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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暮色尽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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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他在这当口给我报纸,但莫里向来不做没意义的事,因此忍耐着手臂转动时候的强烈刺痛,我就着灯光看莫里指着的新闻。
    「佚名魔术师闹市街头,表演大变活人!」
    标题超大号的字看得我一阵晕眩,我用力的盯着死人类。
    死人类喏喏的辩解:「当时情况紧急嘛,我只好随手抓来我家的床单把你盖住,丢回你家里,然后在便条笺上写上你情况危急,把纸条隔空送到瑞医生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正好在那里?」瑞声音冰冷。
    死人类很小声的回答:「我开天眼和天耳,看得到我想看的,听得到我想听的」
    瑞怔了一下:「不可能。」他看着死人类冷笑,「那是高阶魔法修炼者也达不到的。」
    「没错,我只限于百里之内。」死人类老实的交代。
    我在一旁听得咂舌,暂时忘记了这家伙害我受苦受难:「你还会什么?」
    死人类笑眯眯的看向我:「没什么,都是微末小技。」
    莫里冷哼一声:「看来这次不好对付。」
    瑞使个眼色,莫里似乎是自知失言的闭上嘴。
    我疑惑的看向莫里,他对我微笑:「既然你没事,我回去陪无痕了,她不知又闯出什么祸来。」却是满脸期待的样子。
    莫里转身离去,连道残影都没有,瞬移得干脆利落,相信以他的速度,绝对不会沦落到被人类揪后领,不愧是狼人。
    「穹有我照看,既然醒来,就没事了,秦先生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一下。」瑞冷淡的下逐客令。
    死人类似乎有点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瑞一直送他到门口,回来的时候拿着他的医药箱。
    我不禁汗毛直竖,那药箱里面上千根针啊,不得不干笑的开口:「那个,瑞,我真的没事,睡一会就好了。」紧张的找不到其它话,只好用对付风无痕的同一说辞。
    开玩笑,我已经全身都快被太阳烤焦了,再摊上针灸,锦上添花可不是好玩的。
    瑞走到床边,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我,忽然伸手拨开盖住我眉毛的额发,看着我的眼睛,他眼中深深沉沉,蓝色的眸子竟然略过一缕悲伤。
    我大为诧异,忘记了可怕的针灸,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活过千年,丝毫不见沧桑,但此刻,我却在他的眼中见到一丝丝的倦意。
    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他:「瑞,我很痛。」
    他叹了一口气:「你永远不会照顾自己。」
    背上清清凉凉的,大概我睡着时候瑞已经帮我上过药了,此刻药效出来,沁凉的感觉让我感动到几乎痛哭流涕,果然打发掉风美女是明智的选择。
    瑞的手指沾着药,抹到我的脸上,恍惚间,看到他专心的,近乎温柔的帮我涂药,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
    「这个跟那个你每天早上帮我涂抹的东西是不是同一配料的?」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瑞停下了抹药,看了看水蓝色的药膏,自言自语:「好像挺好用的,下次可以跟风无痕多要一些。」
    「风无痕?」为什么会提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想起她离去前诡异的甜蜜笑容,我忽然有了一点很不好的预感:「难到这,这个?」
    「不错,」瑞对我点点头,「阳光烧灼不能用针灸,迅速配药的能力我及不上风无痕。」他耸了耸肩,「记得吗?你三番两次当着人类瞬移的帐还没算。」
    「……」我无力的倒在床上,恶,恶魔瑞!
    我在家里睡了整整一个星期,风无痕的药,效果是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血族本身体质的关系,三天后我浑身的烧灼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恨的是后遗症无数,单是上吐下泻就算了,还发展到闻到血的味道有作呕感,勉强吸了几口,胃中的酸液就涌上喉头。
    那,那我要吃什么啊?
    我饿得头昏眼花,可怜兮兮的看着瑞,他正不死心的又拿了包血袋给我,要我再吸一口试试。
    听说人类有个叫爱迪生的家伙锲而不舍的试验了一千次终于发明了电灯,难到瑞要发扬他的精神不成?
    瑞的眼神不容拒绝,我很委屈的吸了几口,果然,控制不住的「呕」一声,我跳下床跑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瑞拿着我喝过的血袋吸了几口:「血液没有问题。」他的唇边还带了点血迹,看起来邪恶而帅气,「再试试。」
    「拜托,瑞,饶了我吧,我不行了。」我投降的举起双手,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呼唤莫里,「请一下你那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夫人的大驾吧,我快死了。」
    一个小时后,在我和瑞对着半包血拉锯战进行中,终于传来了天籁的敲门声,我从未像此刻那么由衷的欢迎风美女的到来。
    「知道还是我好了吧?」风美女摸摸我的头。
    忍住忍住,千万要忍住,不能掐她,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毒,掐她是没有好下场的,我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点头,「是,我错了。」
    「知道就好,」她递过来一颗普通的白色药片,大小跟电视广告里的钙片差不多,我伸出手去,她的手又缩了回去,「咦,你怎么笑得这么假?」
    天地良心,我还能对你笑就不错了,看看瑞还拿着血袋,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我吐多了,不舒服,笑不出来。」
    风美女同情的点点头,终于把药递了给我,我吞下去,瑞立刻把血袋放回我手上,他以为那是灵丹妙药啊,立竿见影的。
    见我把药吞了下去,风美女打量了下我青白的脸色,很善良的开口,「你刚吞下的药也有后遗症,容易晕眩。」
    「这个是治晕眩的药。」她给我一片粉红色的药:「后遗症是会打喷嚏。」
    再给我一片天蓝色的药:「这个是治疗打喷嚏的药,后遗症是手容易抽筋。」
    又给我一片米黄色的药,这个是治抽筋的药,后遗症是……」
    她洋洋洒洒,一面说一面递给我,我只觉得手上的药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到最后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治什么的。
    唯一知道的是,这么大把的吞下去,还是有某个问题等待治疗。
    风美女还在滔滔不绝,捧了一手的我已经听得濒临崩溃。
    瑞接过我手上那把明显是蒙古大夫研制的药,「哗啦」一声丢进垃圾筒,平静的看着风无痕,「讲了这么多,没有最终成效,你不厌烦吗?」
    风无痕笑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你不厌烦,我当然也不会。」
    她几乎是带点同情的看着我,「可怜的穹!」给我一颗滚圆的药丸,「这个吃下去就没事了,不会有后遗症的。」
    「我走了,」她对我挥挥手,「记得有问题来找姐姐。」
    真的当我是幼儿园孩童?
    莫里为什么会看上这种怪异的女人,我喃喃诅咒,吞下药丸,喝掉血,抬起头,瑞正看着窗外,他的目光没有视点,好像在看着飘忽的浮云,又好像透过浮云看着很远的过去。
    然后他转回视线,看看我,眼中仿佛略过一抹愧疚,快得令我觉得是错觉,「我去上班了。」他依旧面无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觉,混乱的,许许多多的梦境,相似的场景,相同的结局。
    醒来,晨曦刺眼,那些梦境,全无记忆。
    瑞还没回来,可能又要为他的手术加班,醒来没事可做,只好出门去上班,也不知道开工没几天就矿工那么久,会不会被踢出来。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遇到老板,依然是笑容满面的,连说,「不要紧,不要紧,养好了身体,才有体力去跑业务。」
    饮水机在大厅,死人类拿着杯子出来倒茶,看到我有点惊喜,「你好了吗?」
    我冲他点头,看他的惊喜似乎是真心的,不好责怪他拖累我卧床一周,挨瑞整又遭遇恐怖的风无痕。
    再说,生病的理由也不适合宣扬,所以同事七嘴八舌的问,我也只能回答是感冒发烧。
    一上午都没有客户来访,我又不擅长隔着电话线和食物们交流,无聊之余,见老板不在,我跑去死人类那里跟他聊天。
    死人类待在独立的办公室里,神奇的是,他的办公室反倒比老板的还大,不知道我没有被踢走,是不是冲着他的面子。
    这家伙一边抽空处理业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话,平心而论,他的长相其实十分的英俊。
    瑞帅得很是阴冷,看到他,我总是容易联想到伦敦厚厚重重的灰云,望着似乎是要下雨,却偏偏云层只越积越厚,压抑的,冷漠的,偶尔云层的裂缝透出丝阳光,细微的一闪,又再度隐没,已足够让人欣喜若狂。
    死人类正好相反,从认识开始,就见他总是带着笑容,调侃的,捉弄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美国留学过?」我记得那张船舶驾驶执照是美国的。
    死人类对我竖起大拇指:「聪明,我在加州读本科和硕士。」很怀念的再度拿出他的宝贝驾照扬了扬,「然后做了三年海员,从水手一直做到船长,厉害吧?三年哦!」又洋洋得意起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有点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阳光下,又有异能在身,他的脸和手臂都是健康的褐色。
    我看看长年不见阳光的手,惨淡苍白,几乎不照镜子,不过可以想象,脸应该跟手的颜色相去不远。
    「要当吸血鬼的话,还是女孩子比较适合的样子!」见我打量自己的手,死人类感慨道,「恒久不见阳光,必定皮肤白皙,而且永葆青春。」
    「是啊,」我微微的苦笑,「只是得拿灵魂来换。」
    死人类对着电脑写完邮件,椅子旋转一圈,朝向我,「传说中,吸血鬼没有灵魂,那是真的?」
    「是真的,凡事皆有代价。」我想起刚遇到那个西洋婆子的时候,她说,「能够活下去,只是不能见光。」
    我不像父亲母亲那般笃信佛教,相信轮回,战乱中,能够活下去就好,那时候,并不知道会失去灵魂。
    只是以为长久不能见光便是活下去的代价,所以瑞很久前发明了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药时,我几乎以为那个代价付了千年,终于偿还完毕。
    但和撒旦做交易,你所失去的,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也并不见得后悔,只不过,是和以往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
    再过千年,也会适应良好的。
    我靠在椅子上,桌边有包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呛辣,苦涩的滋味,那也不过是没适应罢了。
    吸完一支烟,看看烟屁股,轻轻的吐出一个蓝色的烟圈,如果现在让我恢复成普通人类的生活,不能瞬移,看不到瑞,我大概也会不适应很久的。
    记得战乱中濒临死亡,奶妈无奈的丢下我,抱着妹妹离去,走前颇为遗憾的看着我,「穹少爷这样俊秀,只可惜战势迫人,不能存活。」
    她拔下野草,五岁的小妹饿极已懂得咀嚼,昏迷的我却不能吞咽,她离去的叹息声,总不时的回荡在我的梦里。
    死人类再度开始忙碌,临近中午,有人递了两盒饭进来,他伸了伸懒腰,停下工作开始吃饭。
    看我不住的吸烟,他不出声的吃了几口饭,打破沉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百无聊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敷衍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间歇性情绪低落罢了。」
    「嗯,那没事,」他放心的夹一筷子菜,边嚼边告诉我,「不过是身体内的某些激素一时分泌的过多或过少而已。」
    「这样啊。」想不到死人类也懂一点医术。
    他吞下一口饭,用力点头,作老学究状,「通常这类情况会发生在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
    「啊!」我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你的。」我随手丢了个烟灰缸过去。
    死人类不慌不忙的让我往他头上丢的烟灰缸转个弯,回到原来的桌面上。
    散落在空中的烟灰也纷纷归位。
    简直神乎其技,看来他家平日里根本不用请钟点工,意念一动,家中便井然有序。
    瞧见老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下午陆陆续续的多了不少事情,闲散了几百年的我一时适应无能,处理的奇慢无比,惹得后续交接的同事皱眉不已。
    抱怨声一出,死人类就三两下处理完了手边的事情,跑来帮我的处理手边的CASE。
    「秦先生对小连真好。」旁边忙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同事羡慕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死人类在旁人忙碌的时候,通常对方不要求是不去帮一把手的,帮我处理问题起来却很顺手的样子。
    「小连跟我,谁跟谁啊?」死人类见到竿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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