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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醉枕江山-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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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喜道:“那就好。杨某私下打听许久。迄今不得消息,果然还要问过大师这样的明白人才成。如此一来就好办了。只要……”

杨帆说到这里忽然一呆,慢慢转向三山,狐疑地道:“大师,不对?杨某当初剃度出家,可没有什么御使到场,也不曾有人验证我的名姓出身,登记造册啊。”

三山大师的寿眉抽搐了两下,合什道:“阿弥陀佛,郎中当初是怀义大师剃度的,怀义大师剃度,还需要谁来批准,又有哪个御使敢到场作证呢?”

杨帆恍然,道:“这就好,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由薛师剃度的,如此说来,祠部或宗正寺里,就一定会有记载了。”

“呃……却也不然……”

杨帆这一说,倒把三山大师提醒了,赶紧补充道:“郎中可是确定她已出家?如果她还只是随同师傅精研修学的善信,尚未正式出家,那么官府自然没有记载。

另外,这京城里有一等人,披上道袍就自称出家人了,其实……你懂得,这些女人虽然穿了道袍,但是起居用度,一如在家时候,身边更不少了许多丫环侍婢侍候,那些人也都做出家人打扮,其实……”

杨帆一听不禁皱起眉头:“大师所说那等女冠‘清修’之地,她是绝对不会去的。不过,如果她还没有正式出家……”

杨帆拍拍额头,道:“不管如何,我先去祠部和宗正寺查过再说,多谢大师了!”

※※※※※※※※※※※※※※※※※※※※※※※※※

“杨法直,在下这就告辞了!”

“慢走,慢走!”

大理寺法直杨志敷衍地拱了拱手,来人只是刑部一个普通的衙差,要不是因为他是刑部司郎中陈东的身边人,杨志根本懒得理他。

冯西辉在另一处签押房里,正跟这大理寺的熟人聊天,窗子开着,恰好能看见院中情形,一见罗令离开,他马上向那好友告辞,出了签押房,尾随着杨志走去。

杨法直刚刚回到自己的签押房,冯西辉就尾随而入。

别看冯西辉如今在刑部不得意,可是当年也是风光过的,与这杨志也是认得,虽不是非常亲近的朋友,关系却也不算冷淡。

冯西辉笑吟吟地向杨法直拱了拱手,道:“杨法直,好久不见啊!”

冯西辉在杨法直的签押房逗留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笑吟吟地告辞离开了。

杨志把他送到院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纳罕地摇了摇头,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吏部那位潘郎中就算托人,也该请托本寺的断狱官才是,怎么舍近求远,跑到刑部去了。弄得这刑部接二连三的来人,却没有一个有份量的。”

杨志百思不得其解,摇着头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冯西辉离开大理寺,连刑部都没回,便直接打马奔了白马寺。

杨帆以休养身体,以观察有无染上瘟疫恶疾为名,住进了白马寺,这些天当真清闲无比,每日里不是跟那些师兄弟扯淡聊天,宽衣蹴鞠,就是陪着娘子东游西逛。倒也逍遥自在。

自二人成亲以来风波不断,两个人还是头一回抛开尘世间一切俗务,这般朝夕相守,耳鬓厮磨,好得真如蜜里调油一般。

这时候,夫妻两个正在白马寺畔洛水河边钓鱼。

这一片地带都属于白马寺所有,白马寺里既然住了薛怀义这么一个恶和尚,根本就没有人敢来这里巡察是否有人违禁钓鱼。除了白马寺的人。也根本没有人敢在这儿钓鱼,所以这儿清静的很,只有他们夫妻两个。

真正的和尚是不会来杀生的,至于那些假和尚。想吃鱼自去店里吃了,谁懂这钓鱼的乐趣?所以这洛水河畔便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小天地。

阳光已经失去了夏日的威力,照在身上暖暧的非常舒服。水面上波光粼粼。两只鱼漂儿被那风吹起的皱波轻轻吹动着,若近若离地浮动着。

钓杆插在地上,玉人在他怀里。

杨帆背靠一方暖得暧洋洋的大石,怀里搂着娘子柔若无骨的娇躯,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头也枕着大石。双眼微阖似闭。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温馨时光。

忽然,远远一个声音传来:“郎中。杨郎中……”

杨帆侧耳听了听,攸然坐直了身子。

伏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的小蛮坐起来,张开眼睛道:“貌似是召呼郎君的。”

杨帆道:“嗯,我过去看看。”

旁边水中浸着一只鱼篓,里边有几条钓来的肥鱼,鱼篓的绳子就拴在杨帆屁股底下的胡凳上,他这一起身,那胡凳较轻,险些就让那鱼篓坠入水中,让那鱼儿逃之夭夭,小蛮赶紧一把摁住,身子一纵,坐到了凳上,哼道:“想跑,哪这么容易!这条清蒸、这条油煎……”

杨帆听着小蛮孩子气的话,笑笑地向冯西辉迎过去。

“郎中果然神机妙算!”

冯西辉刚一走到杨帆身边,便不忘专长,马上送上一记马屁。

杨帆道:“怎么,可是有什么收获么?”

冯西辉道:“卑职已经知道陈东所恃何事了!”

杨帆引着他向青青林中走去,望着林中半露的齐云塔尖,沉声道:“说来听听,看看咱们这位陈郎中还有什么杀手锏没出!”

“潘君艺死了!”

“潘君艺?”

杨帆一时没想到冯西辉突然说出来的这个人是谁,怔了一怔,才省起此人正是促成程大娘子无辜而死的罪魁祸首,吏部考功员外郎潘梓文之子。

杨帆吃惊地道:“潘君艺?他怎么死的?”

冯西辉道:“常林不是欠了他一大笔赌债么?他本想用这笔赌债迫使常林让妻,谁知道常林之妻程大娘子却被婆婆活活打死。人已经没了,他便想求财,于是又亲自登门,理直气壮地讨债。”

杨帆怒道:“程大娘子被他害死,他还敢登门讨债?”

冯西辉叹道:“所谓恶人,就是如此了。此人行为虽然可恶,做事却是滴水不漏,又能奈他何?”

杨帆“哼”了一声,道:“你继续说!”

冯西辉道:“那常林被他算计,欠下一屁股债,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被老娘打死了,老娘现在又关在牢里面待判,这潘君艺居然还上门讨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常林虽然窝囊,这时也疯了心,三言两语之下,便与潘君艺厮打起来。常林之子常之过正在灵前为母亲守孝,眼见父亲与潘君艺厮打在一起,面红耳赤挣扎不得,竟抄起母亲灵位,狠狠砸在那潘君艺的后脑上,结果……”

“潘君艺就死了?”

“嗯!”

第四百二十五章难做的官

杨帆的眉头蹙了起来。

林中已经有树叶飘落。这儿种的树主要以榆树和杨树为主,枝头的叶子呈现出墨绿色,随着风飘过,便有些已经微黄的树叶脱离枝茎,打着旋儿落下来,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悄然聚合成一堆。

两个人的脚踏上去,没有清脆的碎叶声,只有沙沙的声音,仿佛蚕在吞食着桑叶。

两个人在林中转到第二圈时,冯西辉己经说明了全部经过。

潘君艺死后,案子依例报到了洛阳府,因为除谋反大案之外,其他案件一律不能越级上告,必须得走这道程序。

洛阳府接了状子之后,以潘君艺之父是刑部考功员外郎,他本人又是生员,有功名在身为理由,未经审理,便直接把案子转到了大理寺。

在三法司的职灵分配中,大理寺负责涉及在京官员案件的审理,皇帝特旨钦定的审理案件除外。

比如杨心是在京官员,他事涉谋反,照理就该由大理寺审理,但是皇帝指定由御使台审理,大理寺就无需过问了。

大理寺接到这桩案子之后,并没有太在意。这桩案子很明显是伤人致死,而死者一方是官宦之后,另一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这案子有什么难判的呢?事实清楚,判决有据,大理寺很快就做出了判决:“杀人者死,常之远偿命!”

等到判决下来,大理寺才知道被洛阳府给坑了,他们捅了马蜂窝。

洛阳府之所以对此案未经审理便移交大理寺,原因只有一个:躲麻烦。

原来,常家老妪殴媳致死一案,巴经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无辜惨死的美丽小妇人,总是容易惹起别人同情的。在这桩案子中,婆婆入狱了,儿子丧妻了,孙子丧母了,清白无辜的小妇人惨死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逍遥法外的潘君艺。

不管是向着婆婆说话的,还是同情儿媳遭遇的,莫不痛恨此人。奈何在这桩人命案子里,他的角色虽不光彩,却不需要他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如今,程大娘子停尸家中,还没过头七,他居然就丧尽天良地上门逼债,又与常林在亡者灵前大打出手,常家小子常之远含愤出手,用母亲的灵位把他砸死,在坊间百姓们看来,这是报应。

常之远的母亲是被潘君艺害死的,现在官府又要杀她的儿子,常家老中少三代人竟然在此一案之中全部入狱,这世上还有公道么?

大唐的百姓骨子里还是很有那么一点剽悍之气的,再加上这些年来武则天常常发动群众斗官僚,百姓们对当官的还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于是,坊间百姓先是聚在一起气愤莫名,火头上有一个人牵头,大家就一呼百诺,组织起来浩浩荡荡地赶去御使台,替常家小子鸣冤。

御使台是干什么的?

他们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弹劾百官。

工部官员写冇述职报告,是写我这一年里修了多少条路、铺了多少座桥,主持了多少次重大工程;礼部官员写述职报告,是写我今年做了多少次考试、开了几家府学、教化多少百姓,,,而御使们,是要写我告了多少官!这就是他们的主要政绩。眼看着今年的考功之期就到了,御使台马上秉承民意,弹劾大理寺,大理寺则坚持他们是断案有据,公平公正公开,两边就这么僵持住了。

罗令到大理寺打探的正是这桩案子,很显然陈东是要用这桩案子做手脚。

杨帆思索着道:“大理寺负责的是在京官员的案子,潘君艺并不是官,只是一个在京官员的儿子,他的生员身份虽是一个,功名却也算不得官,大理寺本无需审理此案,只是他们疏忽了,既巴接下这桩案子且巴做了宣判,自然无法再把案子撤销,退回洛阳府审理。”

冯西辉道:“是!洛阳府之所以审都不审就把案子转去大理寺,恐怕是常家的遭遇在坊间激起极大民愤的事情,他们己经有所耳闻了。毕竟,洛阳府是直接管辖洛阳百姓的,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杨帆点点头,道:“嗯。御使台里是哪位御使提出弹劾的,徐有功么?”

在杨帆的印象里,御使台貌似就剩下这么一个好官了,秉承民意弹劾大理寺的,十有八九就是徐有功。

冯西辉道:“不是徐有功,是……万国俊!”

杨帆霍然站定,惊讶地看向冯西辉,冯西辉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万国俊!”

杨帆狐疑地道:“万国俊?他是来俊臣的心腹,一直隐在幕后为来俊臣出谋划策的军师一般的人物。来俊臣被贬为同州参军之后,他被提拔为御史中丞后一直卑飞敛翼,整个御使台也着实地沉寂了下来。这一回,,,,苦主是吏部的官,办案的是大理寺,他同时向这两个衙门发难,若说真是为民请命,怕是高抬了他,他是甚么意思?”

冯西辉皱了皱眉,道:“卑飞敛翼,未必真是甘于沉默,或许是将击之态!”

杨帆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嗯!我想,他也不甘御使台大权旁落,他之所以肯管这件事,怕是想下挟民意,重塑形像,再振御使台声威。

也许,这也是他们的一个试探,试探皇帝对御使台的态度,所以挑了这么一件不算太大的案子来做问路石。”

杨帆问道:“御使台建议如何?”

冯西辉道:“御使台以为,潘君艺道德沦丧,犯错在先,且当时与常林扭打在一起,常之远为了救父,慌乱出手,乃是行孝,错手杀人,实非本意,且其年幼,故而可减罪一等,判处流刑。”

杨帆目视着冯西辉道:“那么,依你看来,陈东想干什么?”

冯西辉脸上有点苦涩的味道:“现在御使台和大理寺争执不下,刑部、大理寺、御使台,这是朝廷的三法司。御使台和大理寺争执不下,那么……这件案子就得移交刑部复审了。”

杨帆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那又怎样?此案该由我审?”

冯西辉学着他的样子,“捏着”自己的鼻子道:“常母殴死儿媳案是郎中你抢到手的,这相关的案子顺理成章,也得由你审理。两者本就有万千关联么。”

冯西辉的声音有些幽怨,大概是在埋怨杨帆不以事先敲定的那桩案子发难,贸然选择了这桩当时看来并不复杂的案子,以致身陷其中。

杨帆笑道:“不要做出这副样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杨帆数着手指头道:“既然这样,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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