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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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成功的项目何岁枫同样能拿到可观的项目操作费，只是大头都让华彦宇占了，不过在何岁枫眼里这些大头也只是分公司里千万级项目里的营营小利而已，因为阶级平台不同，几百万的项目对华彦宇公司而言已经算是大手笔了，对何岁枫而言主攻的方向仍是千万级以上的大项目。如果华彦宇哪天看上超大项目了，又苦于门槛太高，那就和何岁枫做好联合体投标的准备，彼此利益均沾。
余诗雨拿起文件，慢慢侧过头，有些神秘的盯着他，忽然说，“过年我回西宁了，你猜猜我见到了谁？”
何岁枫的眼中满是“你怎么会去那里”的不解，但又对余诗雨后面的话无动于衷，只是静待着答案。
余诗雨故意咳了咳，“西宁是我们家华彦宇的故乡，去年过年他去的我家，今年过年我肯定要去他老家了。”
何岁枫有些盼望余诗雨接下来的话中能有一丝让他心情不一样的消息，可她又恢复了妲己的本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起西宁的山水美景，当地土菜，唯独没有提到那个人。
何岁枫只能微笑，掩盖着些许失望。余诗雨又盯了他一会儿，继续说道，“现在言归正传，我在西宁的一个县城里撞见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正在低头喂着鸡，我觉得很眼熟，跑过去一看，居然是叶落。”
何岁枫只觉得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良久沉默后对余诗雨笑着说，“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挺好的，看来她现在过得不错，自己动手丰衣食足，还顿顿都有荤腥，快乐生活奔小康了。”
余诗雨把脸凑上去盯着他研究，只见他脸色渐渐苍白，眼眸深处透出深深的绝望和痛楚，不消半刻，她非常肯定地说，“两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你还在爱着她对不对？尽管你掩饰的很好。”
何岁枫笑着说，“她既然过得幸福，我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清楚的听到心底最后那点希望之墙轰然倒塌的声音。那个漆黑的夜晚，给他发信息诉说着害怕，在他耳边认真的叮嘱“走夜路时千万不能回头的”的女孩已经彻底离开。
她，竟然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余诗雨叹口气，也不无感慨的说，“没想到吧，叶落她居然成为了村姑民妇，我在她身后还看到了一个刚会走的小萝卜头拽着她叫妈妈。”
此时的何岁枫已经笑不出来了，对着余诗雨竟是半点也说不出话了，只是一口接一口的闷头抽烟。
余诗雨侧着头，小声说，“看来祖国的大西北没有什么计划生育政策，我看叶落是想实现一年抱俩，三年抱五个的伟大计划呀！”
何岁枫皱着眉，竟一时语塞，余诗雨被烟雾呛得连咳了好几声，他却置若罔闻，她如哄小孩儿般轻柔地说，“何岁枫，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到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你说，你当初选择我多好，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华彦宇已经把你打败了。”
何岁枫侧过头看着她，眼中的锋芒让余诗雨在心里不由得吐了无数个舌头。他却淡笑起来，“是吗？要不要我给麦筱豆打个电话让她不要顾及华彦宇，我们也尽全力拿项目就是！”
余诗雨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你真是一点都不落下风，好了好了，我也不捉弄你了，叶落她没有成为村姑，也没有生那么多孩子，她更没有结婚，她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
余诗雨看何岁枫缓缓的抬起头，眼睛里的情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愤怒，赶紧扔下一张纸条，“西部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怎么做，看你了！我们的协议你可不能反悔哦！”
然后余诗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趁着何岁枫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的跑路。边跑还边得意，你何岁枫居然也有被我愚弄的一天，哈哈，太解气了，知道我当初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吗，今天啊，我总算是全部赚回来了，哈哈！
山区的春节不像城市有那么多的街可以逛，那么多的衣服可以买，尤其像大通县这种贫困县连个休闲的娱乐场所也没有，华彦宇整日的陪父老乡亲打牌，余诗雨坐一会就腰酸脖子疼，所以一旦闲暇，她就嚷嚷着让华彦宇的侄子，侄女们带她去山里逛逛，不是采菊东南下，就是悠然见南山。
回想那日她穿着长靴子，背着箩筐，拿着镰刀整装待发和几个小家伙攀岩到了最高的山头，看着小家伙们熟练的支起篝火，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薯，开始快活的翻烤。这种类似于归隐田园生活悠闲自得的心境让她很是陶醉，有道是终日错错工作间；忽闻春来强登山，因过崇山难自弃；偷得春节几日闲。
这时侄女小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说，“看，我们老师也过来登高了，快让她也加入我们的烧烤营队吧！”
余诗雨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人，一席的白衣缥缈，在雾气的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不真实感，仿佛一阵风刮来，那人就要乘风而去。于是好奇的对小雨说，“那是你们老师？”
小雨仰着头，“是啊，叶老师经常到这边来，有时一坐就坐上半天。”
“那还等什么，快把老师喊过来呀，一起吃红薯！”
等小雨欢欢喜喜把老师拉过来，余诗雨和眼前的那人顿时惊呆了，几乎是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余诗雨踩着碎叶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她比以前更清瘦了些，所以眼睛显得尤其大，眼中有震惊和不解，还有一些其他情愫。
余诗雨耸耸肩，“不用奇怪，这里是华彦宇的家乡，我是来这边过年的，只是没想到这两年你居然跑到了这里！”
叶落不可置信的凝视这她，“你和华总居然是……”
“有那么难以置信吗？不过现在说出来也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我们都离开了金科公司，在你去广州的时候我就决定接受他，紧接着我们就隐婚了。”
“所以那时候你拿着合同去签了收购协议，你明明可以做第二个万捷同，却……这早就是计划好的，我还以为……”她从未想过做了她四年顶头上司的钻石王老五华总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居然是妲己，怪不得单身那么久还没有一点绯闻。记得那时华总还经常当着下属的面发表过对妲己不满的言论呢，她一直都认为华总是不喜欢妲己的，没想到那时起华总就运用起了战术，声东击西。
“以为什么？以为我还惦记着何岁枫是吗？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余诗雨自嘲的笑笑，“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也不想做金科公司的当家人，这么做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华彦宇而已，金科公司的核心技术给他，我和华彦宇要的只是市场！”
“万捷同那么看重你，你却把他辛苦打拼的公司给瓦解了，你不怕伤他的心……”
余诗雨坦然道，“金科公司早晚都是要被收购的，本来还能延续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官司缠身，对自身收购价格影响很大，不如及时找好下家。这一切万董都是清楚的，也谈不上伤不伤心，要说唯一让他心里难过的，应该是我的隐婚吧……他现在已经回北京了，有家人在身边陪伴，挺好的，总比他在宁波时孤苦伶仃一个人……”
“是的，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叶落这一刻才明白妲己远没有她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冷漠无情，其实她早就洞悉一切，也早有打算，只是自己还不明白而已。
“你打算以后都在这里吗？”余诗雨踢踏着地上的落叶，带着丝丝怜惜轻声问。
“这里挺好的，面朝大山，远离喧嚣。”叶落说的云淡风轻。
这里确实不同于城市的快节奏，每天除了上下课，还有大把大把的自由的时间。两年来除了老鹰远在大洋彼岸的邮件问候，就是陈池和荣景丽宁死不屈的e…mail了，一个是叫嚣着归来吧，永远等着你。一个是请过来投奔我们路华德吧，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想想都好笑，自从结识了这俩人，自己的耳根子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他们也明明知道邮件终究会石沉大海，但还是每月按时报到，比女人的大姨妈都准时。若不是后来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叶落都想自己当媒人把陈池和荣景丽凑合成一对。
这里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自两年前从蔡雅舒处得到当年程译然支教的学校，感受到他的每一个足迹，感受到他的每一寸呼吸，如同他还没有离去，只是暂时去了远方。听这里的老师说，这个山头，程老师几乎每天都会爬上来，静静的对着远处眺望。两年的时间，她一有空就会过来，慢慢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是山还是那山，人却不是那人。
余诗雨看着远方，声音在风中飘零，“以前，那个人是我此生遥不可及的梦；梦醒后我发现华彦宇才是我能够摸到的实实在在的人，等了我那么多年，我为什么非要去追逐一个不切实际的影子，不回头看看身后那个一直在不远处守候自己的人呢！”淡淡几句话，似是说给自己听，也似是说给对面的人听。
叶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微微一震，想起老鹰在大洋彼岸写给自己的电子邮件，她说，你究竟是因为还爱着程译然而自我惩罚，还是因为又把爱给了别人，所以才要自我惩罚。你就是没有办法去否定一个离开的人，也许程译然和何十一郎爱的就是你这种快要绝种的固执。
想起两年前那挺拔宽阔的背影在消失的一刻是那么寂寞，悲哀的声音还犹在耳边回荡，“我卑贱如草芥！”那样决绝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是为了伤了他而自伤吗？这两年，她屏蔽了自己所有的消息，连老鹰的邮件都极少回复，就算是回复了，顶多也就是我很好，你要保重。说不清心中隐隐的牵挂是什么感觉，叶落只觉得头又要炸开了来。
“用两年的光阴去赎罪已经够久了……”
语毕，余诗雨拿过小雨递来烤好的红薯，咬下一口，竟是格外的香甜。
凌晨三点多，何岁枫和麦筱豆制定好最后的作战计划，嘱咐售前的工作人员连夜去打印标书并注意安全。他和麦筱豆一手拿着项目资料，一手提着公文包，面色疲倦地走出办公室。俩人已经走过了楼层大门，何岁枫突然又转身返回，急匆匆的在他的桌子上寻找着什么。他翻过所有的文件，突然看到抽屉里正放着余诗雨留给他的那张字条，他拿了起来，凝视着纸条里一笔一划写下的详细地址，指尖忍不住抚摸过那个人的名字，内心里弥漫出苦涩的味道，眼角却露出淡淡笑意。
其实他早就猜到她去了那里，田依茵离开前的话也正中了他的猜测，只是还是没有勇气去证实，或者又怕证实后残酷事实嘲笑自己又在痴心妄想。这一刻，他突然开窍，不去怎么知道？临阵退缩就不是他何岁枫的作风。
他迅速拨通许心悦的号码，“请帮我安排明天去西宁的机票。”
两分钟后许心悦回电说，“买好了，明天下午一点多的飞机。”
挂掉电话，许心悦长叹一声，“终于得起的我和妲己的双簧戏了！”然后青着两个黑眼圈又呼呼大睡了。
何岁枫想起下午要飞西宁，还没有整理行当，他匆匆走出办公室，边走边交待麦筱豆几个小时后的投标他参加不了了，他下午要飞去西宁，只有拜托她全力以赴了。
麦筱豆灿烂一笑，给了他一个胜利的手势。
随着门口啪的一声关掉电源，两人迅速消失在这片办公区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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