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无痕,流水无迹-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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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快——”秦磊抱起辛晓竹，温热的血很快浸透了他的袖子，大滴大滴落在地上，如同盛开的血红杜鹃。
“怎么能让她跑出来……”主治医生大吼，一贯的镇静消失了。
秦磊脸色苍白，抱着辛晓竹的胳膊颤抖着。晓竹，不要和哥哥开玩笑，好吗？不要吓我。
“快，快，快——”
急救室的灯又亮起来，秦磊看着衣服上血迹，突然欲哭无泪，心脏一下一下收缩着，撕扯着不知名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
自从上次从楼梯摔下来之后，辛晓竹又昏迷了五天，最严重的是，因为头部重创导致她失忆了。她忘记了所有的人，看每个人的眼神如果陌生人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笑了，常常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发整整一下午的呆。
来来往往的人于她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她沉浸在自己空白的思绪里，抗拒所有人走近。两个多月了，她的活动仅限于病房的那一层，任何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宋涵奕一个头两个大，想想以前俏皮可爱的辛晓竹，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刚刚配合治疗做一个全身性检查，费了他和秦磊两个大男人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哄带骗，焦头烂额。
“我得去洗个澡，你呢？”秦磊关上关上病房的门，问宋涵奕去不去。
“我也去。”宋涵奕有气无力回答。
“浑身湿透了。”秦磊松了松领带，这样舒服了许多。
“走吧！”
第二天宋涵奕去主治大夫那里取检验表，最近他一直悉心照顾辛晓竹，成功地取得了晓竹父母的信任，差不多这些事情他都会抢着做，敲开主治大夫的办公室，迎来了大夫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宋涵奕心里正纳闷，难不成拿个检验书还非得直系亲属吗？
“我是她的男朋友。”他想了想，先这么回答着，结果大夫接下来的话把他炸的差点精神崩溃。
“那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咯。”大夫常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宋涵奕不敢相信大夫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孩子已经七十五天大了。”大夫再次重复了一遍。
宋涵奕不得不相信晓竹怀孕的事实，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是谁的？再细细一推算时间，不难算出，应该是晓竹和赵宁钧出去游玩的那段时间怀上的，他一下子懵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孩子来之不易，要是再早一些天怀上，车祸那天肯定保不住。恰恰，这孩子命好，避过了危险期，并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不过因为母体比较虚弱，孩子发育的比较迟缓，比同龄的婴儿要小一些。”
宋涵奕此刻脑袋里一片混乱，晓竹将来要嫁给他做妻子的，怎么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呢，而且那人已经不在了，“能不能把孩子流掉？”
不待那大夫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秦磊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不行。”
主治大夫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语重心长地说，“病人情绪一直不稳定，如果要流掉孩子风险会更大。”
秦磊点点头，拿过桌上的检查表，又问了一些别的情况，和宋涵奕一起出了办公室，并嘱咐晓竹怀孕的事情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走，我们去车里谈谈。”秦磊径直按了电梯，直接坐电梯去负一楼的停车汤。
停车场里很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地坐进秦磊的车里，“我都听到了，你不用瞒我什么。孩子是不是赵宁钧的？”秦磊问得很直接。
宋涵奕长叹一口气，“是的。”
“那你现在还想和晓竹在一起吗？”秦磊看着宋涵奕的眼睛，希望他能诚实回答这个问题。
“我对晓竹始终是认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流掉晓竹的孩子？”秦磊厉声质问着宋涵奕，既然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一切。
“留着孩子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晓竹以后怎么办，她只是短暂性失忆，等她想起来一切，该怎么来面对这个孩子？我不介意多养一个人，但是，晓竹呢？她会喜http：//。345wx。欢吗？”宋涵奕也很无奈。
秦磊头抵着方向盘，“你怎么知道她会不喜http：//。345wx。欢呢？”
“如果喜http：//。345wx。欢的话，何必瞒着大家……”宋涵奕话没说完，秦磊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办法。”秦磊的声音中透着压抑。
宋涵奕从秦磊的表情中也看出来他实际上也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什么办法？”
“已经两个多月了，既然暂时不能流掉，就只好留着等孩子长大一点，我们提前给晓竹做手术，将孩子生出来，找一家私立医院，等一段时间之后送到赵家去。”
宋涵奕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赵宁钧已经过世了，相信一个孩子到来应该会给他们家带去一些欢乐。
爱在离别时
严羽和常凌从国外赶回来，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这一呆，夏天结束了，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临了。大家都建议把辛晓竹接出医院，送到适合疗养的地方，这对她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好处。
前几天，刚刚做了身体全方位的检查，检查报告这两天就下来，众人心里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辛云朝抱着姐姐的东西，挤进地铁。还好，明天就送姐姐去宁海的别墅了，真怕这样呆在医院姐姐的身体好不了，他们这群人也跟着疯掉。
“云朝？是你吗？”
辛云朝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去，有些讶异，“梓寒哥，是你呀。”
叶梓寒走过去，没有想到会遇到晓竹的弟弟，“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你没去学校吗？现在快期末考试了吧！”
辛云朝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现在没什么课，都在复习，所以请假回来几天，等我姐出院了，我再回学校。”
“你姐生病了吗？”辛晓竹生病了吗？叶梓寒已经半年多没有和她联系了。
辛云朝的口气透着伤感，“她出了车祸，已经快半年多了。”
叶梓寒心头一紧，晓竹出了车祸吗？严重吗？他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先前，他一直耿耿于怀和晓竹分手的事情，等母亲出院没几天，他就借着工作去了外地出差，也是最近刚回来的。刚刚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平复下来的心情，转瞬又波涛汹涌。
“严重吗？”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惶恐。
辛云朝长叹一声，回答的比较保守，“她伤的很重，现在记性不太好。”
叶梓寒的身形晃了几下，再看辛云朝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大呼不好，恐怕不会像他说的这般简单。
“我想去看看她。”
辛云朝点点头，心里很遗憾。当初，一到医院，在大家的嘱咐下不要谈叶梓寒这个人。他虽然很疑惑，却没有反对。今天带着梓寒哥去医院，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怪他。
叶梓寒的大脑一下子没了意识，一颗心也不知飞到了何方，眼前不断地闪过晓竹的样子，笑着的，瘪嘴的，调皮的，还有最后哭泣的样子，一遍一遍默念着她的名字，晓竹，晓竹——。终于熬到终点，跟着辛云朝下车，因为来的匆忙，只好在医院门口买了一束香槟玫瑰。走进电梯的瞬间，突然，心里很紧张，晓竹，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晓竹——
电梯停在七楼，走廊里很安静，叶梓寒只听见了自己和辛云朝的脚步声。
“就这里了。”
辛云朝推开门，“姐，今天还好吗？”
叶梓寒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瘦而苍白的脸，眼眶深深地凹陷着，宽大的病号服下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到的身躯，这是那个甜美可爱的辛晓竹吗？
辛晓竹抬起头，目光落在辛云朝背后，停了几秒，把目光投向弟弟，干涩的嗓音，“他是谁？”
正在削苹果的严羽，连忙接过话，“晓竹，这是你高中同学，我们三人以前一个班级了。”
叶梓寒看见严羽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辛晓竹那双冷漠的眼睛，心里的冲击特别大。怎么会这样？刚才云朝说的记性不好，就是说这个吗？
晓竹，她真的忘了自己吗？
“哦——”辛晓竹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缓缓靠在床上，神情很疲惫。
叶梓寒心疼地看着她，那双笑起来像两弯月亮的眼睛如今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空洞和迷茫。
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笑的是他自己还以为她过的很好，再次忽略了她。
“她的头发呢？”她以前最宝贝的头发呢？
辛云朝看了看姐姐一指长的碎发，“做了几次重大脑部手术，头发都剃光了，这都是刚长出来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严羽，把手中的苹果递给辛晓竹，看了叶梓寒一眼，“梓寒，我们出去聊聊吧！”
辛晓竹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没有任何反应，低头轻咬了一口苹果。
“对了，哥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呢？”辛云朝翻着从辛晓竹办公室带回来的东西，问道。
严羽用纸巾擦着手中的刀，“已经来了，在楼下办出院手续。”
“哦。”
严羽关上房门，对着处于混沌状态的梓寒说：“走，我们去楼上茶餐厅坐一会儿吧！”
“好！”叶梓寒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辛晓竹，随着严羽走上楼梯，一个又一个疑问出现在脑海里。
“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两人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只要了两杯茉莉花茶，还是叶梓寒先开了口。
严羽搓了搓手，思量着该怎么来应付叶梓寒，见他问话，随意地答了一句，“回来一个月了。”
“晓竹是什么时候出车祸的？我根本没收到任何消息，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叶梓寒急急地问，眼底有自责，有焦虑。
本来严羽不想发火，毕竟在在这个关头，她不想让辛晓竹知道什么。但是听到叶梓寒这种置身事外的问法，心中被压抑的火，一下子又冒上来了，“梓寒，如果真的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你不会离开她身边很远。而你，只是在看到晓竹这样之后，为什么也没做而找借口吧！”严羽的言辞很犀利，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叶梓寒。
是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回国之后，竟然看到是如此惨烈的辛晓竹。如果，没有和叶梓寒分手，晓竹不会这样。
叶梓寒苦笑着，“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看到她和宋涵奕那么亲密的一起参加舞会，我气坏了，也失去了理智。可是，后来我约她出来，她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我真的不想，但是……”
但是，一切都晚了，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吗？
“为什么你要她开口呢，你是男人，你不能开口挽留她吗？说到底，你就是自尊心太强。”严羽摇摇头，你们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叶梓寒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这个错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你太不懂得珍惜她了，你们认识多少年了啊，九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宋涵奕吗？你真是个白痴，白白把晓竹推到别人的怀里。”爱与不爱就在一线之间，如果他挽留了，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也不会白白地葬送了那一条年轻的生命。
叶梓寒瘫坐在椅子上，声音细若蚊吟，“她还能好起来吗？”
“不知道，也许能好，也许不能好，也许是她自己根本不愿意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回忆。”严羽看了看手表，宋涵奕他们该到病房了，“我们走吧。”
叶梓寒一言不发地跟着下了楼，这次，病房热闹了许多。隔着很远，就听见了说话声。
严羽轻轻推开门，叶梓寒站在门口，看见几个人围在辛晓竹的病床前。
“干嘛，李雅沁，嗯……”
“我呢？我呢？”
“哥哥，秦磊。哥哥的朋友常凌，有钱的男朋友，宋涵奕，弟弟……”
“不会又忘记了吧？”
“辛云朝。”
辛晓竹笑了笑，指了指门口，每次都玩无聊的游戏，“好朋友，严羽。可是，他是谁呢？我好像没见过。”叶梓寒赫然站在门边，没有动作。
笑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温文尔雅的秦磊，一脸轻笑的常凌，浑身充满尊贵气息的宋涵奕，连同李雅沁和辛云朝，六道目光一齐射向叶梓寒。
“啊，我知道啦！”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叠素描，因为动作太快，厚厚的画像掉了一些在地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哪来这么多辛晓竹的肖像素描。
干净而略带稚气的声音，“宁钧，是你吗？”
在场的人表情在所未有的慌乱，秦磊，宋涵奕，常凌，同时蹲下去，捡着地上的素描，“是谁把这些东西给她的啊？”常凌质问着。
一张巴掌大的纸片静静地素描之中。
“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