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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山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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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叔进屋后,转着一双精光迫人的眼睛将我屋子里里外外一圈扫视,遂,转身笑容可掬与我道:“呵呵,萱,翟叔这是打扰你了?可是,翟叔想你沏的茶了……到那屋……给我们沏杯喝喝?如何?”
  我听他这话说的软硬相间有棱有角,竟叫我一时想不出一个不去的理由。
  因着上次他和张建联合给我安排了一场差人意表的相亲后,再见翟叔,我是能躲则躲。再者,这人与爸爸一起白手起家打拼二十余年,为人做事一向老练狡猾,是以,我一直将他与狐狸同视。
  次次与他碰面时,我多会敛了自己那点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在他面前,我这道道着实不够层次!
  比如今日,妈妈廖妃都在,倒个茶一定需要我么?之前廖妃那闪闪烁烁的表情,慕容杰诡谲的用词……
  这各方诡异的态度着实让人难以理清,这会,我自是千般不愿跟去倒茶与他喝。但不愿归不愿,我还是埋首有礼有度应了声“好。”
  翟叔见我态度颇好,叼着烟笑眯眯道:“那好,我先过去了,你收拾一下赶紧过来。”
  倒个茶需要收拾?虽然我此时的模样瞧着有些惺忪邋遢。但与翟叔这些人相处,我一向不顾脸面,尤其是和他儿子翟少庭那件事……
  此刻暂不表往事,我抬眼目光清冽从翟叔面上扫过,但翟叔这种面部表情能随时做到收放自如的老油条,我想窥其一斑,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翟叔一脸歌舞升平从我屋里出去,不禁揉着眉角狠狠怀疑了一把,今日这都是怎么了?
  这闷热的天气着实让人难受,中午将将一睡,竟让我汗珠莹莹剔透垂在眉睫。我掬着冷水胡乱洗了把脸,神色散漫套了身休闲的衣衫,回过身我细瞧镜中的自己……
  一张如瓷白净的娃娃脸上眸色水雾朦胧,朱唇俏鼻兼一头栗色的卷发,这模样让人瞧着,好似一只永远睡不醒的猫,着实慵懒的紧!
  抿抿唇,我将秀发拢到胸前,步调悠悠出了门……
  因着我的屋子靠南,爸妈的主屋坐北,这不过将将几步路,便能听到对面屋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喧哗。往常若这般群英会聚的场景委实颇多,是以,我不曾多想,便低头推门而入……
  待我再次眉睫轻抬,这入目的景象不觉让我眉头轻跳。若说以往爸妈这间三分天下的屋子皆能冠上一个“乱”字,那么此刻,这左卧室中客厅右厨房岂止是乱上加乱……
  廖妃带女儿在卧室玩游戏玩的声音委实嘹喨,妈妈忙在厨房,阵阵菜香传出来,掺着客厅的烟味和酒味,这味道入鼻,让人自有一番难一言诉的感觉。
  “萱,赶紧过来,给我们沏茶。”翟叔坐于沙发上,嗖嗖嗖丢着纸牌的同时,抬头笑容亲切与我道。
  我目光如水荡过去一瞧,除了翟叔张建爸爸这些熟人,这还有两个英姿勃发的男生坐于一边,慕容杰陪在一侧,面色一颠一颠笑的委实荡漾。
  我随意撇过一眼,便想去厨房沏上一壶热茶。不想,这英姿勃发的两位男生不知基于什么道理,目光委实犀利将我盯住,尤其是个头拔高模样瞧着颇为温润平和的那位……
  我收回堪堪迈出去的脚,回头目光不惧将他们再一次从头至尾瞧了一遍……
  个头较小的那位,年纪大概二十左右,他穿一身极为妥帖的米色运动服,长的飞眉深目隆鼻。这模样让人瞧着,竟有几分新疆人的特色。他满面阳光笑吟吟将我看着,那放肆晶亮的眼神似是要将我钻透。
  我皮笑肉不笑让他瞧了一阵,遂,目光一转,看向旁边那位……
  这个人……若说满园□□与他比,那委实不分上下,我目光半眯细细的瞧……
  那是一个极为俊雅的人,恍若初春杨柳气质谦逊温和。我从不曾见过一个人似他这般眉似青峰,眸若春水,咋看是暖,其实料峭冰寒。
  在我望过去的刹那,便与他的视线灼灼撞在一起,瞬时,火花四溅,一时间,委实不知谁的眼神更为犀利深邃。
  “前天刚买的普洱,赶紧的,给你翟叔他们泡上一壶。”爸爸瞧我立在当地,眼珠子黏在那人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模样,眸色不辨敦促我。
  我瞧他们今天异样的神色委实颇多,多的让我有点烦躁。是以,我收回打量那人的目光,回头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然后神色疏淡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这将将回到屋里,椅子还不曾捂热,便见廖妃身法极快闪了进来。她挨着我坐定,急切拽着我的袖子满面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挺帅?有没有感觉?赶紧说说,说说……”
  我神态淡漠盯着廖妃,半响不曾说话。如果这会我还不知廖妃指的是什么?那我就不是曾和阎王一路斗到底的慕容萱,虽然我和阎王斗得惨烈败的惨烈!
  我这满目寒芒盯着廖妃,不觉将她盯的底下头去,“廖妃,什么事?说吧。”虽是猜到他们今天行为如此诡异是为了那般,但我还是清清淡淡问了句。
  廖妃看我面色不善,咬着唇支支吾吾言辞闪烁,“没、没什么,我就问你,那、那男的怎么样?”她一会儿瞧瞧屋顶,一会儿看看鞋面,愣是给我摆了一个不知所然的模样。
  “好,不说便不说,我睡觉,你自便。”我瞧她这万般为难的神色,不再多问,直接甩掉鞋子,栽到床上便睡。
  我管他翟叔这些人今天又整什么幺蛾子,就算他有张良计,我这也有过墙梯。似我这般两眼不瞧窗外事的睡下,我且瞧他们,接下来,该是怎么进行这场布满阴谋阳谋的相亲!
  

☆、万俟雪

  
  撇过一些分外的事,我脑容量暂处空阔睡去。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翟叔慈缓的声音委实像极了一道索命的冤魂,“萱……起来别睡了,陪你万俟哥哥好好聊聊。”
  万俟哥哥?我委实不知这所谓的万俟哥哥是谁?但翟叔今日这般行作到底是要闹哪样了?心中蹭蹭蹭窜起一股怒气,我霍然从床上坐起,面色、那是一个哀怨!
  门外翟叔敲门敲得依旧响亮,我不由想着,这门若是不开,我便落了翟叔这委实老辣的脸面。但如若开了,我这里子面子全被他算进去了。
  是以,今日这出戏该如何演了?我目色无奈愣了半响,又听翟叔在门外催促,“萱,醒了吗?快点起来开门。”
  翟叔这人……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遂,拉拢着脑袋眸光迷离下了床。吱呀一声将门打开,迎面便瞧见翟叔和翟叔身侧那堪比□□满园的男生……
  难道这、这便是翟叔口中所谓的万俟哥哥?今日张良计下的另一个主角?我愣愣望进那双温和淡笑瞧着我的眸子,犹如当头被扣了一盆冷水,这燥热天色下的睡意登时消散了无痕……
  “萱,还不让你万俟哥哥进去?”翟叔倚在门边瞧我目光呆滞,笑若狐狸将我打趣。
  “嗯?哦!”我神智迷糊应了声,愣愣侧身将这万俟哥哥请进屋去。翟叔瞧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是极为妥当,他转身临走时,那面色犹为春风荡漾,说:“萱,我瞧你家桃子长的甚好,想那味道也是极甜,等会带你万俟哥哥去摘些。”他蹙眉想了想又喃喃说道:“嗯……这氛围算是对了,人面桃林两相映……”
  呃?人面桃林两相映?这话、这话翟叔说的还真真颇有意境。只是,我从不曾想,翟叔这弥留岁月五十年的人,一朝春情起来,竟是比我这二十多岁的老姑娘还要春风写意。抚眉望着他潇潇洒洒走掉的身影,我着实千般无语!
  但是,自古多少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总是处于须弥幻想中,而这现实……我拢上门,回头悄悄打量这个复姓万俟的人……
  只见他弯了一双凉薄的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神态自若立我窗前。见我目光清润望过去,那春水明月般的眸一闪,笑说:“怎么?不请我坐下?”
  “啊?哦。”我言辞不整应着,顿觉自己今天这发愣的次数委实过多。遂,面色一红,赶紧过去给他搬了椅子,“坐吧,地方狭小,别见怪。”我尴尬一笑。
  “不会。”万俟笑着将我屋子扫了一圈,那温温淡淡的眸子瞧不出什么情绪。
  我极不自然走到床头坐下,对于这间屋子,我一向得过且过。是以,并不曾豪华装修,这目光所及,不过将将二十多个平米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以及一个同色系的衣柜外,便不曾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置在屋里。
  我一向甚少在乎外界的目光与瞧法,如今,与这毓秀温雅的万俟同处一个屋里,我真真觉得自家有点庙小,着实难以安放这尊大神!
  再者,这人被翟叔他们拉过来正正经经相亲,如今见我这般处境,他会怎么瞧我了?我不由低头瞧了眼自己午睡后,拖拖踏踏凌凌乱乱挂在身上的衣服,顿觉,如此三观不正的我,怕是已经污了他明清若水的眸。
  有时,委屈这种东西不想还好,一想,便似开了闸的洪水呼啦啦涌过来将我淹没——翟叔张建这两人连接冒充月老算计我两次,次次让我里子面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即便我这老脸一向厚若城墙,如今,在万俟这似是而非的目光下,仍觉羞赧愤懑。
  万俟看我神色凌乱坐在床头,薄唇忽地一扬,道:“我瞧着……你好像不知今天的事?”
  我的确不知,不但不知,还被人又一次联手给框了!我抬头看他,果然,这位万俟哥哥不禁模样长的颇好,连这心思也如此敏锐。是以,我淡淡一笑,据实以告,“委实不知。”
  万俟低眉淡淡一笑,遂,盯着我的书柜又问:“你很喜欢看书?”
  “嗯,喜欢,一直都喜欢。”我不知他为何会听翟叔张建的话来相这个亲,但还是笑容轻浅回了他。
  “你、看着很小。”
  “二十六了,不小。”
  “呵呵,我二十八。”
  “嗯。”
  “那你……没上班?”
  上班?这个问题着实敏感,以我屡次被迫相亲的经历想来,有无良好的工作,便是步入一段婚姻犹为重要的一个通行证。然则,每次有人问及我这个问题,我定会笑眯眯与他囫囵吞枣含糊而过。于此,我只是想知道,无业游民这个身份到底有多现实?
  如今又被万俟问及这个问题,我垂目想了想,最终干干脆脆一如既往回他,“没上!”
  我着实想知道,抛过万俟这上好的模样高洁的气质,他会拿一份什么样的心态将我归类?很期待!
  “嗯。”万俟在听到我这个不复希冀的回答时,那平和的眼底极快划过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我抬头眸色犀利瞧他一眼,遂而淡淡笑了。果然,这现实依然残酷,没有人能不惹尘埃!
  与他的话题,在这个问题后,便逐渐阒寂。坐在屋里,我们一时左瞧右顾而无言,这般氛围着实有点尴尬。是以,我猛然记起翟叔要我摘桃子的事,于是,浅浅扯出一个笑,起身领了他出门……
  去往桃林的途中,万俟告诉我,他单名一个“雪”字!我听了,倒也觉得这名极为符合他,除却万俟雪那双若春日湖水般咋暖咋寒的眸子,这身气质倒真真是干净若雪。
  “你来这边多久了?”入了桃林,万俟雪随在我身侧,那细密的阳光透过枝桠落在他清隽的脸上挺拔的肩上,这细细瞧去,难免让人移不开眼。
  我不妨他忽然问我这个,于是,仔仔细细想了想,告诉他,“很久了,记不清。”我委实记不来,除去那些步履凌乱的游荡,我在这边到底零零碎碎待了多久!
  “我将将来了一年。”万俟雪挑开一株挂着我衣角的桃枝,眉目温朗回我。
  我抬首看他,这人睫毛轻垂,侧颜清隽有形,轮廓也着实分明。他不仅气质儒雅温朗,连这心思也细致到让人赞叹。可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何种原因让他听了翟叔张建的话跑来跟我相亲?
  忽然间,我想青面獠牙一层层将他剥开,瞧瞧他的过往到底是何种场面?是不是亦如他这净朗的外表一样,高上洁净的毫无瑕疵?
  但我们都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以企及的过往,我这心思——着实邪恶了!
  “你在家里是老大?”桃林长的很茂密,我们入得深处,他随口问我。
  “是的。”我荡着衣角随手摘了颗桃子,又道:“两个弟弟,我是姐姐。”
  “瞧着不像,到觉得你比他们都小。”
  见他被我这委实水嫩的脸面惑住,我噗嗤一笑,不禁脱口便道:“小么?你也很嫩!”
  “呃……”万俟雪被我一个“嫩”字生生钉在原地,他错愕将我望着,一向俊朗的眉目不觉拧在一起。
  “呵呵,是的,你这眼睛那叫水汪汪,你这肤色那叫水当当。委实,长的嫩!”我不顾他僵住的表情,再次眉眼一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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