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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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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您这是要问我有没有用欺骗的方式让人被寄生吗?」
狄亚娜微笑著回问。
「啊,这个……」
狄亚娜对答不出的树微笑,停顿了一会儿之後开口。
她用非常沉静,宛如深入心中的声音说:
「……嗯,他知道,他是在得知一切的情况下签下契约的。」

於是,他们来到这片位於山脚的墓地。
最後,树他们接受了『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狄亚娜的委托。
虽然接受的理由有很多……不过,关键一击则是狄亚娜提到的报酬金额。
再怎么说,现在『阿斯特拉尔』的收入,有九成都分布在超自然杂志与占卜中心的派遣工作——净是在表面的业务上。公司的财政状况也必然持续保持在低空飞过的状态,每次看到结算帐目,树的脸色就会彻底发青(和刚才的意义不同丫
因为冬虫夏草的宿主无人吊祭,资料上虽然有留下墓地的名称,不过,至於是在墓地里的哪一座坟墓就不清楚了,所以他们三个人才会像这样在四周探索。
「你怎么了?树——不,社长?是不是头撞到的。
「啊,不,没什么——叫我树就好了。要是连黑羽小姐都对我用敬称,那可受不了啊。」
树伸个懒腰,越过眼罩看著身旁。
长发的少女正一脸担心地歪著头。
那头人如其名、富含光泽的黑发上,配著简单的红色发夹。
一双大眼睛则会让人联想到小猫。
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少女半透明的灵体上,微微发出光芒。
「可是,只有我叫你树不会很奇怪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美贯喊的社长哥哥就不只是奇怪啦。像穗波,一定是带著称呼笨学生的含意叫我社长的。」
对於嘟嘟囔囔抱怨著的树,黑羽对他露出微笑。她有点为难地把小小的拳头靠在唇边,悄悄地说:
「……我想,穗波小姐应该没有那样的想法。」
「咦?」
「没事,那我就叫你树了喔?」
黑羽摇摇头,不禁露出笑容。
能像这样闲聊让她感到非常开心。
这是理所当然,谁都能做得到的事情。
但对黑羽来说却并非如此。
诚如字面上的意思,身为幽灵的少女只有魔法师或同等能力的人才看得到她。直到最近为止都依附在医院中的黑羽,始终是独自一人度过。
她过著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没有任何人能和她说话的生活。
在某个事件当中,树邀请黑羽加入『阿斯特拉尔』。
对黑羽来说,这件事本身就像是个奇迹。
所以,能够如此交谈的时间让她非常珍惜。
「我说,树。」
「什么?」
「关於你爸爸的事——你有想过狄亚娜小姐说的事了吗?」
「嗯……一点点。」
少年一边打开手电筒搜寻冬虫夏草,一边搔搔脸颊。黑羽也跟在他身後,穿越墓碑之间。
「树不太记得你爸爸了吗?」
「因为我们原本就几乎没见过什么面。」
树背对著她回答。
「虽然爸爸是在七年前失踪的,不过,他在更早之前就把我托付给叔父了。当我把他忘得一乾二净的时候,突然告诉我其实我爸是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社长,我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啊……虽然就算没有感觉,还是会被要求得用功学习。」
有一瞬间,树的侧脸突然显得消沉。
黑羽也注意到这一点,「啊!」地喊出声来。
成为社长的最大难关,就是大量的学习。
《经济评论个论·总论》、《分类系统组织解析原论》、《浑沌型社会讲座》——穗波每天带来的社长业务文件数量,都可以从桌面堆到天花板高·
光是得读完这些就已经是条地狱之路了,每隔一星期还要进行考试,没办法随便偷懒。既然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那就只有从其他地方挤出时间一途。现在,伊庭树的睡眠时间就像是风中残烛。
「……总觉得穗波对黑羽小姐就很温柔。」
「啊……说不定是比对待树……还好一些吧?我学了灵体的控制方式啦……;感应力啦……最近也开始进行念力之类的训练……不过,这方面还完全不行。」
黑羽不知为何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忸忸怩怩地叠起手指。
她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等一下,树。」
「咦?」
树皱起眉头。
少女把手放在太阳穴上。经过几秒之後,自她的唇间轻声说出这样的话:
「有声音……」
「声音?」
接著,黑羽如滑行一般迈开步伐。
如滑行一般的说法并非譬喻。事实上,虽然仅离地数公分,不过少女正飘在空中。
少女用不至於让护著左脚的树落後的速度,在地面滑行前进。
当他们来到墓地的北东方,生长著黝黑杂木林的山脚处时——
树的右眼掠过一阵扎人的痛楚·
他霎时按住眼罩。然而,那东西透过树的眼罩和掌心,清晰地映在视网膜上。
一朵柔和的花,绽放在杂木林树荫底下那座极小的坟墓旁。
优美的花办随风摇曳,那朵花雪白得令人恐惧。
[黑羽小姐——」
「呃,嗯,就是这个……」
黑羽带著紧张的表情靠过去。树也拿出手机,打算和穗波联络。
但就在电话拨通前的瞬间,一张符咒从杂木林飞向黑羽的脚边。
「!」
「黑羽小姐?」
树脸色大变地奔向仿佛被闪电击中而倒下的少女,当他蹲在黑羽身旁——
「……没错,这就是冬虫夏草·」
山毛桦後方传来一个声音。
蓝色的中国服饰随夜风翻飞,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初次见面,『阿斯特拉尔』的第二代社长,在下名叫李青凤。」
4
穗波·高濑·安布勒乘著扫帚飘浮在空中,俯瞰著墓地。
一条银链自她柔软的手指垂下,锁链前端挂著由银镜与五芒星搭配而成的『阿斯特拉尔』社章——也是狄亚娜所说的咒具之一。
锁链正不规则地晃荡著。
明明此时几乎没有风,穗波也没有移动手指,但社章却以之字形的轨迹,像幽浮飞行般反覆摇晃著。
「……看来不行。」
过了一会儿,穗波放弃似的把社章别回衣襟上。
「明明有咒力的气息,可是简直散得到处都是,这样也不能当作大致的目标。」
这是名叫灵摆占卜的魔法。
是在欧洲广为流传,用来寻找失物的法术,源流可以追溯到穗波擅长的女巫巫术与居尔特魔法。『阿斯特拉尔』的社章曾受过缜密的调整,好在这种法术上也能加以应用。
(虽然也能进行石占术……不过光是改变小技巧,感觉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冬虫夏草吗……」
穗波叹了口气。
结果会这样,都是因为她没有进一步询问狄亚娜咒物的性质。
同样身为女巫,如果她是属於大釜派的,或许还会知道,但是穗波的流派却不是。而『阿斯特拉尔』在这方面的专家——海瑟咒物课课长,在许久之前就到欧洲去进行周游之旅了。
(根据原典的资料,仙丹之类的东西是属於中国……)
坐在扫帚上的穗波按住尖帽,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今晚是上弦月,这让她有点不安。穗波使用的魔法里,有几种是得依靠月亮的。虽然也有预先从月光补充的咒力,不过能够保存在体内的份量有限。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尽可能别动手就采到花。
「……像这种事情,社长一点也不清楚吧?」
穗波不悦的脸庞露出笑容,那个学生社长不中用的脸孔不知怎地浮现在脑海中。
一旦笑了出来,抱怨的话便不可思议地接著脱口而出:
「基本上,是小树太迟钝了。」
穗波用平常不会说的——过去的昵称喊著树,噘起美丽的嘴唇:
「再怎么灌输他帝王学都记不住,连一个魔法都感应不到。又是个笨蛋、轻浮、滥好人、跷班狂、不中用的东西,而且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我的事……」
当她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
在斗篷底下的水手服腰际附近开始震动。
穗波用单手拿出手机,确认来电者後,把手机贴近耳边。
「……社长?」
「黑羽小姐?]
呐喊声突然响起。
「什、什么,社长——」
[…没错,这就是冬虫夏草。」
就在她回问之前,话筒里传来另一个声音;那是个非常冷酷,如黏质般的嗓音。
『初次见面,『阿斯特拉尔』的第二代社长,在下名叫李青凤。』
「社长?」
电话中断了。
「…………!」
穗波的手指反射性地滑向扫帚。她移动膝盖调整重心,改变行进方向,朝墓地急速降落。
刹那间,白色的物体包围了墓地。
「雾!?」
扫帚猛然摇晃。穗波连忙紧急控制住,咬住嘴唇。
——在仅仅数十秒之内,白雾已将墓地与杂木林封闭起来。
5
[初次见面。」
青年拱起双手,再次说著。用掌心包住拳头是中国式的行礼姿势,不过树不可能知道这一点。他能够知道的,只有那名青年全身发出极为冷酷的气息与强大的咒力而已。
不知不觉,四周已弥漫著白雾。这很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气。白雾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便包围墓地与杂木林,就连数公尺远的前方都显得异样迷蒙。
与冬虫夏草一样——几乎令人恐惧的白色。
「…………!」
某种冰冷的物体爬上树的背脊,这感觉就仿佛是体内有蜥蜴正在蠢动。
「……你……是……?」
树按著眼罩,勉强发问:
「你对……黑羽小姐做了什么……?」
「我只是用灵符稍微封住灵络罢了。多少会有些痛苦,不过是不会被消灭的。」
青年——李青凤缓缓一笑,那是个有如贴在表皮上的浅薄笑容。
「而且,这冬虫夏草原本就是我们的咒物。」
「咦……」
[『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狄亚娜没有告诉你吗?十年前,就是你们『阿斯特拉尔』跟她把这株冬虫夏草的幼苗从我们手中夺走,藏到这个地方来。因此,我们对这株冬虫夏草拥有正当的权利。」
(爸爸……和狄亚娜小姐……偷了冬虫夏草……?)
树依然蹲在地上护著黑羽,目光在白花与李青凤之间交互来回。
正当的权利。听到他这么说的树,甚至有种错在我们身上的感觉。
但是——
「就、就算这样……也不该伤害黑羽小姐……」
「面对身为窃贼的亡灵这种货色,我何必顾虑什么?」
「…………!」
右眼正在发热。
眼罩底下的右眼宛如滚烫的岩浆般蠢动著。那只眼眸对青年以及浓雾中蕴含的咒力产生了反应。光是这样就让树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拚命地忍耐著。
「树……」
微弱的声音呼唤。
树一摸到贴在少女胸口的符咒,手上就掠过一阵疼痛。即使如此,树还是咬紧牙关,紧握住符咒。
「对黑羽小姐……说我们的社员。。。是『这种货色』。」
「哎呀,这真是失礼了。不过,这朵花得请你还给我。」
另一种白色——青年四散抛出的符咒混杂在雾气当中。
「因为这个国家习惯火葬,所以没办法直接运用尸体。虽是这样,但这里依然是墓地啊。」
当他露出微笑的同时,墓地的土壤轰然卷起。
大量的土石当场化为人形,而且还不只一具。好几具土偶从墓地卷起——站起身的泥偶脸上贴著一张符咒,甚至具有人类带著怨恨的表情。
[这、这是……」
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一股恐惧感窜入树的小腹深处。
「没错,这叫做僵尸。虽然这些是临时制造的,撑不了太久,不过它们可是很贪吃的。因为能够填饱死人空腹的东西,只有活人的肉而已。」
嘎!
泥偶喊叫著。
五具泥偶摇摇晃晃地包围著树,露出土块形成的利牙。好像做坏的黏土泥偶,只有口中那些牙齿带著异样的锐利。
「……啊……」
树的身体僵住了。
他就像是被冰之枷锁困住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怎么了?上一代的『阿斯特拉尔』社长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不过,这一代的社长只是个胆小鬼吗?」
青年俯瞰著树,扬起嘴角。
白雾就在这个瞬间裂开。
「我在力之圆锥下乞求!亦即藉月光与槲寄生之守护,粉碎东北方蛇诅咒!』
从半空中射下的木片,是月龄第六天时用黄金之镰采收的槲寄生飞镖。蕴含月亮与森林咒力的神秘飞镖凿穿浓厚的雾气,毫不留情地贯穿僵尸们。不仅如此,其中一只飞镖还斩裂大地,如回力镖般将冬虫夏草带走。
「社长!往这边!」
树不顾一切,朝呼喊声的方向纵身一跳。
他用手握住在白雾之间所能窥见的扫帚中段,想用另一手抓住黑羽。
两人的手相触及——然後滑落了。
「啊……」
伴随著绝望的叫声,少年的身影与意识就此融入浓雾之中。

6
「……黑……羽……小姐!」
树不顾一切伸出的手——被抓住了,那是一只既光滑又非常温暖的手。
「——咦?」
「你醒了?社长。」
在树荫底下,穗波正用一脸既像生气又像困惑的表情注视著他。
「啊、啊、啊、穗波——?」
血液轰地一声涌向树的脑门。他们正在杂木林的正中央,而他则枕在穗波的大腿上。
「干嘛?这是因为後来社长马上就昏过去了,你有什么要抱怨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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