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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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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铭彦将建货栈的想法在心里默想了半天,说道:“我们何必要自己去收购呢?就和木材一样,让白崖洞的人自己运到隔河岩不就行了?我看还不如在隔河岩建一个货栈,土蛮子有什么东西就拿来卖,我们看的上什么就买什么。我们也把自己的东西摆在那里,他们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此话一出,大伙就如炸了锅一样,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林纯鸿也欣喜的看着郭铭彦,心里认为随着生意越来越大,底下的人也逐渐成熟起来。林纯鸿说道:“既然隔河岩这个地方小,我看不如沿着清江再建几个货栈,那些土人可以把土特产和木材运到最近的货栈,我们只管经营好货栈即可。”
    “和胡人交易的椎场都是要交税的,我们也可以收钱,交易额的一成两成都可以!只不过这里的钱要分点给冉之焕,否则他可能不同意我们建货栈。”周望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打交道多,说道。
    林纯鸿心里暗道:不管收钱是以什么名目,这已经在侵蚀朝廷收税的权力,也许,逐步取代无能低效的地方zhengfu便从货栈始。他转头看向周望,发现周望正挤着眼睛对他笑,原来周望并不是无心之言,恐怕他也敏感的知道收钱意味着什么。
    众人经过商议,确定了在鸭子口、小湾子以及隔河岩三地修建货栈,并定下收取一成的管理费。大伙对收取自家一成的管理费有点不理解,都认为这不过是钱从左手放到右手,林纯鸿认为:每个货栈、伐木队以及转运的船队都是duli核算盈亏的,不收管理费,不能体现哪个队最挣钱。再说,货栈建好后,除了土人要来,夷陵和荆州的汉人也会逐渐多起来,都统一收管理费容易管理,众人才没有异议。
    林纯鸿看着粗制的地图,对鸭子口、小湾子和隔河岩三地深入清江,将清江所有能通航的区段一网打尽,心里非常自豪,对周望说:“所有清江附近的土人肯定禁不住诱惑,都要和我们一起伐木和交易,一旦开始交易,这帮土人肯定不愿意过以前与世隔绝的生活,假以时ri,整个清江都被我们控制了。”周望也得意的嘿嘿直笑。让林纯鸿和周望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土人从山里走出来交易,大量的汉人见这里物产丰富,而且管理完善,也蜂拥而至,和这里的土人交易,有的甚至在这里安家落户,和土人通婚,若干年以后,这里的土人已经和汉人没有区别,大大的加速了他们的汉化进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彭新现在很闲,和汉人的交易已经用不着他亲历亲为。但这种闲让他很不舒服,虽然他读过汉人的诗书,但没有形成吟诗作对的习惯,况且他即便想吟诗作对,也找不到人。再加上他跟随林纯鸿到夷陵和荆州几次,更让他心里静不下来。他所不知道的是,清江流域几千年来闲适的生活即将被林纯鸿他们打破,他只不过是第一个无法适应闲适生活的人。也是,随着和汉人的交易,有些脑子灵活,有手艺的人便显达起来,引起了旁人的嫉妒,在嫉妒心的指使下,大部分人便不安分起来,有的人去伐木,有的人编制竹制品,有的人甚至在半山腰种起了橘子,至于产粮食的土地,能满足口粮即可。开始有妇女也加入了采药和农事等活。虽然大伙都觉得比以前活得累,但看着孩子们身上的新衣、家里婆娘数着铜钱,觉得这种累也比较值得。
    彭新当然不会满足于此,作为一个不安分的人,或者说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当眼界开了之后,尤其不满足当前的生活。族长?那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但自己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做一个夜郎国的国王?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林纯鸿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目前的说话比冉之焕还管用,他决定暂时先跟着林纯鸿做点事情,以后再谋出路。
    彭新的主动让林纯鸿非常高兴,以前的一点不愉快早已经扔到了爪哇国。林纯鸿牵着彭新的手,说道:“彭长老能够出来做事情,那我还忧愁什么?我现在正愁找不到鸭子口货栈的总管,要不彭长老先屈就一下?”彭新欣然同意,表示能做事便满足。
    林纯鸿抱来一叠纸递到彭新手中,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说道:“彭长老先别急,先帮我看看这东西,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彭新拿着纸张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货栈管理规则”,接着往下翻,发现里面包含货栈选址、货栈组织结构、货栈人员管理、货栈财务管理、货栈安防、奖惩管理等等,里面简直就是货栈的大百科全书,什么定价原则、工钱发放、总管的职责、设立的部门等等一应俱全。彭新越看越觉得构思全面,许多条目蕴含着jing深的道理。彭新彻底心服,叹道:“以前认为林老板只不过是偶尔发现了伐木这个挣钱的买卖,现在才知道,林老板胸中大有丘壑,实在让彭某人佩服。”
    “这倒不是我制定的,夷陵州秀才李崇德和我商量着弄出的这个东西,那李崇德也是一个有才之人,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彭长老也别急着说好,得先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这个只是个草稿,还要大伙商讨着修改。”
    彭新知道,要让林纯鸿看重自己,没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不行,于是他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现在看来,货栈就相当于一个大的集市,既然是集市,肯定少不了吃饭喝酒和消遣的地方,不如增设酒肆,一方面挣了钱,另一方面也让里面的人留住了脚步,买卖交易的可能xing就更大了。”
    林纯鸿大声叫好,说道:“彭长老果然是jing明人,还是大伙一起商议比较好,一个人闭门造车总有不完善的地方。彭长老再琢磨琢磨,到时候一并提出来。”彭新欣然同意,他觉得自己的选择的确没错,这林纯鸿果然是个人中俊杰,以后的成就绝对不仅于此。
    于是,彭新起了别样的心思,考虑到林纯鸿尚未婚配,自己刚好有一女年方二八,待嫁阁中,不如与林纯鸿结亲。但又想到林纯鸿是汉人,也不知道是否看得上自己的女儿。想来想去,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寻思着在族人中寻两个相貌端正、品xing柔顺的女子给林纯鸿做婢女。

第二十一章 洞庭湖匪
    夜幕下的洞庭湖显得静谧、幽深,周边的芦苇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晃,水量充沛的湘江穿山越岭,注入洞庭湖。在湘江口边茂密的芦苇下面,正藏着四只小船,船虽小,但每只船却配备了六条橹。这样的快船让人只有一个推断:这是匪船。不错,洞庭湖水匪张兆正在此守候。昨ri接报,四川盐课提举司提举杨一仁辞官回乡长沙,预计今ri夜间过湘江口。
    张兆静坐在船头,口里嚼着一根芦苇杆,盯着一片黑茫茫的水面出神:四川盐课提举,那可是个肥缺,任何一个人,只要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盐课提举司提举简直富可敌国。再则,好好的白天不走,干嘛非要夜行通过洞庭湖?肯定是内心有鬼!
    张兆年约二十七八,一张脸瘦长无比,按照兄弟们的说法就是比驴脸还驴脸。天启年间,曾在登州水军干过,由于常年被克扣军饷,找上司理论,却被毒打一顿,投入大狱。一帮兄弟们不忿,杀掉上司,救出张兆,逃到洞庭湖。在洞庭湖火并了几家盗匪,又召集了一帮穷苦的渔民,几年下来,倒成了洞庭湖最大的水匪,人称赛龙王张兆。官府剿了几次,不是让张兆逃脱就是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导致张兆逍遥至今。
    芦苇中的蚊子很多,李蒙申和赵和海被折磨的受不了,不停的咒骂杨一仁,埋怨这个贪官船怎么那么慢,都快到丑时了,还不来。李蒙申和赵和海正是当初张兆在登州的兄弟,当时一起逃出来的有八个人,在洞庭湖死的死,伤的伤,目前就只剩下张兆等三人了。
    张兆瞪着双眼,喝道:“抢钱和杀人都干过了,还怕蚊子叮?下次出门前,用艾草熏熏!”
    李蒙申和赵和海嘿嘿的笑了笑,也不说话,跟随着张兆的目光看往洞庭湖深处。静候片刻,赵和海忍不住开口道:“大哥,这洞庭湖也太小了,咱兄弟仨在这里也够憋屈的,每ri辛苦,也抢不到什么东西。想那下西洋的海船,抢掉一艘就够咱逍遥一辈子的!”
    李蒙申眨了眨他的独眼,说道:“老子可不想到海上去,否则左眼也保不住了。”李蒙申长于观察星象和太阳,在军中担任火长之职,右眼常年在阳光的刺激下,已经瞎了。
    “到哪里弄海船?海上可不比陆上,稍不注意就船毁人亡!”张兆头也不回,说道。赵和海咂咂嘴,说道:“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咱们现在离开了洞庭湖非得让官府抓住不可!”
    “嘘,小声,有船来了,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张兆命令道。
    只见远远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点灯火,众人皆盯着灯火慢慢靠近,近了,原来是两艘船,每只都吃水甚深,众匪忍不住兴奋,今天算是碰到一块肥肉了。
    张兆眼见目标船越来越近,命令道:“先对付第一条船,抓住杨一仁,迫降第二条!哼,即便第二条想跑也跑不了,咱们船快!”
    终于听见了目标船行走发出的哗哗的声音,张兆一挥手,道:“兄弟们上!”
    只见四艘船如离弦之箭冲向目标船,张兆、李蒙申和赵和海立在船头,右手持刀,左手持盾,喊道:“前面的船停下,留下卖命钱!”
    听见船上传来一阵叫声:“完了,有水匪劫道!”更有哭声传来。张兆根据声音判断,对方应该没有武装护卫,于是命令道:“围住它,兄弟们抢上船去!”
    水匪们一个比一个勇悍,靠近后都爬到船上,不多时,从船里拖出一老头,扔在张兆面前。
    那老头也不惊慌,整理整理衣衫,问道:“老朽杨一仁,回乡路过此地,不知是哪路好汉来迎接我这没用的老头子?”
    这老头的镇静出乎张兆的意料,一般人被劫,不是苦苦求饶就是厉声喝骂,这老头还有闲情开玩笑,让张兆佩服不已。
    张兆不愿输了气势,喝道:“你就是杨一仁?兄弟们最近缺钱花,想找杨提举借点钱花花!”
    “好说好说,这个是应该的。杨福,给好汉们献上银子!”老头身后的一个仆人挣扎了几下,张兆示意水匪放掉杨福。杨福ziyou后,进入船舱,端出一盘银锭,大约有五十两。
    水匪见了,愤怒异常,叫骂不已。
    “杨老头,我们是叫花子?这点银两就想打发我们?”张兆yin冷的声音令众人不寒而栗。
    杨一仁拱手道:“老朽为官一生,实无多少财物,还请好汉见谅。”
    张兆哼的一声,命令道:“兄弟们,给我搜!”
    不多时,水匪便回到甲板上,纷纷叫道:“船舱里除了几块巨石,什么都没有!”
    “后面的船呢?”
    后面船上的水匪也叫道:“都是石头,nainai的,什么都没有!”
    张兆大惊,盯着杨一仁道:“杨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船过川江,浪高水急,不得已,只好用石头压仓,实无多余银两。众位好汉要是不信,大不了取了老朽的xing命。”杨一仁朗声道。
    “老子只要钱,要你的命何用?喂狗都嫌没肉!”赵和海气急败坏,骂道。
    “住口!”张兆喝住赵和海,“想不到杨提举居然是清官!”
    “唉,老朽早就想辞官归乡了,官场黑啊,做一清官比贪官还难!”杨一仁叹道。
    张兆微一沉吟,吩咐道:“兄弟们撤吧!”
    众匪失望的跳下船,慢慢的摇着船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洞庭湖深处。
    杨一仁见水匪远去,终于看不见,命令道:“杨福,通知后面的五艘船,加速进入湘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次ri,张兆听说杨一仁带着七艘船的财物通过湘江抵达长沙,气得口吐鲜血,叹道:“想不到我赛龙王纵横洞庭,居然看走眼,被杨一仁所骗,留此眼何用!”说完举起右手、伸直手指,狠狠的向自己的右眼插去,李蒙申正好在身边,急用手挡住张兆,道:“大哥,这是何苦,我们还有下次啊!”
    张兆用力过猛,虽然被李蒙申挡住,手指也插到额头上,额头马上冒出淋漓的鲜血,张兆咬牙切齿的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且说杨一仁有这样的得意之计,当然在长沙到处宣扬,几ri之内就传遍了洞庭湖,张兆悔恨交加,又觉得无颜在洞庭湖讨活路,便带着兄弟们前往长江,准备立足长江,继续他水匪的这项有前途的事业。鉴于张兆jing于水战,又讲义气,长江上的水匪不是被张兆等人吞并就是被杀,不出一年,张兆一伙成了荆江上最大的一股水匪,抢掠商旅,尤其对过往的官员从不手软,引起荆州府的一片恐慌。荆州左卫和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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