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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醉枕江山-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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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坐在那儿,面噙冷笑,微现不屑之色。

杨帆这番话听着倒挺感人的,可是在场的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僚,不是那些没有见识的街头小民,三言两语激得他们热血沸腾,头脑一热就任你摆布。官场中人,哪个说话办事不是先把“利”字摆在当中权衡再三?

会有人同意杨帆的意见么?

杨帆?那是什么东西!会有人冒着得罪他的风险站到杨帆一边?

陈东轻轻撇着嘴角,拿起了案头的水杯,水已温了,并不烫手,他还是作势吹了几下,然后把眼皮轻轻抬起来,淡淡地扫了杨帆一眼,挑衅的味道极浓。

“咳!”

孙宇轩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侍郎。依下官看,此案既然还有争议,不妨……再审一审!”

陈东怔了一怔,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棵墙头草,今儿怎么有主见了?”

孙宇轩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好象是在打圆场的样子。

那天他已经见识到了杨帆的人脉,他已经算计清楚了。这时帮杨帆说句话,对杨帆而言那就是雪中送炭。如果杨帆能成势,他就多个朋友多条路。

现在陈东是占着上风的,如果他站在陈东一边,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顶多回头换陈东一个好脸色,还能得着什么?如果这时帮杨帆打个圆场而杨帆还是败了,因为今天这场举动对陈东而言完全不如对杨帆而言那般意义重大,也不过就是以后不太和睦而已,不致太过触怒陈东。

严潇君同他是一个打算。只是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被孙宇轩抢了先。他再开口就不可能像孙宇轩一般显得云淡风轻了,是以心中有些懊恼。他却不知孙宇轩之所以先行开口,却是因为每天中午都喝杨帆的免费酒,有点不好意思躲在后面。

他掩着口“吭吭”地咳了两声,也对崔元综道:“侍郎,人命关乎天,下官以为。慎重起见,再审审也好。”

除了崔元综是侍郎,在座一共有五个郎中。现在杨帆和陈东已经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态度,孙宇轩和严潇君都同意重审,五郎中里就有三个是同意复审的了,皮二丁不管表不表态,这案都已注定要重审了。

皮二丁也确实不想表态,他是崔元综的人,杨帆和陈东之斗,在他看来就是狗咬狗,谁把谁咬死了都没关系,最好两个人同时完蛋。

崔元综心里却是暗暗惊了一下:“这个杨帆,好手段啊!什么时候竟然拉拢了孙宇轩和严潇君过去,与他同气连枝了,我竟毫无察觉。”

崔元综暗暗提着小心,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那么此案就予以重审吧!”

陈东没想到孙宇轩和严潇君竟然帮着杨帆说话,这两棵墙头草自从崔元综入主刑部以后就投靠了他,只不过他们的投靠仅仅是服从崔元综安排,不扯崔元综后腿,倒是从来没有替崔元综打头阵与自己为难过,想不到今天……

陈东心中急想:“莫非崔元综见始终扳不倒我,有心使驱虎吞狼之计,利用杨帆与我为敌,他高高在上,自可坐收渔利?”

耳听得崔元综说此案要发回重审,陈东也火了,硬梆梆地道:“侍郎,陈某所判,自有所据。杨郎中所言,陈某不敢苟同,此案纵然发回重审,陈某还是会如此判决!”

崔元综笑眯眯地道:“杨郎中既有异议,自然发付杨郎中重审!”

陈东一愣,心中大悔:“这头老狐狸,竟也趁机咬我一口。”

崔元综自入主刑部,没少受他掣肘,如今摆了他一道,心中大快,笑吟吟地便起身道:“好啦,今儿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合议到此为止吧。剩下的卷宗,下一旬再议。”说罢把袖子一拂,竟然走开了。

“这老狗材,他是故意的!利用杨帆与我斗战,不管谁胜谁败,他来收拾残局!”

陈东回到自己的公事房,立即破口大骂,那些书吏衙差站在外堂,明知他骂的是本衙正堂,也只好装出一副懵懂模样。

就在这时,罗令一溜烟儿跑进来,陈东吃瘪的事他自然已经知道了,可他居然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郎中,郎中,出大事啦!”

罗令踮着小碎步凑到陈东耳边,叽叽碴碴嘀咕了一番,陈东一怔,追问道:“当真?”

罗令点头道:“千真万确!”

陈东“嗤”地一声笑,阴恻恻地道:“想拿这件案子削我陈某人的威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这桩案子已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你想甩给我,我也不接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兵痞治文痞

“威~武~”

站堂威喊罢,两旁稀稀落落地站着几名衙役,风火棍顿在地上,也是稀哩哗啦的毫无节奏。杨帆穿着簇新的一袭官袍自屏风后面绕出来,脸色铁青的冯西辉马上迎上去,嘴唇发抖地道:“郎中,你看!这,,,这,,,,欺人太甚了!”

杨帆扫了一眼堂上的情况,心中不禁患怒,“斫窗大斧”皮二丁的遭遇,今天貌似要出现在他的身上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迅速平静下来,和颜悦色地道:“出了什么事?”

冯西辉往堂前一指,那指在空中的手指头还在微微地哆嗦着:“站……,站班的衙役们,有一多半儿没来,都说是突然生了急病。就连做笔录的书吏都不齐,也说是生了急病。郎中,他们这是……”

“呵呵呵,别急,别急!”

杨帆拍拍他的肩膀,咬着牙根笑,他笑眯眯地登上台阶,转到公案后面,双手扶案,向左右一看,缓缓地坐了下去。

杨帆两只手在分案上轻轻地敲了一阵,心中有了主意,嘴角便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真正地从容起来了:“班头儿!”

“卑职在!”

衙役班首站出一人,躬身道:“郎中,卑职是副班头袁寒,本司的班头名叫莫求。”

“哦,袁副班头,莫班头和未曾到刊堂的诸位公差,都去哪儿了?”

秦副班头怀抱风火棍,向他拱拱手道:“回郎中,莫班头和未曾到衙的诸位兄弟忽染急疫,上吐下泄无法办差,所以请了病假。”

杨帆微微一蹙眉,道:“此事,本官怎么不知道?”

袁副班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回郎中,莫班头等人,,,,已向陈郎中告了假。”

“哦……,”

杨帆作恍然大悟状,转头又问冯西辉:“冯主事,我刑部以前可曾有过如许之多的胥吏公人同时染病的事啊?”

冯西辉愤怒地道:“从来没有!他打,,——,”

杨帆赶紧按了按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杨帆挺起胸来,说道:“一衙之中,半数公人同时染病,这种事本官也是从来不曾听闻。你们好糊涂啊,怎么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嗯?”

冯西辉和那袁副班头同时一愣,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杨帆一脸肃穆地对着堂下稀稀落落的书吏、公人们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发生了瘟疫!第二,公厨的伙食不洁!如果只是公厨伙食不洁,那只是咱们衙门里的事儿,可要是瘟疫,那就严重了!”

“啊?”

冯西辉和袁副班头同时一呆,但是冯西辉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若不是这个地方实在不合适发笑,他真想大笑一声,双挑大指:“高!实在是高!谁说咱杨郎中是武人出身呐?此举颇有我辈读书人的风范呐!”

杨帆说完了这句话,突然又向袁寒问道:“常林父子可曾带到?”

袁副班头的脑袋正在伙食不洁与发生急疫的问题上转悠,没想到杨帆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快,他的脑筋有点跟不上了,赶紧答道:“没有,常林并不在码头,据说扛完了活就去赌钱了。”

杨帆盯着他道:“赌钱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举,码头上的人会不知道他在哪里赌钱么,怎么会找不到他?”

袁副班头躲闪着他的目光,有些发虚地道:“回郎中,派去提常林到案的人确实,,,没有找到他。

杨帆微微一笑,道:“哦,如此也好。袁副班头!”

“卑职在!”

“从现在起,你就暂代班头一职吧!”

袁寒吃吃地道:“那……,那莫班头……”

杨帆严肃地道:“莫班头要隔离!所有患了急疫的公差都要隔离!”

袁寒心中跳了一跳,暗道:“好狠!他也不怕把人都得罪遍了!”

隔离,是从南北朝时期就开始流行的一种防疫制度,这人一旦隔离,自然不能到衙里来办公,不能来办公,那么薪水乃至各种补贴,包括伙食尾子自然就领不到了。钱还是小问题,问题是一旦隔离,就要舍空邸第,集中看管。

什么意思呢?就是被怀疑患了瘟疫的人要全家离开房子,弄到荒郊野外,给你盖几所茅庐,每天丢点吃食进去,由着你自生自灭,什么时候确认你没有问题了,你才可以回家。

杨帆正言厉色地道:“这里是京城,天子居所,人口百万,面对可能发生的瘟疫,安能不予重视?”

他冷冷地扫了堂下一言,说道:“书吏,记!”

那书吏坐在一旁小几后面,张着嘴巴正在发呆,一听他说“记”,赶紧铺开纸张,提起毛笔,可是没有一点敢怠慢的样子了。

杨帆也不在公案后面坐着了,他站起身来,在大堂上慢慢地度着步子,思索着说道:“本官说,你来润色!”

那书吏赶紧毕恭毕敬地道:“是!”

杨帆道:“眼下虽还不知本衙患了急症的人是否是患了瘟疫,可是一旦有此症状,就绝对怠忽不得,这是朝廷一向的规矩。故此,本官有如下措施,请本衙崔侍郎并洛阳令、尚药局、太医署、药藏局、翰林医术待诏、疾患坊等衙门一并参详,并上报政事堂知道!”

那书吏的手抖了一下,纸上留下一团墨迹。

有些事在桌子底下尔虞我诈的怎么斗都成。但是就是不能抬到桌面上来说,否则你就是破坏了整个行业的潜规则,会犯众怒的。但是偏偏杨帆打的是防疫的幌子,只字不提他与陈东之间的龌龊,这就光明正大的很了。

杨帆轻拍额头,边走边想又道:“外面加事自有朝廷作主,事情报上去由朝廷处治就好咱只说说咱们刑部衙门的事情。首先,是查公厨,伙食从今天起得停止供应,大家晌午都出门吃自己去吧什么时候查明公厨没有问题且并未有人感染瘟疫才能重开公厨,以策安全!”

那书吏的手又引了一下,杨帆盯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头奋笔疾书,不再与杨帆对视。

杨帆又道:“其次,在全衙展开大清扫,淤泥恶水,下水茅房要统统予以彻底的清理,以防气郁不泄,疫疥滋然而生。”

“第三点就是隔离。所有今日报称患病者,请洛阳府和疾患坊出面将他们全部隔离郊野,施用药物,以防扩散!”

“第四点,衙门里还有谁精神不振,病病怏怏的,马上隔离!”

两旁那些站得歪歪斜斜的衙差立即挺直了身子。

“第五点请尚药局、尚医署立即制作防疫的药汤,分发本衙所有人等每日饮用,并散发三省六部大小官衙!”

站直了身子的衙差们马上咧开嘴,好象含了一口的黄莲。

“嗯……,本官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你都记下来了?”

那书吏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道:“记下来了,记下来了!”

杨帆道:“马上再誊录一份!”

那书吏答应着,连忙又研磨运笔,飞快地抄录了一份,杨帆取过一份看看,赞道:“字好!措辞也好!”

如今明明已是秋天,天气并不炎热,那书吏却似热得很,举起袖子擦了一把鬓边的冷汗,讪讪地笑道:“郎中过奖!”

杨帆将手中那份卷了卷塞进冇自己的袖子,嘿嘿笑道:“这可不是过奖,本官是武将出身,大老粗一个,论起文案,远不及你!”

那书吏干笑两声,不敢搭话。

杨帆道:“好啦,马上把你案上那份给崔侍郎送去!”

“哦?哦哦!”

那书吏赶紧拿起案上的记录,飞也似地奔了后衙。

刑部司副班头兼代理班头的袁寒犹豫地问道:“郎中,咱们这堂已经升了,要问案吗?”

杨帆道:“人证不全,连衙里办公的人都不全,还问的什么案?”

杨帆回到公案后面,看看两旁虽然稀落,可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挺拔而立,如同一杆杆标枪似的衙差,抓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气宇轩昂地喝道:“退堂!”

“哎哟!”

惊堂木“拍”下去,杨帆就像不小心押了杨柳细腰的娇小姐,眉心箪蹙,手捏兰花,另一只手扶着后腰,在案后缓缓坐了下来。

冯西辉和袁寒赶紧踏前一步,紧张地问道:“郎中,你怎么啦?”

杨帆以手抚额,许久许久,才轻轻抬头,面色沉重地道:“本官忽然头昏眼花,胸中烦呕,恐怕,,,,也是染了急疫了。”

“啊?”

冯西辉和袁副班头登时傻了眼。

杨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色道:“你们快退远些,免得被本官传染!本官当以身作则,马上予以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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