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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唐太宗-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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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坐了下来,对戴胄的态度并不动怒,缓缓说道:“最不公平?好嘛,只要你说得有理,可以从你的意见。”

“陛下,齐国公因奉旨觐见,误带刀入宫,此是无心之失;那监门校尉没有察觉,既而发现,追而夺之,亦是无心之失。由此来看,两人所犯过失是相同的。”

李世民点点头。

“温令所提意见,以监门校尉守把宫门有失其职,罪当处死,却对齐国公罚铜了事。《武德律》中言道:‘供御汤药、饮食、舟船,误不如法者,皆死。’齐国公与监门校尉相较,其位极尊,理当严于守法。如此一死一罚,显失公平。”

李世民肃然道:“无忌奉朕旨意,误带刀入宫,难道因为此事,就砍了无忌之头不成?不说无忌是皇后之兄,自太上皇起兵以来,无忌之功大焉。若因此小事砍其头,天下之人定会说朕赏罚不明。”

戴胄强项道:“陛下若论齐国公之功,非大理寺能决,须由皇上颁下旨意;若是依律处之,将监门校尉杀之,而仅对齐国公罚铜,实在站不住脚。”

李世民略一思索,叹道:“戴卿所说有理。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岂能因为无忌是国之亲戚,便欲枉法啊?只是因此杀了无忌之头,朕说什么也不答应。戴卿,你要好好替朕想一个法子。”

“陛下这样说,是让臣枉法啊。”

“这怎么能称为枉法?法之精神为公平,只要不失了这条原则,就是没有偏离法之轨道。”

“如此,臣说出一番道理,望陛下详查。若齐国公因罪罚铜,则那名校尉也罪不当死,让人训诫一番即可。如此,就相对公平。”戴胄说出这个主意,有替长孙无忌开罪的意思,已经违了他素日里依法秉公处事的风格。不过再退一步想,若死搬教条因此斩了长孙无忌之头,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世民笑容上脸,说道:“这样很好嘛,只是如此一来,太便宜了那名校尉。”他略一思索,又说道:“朕前次让玄龄、无忌为主以宽平的原则厘改《武德律》,看来这‘宽平’二字很重要。像人误带刀入宫,不问原因就砍其头,还是苛刻了一些。戴卿,你出宫后立刻找到玄龄、无忌,向他们转述朕的言语,此条也要厘改。依次类推,诸如此类严刑苛律,能删则删,能减则减。”

戴胄躬身领旨,然后退出宫外。他不虚此行,总算挽回了校尉的一条性命,心中甚慰。至于今后断案时,他会奉行李世民的宽平慎刑之旨意。此后数年,戴胄主持大理寺轻易不判死刑,也算是从今日埋下了伏笔。

那康苏密与萧后、杨政道一同来京觐见皇上,李世民在两仪殿的西偏殿接见他们,他阅罢李靖的来书,目视康苏密道:“你引萧后归了大唐,功劳很大,朕赏你为御侮副尉。”说完,令人带领康苏密去见史大柰。

李世民眼光又射向萧太后及杨政道两人,那杨政道年尚幼稚,其拜伏殿前,身子颤抖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囫囵。萧后却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她毫不惊慌,从容走到李世民案前,屈膝下拜道:“臣妾萧氏见驾,愿陛下万岁!”其话语一出口,几似莺声,婉转可爱。

李世民不禁一愣,心想你不称罪人,反称臣妾,有点特别,遂垂目细细打量她。只见萧后髻鸦高拥,鬟凤低垂,领如蝤蛴,腰似杨柳,还有一双莲钩儿,从裙下微微露出,差不多只二三寸,观其年龄,约三十出头,他暗暗奇怪,心道:“萧后虽有美名,但至今也有四十余岁了,为何尚这般年轻袅娜,莫非假冒不成?”遂开口问道:“你果是隋后萧氏吗?”

萧后称是。

李世民又道:“既是隋朝萧后,请即起来!”这一刻,李世民忽然急切地想看看萧后到底是什么模样。

萧后谢恩一声,然后袅袅婷婷站立起来,立在一侧。李世民仔细端详,只见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不画而翠,面不粉而白,唇不涂而朱,眼似积水,鼻似琼瑶,差不多是褒姒重生,夏姬再世。李世民心中不由荡漾一下,自忖道:“这真是天生丽妹,无怪乎那杨琚生得如此齐整,她们若并肩走在一起,定是一对姊妹花呢。”

李世民心中思绪万端,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他沉声问道:“隋炀帝荒淫误国,实在是咎由自取。你为女流之辈,不该助纣为虐。你到了东突厥,反与那义成公主做成一路,立一个毛孩子为什么隋王。东突厥这些年欺凌中土的时候还少吗?”

萧后顿时梨花带雨,哽咽道:“臣妾作为一名亡国之妇,到什么地方都是被欺负摆弄的份儿。颉利要这样做,臣妾哪儿敢说一个不字。”其声音越说越细,令人听来愈发觉得楚楚可怜。

李世民心生柔情,心想此名妇人亡国之后,先后经过宇文化及、窦建德、颉利之手,昔日贵为皇后,却迭遭流离,际遇定然十分不堪,心下顿时变软了,柔声问道:“你如今终归中土,对今后的时日如何打算?”

萧后泣请道:“臣妾迭遭惨变,奔走流离,此后余生,全仗恩赐,唯盼死后能葬江都,得与故主同穴,臣妾感恩不尽。”

李世民张嘴欲说话,一名太监上前禀道:“鸿胪卿唐俭求见皇上,现候在宫外。”李世民点点头,同意唐俭入殿。他对萧后道:“朕会记住你的话,你先在京中住下,得空儿可以入宫看看你的女儿。”遂唤左右将萧后、杨政道引入殿中省,为其安排住宅。那萧后何等伶俐,见李世民宽宥了自己,急忙扯过杨政道一起下拜谢恩,然后徐徐退出。

李世民看着萧后婀娜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丝不舍,不禁心猿意马起来。看到唐俭入殿,方才收回心神。

唐俭躬身拜道:“陛下,颉利败于白道之后,越过阴山窜入碛口,派来执思失力为使求和,要求举国归附,身自入京。”其时李靖、李世白道大捷的消息已传入京中数日。

“好呀,颉利终于被打疼了。执思失力现在何处?”

“他正候在宫外。”

“传进来。”

执思失力入殿,见了李世民,急忙跪伏下拜,口称道:“臣执思失力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笑道:“平身吧。执思失力,你现在成了颉利手中的一柄利器,或来下通牒,或来乞降,且每次都能不辱使命。”

执思失力再顿首道:“臣毕竟还是颉利的臣子,其派臣为使,总是要送达才好。”

“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心意。听说尔父已逝,你此次来京,就不用再北归了。”

执思失力起身道:“臣还是要向颉利复命,才算是善始善终,臣若来服侍陛下,也要对可汗明言一声。”

李世民不禁感叹道:“草原男儿最重然诺,一点不假。执思失力,朕准你北归。至于颉利前来求和,朕意许之。唐卿,你可与执思失力一同,前往碛口抚慰颉利。事不宜迟,你们明日就要上路。”

唐俭不料李世民寥寥数语,就定下了北和东突厥的大计。唐俭洞察东突厥的变化,觉得如今正是其势微之时,应该一举剿之。现在若与其亲和,那突厥之人多豺狼之心,终为一个祸胎。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奏道:“陛下,执思失力不是外人,臣想说一句肺腑之言。依臣与颉利多年交往经验,此人性好反复,现在其托言请罪,焉知不是缓兵之计?依臣看来,可令李靖等人乘胜追击,擒拿颉利,永绝其患,方为上策。”

李世民忧心地说道:“我军与颉利在大漠决战,毕竟没有经验。颉利能战则战,不胜则逃,朕今日若绝其和意,其定会向西向北逃窜,再也找寻不到。唐卿,颉利手下将士已经不多,今后难再翻起大浪。朕派你去,就是要设法稳住他。”

唐俭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又问道:“陛下,臣明日即去抚慰颉利,能否让他一同来京呢?”

李世民起身,问执思失力道:“执思失力,你对颉利所知最多。你说,他此次会不会随你们一同来京?”

执思失力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颉利向来心高气傲,心中不能容下一物,是宁折不弯的脾气。依臣估计,他定会推三阻四,拖延来京。”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好吧,你退下去吧。”他离开案前,行了几步走到唐俭面前,执其手曰:“唐卿,那颉利性好反复,你此行要小心在意,遇事要随机应变,不可让朕太担心了。”

唐俭大为感动:“陛下,臣定当努力完成此次差使。”

到了这日晚间,李世民令长孙无忌侍宴。长孙无忌此时已听说唐俭为使北和突厥的事儿,不解地问道:“陛下,记得那时为追穷寇,你衣不卸带历数日穷追不舍,缘何现在对颉利如此宽宏?”

李世民默然片刻,方缓缓说道:“无忌,你仅听说我派唐俭为使去抚慰颉利,可是我并未下令让李靖班师呀。”

长孙无忌顿时明白了李世民的真正心意,他喃喃道:“如此一来,唐俭此行可是十分凶险。”

“不妨。我派唐俭为使也是考虑再三,唐俭处事沉静,又懂机变,这样的场面他会应付的。”

李世民此后数日,心中时刻晃着萧后的影子。这日午后,他在太极殿东暖阁批罢奏章,若有所思,即派人去传萧后入宫。

过了半个时辰,萧后即来到宫外。待她入了东暖阁,李世民抬眼一看,眼光不由得一亮。只见萧后今日显是刻意修饰一番,其眉含秋水,脸若朝霞,宝髻高盘,光可鉴影,皓齿微露,笑可倾城,身材愈显袅娜,模样儿更加轻柔。萧后见了李世民,先是盈盈一拜,继而口称“陛下万岁、万万岁”。就像是催魂的妖魅,险些儿把李世民的魂灵给勾引了去。

李世民眨巴了一下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唤其平身,并让丈监为萧后送来椅子。萧后谢了恩,然后轻轻坐下。

一名宫女手端托盘,上面堆满了绿李和蜜橘,将之放在萧后的身边。萧后见李世民如此细心对待自己,心里不由得一荡。

李世民柔声道:“你在北国日久,定是难以吃上这等罕见之物。”

“谢陛下。”萧后从李世民之意,拈起一枚蜜橘,用尖尖笋指剥开橘红色之皮,摘下两片橘瓣送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清甜的水散入喉中。数年来,她居住在北国,多食奶品及羊马肉,不说如此罕见的水果,就是寻常的果蔬也难食到。多少次,她每每回忆起跟随隋炀帝处锦绣之丛,享奇珍之肴的情景,心中感叹万千,多生酸楚之情。大凡一个人身处荣华富贵之中时,会感到满足和幸福,若其从一个高度向下跌落的时候,仅那一分失落的煎熬,即满含痛苦。萧后这些日子来到长安之后,眼前的情景与北方大漠的场景迥异,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只是皇宫近在咫尺,里面的主人却不是自己,行在宫城内,里面宫殿、景物依旧,却已经不属于自己,她内心的滋味,复杂难辨不好明言。

当初宇文化及杀掉隋炀帝,身入六宫居住,对艳名远播的萧后自然不能放过。萧后那时唯恐也被杀掉,保命要紧,自然强颜作笑承欢宇文化及。她此后又被转入窦建德之手,窦建德对她很是礼敬,其手下之人却对她馋涎欲滴,可怜萧后身无一物,为了改变自己的恶劣环境,她唯有以色来换。到了东突厥,颉利又是色目睁睁,她只好投怀送抱。经历了这些事儿,萧后悟出了一个道理,当自己所依靠的男人倒下之后,只有以自己的名声和艳容,再投靠到另一个有权势男人的怀中,方能保自己生活无忧。想想也是,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与其让一个卑小的男人糟践自己,何不追求更大的利益呢?

萧后这些年阅人多矣,她往往从男人的一个眼神中就能洞察其内心世界。像李世民,与她仅仅接触两回,她已经看出李世民对自己有好感。何况这些天她与杨琚、杨琼接触之后,已经知道了李世民有爱美色及兼收并蓄的性格。眼见李世民正当盛年,生得仪表绝伦,又多才识趣,将隋炀帝、宇文化及、颉利等人都比了下去,她心中已经生出亲近之意。

萧后慢慢将一个蜜橘食尽,眼中忽然涌出泪水,抽泣道:“陛下待臣妾这样,让臣妾觉得离开江都至今,其间的日子如噩梦一般。臣妾若早日归了陛下,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李世民见萧后眼泪不绝地涌出,顿时在脸上形成了几条泪流,这才发现,萧后竟然不施粉黛,清泪流过,其脸色更显晶莹。他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起身来到萧后面前递给她。萧后似乎无意间先抚其手,那李世民顺势将丝帕扣入其手,两手算是结结实实地接触了一回。

李世民劝慰道:“你虽是亡国之后,我朝也不会亏待你。何况,你还是杨琼、杨琚的生身之母呢。你到了京城,若缺什么器物,可对朕说。”

萧后换颜一笑,将那方沾满泪痕的丝帕塞入怀中,然后娇声说道:“臣妾请求陛下将此方丝帕赐下。”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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