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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品江山-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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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搜查考生有没有作弊。两人深知责任重大,因此对所辖的搜查兵丁要求极严。
  
  在二人的督促下,兵丁们将赴考举子们携带的竹篮、书箱、笔墨、砚台、食粮……以及衣服的边角都细细搜捏,一处也不拉下。
  
  从天不亮到现在,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已经搜出不少的夹带、小抄儿,什么写满蝇头小楷的手绢、衣襟、坎肩儿、折扇、馒头里的纸条儿,还有巾箱本的四书五经详注、精选的太学时文等等,各色各样,无奇不有……一旦查实,考生便被扶出考场,最少两科不能再考了。
  
  又仔细核验身份,查出一些冒名顶替的'木仓'手,用木枷夹了示众。
  
  两人对这些心术不正者十分鄙夷,痛骂他们为‘鼠窃狗偷之辈’、‘冥顽不灵,不可化诲’、‘丧心无耻,至于此极’!发誓不让任何一个作弊的考生漏网。
  
  由此也能看出官家的功力来,五十多人的考试官阵容,都是由他亲自排定的。竟能在与官员不怎么接触的情况下,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子上,这就是君王用人的本事。
  
  两人正在巡视诸个搜检环节,突然听到东面澡棚传来喧哗声,顿时紧皱起眉头。
  
  “怎么了?”王郎中沉声道。
  
  “我去看看。”龚郎中一招手道:“你们跟我来!”便带着一队兵丁循声过去。
  
  他赶到时,现场已经乱套了,举子和兵丁推搡成一片,许多人掉了鞋、考箱摔在地上、帽子也被打掉了。披头散发。看上去煞是惊人。
  
  好在大宋重文轻武已经到了骨子里,兵士们没敢下狠手。而书生们的战斗力约等于零,所以场面虽然骇人,其实没有真受伤的。
  
  “都住手!”龚郎中一看,蹭得窜起火来,大步流星赶过来,怒喝道:“考场重地,严禁喧哗。你们都疯了么?!”
  
  那搜检官的手臂,终于被陈恪放开,却仍仿佛断了一样,歪着膀子窜到龚郎中身边,大声道:“大人你来的正好,这里有考生怀挟被抓,还暴力反抗,那些举子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协助于他!”
  
  “他是冤枉的,冤枉的!”举子们情绪激动的聒噪起来:“陈恪怎么会怀挟呢。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还他清白!惩治奸人!”三十九名举子里,有七八名嘉佑学社的社员。陈恪平日里,急人所难、扶危济困,对学社的社员极是慷慨。但凡谁有难处。只要张嘴,不问情由,便会倾囊相助。基本上,呼保义宋江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加上他的才学气度,可比宋江招人稀罕。还有那帮子死党为他马首是瞻,竟把个松散的学社,基本笼络住了。见社长遇到危险,社员们自然义不容辞。举子们又正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人群,其他人也热血上头,跟着响应。
  
  “都住嘴!”考官权威不容挑战,龚郎中又怒喝一声道:“再聒噪一句。把你们统统都叉出去!”
  
  这一句,比什么威胁都管用,举子们的气焰顿时降下来不少。
  
  “诸位还是去考试吧”这时陈恪也出声道:“不要让我一个人,影响了大家的前程。”
  
  听他这样说,举子们关切道:“那你呢?”
  
  “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恪目光坚定道:“哪怕是一死!”
  
  “你可不要做傻事!”举子们着急道:“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本官自会调查。”龚郎中黑着脸,对陈恪道:“跟我走。”
  
  “好。”陈恪点点头,叫过一个嘉佑学社的社员道:“如果我回不去了,帮我带四句话给他们。”
  
  “社长……”那社员对陈恪的厚黑了解不足,登时被催下泪来:“你不能死啊……”
  
  “听好了!”陈恪掰开他的手,一脸刚烈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下这记猛药,但一生荣辱,皆系此时,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于少保的诗,果然是煽动单纯青年的利器,众举人眼泪刷得就下来了……这是多么高尚的人啊,多么自爱的人啊,他要是真这么死了,我们可就得背上,被见死不救的乌龟壳了……
  
  “仲方!”“社长!”举人们呼啦一声又涌上去,这次被早有准备的士卒,手拉手组成人墙,挡在了他们和陈恪之间。
  
  那场景就像生离死别一样,举子们声声如杜鹃泣血,让整个太学里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欧阳修并几位副考,正在至公堂中拜孔子,主考大人闻声皱眉道:“附近有出丧的?”
  
  马上有随员出去打探,少顷回来禀报道:“有个举子怀挟被查出来,闹将起来了。”
  
  “胡说,一个人哪有这么大声?”副主考王珪沉声道。
  
  “被抓之前,他吟了首诗,结果就把同组的举子,都勾动了。”
  
  “什么诗?”
  
  那首诗朗朗上口,冲击力极强,听上一遍,想不背过都难。
  
  “粉身碎骨浑不怕,但留清白在人间……”欧阳修不禁激赏道:“诸位,果然好诗得‘穷而后工’。如今仅这一句,就把我们这些天唱酬的诗词,都比下去了。”
  
  “这举子绝望到什么份儿上了?”诸位副考官同情道:“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也不大可能走歪门邪道吧?”也对,于少保要是有陈恪一半的臭不要脸,也不至于落个身首异处……
  
  “着监临官细细询问,果是冤枉,还他清白。”欧阳修虽是主考,但按例只负责阅卷,管不着监考。这样说,纯属被那首诗勾起了惜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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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避免事态扩大,监临官把陈恪带到了房中。
  
  还有他的书箱、搜获的证据,以及搜检官、负责搜查的几名士兵,也全都在场。
  
  “我不能为你一个人浪费时间。”王郎中看看陈恪,难掩厌恶道:“但是你把事情闹大了,终于得逞了。”说着冷笑道:“不过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咆哮考场的罪名,按‘条例”开口之前,应当杖脊十下!”
  
  他虽然是文官,但混兵部多年,早习惯对军汉的那套——不分青红皂白,先打杀威棒!
  
  “来呀,把他按倒!”王郎中一挥手,便上来两个军汉。
  
  “站着打就行了。”陈恪却眉头不皱一下道:“晃一下,我是小娘养的。”说完一个马步扎了下去。
  
  王郎中没研究过,到底哪一种打法伤害更大。但陈恪的硬气很对他的胃口,再说读书人露屁股确实不雅,便点点头表示可以。
  
  兵卒便举起水火棍,打在陈恪的脊梁上,只听一声沉闷地木棒着肉声,让人头皮发麻,陈恪却纹丝不动。
  
  兵卒见状,感到很没面子,手上加力,又一棍,陈恪还是纹丝不动。
  
  第三棒、第四棒……陈恪依旧不动,下盘的马步扎得稳稳地。
  
  一直打到第八棒,他的上身才微微摇晃,等到吃了第十棒,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行刑完毕,陈恪背上已经一片青紫。他却自始至终没吭一声,甚至连表情都没变。直到兵卒汇报打完了,他才吐出口浊气站直身子,面无表情道:“大人,我可以开口了吧?”
  
  “……”王郎中有些服了,点点头道:“讲吧。”
  
  “我没有怀挟,亦不可能怀挟。”陈恪沉声道:“因为我用不着,请大人明察……”
  
  “胡说。”那搜检官怒了:“你没有怀挟,难不成是我们放进去的?”
  
  “很有可能。”陈恪点头道。
  
  “小子,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搜检官气极反笑道:“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干嘛不害别人,偏偏害你?”说着朝王郎中抱拳道:“大人,切莫听他的狂悖之言!”
  
  “我的仇家多了。”陈恪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
  
  “休要含血喷人!”搜检官愤怒道:“我们是官家派来的,难道你还要怀疑,是官家要害你么?”
  
  “好了好了。”王郎中差事繁重,哪有时间听他们吵架。又盘问了那搜检的士卒,听说是在考箱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巾箱本,陈恪自然不会承认,怒道:“那一刻,考箱不在我眼前,定是那时被放进去的。”
  
  见他还是坚持被陷害,王郎中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便对陈恪和发现他怀挟的兵丁道:“你们先待在这间屋,待我忙完之后,再回来细细过问。”
  
  ‘等你忙完了,岂不黄花菜都凉了?’陈恪坚持道:“我可以自证清白,你不能剥夺我考试的权力!”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考试?”王郎中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道:“你要证明清白也得等我回来,至少这一科,你是别想了。”说着便转身出门去。


第二五六章 一群逆天贼

  王郎中回到了岗位上,龚郎中问道:“招了么?”
  
  “一口咬死了。”王郎中摇摇头道:“说是有人栽赃。”说着从袖中,摸出那本巾箱本,递给龚郎中道:“这个是搜出来的证物。”
  
  所谓巾箱本,是一种刻印的版框开本极小可以装在放置头巾的小箱子里的书本。由于这种图书体积小,携带方便,可放在衣袖之中,所以又称为袖珍本。书商还刻印有一种儒经解题之类的小册子,专供科举考生挟带作弊之用,这类袖珍本则称为挟带本。
  
  龚郎中掌中所持的,就是一本《五经全注》的挟带本。字全部用米粒般大小的小楷书写而成,而且双面书写,一百五十多页,估计有十五万字以上。
  
  “你怎么看?”合上挟带本,龚郎中望着面前排队等候搜查的士子。
  
  “我没什么看法。”王郎中冷冷道:“他必然是挟带的。”
  
  “这……有些武断吧……”龚郎中小声道:“陈恪是去岁的别头解元,京中有名的才子,据说在状元楼比试记忆,还胜了刘几,你觉着他有必要怀挟么?”他之所以把陈恪领去见王郎中,就是因为不大相信,这样的人还需要怀挟。
  
  “不管有没有必要。”王郎中断然道:“他都已经做了,而且他也无法自证清白。”在他看来,十五万字以上,就是神仙来了也背不过。
  
  “兴许真是栽赃……”
  
  “他们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栽赃他?”王郎中断然道:“此说可以休矣……”说着目光移向那些搜出来的作弊证物,压低声音道:“不然这些怎么办?”
  
  龚郎中默然,王郎中的担心极有道理……要是给陈恪翻了案,就说明考场的反作弊手段是存在漏洞的。而这套环环相扣的反弊流程,只要一个环节出现漏洞,就意味着所有的搜查结果都不可靠——既然有人能栽赃,肯定也有人能串通,每个人都有嫌疑,这一科还考个毛线?
  
  这是从大里说。从小里说。那些被撵出场去的举子,必然会因此闹事,他们两个作为监临官,将会有嘴说不清,搞砸了朝廷的抡才大典,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保全大局,只有牺牲陈才子了,谁让他招惹了那么王八蛋的仇家呢?
  
  在王郎中看来。八千名举子。少他一个,完全没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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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禁闭的房间里,陈恪冷冷望着那搜查他的兵士。现在屋里就他两个。且都对真相心知肚明。
  
  “你为什么那么干?”陈恪的声音,如九幽地下的恶魔。
  
  那兵士闭上眼不敢看他。
  
  “你以为不看我,就没事了么?”冰冷的房间里。陈恪除下上衣,露出一身精赤的肌肉。亏着自己比较喜欢享受,里外都穿着丝绸衣服,这才没让血肉粘在内衣上。
  
  他从考箱里,取出一小瓶仙露来,拔开塞子,登时酒香满室。
  
  那兵士以为他这是要借酒浇愁,谁知陈恪一咬牙,把二两酒全倒在了背上。
  
  陈恪痛得面红耳赤。两眼瞪得比牛都大,却没有丝毫迟疑,伸手取出王太医给他的伤药,沉声道:“过来!”
  
  屋里只有他们俩,那兵士已经睁开眼,也不好再闭上……他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在常人中也算高大的了。但完全无法抵抗陈恪的气场。只好缓缓走过去。
  
  “给我敷上药。”陈恪冷声道:“如果你上的好,我可以考虑饶过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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