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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昔言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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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真的不会耽误么?”

    “不会,这些日子你们送回来的干藤已经足够用一段时间了。”

    “好吧……那我等春耕结束再去吴国收藤吧。”

    “不用了,俞老,等陈国春耕之后让伙计们去收购就是了,我这还有一件要紧事儿想拜托你。”

    “大人只管吩咐!”

    公皙然故作神秘,招手让俞显尧过来,一番耳语之后,说道:“此事切不可声张。”

    俞显尧点头道:“知道了,大人放心!”

    俞显尧离开之后,公皙然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出神。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从高阁上拿下一只竹箫,含在口中,吹奏起一只凄婉悠扬的曲子,这支曲子名为《涿鹿》。


………………………………

第九十章 长亭离别

    四月中旬,天气温暖,初入梅雨时节,终日淫雨霏霏。此时,距离公皙然买下陈国的三月期限只剩下十几天了。

    明心湖的环亭里,淅淅沥沥的梅雨不停敲打在青灰色的瓦片上,雨水沿着石柱流下,悄然汇入湖水,仿佛沾染了青黑的墨迹,在湖水中勾勒出长亭的倒影。

    亭子里,暗红的火焰上架着一只铜壶,壶嘴冒出团团白雾,随着白雾弥散在水气中,芬芳的酒香也就伴着梅雨的气息沁润了亭中对弈的人。

    公皙然白衣淡雅,一手挽袖,二指夹起一枚黑子,将这一子落于盘上。

    郑旦一身青绿,仿佛出水嫩荷,空灵孤寂。她面若冷霜,眉间暗凝哀愁,仿佛外面纷飞的细雨。

    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对弈上百手,正是盘面焦灼之时,郑旦却取出二子置于盘边,投子认输了。

    “先生,你赢了。”

    “盘面尚未分明,娘娘胜算仍过半数,何必急于投子认输。”

    郑旦莞尔,“先生棋艺本就远在我之上,平日都是让着我,这一点我心中有数。其实我总想跟先生认真下一局棋,但我知道,以先生为人,定然终有顾忌。今日盘面与以往并无差异,不出十手,先生必然节节败退,最终兵败山倒。既然你我都已经知晓结局,又何必重蹈覆辙?倒不如我自己先认输了。”

    公皙然没有答话,只是取出两只小酒碟,将两只酒碟斟满,举起一只呈给郑旦,“今年梅子熟得早了一些。”

    郑旦接过酒碟,却迟迟没有饮下,酒碟贴在唇间,芬芳的酒香就更加浓郁,青梅的酸涩和桃花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散,幻化出梦中的画面。

    那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片远离尘世的田园里,刚刚播下的种子萌发出嫩绿的幼芽。院子里只有几间简陋的屋舍,一颗桃树盎然绽放,清风拂来,桃花纷然如雪。她牵着公皙然的手,采摘新鲜的花瓣,洗净鲜嫩的青梅,煮一壶欢声笑语,品一碟落芳青梅。

    酒香迷醉,时光沉淀,她静静依偎在公皙然肩膀,二人遥望西山夕落,箫声婉转,飘然远方,余晖批上金色的薄纱,萦绕阡陌阔野。

    一道惊雷劈落,风沙忽然卷起,田园焚烧殆尽,桃树枯萎凋零,乌云遮天蔽日,耳边再次充斥淅淅沥沥的雨声。

    泪水潸然。

    “娘娘……”

    公皙然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锦帕递到郑旦面前。郑旦接过锦帕,手指相触的瞬间,心中翻腾起无限感伤。

    良久,郑旦问道:“先生,距离买下陈国的期限只剩下半个月了,如今却没有任何迹象,先生这次可有打算?”

    “谢谢娘娘关心,在下有打算。”

    “买下陈国?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虽然先生才华出众,非常人所及,但又怎么能完成这闻所未闻之事?先生应该知道,如果最后买不下陈国,可是要掉脑袋的!”

    “娘娘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郑旦轻咬嘴唇,眉头紧锁,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先生不要逞强,逃出吴国吧!我和先生一起离开!”

    心跳怦然,目不转睛,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先生!有我陪着你不好么?!”

    公皙然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娘娘,虽然买国一事听起来不可能,但我却能做到。而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

    听罢,容颜枯萎,眉目之间烟雨潸然,朱唇微启,泛出一丝苦笑,她伸出玉手,想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抚摸公皙然的脸。

    “娘娘。”

    手愣在半空,而后无力垂下。

    郑旦缓缓起身,背对公皙然说道:“先生,但愿还能再见吧。”

    环亭绵长,佳人无声远去。

    梅雨不休,从此天涯两方。


………………………………

第九十一章 陈国危亡

    虽然陈吴两国相隔千里,但这个时节,华夏大地却多是阴雨连绵。

    宛丘陈旧的宫殿在阴雨中显得更加颓败,雨水阴湿的宫墙上残漆剥落,孤零零的高台也仿佛在雨雾中瑟瑟发抖。

    萧摄身覆铠甲,冒雨穿过残破的宫门,焦急的向内阁赶去。

    来到内阁门外,萧摄抖了抖铠甲,甩掉一些的雨水,然后在太监的传唤声中步入内阁,他这才发现句谷竟然也在内阁之中。

    “拜见大王!臣有要事汇报!”

    “你说吧。”

    “喏!两月之前,吴国商人来到我国大肆收购藤草,当时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诈,但并无法确认,如今臣终于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为时已晚,灾祸将至,国家危亡。”

    话音刚落,句谷插话道:“萧大将军还在纠结此事?既然当时已经按照你提出的方案执行了,又怎来国家危亡一说?”

    萧摄反驳道:“当时的方案只是亡羊补牢,虽然后来强令春耕,但并未下令诛杀吴国商人,这些商人离开城镇,私底下前往乡野继续收购。据我所知,很多村子政令不达,百姓仍然大肆采挖藤草,另外,佃农流民并无土地,这些人更是无心耕种,想尽办法偷挖藤草。如今已经立夏,却仍有大量良田闲置,草草耕种的庄稼也有大片枯死……”

    “哼,照你的说法,我们当时还应该将吴国商人全部诛杀掉?那不正好给了吴国人出兵的借口?”

    “太史大人,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出来么?这些商人就是吴国攻打我们的先锋!”

    “哈哈,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没听说过用一帮视财如命的商人来打仗的事儿!这些商人不过是来做生意罢了。萧大将军可否知道?据我估算,吴国商人投入的钱财已经超过一千两黄金!去年战败赔偿的钱,咱们已经赚回来了!”

    “句谷!你鼠目寸光!眼里就只有这一千两黄金!”

    “你!萧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去年战败的罪魁祸首是谁?!”

    陈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停止争吵,然后说道:“萧大将军,你刚才说国家危矣,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大王!如今已经进入汛期,终日阴雨不断,国内所有河流均水位高涨,已有洪灾之势。”

    句谷又插话道:“萧大将军原是吴国人,可能对陈国还是有所不知吧,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河流水位都会上涨,等这些日子过去,水位就降回去了。洪灾虽然也有过,但今年这雨量,呵呵,根本不至于。”

    “太史大人可能忘了!今年雨量或许不大,但今年河边的藤草却被挖净了!”

    这话如霹雳一般,令陈王恍然大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瘸腿,终于明白了吴国人的意图。

    “萧大将军是说防止洪灾要靠这些藤草喽?笑话……”

    句谷话还没说完,陈王突然用拐杖狠狠的锤击地面,句谷吃了一惊,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陈王,却见原本平静的陈王此时竟紧紧皱起眉头,眼睛死死盯着萧摄。

    萧摄上前半步,跪拜道:“大王!吴国人用心险恶,如今洪灾或已不可避免,田地甚至绝收,眼下大祸将至,国家危矣!”

    “洪水……洪水……我,我竟然……欸!”陈王气喘吁吁道:“萧大将军!眼下该如何救国!”

    “大王!臣以为,眼下须立即动用全部资金到邻国购买粮食,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饥荒!”

    “好,好,就依你的意思,立即去办!”

    “喏!”

    数天之内,陈国境内依然阴雨不断,河流水位大幅上涨,因为堤岸植被遭到毁灭性破坏,洪水决堤而来,农田屋舍遭到大水漫盖,陈国百姓苦不堪言。

    宛丘城北边的盘水河也泛滥成灾,洪水灌进宛丘城,冲淹了街道房屋,就连皇宫也浸泡在积水之中。

    然而天公并无好生之德,雨水依然下个不停。

    萧摄淋着骤雨,快马奔向皇宫,他趟水跨过宫门,直奔内阁而去。此时,陈王正在焦急的等他。

    “大王,臣回来了。”

    “怎么样?粮食买了么?”

    “还没有,臣派人前往周边各国买粮,但到了才发现,吴国人竟然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在咱们周边各国大肆收购粮食,吴国人的大肆收购导致粮食价格疯狂飙升,如今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原来的两三倍,按照现在的价格,咱们连计划的三分之一都买不到。”

    “欸!如今洪水爆发,饥荒四起,如果没有足够粮食,咱们该怎么办啊?!对了!这样呢?我们买劣粮!这个时候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

    萧摄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大王,吴国人一开始收的就是劣粮,那些粮食多是各国的储备粮,放置多年,大多已经受潮变质,因此价格十分低廉,吴国人买净了劣粮,却仍然大肆收购,这种收购行为不仅导致粮食价格上涨,扰乱了粮食市场的秩序,更是引起了各国朝廷的警惕,现在鲁国和蔡国均已禁止百姓出售粮食。”

    听完这话,陈王瘫软在王座上,摇头叹道:“这是天要亡我陈国么?”

    “大王,并非天要亡我,而是吴国人要亡我,臣敢断言,饥荒之后,吴国铁骑必然来犯!”

    “你说的没错……本王悔不当初,哎,寡人真是被钱财迷瞎了眼啊!”

    “这并非大王之过,当时国库亏空,正是缺钱之际,被那些商人蒙蔽也是在所难免。”

    “哎,眼下还有什么办法么?”

    “有!”

    “什么办法?!”

    “求助于楚国!”

    “楚国?楚国贪婪无道,亡我之心不死,它向来对我国虎视眈眈,又与吴国有什么差别呢?”

    “楚吴之间素有深仇大恨,危机时刻我们除了求助于楚国,也再无他法,或许,两虎相争之时,我们还能择机脱身。”

    “哎,也罢,事已至此,只能向楚国求助了!”

    “大王,臣愿前往楚国求救!”

    “去吧,去吧。”

    “喏!”

    姑苏城里,公皙然正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发呆。

    这时,俞显尧前来求见,俞显尧很是兴奋,进门便报喜道:“公皙大人!现在各国都已经严禁百姓出售粮食了!”

    公皙然面容惆怅,“嗯……”

    “之前您让我去各国收购劣粮,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我还纳闷儿,买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干嘛要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堆喂牲口的东西?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包括您让我们去陈国采购藤草的用意我都弄明白了。大人运筹帷幄,不费一兵一卒,竟真的将陈国买了下来!老朽拜服啊!”

    公皙然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现在陈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然而,这种胜利并不能令他感到任何欣喜,他甚至感到悲哀。他能想象到陈国百姓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饥饿、疾病,无数痛苦折磨着世间的生灵,人们正在承受他带来的灾难。

    或许,这总好过战争,总好过成千上万人拼命厮杀。

    战争,难道不正是他极力避免的么?

    可是,这世间的征战永远不会停歇,下一场战斗依旧会到来,下一次厮杀依旧会血流成河。无数的陈国人、吴国人、这华夏大地上的所有人,都终将陷入纷乱的征伐。

    他无法阻止这一切,无法改变这一切,虽然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去挽救生命,去创造一个和平幸福的时代,但是他的力量是那么的微弱,他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他不是神明,没有改天换地的神力,他只能在这条漆黑悠长的道路上挣扎前行,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拯救更多的人,化解更多的痛苦。

    这,可能就是他的使命,是他所践行的道。

    “公皙大人?”

    俞显尧的话语将公皙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大人,晚上能否请您到醉柳楼小聚?我们想提前给您庆功,还望大人能够赏脸。”

    公皙然摇了摇头,黯然道:“不了,我身体不太舒服,请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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