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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飘零剑-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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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箫果然背后中了一剑,入肉三寸,致命之处却是胸口的那一剑。

李鹰看一看他的伤口,不禁怀疑宋玉箫有没有余力临死再刺凶手一剑,如此,他剑上的血渍亦有可能是蘸上自己涌流出来的鲜血的了。

李鹰对宋父道:“李某意欲到库房看看,未知方便否?”

“哪里哪里,李大人请来,这件事还得仰仗大人发神威,早日缉拿凶手归案。”想到自己妻妾多人,毕生却只得此子,如今又不幸被杀,眼圈不禁一红,泫然欲滴。

摆放贵重的壁柜打开,里面放了不少珠宝古玩及银票,李鹰心头连动,问道:“凶手只偷金银?”

“是,小人也觉奇怪!”

李鹰忖道:“这里面可有蹊跷。”顺手敲一敲门,人手沉实坚硬,却原来是以梨木包铁做成的,忙叫道:“思南,你来看看这锁是否有受损?”

顾思南在李鹰手下中对锁最有研究。他看了一回,道:“这两副锁异常坚硬,锁头又藏在铁门之内,即使是内家高手亦难以用指力戮断!”

李鹰神采连闪,道:“如此说来,凶手不但武功高强,且是开锁的专家?”

“正是。江北三大开锁小偷,各施各法,也各有千秋,但开这种锁以‘金匙’白墨最为所长。”

“好。你在此地稍候,我先回去。”转对楚英南道:“令弟安葬之后便请偕思南同来,千万不可单独行动。”

楚英南默默点头。

李鹰决定再到梅庄一行,因为他曾经过见白墨在梅庄当了一段时日的食客。

到了小厅内,李鹰劈头第一句便问梅任放。“白墨还在不在贵处?”

梅任放一怔,道:“你是说‘金匙’白墨?他这种人何需当食客?上次他来只不过因为失手受了伤,来我处养伤兼避避风头。”

李鹰面色一沉,厉声道:“如此,梅庄岂非成了犯人的避难所?”

梅任放亦是脸色一变,沉声道:“李大人言重,不知李大人是以官府的身份对小民说话呢,还是以武林同道的身份对梅某?”

李鹰放缓脸色,“自然是以武林同道的身份询问你。”

“那么请李大人以后出言谨慎一点。”梅任放余怒未息:“白墨虽是小偷,但向只偷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亦无大恶,梅某念在同为江湖人的份上,让他在此养伤,这难道也犯了法?”

“若以官府眼光视之当然犯法,起码犯了窝藏犯人之罪,不过若以武林同道视之则梅孟尝果然义气干云,名不虚传!”

梅任放冷哼一声。“他养好伤经已离开了,此后梅某亦未再见过他。”

李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问道:“他去哪里你知道么?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告诉你?”

“当然没有,我梅庄的规矩是来去不问。”

“那是何时的事?”李鹰再问一句。

“五年了。”梅任放反问道:“老应窝藏的那个女人你查出来了没有?”

李鹰摇摇头,“你猜出来了?”

“十五年前,有个‘九尾妖狐’池萍的,你还记得么?”

李鹰眼光一亮,道:“她不是被应阳天杀死了么?”

“谁见到?”梅任放冷冷地道:“十五年前九尾妖狐迷惑了不少青年,老应约她在大洪山决斗,事后老应扬言经已杀死她,可是有谁看见?决斗时亦没有人在场。说不定老应给她迷惑了,并把她藏了起来。以应阳天那种人被这种女人迷倒绝不出奇。”

李鹰踱起步来,在小厅里走了几圈。他不期然又吸了烟起来。“大洪山脉近者离此不过几十里,即使南峰离此也不过二百多里左右。”歇了一歇。“老梅,往年老应有没有到此过夜?”

梅任放声音透着奇怪。“说来奇怪,他平时来我家经常在此过一两夜,就是每年的中秋他例外来去匆匆。”

李鹰冷冷地道:“那他是赶去大洪山池萍处了。”

梅任放脸色一变,喃喃地道:“不会吧,即使他赶去大洪山最近此地之处,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最快也得八月十六的中午才能到达。那已失去中秋团圆之意,这跟八月十七、十八才去又有何分别?”

李鹰脱口说道:“莫非池萍就藏在附近?”

“不可能,若在这附近又岂能瞒得过你我之耳目?必是藏在深山中,才不为你我所知。”

李鹰不禁狐疑起来,只觉得满腹都是疑团。

他回到襄阳已是掌灯时分,他的手下正在吃饭,公孙良恰在席上。他心头一动,道:“公孙老弟,你明天带几个人到大洪山找个女人。”

“谁?”公孙良把饭咽下。“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昔年的‘九尾妖狐’池萍,以前你不是见过她么?”

“见过几次,相信还能认得。”

郎四回来报告:“属下到马家村后,在马淑君外家的邻居处探听到马淑君的小名。”他素来喜爱卖弄关子,虽是面对李鹰,还是禁不住在紧要的关头把话顿住。

李鹰冷冷地瞪着他。

郎四悚然一惊,忙道:“她的小名叫小黑,这是因为马淑君小时候身上的一块胎记比别人的大及黑,所以她父母叫她小黑。”

说到这里又禁不住顿了一顿,幸而立即醒觉。“但应阳天却嫌她这名不好,就从不以小黑叫她。”

“好,你去休息一下。”

郎四前脚刚刚离开,顾思南及楚英南便即时踏进来。

李鹰目光一盛,“楚少侠,你说令姨丈第一次失窃也只是失了金银,其他贵重之物并未失去的?”

“是。晚辈也是觉得奇怪。按理每个小偷必要挑值钱而又体积小的拿,岂会像他如此?”

李鹰一笑,反问道:“这是什么原因?”他目光自楚英南的脸上,转注顾思南了,“你猜得出么?”

顾思南想了一回,便脱口说道:“那人急需要用钱,如果偷珠宝、古玩及银票,总是会比较麻烦。”

李鹰面色倏的一沉,道:“你就是不用脑子仔细想想,所以跟了我几年还不及萧穆一半!”

顾思南低下头,不敢吭一声。

李鹰又看了楚英南一眼,这才道:“如果他只是急要用钱,大可以全部拿去。因此,必定另有原因。这个原因只是我们还未想出而已,这是一个关键,能把这问题弄清楚,这件案子也就破了一半了。思南,你明天去调查一下有关白墨的消息,最好能把他找来,这也是一个关键。”

顾思南一挺胸大声应是:“是!”

李鹰又回顾楚英南。“你不必担忧焦急,这件案子我有绝对把握破案,不过,你不可单独一人外出。”

“前辈真的有绝对把握?”

“当然!只要犯人留下破绽,我便有绝对的把握把它破获,问题只是时间的迟早而已。”

楚英南一怔,脱口道:“凶手难道有留下破绽,怎地晚辈看不出?”

李鹰满怀自信地笑笑。“只偷金银等笨重的物品,而放着价值连城的古玩珠宝不取,这不是破绽?能够打开那个柜门的锁,绝非一般人所为,这又岂不是一个破绽?”

“那么应阳天……”

“秦雪岭及江三妹不是他杀的,也非杀了虞子清的凶手,更非第一次到令姨丈家偷窃的人,因为那次被你及宋玉箫发觉后,交回赃物,表面有不少银票。前后两次的行径完全不同,说明是两人所为,只不过两人衣饰及身材相同而已。”

楚英南急道:“那么我们岂非枉杀了应前辈?”

“没有。”李鹰望着屋顶缓缓地道:“若我没有估计错误,他必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他一生光明磊落,虽然有做过偷窃的事,但那也是劫富济贫而已,不会心亏。”

顿了一顿,续道:“他在被萧穆等人围困之后,立即觉得自己的行藏已被我发现,这是一个初犯通常的心理,而且这还是五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与一生行径绝不相同,所以……不过,这还只是推测而已,事实有待萧穆去证实。”

萧穆带着葛根生逆着北风而驰。

马是大宛名种,人是铁打的好汉,一路上马不停蹄,不到一日到了商丘。萧穆到卫门找了捕头胜一平,一齐到程家寨。

程万里经已下葬了一段日子,但程家悲愤忧伤之心仍未稍息,他儿媳也众多,却只一个妻子的。

当时稍为有点钱的男人莫不三妻四妾,程万里家大业大只娶一妻,因此在这方面的声誉也颇佳,跟应阳天可说是一时的瑜亮。

根据程万里的儿子所述,程万里是死于被人猝然点中死穴,这人能令程万里猝不及防,只有二个原因,一是武功高过程万里很多,但放眼武林这种人寥寥可数,二是凶手是熟人,程万里在毫无防备之下,一下子被点中死穴。

萧穆听了他一番话之后,觉得以后者机会较高。“请问程兄,应大侠是在何日离开的?”

“应该是在二十二日夜里离开的。”

萧穆一怔,道:“此语怎说?”

“应叔叔何时离开,我们并不知道,到了二十三日早上,在家父房中才见他留下一张字条,说因突然省起有件急事待办,不及通知,连夜离开云云。”

萧穆心中一动。“再问程兄一件事,应大侠跟令尊程大侠交情如何?”

“早年家父曾救过他一命,后来还做了应大叔的媒人,他两位老人家的感情,逾于手足!”

“哦!”萧穆目光一亮,“马淑君是程大侠介绍与应大侠的?”

“她是舍表姨。”

萧穆沉吟了一会,道:“在下愚昧地问一句,令表姨可有小名或别名?”

“舍表姨乳名叫小黑。”

萧穆不禁背负双手,踱起方步上来,颇有几分李鹰之神韵。

“令尊在死前之几天可有什么异常么?”

“绝对没有,一切如常。”

“可有提起应大侠的事么?”

“没有。”

萧穆此刻已怀疑杀死程万里的凶手十九是应阳天。他是这样假设的:

十月二十二夜,应阳天并没有离开程家,他只是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到了十月二十三日才突然出现在程万里书房中,出其不意把他杀死。

然后他又悄悄离开程家,所以自己的手下在十月二十二并没有发现应阳天离开,但二十三日应阳天一离开被发现。

当日应阳天临死前说:“李鹰不愧是神捕,想不到片刻间的事他亦能即刻派人找上我……”

这件事其实是指杀死程万里,而绝非指杀死秦雪岭及江三妹之案,所以他才会用“片刻”这个字眼,可惜自己过于大意,当时竟现疏忽了。

而在应阳天来说,他一生行侠仗义,从未枉杀过一人,李鹰派人找上他,他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杀程万里之事已泄漏。

但应阳天杀程万里的动机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萧穆蓦地想起应阳天自杀前说的那句话。一定是与女人有关,萧穆有九分把握。“程兄,请令堂大人出来一趟如何?在下有话问她。”

不一会程万里妻子樊氏自内院出来,她脸色憔悴,两只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脂粉颇为凌乱,大概是刚被泪水淌过。

樊氏早年走过江湖,举止颇为大方。“萧捕头相召未亡人,未知有何不情?”

“不敢劳烦夫人,在下只是想问几句话。”

“若与查案有关,但问无妨。”

“正是。”萧穆沉着道:“程大侠临死之前有没有跟夫人谈及应大侠的事?”

“他俩人情比手足,先夫生前在未亡人面前倒是经常提及应叔叔。”听她语气也是当小叔视他。

“夫人仔细想想有没有较特别的?”

樊氏想了一会,道:“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是,去年先夫曾说了一句话:‘知人口面不知心,世上欺世盗名之辈也真不少!’当时末亡人大感奇怪,不知先夫因何发此牢骚,便出言相询。先夫叹息一声道:‘就拿阳天来说吧,他还……’先夫说了一半便停止,未亡人问他,他又不语了,蒙头便睡,贱妾对应叔叔之为人十分清楚,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先夫喝了几碗黄汤说酒话吧。此件事要不是萧捕头问起,未亡人也忘记了!”

萧穆目中射出一点异采,赶问一句:“这些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大概是去年八月底。”

“夫人何以记得如此清楚?”

“那是因为去年中秋节先夫曾到京山一个亲戚家过中秋,那是先夫回来后的头一晚说的。”

事情到此已没有什么值得再问之事了,萧穆临走时告诉樊氏,这件案件快则十日,迟则三个月真相便能大明。

萧穆回到商丘,连夜把这件事写下来,利用信鸽带到襄阳。

半个月之后,萧穆便收到李鹰的一封信,内容是说已证实应阳天在大洪山窝藏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十五年前倾倒众生的“九尾妖狐’’池萍。

应阳天与池萍结合之日十五年前的八月十七日,因此,每年的八月十七日日落之前应阳天必赶去与她团圆及庆祝,今年亦无例外。应阳天与池萍已产生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已十三岁,据池萍说,她与应阳天的感情是真挚的。

九尾妖狐在应阳天的薰陶及教导下已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又,池萍的居所离襄阳二百余里,由于大多是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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