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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权臣风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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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棘手得很。

    他素知程墨做事天马行空、脑洞大开,或者有办法也不一定。

    程墨笑了,老狐狸叫他来,原来是要他出主意啊。

    “大人,这件事,你尽可以推到属下身上。我们这么办……”程墨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

    刘淘甫睁大眼睛,细想每一个环节,道:“你有把握?”

    他可真是大胆,这样的办法不仅敢想,还敢干。果然后生可畏,古人诚不欺我。

    程墨笑道:“他们不过揣摩大人的喜恶,又仗着人多而已。哪敢真把我怎么样?大人要不放心,安排几个身手好的护院暗中保护我就是。”

    刘淘甫一想,章家子孙就像苍蝇一样,人人避之不及,可要说真的多凶狠,倒也不见得。他拍拍程墨的肩头,真心实意道:“刘某承五郎这个情。”

    “大人说哪里话?这都是属下该做的。”程墨一副有事下属服其劳的样子,道:“还请准备一匹良马。”

    刘淘甫叫管家进来,吩咐把他的座骑牵来。

    厚重的朱漆大门开了一条门缝,程墨脸贴门缝朝外看。台阶下或坐或站约有近百男子,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也有少部分长须飘飘的老者,更有不少人朝这里聚拢。可以想见,章家子孙众多,接到消息正从城里各处往这里赶。再等下去,人更多。

    “把门打开。”程墨道。

    管家看他一脸淡定,心里的震惊和敬佩难以形容,颤声道:“真的要打开吗?”

    章家断然不敢攻打卫尉府,只要大门紧闭,府里的人就都安全。这一打开府门,章家的人冲进来,怎么办?他回头看了一眼院里的护卫,道:“再去调三百人过来。”

    待人调来,再开门不迟。

    程墨道:“不用。你把门打开,我出去后立即关门,谁来也不要开,待这些人走后你再开门送各位宾客出府。”

    管家面露坚毅之色,道:“老奴晓得。”

    他能从众多奴仆中脱颖而出成为管家,还是有些见识的,当下亲自和另一个心腹拨下横栓,角门悄没声息开了。

    章家诸人彼此之间正互相打招呼,人太多,不可能一处住着。这会儿眼见可以狠狠敲刘淘甫一笔,大为兴奋。至于心伤章秋之死的倒真没有几人,近十年来,他们这样讹文武百官,早就做得熟了。在他们口中,章秋早就死过千百遍了,哪会在乎这一遍。不过是这次真的死了,得大敲特敲一笔,最好能一夜暴富。

    这些人正说得热闹,突然一匹青骢马从天而降,高高扬起前蹄,从几个青年头上跃过。

    程墨在武空悉心教导下,马术进步神速,远非当初刚穿过来时可比。青骢马又神骏非凡,能领会主人意图,一人一马在章家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早就去得远了。

    待青骢马转过街角,那几个青年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想想若是那马一个马失前蹄,自己岂不成了肉泥?不由一阵后怕。

    就在这时,府里大喊:“程五郎跑了!程五郎跑了!”

    最近程墨风头很劲,先是在未央宫拦住上官桀要债要说法,接着官帽椅风靡京城,卖到断货。可章家人并没见过程墨的长相。灯笼下光线朦胧,一人一骑又眨眼不见,谁都没意识到刚才马上骑者是程墨。直到这声音传遍府前上空,章家人才跳了起来:“程墨跑了?”

    有人急道:“快去追啊。”

    他们倒想追,一来青骢马早去得远了,刘淘甫临街开府,道路空寂,一眼望去,哪里有程墨的踪影?二来,他们或是坐马车,或是坐驴车,或是步行而来,谁都没有追赶的交通工具。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盘散沙,靠章秋的名头到处讹诈,这下更是乱了起来,有要去追的,有要去找刘淘甫讨要钱财的,有要去程墨家堵门的,不一而足。

    大门内侧的院墙架起一架长梯,一只灯笼晃啊晃的伸了出来,然后探出一张十二三岁小厮稚气的脸。小厮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道:“喂,程五郎回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禀报我家阿郎了。”

    这是怎么说?章家的人顿时互相埋怨吵成一团,正没主意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来了,得知情况,道:“还等什么?去程五郎家。”

    小厮看近百人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

    刘淘甫得报,松了口气,道:“五郎确实是人才。”

    不服都不行啊。


第40章 守株待兔

    府门外这一出,赴宴的宾客没人察觉,众人越喝兴致越高,越喝气氛越热烈。只有武空见程墨随刘府管家走后一直没回来,放心不下,把刘府管家叫过来询问。

    管家小声把发生在府门外的一幕说了,道:“程五郎君确实是人杰,一下子把那些人引走了。”

    武空越听越是心惊,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强抑怒气,沉声道:“他人呢?”

    管家为难道:“老奴不知。”

    只要章家的人不在府门口闹事就好,他哪有闲心管程墨去哪?

    武空望了一眼和几个朝臣谈笑风生的刘淘甫,指节捏得咯咯响,刘淘甫要不是上司,他早就一拳打倒在地了。有他这样的吗?推程墨出去顶事,自己在这里谈笑风生。

    刘淘甫有所感觉,望了过来。

    武空重重放下杯子,大步出门。待刘府管家奉命追出来,武空已打马离开。

    别院,程墨微闭双眼,泡在浴桶里,水面上撒落的花瓣鲜艳欲滴。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人扯下帘子走了进来。

    程墨刚睁开眼,劲风袭面,一只大手探向他卧在水下,不着寸褛的身体。

    “嘭”的一声响,水花四溅,武空身上衣袍尽湿,一头一脸的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怒视程墨道:“你本事了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兜!”

    亏他以为刘淘甫会护住他,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挺身而出。到处惹事也就罢了,现在还会替人受过。这小子还想不想活命?

    程墨一掌击在水面,水花飞溅时飞快扯过放在旁边衣架的长衫套上,把湿漉漉的长发往脑后一甩,笑吟吟道:“他们不敢找刘大人的麻烦,专挑我这软柿子捏。人家堵住卫尉府是要找我,不是找刘大人。”

    武空理直气壮道:“刘大人有的是办法把那些人打发走,用得着你?谁让你什么事都掺和了?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真是气死他了。

    程墨道:“不是我掺和,而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针对我。章秋指责官帽椅只能箕踞难道不是在说我?就算没有罗安,我也躲不过去,他们一定会把线引到我这里。”

    武空想了想,程墨说得没错。气消了些,却依然板着脸,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出面。以后你走到哪,他们追到哪,后患无穷了。”

    “啥?”程墨瞪大漂亮的桃花眼,道:“还有这事?”

    不是今天揭过去就算了吗?

    武空叹气:“你以为呢?要不然为什么满朝文武人人对章秋这老头子避之不及?今天他气死了,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可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说到这里,武空咬牙,刘淘甫实在太卑鄙了,怎么能让程墨背黑锅呢!他倒是自在了,可程墨怎么办?再看程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程墨翻了个白眼,道:“当时的情况,哪容我跟你商量啊。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事情做下了,多想无用。”

    武空气道:“你倒看得开。”

    “看得开看不开都无所谓了。”程墨道:“我喝了一肚子酒,菜倒没吃几口,不如弄几个菜,先填饱肚子。”

    武空瞪了他一眼,回头吩咐侍候的婢女传下去。很快,厨子整了几个菜,一盅酒,两人对坐而饮。

    章家的人追到小院,见铁将军把门,商量后,分一部分人在小院门口守着,又安排人沿路把守,只要程墨来了,马上传讯。他们还真不信了,程墨会连家都不回。不回家,他能去哪?

    自从小院差点被刘思莹拆了后,程墨便不让赵雨菲过来收拾了,实在太危险了,要是误伤了她就不好了。最近一段时间,程墨住在武空的别院,赵雨菲更不会过来。

    夜已深,巷子里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邻居们都被惊动了。很快,里正来了。

    赵雨菲在人群中,听着章家的人指责程墨,忍不住怒道:“你们把人逼得有家不能回,还颠倒黑白,真是岂有此理!这里是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胡作非为?”

    邻居们纷纷点头,道:“里正,快把这些歹徒送官法办。”

    章家的人衣着不俗,可黑暗中谁顾得上这个,总之趁夜闯入民居,一定不是好人。

    里正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的小院,道:“贵人所言,无法证实,还请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留在这里负责的是章秋的曾孙,名叫章布。他在同辈中一向以能言善辩著称,也不生气,含笑道:“某奉命守在这里,里正及各位高邻若是不服,尽可报官。”

    摆明了不怕官。

    里正比邻居们见的世面多,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家子弟,只怕报官,最后吃亏的倒是他们。可邻居们群情激愤,又不能不管,正拿不定主意,一瞥眼见躲在人群中的会昌伯,忙过去行礼,道:“这件事怎么办,还请伯爷拿个主意。”

    会昌伯躲闪不及,苦笑道:“老夫去和他们说说,要是他们不肯走,只好明天报官了。”

    里正道:“是。”

    程墨这小子真是个惹祸精。会昌伯心里暗骂,又后悔不该听到这边嘈嚷,一时好奇,过来看热闹。要是章家见他这个程家家主在这儿,赖到他头上,跑他家里闹,可怎么办?

    章布以晚辈礼拜见会昌伯,绵里藏针道:“程五郎是程五郎,伯爷是伯爷。我们章家以诗礼传家,一向有分寸,还请伯爷不要淌这浑水。”

    言外之意,你要是掺和,我们便连你一并算在里头。

    会昌伯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这时更担心章家迁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苦笑。

    赵雨菲气道:“你们要是知书达理,以诗礼传家,也就不会堵在人家门口了。真不要脸。”

    邻居们哄笑起来,孩童们跟着学舌,道:“不要脸!不要脸!”

    章布也不生气,夜色掩映中看不清赵雨菲的容颜,只从声音中听出是个女子。从手头掌握的资料看,程墨并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这女子应该不是他的亲眷。他不愿引起安仁坊众百姓的反感,对赵雨菲的话充耳不闻。


第41章 新居

    会昌伯看看众百姓,再看看章布,长叹一声,转身走了。留下里正一脸郁卒,不知怎么办好。

    这一晚,章家子孙三四十人,一直守在小院门口。在里正劝说下,附近的居民都回家了。赵雨菲是最后走的几个人之一,临走前,望望小院柴门,想到程墨被逼得有家不能回,一阵气苦。

    这一晚,她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便起身,来到小院门口一看,章家的人散坐在门前的空地上,柴门依然紧闭,程墨竟是一晚没有回来。

    此时的程墨刚刚起身,由婢女服侍洗漱,然后去练箭。

    院门被拍开,张清冲了进来,一见程墨急道:“他们堵在你家呢。”

    意料之中。程墨点头,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派人送去。”

    张清心急火燎地跑来,没想到程墨如此淡定,不由一怔,道:“你没事吧?”

    这是有家不能回啊,五哥怎么不着急?要是昨晚他在场,一定不顾一切和章家打一架再说。八十多岁的老头自己噎气了,怎么能赖在别人头上呢?张清早起练武遇到父亲,得知这件事,立刻坐不住了。

    程墨笑道:“他们不是有堵人庭院的传统么?我早有心理准备啦。没事的。”

    “哦。”张清一想也是,气愤愤道:“以前章老头仗着自己年龄大,到处撒赖。现在他死了,他那些子孙也蹦哒不了多久啦。”

    程墨把信交给他,道:“快派人送去,回来我还有事和你说。”

    信是送给赵雨菲的,让她不要着急。

    张清派跟随的小厮去送信,武空也过来了,三人一起吃早饭。程墨说出准备置一所院子的打算。张清嘴里含满燕窝羹,含糊不清道:“五哥要买院子?”

    武空也停筷看他。

    程墨笑道:“现在手头宽裕些。”

    穿过来身上一毛钱没有,只能在小院暂住。现在官帽椅带来滚滚财源,不算付定金没有交货的,那些落袋而安赚的钱,也足够他买一座两进的院子了。他是享受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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