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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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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宝王和几个宗室却已经放声地哭了起来。
  城楼上顿时一片哭声。
  裘太后冷冷地看了戴皇后一眼,又将眼神往身后一扫,冷道:“这不是大唐国丧,有要哭的,给我滚回自己家里哭去!再哭下去,百姓们就算不觉得圣人死了,也会认为是哀家死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宝王等人讪讪地收了声,也学着明宗刚才的样子,默默地流起泪来。时不时还要抽泣一声,表示自己的确在伤心地哭。
  孙德福看着戴皇后娇弱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蠢到家的人,偏偏都以为自己是冰雪聪明的。
  听到裘老将军病危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煦王在一边看得明白,他年轻,眼睛又尖,便四处寻找话题。忽然见扶灵的队伍一停,那前头似乎有飞马拦住了,竟然还有人给裘老将军的棺椁磕头!
  煦王连忙一指:“皇兄快看,那是怎么了?”
  明宗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动,闻言也皱起了眉:“德福,去问问,怎么回事?”
  孙德福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奔下了城楼。
  不一时,城楼上众人只见那拦住队伍的骑士已经重新上马,风驰电掣一般奔向城门!
  孙德福和那骑士一起大步跑上城楼,那骑士显然是日夜兼程,身上脸上都是冻疮连带烟尘,见到明宗的仪仗,便噗通跪倒,大声禀报:“幽州长史邹婓报:幽州大捷,斩契丹敌首三千有余。堪报于裘老将军灵前,我辈必继老将军遗志,誓死护卫大唐边陲!老将军千古!”
  明宗又惊又喜,急忙伸手:“战报拿来朕看!”
  骑士已经双手将火漆奏章奉上。
  孙德福劈手夺过,扯开封皮,迅速将内瓤呈给明宗。
  明宗一边看,一边不由得念出了声:“……契丹以冬日难捱,杂凑乌合之众万余,趁雪夜寇边。因幽州有备,军器监及工部均在十月底便将新式火箭及守城重炮送至,幽州守备森严,契丹无功而返。因此次契丹来者青壮颇多,如能重创,则三年内我大唐东北无虞。仰赖新式军器,幽州守军果断出击,追赶三百余里,斩首三千有余。思及裘老将军一生戎马,心思全在边关,如今千古,令人扼腕。特令人马星夜兼程,惟愿将此些微捷报焚于老将军灵前,稍慰老将军胸怀,聊表我大唐将士一点钦敬之心……好!这才是外公最欣赏最喜爱的祭品!”
  明宗越读越是热泪盈眶,忍不住大声赞扬起来。
  自从先帝暮年收兵,到自己继位将近五载,边关还不曾有过这么大的胜利!
  宝王忽然插嘴:“怎么没提到俘虏?果然那样英勇,应该押送回京太庙献俘才对!”
  那骑士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怪异的神色,紧紧盯着宝王的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王爷忘了?裘老将军在军中立下的铁规矩:冬日边镇没有俘虏。”
  冬日寇边的异族,不是人,是禽兽!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镇村落常常十室九空,便是他们的杰作。
  裘老将军跟异族打仗打到将近六十岁时,某一日再次亲眼看到一座城池的惨状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暴跳如雷,并从那时开始,只要是裘老将军使出来的军人,都有一条铁规矩:冬日边镇没有俘虏。只要敢来大唐抢劫的,就只有一个字:杀!
  而宝王此时提出俘虏的事情,不仅仅是淡忘了这条规矩,而且,是在指责邹婓:杀俘不祥。
  今日元宵节,还算在年下。如果这个时候,被他把“杀俘不祥”四个字说了出来,邹婓恐怕就逃不了御史们一顿弹劾。
  煦王听着,满脸的不悦:“大哥,咱们兄弟里,就只有你是带过兵的,而且有军功在身。怎么在京里养尊处优太久了,连军队里的规矩都忘了?大冬天的,将士们打死打活,这样大的一场胜仗给外公当祭礼,论起来该是您打着头儿地谢人家,怎么还挑起刺来了?你是伤心傻了吧?”
  宝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刚要开口反驳。裘太后厉色一瞪,断喝道:“都给我住口!你外公的葬仪还没完,你们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闹腾,我让他给我滚去守一辈子陵!”
  明宗说不出的伤心失望,脸上的神色便落落寡欢起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和颜悦色地告诉那骑士:“辛苦你了!今日竟然能够赶到。裘老将军在天有灵,必定含笑安慰。你先下去休息,等朕忙完了这边,再细细地问你。”又告诉孙德福:“派两个妥当人照看,直接送去沈迈那里。”
  孙德福会意,赶紧扶了那面上不忿的骑士去了。
  众人下意识地都先放过了这一段,只远远看着裘老将军的灵车越来越远。
  待回到宣政殿,明宗挥手令众人退下,只留下宝王、福王、煦王。
  坐定,明宗单刀直入:“大皇兄看到战报不高兴?”
  宝王被这样直接的话说得面上不自在起来:“怎么会不高兴?只不过觉得稀奇而已。”
  煦王便冷笑一声:“稀奇?大兄一定是觉得人家抢了外公葬仪上的第一风头,所以不高兴吧?”
  福王此时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人家亲兄弟吵架,咱们庶出的不去当炮灰!
  宝王皱起了眉头:“老五,你今天吃了呛药了?怎么老冲着我来?”
  煦王霍地立起,嚷道:“冲着你?大哥,我不该冲着你吗?我再不说,谁说?!四哥能说你吗?当着那么多人,四哥但凡说你一句不是,明儿满城满天下都能传说四哥不善待兄弟了!二哥能说你吗?你一声冷笑转身就让大嫂找二嫂的麻烦,谁不知道二嫂最怕宝王妃的帖子?我再不说,你指望那个时候阿娘跟你吵架不成?那是外公的葬礼!那是咱们亲外公的葬礼!人家再怎么出风头,都是在给咱们家的事儿增光添彩!你怎么就这么里外不分?非把自己自外于宗室才罢休,是不是?!你不看看,今天阿娘伤心失望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一向对你那么好的四哥,都气得直言问你:你是不是看到我大唐有捷报不高兴!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你才甘心!?”
  宝王被他一番诛心已极的话说得浑身燥热,也托地跳起来,大吼道:“我就是不高兴了!怎么着?!一个废后的娘家而已!老三年纪轻轻的,毛还没长齐就敢全权负责外公的丧事了!连大奠的主持都不是我或者皇叔,竟然让邹家那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来!好,罢了,谁让他们家正管。可就这样还不罢休,老大老二联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弄个什么破捷报来,还巴巴地赶在外公下葬的当天送来长安——那是给谁看呢?那是给裘家看呢!你们家都弄不来的大捷,我文臣家来个长史就能做到!我就是不高兴!不就是个废后的娘家么?凭什么这么抬举他们?都快抬举得压倒外公舅舅了!”
  明宗看着他,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见他发作得告一段落,便轻轻地说:“今儿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亲兄弟,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大哥,若是舅舅家上面竟然无人压制,你说十年之后,还有裘家么?若是裘家还在,那么,还有李家么?”
  一针见血。一刀入骨。
  福王听得,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明宗却不管愣住了的兄弟,接着说:“别跟我说什么同富贵、共天下等等冠冕堂皇的屁话。司马氏当年窝囊死王导时非常顺手。”
  顿一顿,面无表情地接着说:“我不希望外公家没了下场,我希望裘家长治久安、永享富贵。所以,任何人想要让裘家烈焰烹油、再加殊荣的,我一定会认为他居心不良。”
  再顿一顿,表情和声音都严厉起来:“朕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闹腾别的朕都不管,敢把主意打到裘家头上,朕绝对绝对,不与他轻易善罢甘休!”
  明宗的自称用上了朕,福王和煦王急忙都站了起来,叉手躬身听着。唯有宝王,仍旧板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等明宗说完,煦王见宝王还坐得那样踏实,冷笑了一声:“四哥,你媚眼都做给瞎子看了!我劝你,早一日不要当自己还能有兄弟骨肉,早一日夜里睡觉能不伤心!”
  宝王大怒,腾地立起,戟指点向煦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煦王毫不退让,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指:“皇帝口谕,你不过是个亲王,既无腿疾,又无特旨,竟然坐听,你这不是大不敬是什么?!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下去,我先去宗正寺告诉老皇叔,除了你的族籍!”
  宝王顿时暴跳如雷:“李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煦王再冷笑一声:“你有本事,阿娘面前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再做一遍刚才的事,若是阿娘没有先打死你,你便是打死我,我要是吭了一声半字,我就不是阿爷的儿子!”
  明宗见宝王真的要上前挥拳,一拍御案:“好了!都闹够了没有?外公前脚下葬,咱们兄弟后脚反目,不怕老爷子夜里来掐死你们?都给朕滚回去禁足!二哥,你帮朕看着他们俩,百日内谁敢出门,朕发他去幽州给邹婓当大头兵!”
  福王满脸尴尬地低头应是。宝王和煦王各自瞪了眼睛,摔着袖子,扬长而去。
  明宗等他们都出了门,方收起了一脸的伤心失望,冷笑一声,喃喃:“装傻子么,谁不会?!”

  ☆、183。第183章 洪凤

  洪凤令那个小内侍又来了一趟。
  邹充仪听完小内侍传的话,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温婉地笑着聊天,而是面无表情地说:“你回去告诉洪凤,自己来一趟,本宫有话问他。”
  小内侍抬头,看着邹充仪,眨了眨眼,低头,应诺,退下。
  横翠瞧出来不对头,悄悄拉了拉桑九,送上个询问的目光。
  桑九微微摇摇头,示意横翠出去。
  横翠看了邹充仪一眼,轻轻退出,去追那小内侍了。
  邹充仪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挺直的腰身,斜斜地倚在胡床上,不说话。
  桑九慢慢地蹲身下去,轻声道:“娘娘,奴婢们,都被您宠坏了。”
  邹充仪身子一震,直直地盯着桑九,半天,渐渐露了笑意出来,那一丝笑容从唇角扩散开来,弥漫到整张脸上。
  邹充仪的眼睛明亮起来,笑容也明媚起来,口中却嗔怪道:“怎么着,疼你们还是我疼错了?”
  桑九眼圈儿一红,鼻子一酸,眼睛里便涌上来一阵雾气,急忙低下头去,轻轻吸吸鼻子,方道:“奴婢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一个个的都恃宠而骄。然人性本然,不经历过至伤极痛,谁会一直记得住要恪守本分呢?娘娘的确错了,错就错在不该考验奴婢们。这世上也许有顶顶坚定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奴婢身边有好姐妹,洪凤身边却没有一个能镇得住他的兄弟。娘娘不要怪他,他一个人,挺孤单的。”
  邹充仪意外地一愣:“横翠何时有这样的心眼了?”
  桑九说到这里脸上红了起来,抿嘴笑道:“是线娘。娘娘眼力实在是高明,这丫头真是个好的。”
  邹充仪想想尹线娘经常表现出来的迷糊莽撞,但实际上绝顶聪明的劲头儿,心中大慰,叹道:“咱们幸运,这种好苗子没有便宜给别人罢了。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姑姑,能从清宁宫上百上千的宫人中挑了这一个给咱们。”
  桑九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邹充仪有若实质的目光灼个洞出来:“师父很喜欢线娘,但似乎之前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邹充仪轻笑一声,眼神轻轻飘远,道:“余姑姑是谁,我自然是很清楚的……这两天孙公公有没有什么消息?”
  桑九跪得有些腿酸,下意识地便想站起,但忽然想起邹充仪并没有提起让自己起身,心中一动,便重新规规矩矩地跪好,恭敬道:“没有。洪凤传回来的话,孙公公在圣人面前似乎是恢复了以往跟咱们的交情,但孙公公自己,仍旧没有主动给咱们送来任何消息。”
  邹充仪沉默下去,点点头,不语。
  桑九便也不吭声。
  一直到横翠回来,一主一仆就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横翠进了门,吓一跳:“这是……”
  邹充仪这才从愣神中惊觉过来,方发现桑九还跪着,笑道:“行了,别做这个相生了,我真想罚你,肯定不是区区一跪就能了的。”
  桑九低笑一声,道:“婢子很知道。”方才站起来。
  横翠便捂着嘴笑,叹口气,没了笑容,低声道:“说实话,谁都一样。我当年被娘娘保护得细密周全时,也不懂事得很。不是我们四个死的死,去的去,剩我一个孤鬼儿,心中实在是放不下那份儿警醒了,恐怕如今幽隐这样逍遥的日子,我还接着醉生梦死呢!”
  桑九拉了她的手,轻声道:“好妹妹,别多想了,咱们的日子虽然越来越危险,但也会越来越好。如今娘娘身边,这个年纪的,只有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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