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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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金科公司也不太平，老鹰说张朝前居然把金科公司整个省内市场一锅端了，自己投奔竞争对手科讯公司不说，还带走了几个好兄弟，气得商纣王天天在办公室骂其是白眼狼。
其实自从上次县域市场的项目再次开标被路华德拿下后，张朝前在金科公司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老是被挑刺，估计跑路也只是早晚的事。
老鹰打趣商纣王，哦不，黄埔军校的万校长，终于又送走了数位毕业生，省内市场全面沦陷，金科公司在根基松动的基础上更加风雨飘摇了。我问老鹰有什么打算，老鹰说先混着吧。？
☆、（五十一）自家地里无庄稼
？ 我每天都跑到田甜处打听李江和老牛的入职流程到哪一步了，田甜却告诉我人力总说卡在大领导那里了，所有部门的进人全卡在那里了。我问为什么，田甜贴在我耳边说，听说所里最近人事将有大变动，所里牵一发而动全身，紧接着公司也会变动。我说人事变动跟进人有什么关系。田甜有些不屑眼神里还透漏着各种幸灾乐祸，她悻悻的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项连锁反应，暗讽我难道没听说我们所长要调走了！
田甜的潜台词我听出来了，所长调走了，人走茶凉，所长儿子也就不算个啥了，在事事讲关系的国企我就更不算个事了。
近日来雍睿似乎很忙，整天忙进忙出的，也不召集小组人员开会了，如此一来，大家更加松散了，小燕子也忙着拉帮结派在组内孤立小雪。因为一个项目的资质借阅，小燕子与小雪发生了争执，不一会雍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痛斥了小雪一番，于是将事情直接安排给王婷做了。
冷眼旁观的我此时才真正发现，小雪虽然不求上进，做事拖沓，但至少本质单纯，并未有害人之心。反之，小燕子和王婷为人处事上太过八面玲珑，心思也较深。王婷在进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时不时的向部门的人员透漏自己的老公在所里工作，当时由于我自忙于展会也没太留意过王婷的动机，这确实是我疏忽了，导致了后面自己的更大危机。
麦麦告诉我雍睿这段时间正忙着竞聘呢，公司想趁着在所里人事大变动前尽快将每年一度的中层领导职位空缺填补好。
我摇头，宦海浮沉干我们进优秀销售人员屁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拖得越长越不利咱们部门的业务开展。麦麦叹了口气，这就是国企，内部选拔没有问题，但是外部进人就慎重了，李江运气不好正赶上这个变动的风口浪尖上。
麦麦又说个信息，我差点就背过气了，真的，就差那一口气没提上来，太雷人了。陈池，陈池居然也在竞聘。
陈池、雍睿、还有技术组的麦麦的前领导巫翔云都在竞聘我们部门副总的职位。自从去年柳总政治斗争失败远走其他事业部，我们部门负责内部管理的副总位置就闲置下来了，如今时机一到雍睿、巫翔云蓄势待发，居然把远在其他部门的陈池都吸引来了。
我问麦麦为何不去争取一把，从部门成立到现在立下了那么多的汗马功劳，部门这个副总当之无愧。麦麦却回答不感兴趣，这里太黑暗了，自己也不够圆滑，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这段时间部门里的人都在静静观察着局势的发展，一周下来，内部消息称雍睿和巫翔云打成平手，陈池惨遭淘汰。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对雍睿和巫翔云之间的竞争也让我和麦麦深感副总的职位应该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而不是宁滥勿缺，就像麦麦所要表达意思的一样，这俩人其实都不够格。
不出两天，巫翔云就跑到麦麦那诉苦，说彭总偏心，带着雍睿到处找关系托人帮忙。我有些看不懂了，谁都知道巫翔云是彭总的小跟班，连彭总家的卫生，巫翔云都屁颠屁颠的跑去殷勤打扫。巫翔云自己都云里雾里的看不懂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局外人。
气氛虽然紧张，但日子也照过，售前在麦麦的带领下于本月成功拿下了本地市场一亿元的中标额。我们销售不仅业绩全无，还在雍睿的指导下成功损失了几笔大单子，败在路华德公司和一群后起之秀的手上，每次失败的理由雍睿都会往售前和下属人员身上推。我深感上梁不正下梁歪，组内风气被带动的人人自危，讲利益，推责任，台上友好，台下拆台。
很多时候，对于雍睿的刚愎自用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我说什么雍睿根本听不进去，我的处事原则和不随波逐流，最终导致组内所有的人员都对我敌对，在他们的眼里我似乎总是维护他人、吃里扒外，但我问心无愧，依旧按照原则办事。
再加上上次在彭总办公室我没有对麦麦落井下石，更加加重了雍睿对我的打压，项目上的事情他一概要求销售人员单线联系，所有的市场费用、流程的办理也全部安排王婷与他直接对接。
小组人员谨遵市场总监指示，我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架空了，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这让我更加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雍睿需要的或许并不是能力突出的人，他只需要事事“听话”，好驾驭的下属。我与售前的友好关系，也成为了我在小组内被排挤的□□。
通过这些事情，我也彻底把雍睿的能力与人品看透了，他妈的他天天不是在搞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的伎俩，殊不知市场厮杀里天天都在刮大风，我们自己的地里是不长庄稼的。雍睿要是知道大荣总、许心悦、老鹰等竞争对手公司的人经常私下里这样联系我，还跟我关系要好，还不知道要在部门里大作什么我出卖公司信息的文章呢，然后一切黑锅都推过来让我背，我就更加翻不了身了。
自从进了通亿公司，我就天天飙脏话。天地良心啊，我从未出卖过公司信息。还好我现在与市场业务开展彻底撇清关系了，否则真不知道自己要被黑多少呢。
竞聘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内网直接公布巫翔云胜任，试用期一年。麦麦直摇头，又上去一个溜须拍马，无能之人。大家都窃窃私语，看来关键时刻彭总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跟屁虫心腹，雍睿相对于巫翔云，终究是难驾驭了点。我觉得吧，真正玩弄政治的高手，彭总是也。
能看出此次竞聘失败，对雍睿来说打击不小，一周内项目又搞砸了几个，搞砸频率较以往大幅度上升，让走下坡路，都快熄火的金科公司又成功翻了身，也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连荣景丽都打电话给我兴师问罪，质问我们做的什么破市场，也太弱智了吧，都能让小小的金科公司得势，早知道这样，让她们路华德直接上，看她不灭了金科那老不死的万校长。
许心悦却告诉我，金科公司之所以从我们通亿公司手中撬到项目是老鹰联合总队从中作梗硬抢过去的。老鹰居然私下暗自操作了那么多项目，老鹰的英明和手段的确很让我刮目相看，只是我从未听老鹰和花道提起过。虽说立场上我们是竞争对手，但内心里来说我还是稍微有一点点介意老鹰对我的提防。
当晚在我的张罗下，老鹰、十一号哥哥、花道，我们四个又聚到了一起，自从北京归来后，我们几个没有再聚过。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我们四个重新坐在一起的感觉跟以前很不同，我总觉得老鹰和十一号哥哥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花道和老鹰的关系似乎又更显亲密些。
我悄悄问花道，“十一号哥哥在你的攻势下，真的要败下阵来了吗？”
花道一脸的愕然，“落落，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天天工作上的破事和内斗都让我崩溃死了，谁还有功夫去八卦你们几个的三角恋啊。”
花道叹口气，“错，不是三角恋，目前看明着的是五角恋，再深入挖掘的话是六角恋。”
我差点晕倒，“靠，哪来那么多恋，拍偶像剧呢。”
我矛头直指十一号哥哥，“加上妲己，你们也只是四角恋，从哪又多出来两人？”
十一号哥哥也不理我刚刚的话，问我接下来打算什么办，说我现在处于非常弱势的阶段。我调侃他消息真灵通，我都快被打压的直不起腰了他都知道，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哪天干不爽了继续跑路呗。
十一号哥哥眼睛一斜，轻蔑道，“我会以为你会说静等时机，彻底扭转局面呢。”
老鹰附和道，“就是，说服输跑路这个话真不像落落你的作风。要不要姐们给你出出馊主意？”
我叹了口气，“本来还指望老牛和李江过来能彻底逆袭一把呢，再加上麦麦我们的阵营就变大了，没想到这俩人一个都没进来呢，就先折损一员大将。”
十一号哥哥看着老鹰，略有所思，“茵茵，这个你怎么看？”
老鹰狡黠一笑， “老何你直接出马可是比什么都顶用。”
十一号哥哥轻轻晃晃手中的酒杯，笑说，“我和你的关系已经如你所愿全面曝光，你我暗地里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我们国家级保密单位已经有人开始拿来大做文章了。难道这就是你真正想看到的？”
老鹰猛地喝下杯中的酒，眼神有些迷离，“不管怎样，你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我看到花道眼中闪烁着的心疼和十一号哥哥眼中变幻莫测的高深。此刻，我觉得自己是被孤立的局外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他妈的好像全世界就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十一号哥哥看向我，又是我看不懂的深邃眼神，“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最近你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在别人眼里你已然已经失去了靠山，无论你多优秀，接下来的日子只有被打压，除非你随波逐流，加入混日子等死的大军。”
“呵呵，原来如此啊，不过我这人从未想过要拿谁的关系说事，我就是没有后台，那又怎样，无论这个环境多么险恶，我在一天就要有这一天的价值，我就是我，我只愿做我自己，绝不会被周围的环境所改变，哪怕全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还是我。”原来十一号哥哥心中是这么想我的，我不知道心底的失落是什么。
十一号哥哥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和忧虑，“金大侠曾说过，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茵茵你兼属第一类和第二类，落落你是后两者，花道你看懂了吗？你我是哪一类？”
花道洒脱一笑，“貌似第二类吧，即便如此，我也在所不惜。”
“太过强硬往往容易折断，二十八年的人生，我他妈就吃了这么个大亏……”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深埋在我心底的人。
“落落，对不起，老牛和李江要过去的事情是我跟妲己说的……” 老鹰的脸色有些淡淡的潮红，娇柔的面容略有些倦容。
“老鹰你真是喝醉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你自己身上扣，你心情不好，我处境艰难，你也没必要拿这事开涮啊。”
“真的，落落，是我说的……”？
☆、（五十二）我这暴脾气
？ 我忽然感到有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我的心里，但我又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根刺是我最最要好的姐妹扎进去的。
我放下酒杯冷冷的问，“为什么要告诉妲己，你难道不知道商纣王已经把她定位为史筱云的接班人？没有金科公司这个平台，她出去就一文不名了！”
老鹰先是充满哀怨的看着十一号哥哥然后望向我说，“因为我不想看到金科公司倒得这么快……”
那晚我辗转反侧，我想起老鹰刚刚的话瞬间勾起了一年前我寒心至此离开的心情，像是最终经历了一场涅槃，曾经四年多的坚守在离开的那一刻如同割肉般舍去。老鹰应该就和当初的我一样吧，同样产生并付出了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必妲己更是如此，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内心里来讲我并不怪她。
从小老鹰就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细致入微又不失胆大、心细。反之，我粗枝大叶，意气用事，内心远远没有表面上标榜的那么汉子。我一直都被老鹰照顾的很好，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她，不仅聪明、有主见还非常有才情，独立性强。老鹰却说她非常非常羡慕的人是我，因为我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让我在这种关爱下可以没心没肺、任由自己撒娇撒泼的成长。她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爸爸出国后再也没有回来，记忆中爸爸的脸早已模糊的认不清了。妈妈为了忙活生意很少管她，从此就养成了她坚强、独立的性格。
中学里无数个晚上，老鹰就静静看着我和老妈吵架，我们吵得头破血流，老鹰却笑言，其实头破血流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是的，幸福，老鹰眼中我最最不屑一顾的幸福。
我有些小伤感，老鹰已经好久没有来我小窝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感觉我俩的距离似乎慢慢开始疏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