刚试了一味“静夜思”,邹充仪正在轻轻地皱着小鼻子嗅:“搁了檀香?”
  桑九笑着拥被而坐:“对啊,怎么样?会不会冲了些?”
  邹充仪撇撇嘴,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娇气:“乱了。檀香礼佛时用的,说是清净,其实霸道。你用它做主料还好,当配料,就现在二虎相争的感觉。”
  桑九不在意地挥挥手,也少见地嘻嘻笑:“管它!我真学好了,难道咱们以后就真用香了不成?我就这样白糟蹋你的东西,心情已经很好了。”
  清宁宫甚少燃香,不过六局送来什么,随手便点了什么而已。
  邹充仪刚要嘲笑桑九,忽然听到外面值夜的内侍压低了声音报:“娘娘,沈昭容夤夜来访。”
  邹充仪看了桑九一眼,一边道了一句:“快请!”一边掀被起身,利落地打理着自己。
  桑九快手快脚地拽了一件圆领长袍穿上,自己的头发来不及挽,先过去帮邹充仪挽了个慵懒髻,披了件夹袍。
  两个人刚刚自梳妆台前站起来,外头内侍稍有些怪异的声音传了进来:“沈将军似乎正好路过,和沈昭容在说话,请充仪娘娘到院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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