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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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夸张的是省内市场的几个小伙子连连追问我，这段时间通亿公司把金科公司的单子全抢完了，我们通亿公司就那么有钱做折本生意，不仅全部都是最低价中标，还比成本低了很多。
我也只笑笑没有回应，现在的我可是通亿公司的一份子了，这其中机关怎能就此说出。
坐镇金科展台的单芜笑我此刻成了当红炸子鸡，在他们眼中进入通亿就等于是飞上了枝头变凤凰，我的身价也随着通亿公司的光环开始火箭式飙升。
我暗暗苦笑，这就是围城，没有进去的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璀璨夺目，围城内像我这样的人却在进去以后发现实际情况并非自己想象般的如此，开始动摇当初的选择。
就如同想像中的一切，往往比现实美好很多。曾经想念中的那个人，也比现实稍微温暖一点。就好像思念是很遥远的一回事，有时却偏偏比现实亲近一点。
单芜告诉我，早上我和麦麦站在人群中说话的时候，离我们十万八千里远的邹娴不满的对她说，“落落和麦麦这俩人在这里出现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来寒碜我们的吗？”单芜说完自己都笑了，一个劲的问我，“你说这女人的自尊心是有多强，她被新人后来者居上，她多咽不下这口气呀！”
我想起之前跟我匆匆对视而又迅速移开的眼睛，还有那瞬间消失的身影，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碰上美貌与实力兼具，智商与情商齐飞的老鹰，我竟有些同情她了。
这是金科公司最惯用的伎俩，也是最无情，也最让人心寒的地方，重用你时，你就是白雪公主手中流光溢彩的水晶玻璃球，被捧的极高。在感觉你快被取代的时候，等待你的将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的结局，一地的流质和碎片，你就是那粉身碎骨的玻璃渣子。
如果金科给了你一双漂亮的水晶鞋，你就开始幻想自己是童话里的那个灰姑娘，接下来的生活也将会上演浪漫的华尔兹，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童话最让人膜拜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可相信。老鹰的阶段性胜利就在于，永远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单芜立刻又娇嗔的怒骂我好坏，自己姐妹的，跳槽进大公司了，也不提前透露下，居然连谈了个大靠山男朋友竟也瞒的这样结实。
这样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这些人说来说去真是千篇一律，我跳槽进了通亿我没跟她们说，我好坏。我和国电所所长的儿子谈恋爱，我没告知她们，我好坏。还都自称是自家姐妹，钟丽妮说过，田甜说过，现在单芜也如此说。其实是老鹰这个正牌女友隐藏的太深好不好！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收拾好行头准备打道回府，刚下电梯就看到十一号哥哥正一身正装，人五人六地在杵在电梯门口，吸引了不少美女看客的回望。我正想取笑他这身西服搞的跟新郎嫁娶似的，还没抱得美人归呢，就开始招蜂引蝶了，却被他快速上前的步伐重新拉回电梯内。
我发现在十一号哥哥面前，我永远是个弱者，这次如同上次我哭鼻子一样，他一只手就把我提溜了起来。好歹我也是一米七零的身高啊，一个趔趄撞向他的胸口上，被他牢牢拽住手扶正。他到底是有多高啊？
碍于电梯内周边人的异样目光，我先是不满地回瞪他，然后再示意被拉着的手，十一号哥哥依旧我行我素，连头都不低一下，继续熟视无睹。
我做贼似的小声说道，“老鹰还在车库等着我呢，咱们得赶紧开溜了。”
十一号哥哥瞥了我一眼，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紧接着又快速将我拉出电梯，继续往前走。
我用了好大力气，终于甩开他的手，“你这是要干吗？老鹰都等急了。”
“茵茵也在这，快点跟我走吧。”十一号哥哥语气淡淡地说完，又再次拉起我的手向前走。
“什么事情啊？前面不是答谢舞会吗？拉我去那里干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十一号哥哥不由分说。
我瞄着往宴会厅去的人们，女士们光鲜亮丽、美丽动人，很明显都是精心装扮过的，优雅的晚礼服在珠宝首饰的闪烁下熠熠生辉，无不散发着高贵、典雅气质。男士们个个西装革履，气质凛然。
我知道今晚的答谢舞会是为业内高层、巨头准备的，当初主办方策划的时候，邀请名单都是政府高官和社会名流，作为承办方的金科公司由董事长万捷同出面申请，也只仅仅得到两个名额。
能参加此次年会的答谢舞会，这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又是社会价值的实力体现。我正想着，十一号哥哥停了下来，我一抬眼自己的正前方居然是女士洗手间。
十一号哥哥扔来一个礼盒，我又没反应过来，十一号哥哥边推我边说，“难道你想穿自己这身工作服进去啊。”
我反锁上洗手间的门，摸出手机给老鹰电话问到底什么情况，老鹰先是一个劲的催促我快来快来，然后一个嗲嗲的“程叔叔”后挂掉了电话。我的鸡皮疙瘩立刻飞起来了，程叔叔？不是吧！连他也参加了？那程译然会不会……
一想到那三个字，我的腿就条件反射的发软，站立不稳。
等我一袭礼服站在十一号哥哥面前，他眼眸里多了别样的情绪，不过语气依然淡淡道，“还不错！”
见我有些魂不守舍，十一号哥哥走上前，潇洒的腾出一个胳膊的空隙，意有所指的碰了我一下。于是我也强装淡定地一个步子迈出，左胳膊自然而然的挎了上去。
十一号哥哥拿出两张邀请函后，服务生开始放行。
我有些嫉妒的碰碰身边那人，“鹰公你现在混的可以啊，居然搞到了两张券。”
十一号哥哥扭头看我，表情有些严肃，“今晚我不是鹰公。”
这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夜城，往返于的无数人的眼波流转中，庄重欧式布置，掩不住的流丽，挥不去的舞姿，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泼洒流溢的香宾。
我看到老鹰正被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拥着，正挥洒着她的舞步。我偷偷瞄了瞄十一号哥哥，只见他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目光悠远，眉头紧蹙。
我扑哧笑了出来，一边吃着慕斯，一边打趣道，“鹰公，吃醋不？人家那小伙一表人才，无论怎么看都不在你之下。”
“这位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只舞吗？”
不经意间，我被突然降临的邀请吓了一跳，正想着怎么拒绝呢，十一号哥哥的话传到了我的耳中，“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已经有舞伴了。”
语音刚落，我就被拉到了舞池中，我右手的慕斯还没吃完呢，干脆一大口塞进嘴巴里，还好此刻灯光较暗，没人注意到，否则被哪个媒体捕捉到堂堂国电所所长儿子舞伴的海口，然后放在头条里吐槽，岂不是丢死人了。
十一号哥哥舞技相当高水准，我这个菜鸟在他的引领下也慢慢跳的有模有样起来，以前只知道他篮球打得好，没想到连舞姿也这么优美。我们慢慢悠扬到老鹰身边，十一号哥哥与拥着老鹰跳舞的年轻男子狭路相逢，我暗暗为老鹰捏把汗。
“看来你很生气呀，整个人都掉进醋缸里了，老挤兑人家，阴招都用上了。”
十一号哥哥看了看我，眉头轻挑，“说过了，今晚我不是鹰公。”
我故意朝老鹰挤挤眼，老鹰装模作势的往一边看，我顺着方向望过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舞池的另一边，程译然正拥着蔡雅舒随着音乐缓慢的舞着，只见女方将头垂在了男方的肩上。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我的脸被轻轻的转了过来，正好对上眼前有些审视的眼神，仿佛是心底最隐秘的事情被暴露一般，我急忙转过头去。老鹰有些同情的看着我，很快又给我递个看好戏的眼神，迅速拉着舞伴几个旋转至蔡雅舒的身边，我暗暗为老鹰的舞技叫好。
小学时我和老鹰一起被父母送去学舞蹈，从小就柔韧极好的老鹰从民族跳到现代，再从拉丁，跳到国标，每一样都很擅长，拿过很多国家、省级奖项。
反观身体协调性极差的我，一直对舞蹈不感兴趣，初中时反而慢慢喜欢上隔壁教室里的跆拳道。啊裁，啊裁，充满气势的喊声，和各种招式，横踢、侧踢、□□、下劈等等腿法，何等的潇洒与帅气，连做梦我都在想着自己是武林第一高手。
后来变成老鹰去练习舞蹈，我跑去练习跆拳道，几年下来，竟也练到了蓝带。那时我韧带不好，经常被教练压得哭的嗷嗷叫，程译然每次都要心疼的说，“看这腿瘸的，典型的花钱买罪受，以后教练再压你韧带，咱就报警！”
看我依旧乐此不疲，程译然又叫嚣，“你是走火入魔了，女孩子练什么不好，非要练跆拳道，还不如直接给你找本《葵花宝典》来修炼！”
还有几次译然去道馆里找我，撞见我和道友们正在打实战，遇到的对手比较强劲，没几个回合我就沦为了“活靶子”，译然立马冲上来一边将我拉走，一边大叫着，“这钱咱不要了，咱不受这洋罪了……”
我被程译然操碎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仿佛这一切还都在昨天……
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那么涩呢 ？
老鹰的身姿在我充满雾气的双眼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个高抬腿后又迅速转身，每个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然后我就听到蔡雅舒“嗷”的一声，一脸的怒气。
再看老鹰时，已经旋转至我身边，得意的表情，那叫一个痛快。
十一号哥哥小声的哼了声，“过了。”
老鹰回过头，藐视道，“这还算轻的，谁叫她欺负落落，活该。”
我趁机趴在老鹰耳边，色眯眯的瞅着她身边的舞伴，激动的说，“你的这位舞伴看起来很不错，咱俩换换吧，各就各位，赶紧的帮我谋划谋划。”
老鹰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估计有些难！”说完又拉着舞伴扬长而去。
我纳闷了嘿，我这还没出招呢，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怎么说我长得也不歪瓜裂枣呀。咱这身段，这线条，虽不是珠圆玉润派，但也够得上弱柳扶风的婉约派呀。
十一号哥哥看我一脸的郁闷和不服气，火上浇油的笑了笑，“茵茵说的对，你确实没戏！”
我憋着一口气，坐下后拿起香槟开始喝，十一号哥哥拿起高脚杯示意碰杯，我装作视而不见。一边的彭总正有声有色的和程校长交谈着什么。十一号哥哥告诉我，年会结束后，作为重点大学T大的应届毕业生将要来通亿公司实习了，部分交通工程专业的学生将会择优进入我们事业部。
我哪有心思听这档子事啊，目光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不远处，程译然正忙前忙后地给蔡雅舒送吃送喝，她却大爷似的坐着，这摆明是享受我以前的待遇啊。
我又多喝了几杯香槟，极力忽略心底荡起的阵阵心酸与黯然。？
☆、（二十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从洗手间出来，我避开一些不想再看到的面孔，找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安静的坐下来，最好谁都不要理睬我，此刻我只想安静。
“落落姐，你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关切的望着我。
“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荣景丽啊，当初在金科公司的时候，我经常向你请教，你帮助我很多啊。”美女一把激动的抓住我，难掩兴奋。
“你是小荣？”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惊讶的合不拢嘴，眼前这位五官精致、身材姣好、有着强大气场的名媛居然就是曾经的金科公司工程部学生妹，被商纣王除之而后快的那颗豆芽菜。去办离职手续时哭的稀里哗啦，连储姐都流下两行清泪的小荣。
见我夸张的反应，小荣梨涡浅现，从精致的手包中拿出名片递到我手中，我的嘴巴更加合不上了，因为名片上写的是路华德中国公司华东区市场总助。
“如今叫你小荣就太不合时宜了，应该是荣总才对，你现在实在太厉害了，路华德中国，大名鼎鼎的外资企业，年纪轻轻，你就当上了总助。”
荣景丽淡淡一笑，优雅得拿起两杯香槟，与我对碰后，说道，“落落姐，前段时间我还向金科公司打听你，本想把你挖到我们公司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被通亿抢先挖走了，真是遗憾。”
我嘴上说着我有什么能力能让你看上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窃喜，看来在众多人的眼中我果然是个人才啊，都怪商纣王，这么多年的高要求和残酷打压，让我一直处在不断的自我否认状态中。
“落落姐，金科公司做行政的员工里，我是没发现哪个人能做过你的，他们放你走，真是瞎眼了，金科从来都不会用人，也发现不了自己员工身上的闪光点，其实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