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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探灵笔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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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妒英才。”我点点头对云杜若说。“萧博文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是法医界的权威了,可惜英年早逝,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多岁,他是大学的名誉校长,学校里还有他的画像和生平简历……”

说到这里我的目光停留在那份验尸报告的日期上,慕寒止是九月十五日跳楼身亡,而验尸的日期是三天后。

九月十八日。

我在口中反复念叨这个日期,若有所思的说。

“这么说起来,慕寒止的案件,是萧博文验过的最后一具尸体,我看过他的简历,他是九月十九日去世的。”

“那这么说起来,最了解慕寒止案子的一个是屠夫,看样子他对我和你是失望透顶,明明当年参与过这案子,在我们面前只字不提,很明显是让我们自己查。”云杜若抿着嘴无可奈何地说。“而另一个就应该是萧博文,结果英年早逝……二十年前的案子,怎么去了解详细情况啊?”

“也不一定,还有一个人。”我收起档案淡淡一笑。

“谁?”

“萧博文当时的助手,段红。”

“你怎么会认识萧博文的助手?”

“段红是我大学时候的导师,而之前她正是萧博文的助手,一直跟着萧博文学习,相信萧博文最后一个案件的验尸过程她也参与了。”

我收拾好东西让云杜若和我一起去见段红,毕业后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学校里面的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大学的时候段红是我导师,一直很器重我,对我言传身教孜孜不倦,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可对我异常严厉,有时候看见屠夫会莫名地想起她,我今天所拥有的专业技能和成就,都离不开她的鞭策和教导。

“老师。”我还是习惯这样去叫她。

段红转过身从鼻梁取下老花镜的时候,脸上露出高兴的欢笑,很久没见过她,斑白的长发和眼睛深刻的鱼尾纹,让段红看上去不像我记忆中的她。

“还记得回来看我。”段红拉着我的手,像拉着孩子,眼睛看着我制服上的警衔,欣慰地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果然是没看错。”

云杜若在我旁边坐下,段红看看她后,开心地问。

“这是女朋友吗,小姑娘长的真是漂亮。”

云杜若脸一红,我尬尴地想要解释,段红拉起云杜若的手说。

“这孩子虽然性子散,但心地好,聪明,一点就通,是个好人。”

云杜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干笑着点头,抿着嘴不知所措。

寒暄了半天后,段红默不作声地看看我,淡淡一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藏不住事,看样子今天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吧,说吧,特意大老远来见我是什么事?”

我翘着嘴角难堪地笑了笑,拿出慕寒止自杀案的档案放在段红面前,脸上恢复了认真的表情。

“老师,我最近在查一个案子,其中牵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桩自杀案,当时是由萧博文负责验尸的,可惜他已经不在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映像?”

“萧老师负责验尸的案件,我应该都参与了,你说的是那一桩?”段红戴上老花镜接过档案问。

“慕寒止的自杀案。”

我明显看见段红的手一抖,还没打开的档案重新放了下来,表情有些慌乱地看着我,惊讶地问。

“是什么案子会和慕寒止的自杀案扯上关系?”

看得出段红是知道慕寒止自杀案的,但她的反应太过强烈,让我都有些好奇,我把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还有我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段红。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站起身关掉房间的门。

“今天我告诉你们的事,出了这个门就当我没说过。”

第二十九章黑熊和白熊

我心中暗暗有些诧异,只要沾染上慕寒止这个名字,所有相关的人都一副恐慌的表情,看段红如此紧张的样子,我猜二十年前的跳楼自杀案恐怕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段红在给我和杜云若倒水,身体背对着我淡淡地问。

“你毕业的时候我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你可曾还记得?”

我点点头,想都没想便点点头,这个故事我一直当座右铭一样记在心里,时刻鞭策自己,如今段红提起,我立马想起来,只是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事。

杜云若在旁边好奇地问是什么故事,看她样子,是想知道我会把怎样的话刻骨铭心地记在心底。

我看看段红,她端着水转过身点点头,示意我说出来。

确切的说不算是一个故事,更应该像是寓言。

从前有个猎人进山猎熊,他以为熊只有黑熊和白熊,最后他死了,因为他不知道,其实还有灰熊。

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段红,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目的,是让我明白,法医是帮尸体说话的人,所以务必一定要公正和严谨还有细心,她一再给我强调。

在法医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

我把段红的话一直铭刻在心里,时刻警示着自己,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一名法医,我每天接触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命案和尸体,因为我的严谨和业务知识扎实,很快我成为省厅里最年轻的主检法医。

“老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故事?”我讲完后好奇地问。

“这个故事其实和你一样,是我的老师讲给我听的。”段红把两杯水放在我和云杜若的面前。

“是萧博文?”云杜若问。

“是的。”段红点点头,神情有些奇怪,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迷茫。“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和容彦你一样,只不过……”

我一愣,看了看段红有些诧异的问。

“老师,这故事难道我理解错了?”

段红告诉我们,萧博文在工作上是极其严谨自律的人,段红还是他学生的时候,萧博文一直教导段红,法医是代替尸体说话的人,务必要仔细和认真,不要主观的去判断问题,即便是尸体上最明显的线索也要反复推敲。

要知道,世界上除了白熊和黑熊之外,还有灰熊!

验尸也一样,任何一个创口,任何一处细微的痕迹,都有可能隐藏着凶手遗留的线索。

我对这话的理解也是一样,不明白段红如此强调的意思。

段红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心绪不宁,她拿起的是云杜若的水杯,喝了一口后继续给我们说。

九月十八日晚。

也就是萧博文在完成慕寒止和慕晓轩的验尸后,段红就再也没见过萧博文,找了他一晚上,结果在解剖室里看见蹲坐在墙角的萧博文。

段红描述着那天的情景,慕寒止和慕晓轩的尸体被送走后,在没有开灯的解剖室里,萧博文满脸恐慌,躲在墙角的阴影处拼命抓扯自己的头发,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段红关心萧博文,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博文浑身都在发抖,见到段红仅仅抓住她的手,口里一直反复念叨着同样一句话。

“什么话?”云杜若紧张地问。

“除了白熊和黑熊,这世界上还有灰熊!”段红喝了一口水停顿了片刻后接着对我们说。

她开始不明白萧博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他看着解剖台,整个人快要崩溃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段红。

法医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

这故事萧博文不止一次的讲给段红听,所以段红并没有在意,直到萧博文说出最后一句。

法医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还有……

“还有什么?”云杜若急切的问。

段红慢慢摇摇头,有些慌乱地回答。

“我也是这样问他,可他没有回答我,眼睛一直盯着解剖台,第二天萧博文车祸身亡。”

“解剖台……”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疑惑地问。“当时萧博文是负责慕寒止自杀案的验尸,他突然如此反常,到底解剖的过程发生了什么事?”

段红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额头,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些,然后告诉我和云杜若,慕寒止和慕晓轩的尸体是在九月十五日送到解剖室,验尸工作原定在九月十六日,当时段红还是萧博文的学生兼助手,初步检验本应该是由段红来完成,可那一次萧博文刚好有颅骨碎裂致死课题的研究,所以他亲自负责了慕寒止尸体的验尸工作。

而萧博文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也正是在九月十六日那晚,段红当时被萧博文安排其他课题的整理工作,未能参加验尸,段红回忆大约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她听见解剖室里传来萧博文惊恐的喊叫声。

段红和其他学生赶过去的时候,萧博文完全不像她们所熟知的那个人,像是在躲避什么惊慌失措的从解剖室里逃出来,然后让段红打开办公室所有的灯,萧博文一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段红等了很久一直不放心,想进去看看萧博文到底是怎么了。

段红进去的时候,萧博文面色苍白,手一直在抖,神情慌张和害怕,双眼失神透着惧怕,段红给他倒杯水,萧博文也杯弓蛇影地掉落在地上。

段红看他的样子都有些害怕,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剖台上的尸体坐起来了!

这就是萧博文的回答,这让当时在场的段红听得瞠目结舌,以萧博文的权威和素养,这话绝对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但当时的萧博文是真的害怕,以至于段红都有些不知所措。

段红特意回到解剖室,慕寒止和慕晓轩的尸体原封不动地躺在解剖台上,看尸体的完整度,萧博文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解剖。

段红说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突然记起那晚我在解剖室看视频的时候,在屏幕的反光中也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而我的背后躺着的正好也是还没拼凑完成的女尸。

我下意识蠕动着喉结,我一直宽慰自己这是我的幻觉,可现在我隐约有些不太确定。

萧博文的身份是不应该说出如此荒谬的话,以至于当时在场的学生都很震惊,第二天几乎全校都知道这件事,解剖室闹鬼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而萧博文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一个颠覆自己工作信仰的法医,在萧博文的眼中无疑是失败的。

段红本以为是萧博文压力太大,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慕寒止母子尸体的验尸工作由她负责完成,萧博文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看到的,第三天晚,也就是九月十八日,再次返回解剖室,段红在得知后担心萧博文有事,连忙赶过去。

然后就发现萧博文的精神状态完全崩溃,拉着她的手一直重复着他曾经告诉过段红的故事,任凭段红怎么劝慰也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带着萧博文离开解剖室,在回去了路上,萧博文突然告诉段红,表情极其的认真。

萧博文说他看见解剖台上的慕寒止和慕晓轩又坐起来。

而且……

他还看见浑身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慕寒止坐在解剖台上,面目全非的慕晓轩就站在她身边,慕寒止那双骨折变形的手血淋淋梳理着被血液凝固在一起的长发,口中唱着她成名的《鸳鸯冢》!

段红就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萧博文恐怕不是简单的压力过大,他的精神完全失常,送他回家后建议休息调理,段红临走的时候,萧博文还死死拉着她的手。

法医眼里除了活人和死人,还有……

段红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话对于一个从事多年法医教学工作的教授,她是无法接受和认可还有后面的话。

但我发现段红目光中有迟疑和迷茫,她选择了不相信,可事实上她的信仰又何尝没有动摇。

“老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看段红还有话没说完,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萧博文并没有听从段红的关心和建议,他坚持自己没有问题,就在第二天晚上萧博文还想回到解剖室,过马路的时候发生车祸,汽车从萧博文腰部碾压过去,当场死亡。

“过马路怎么会发生车祸?”云杜若职业性地疑问,她的疑惑我也有,法医工作都是按部就班,萧博文既然是严谨的人,绝对不会是急躁抢着过马路的人。

“我也提出过这个疑点,但勘察现场的警察,哦……你们应该认识,就是你们现在的局长,姜山。”段红声音平缓地对我们说。“当时的目击者很多,都异口同声说在红灯的时候,萧博文像是中了邪,不顾一切的迎着一辆开来的货车冲了出去。”

姜山?!

我心里暗暗好奇,居然在两个案子中都有他的身影。

“也许是萧博文当时精神状态真的紊乱。”云杜若叹了口气低声说。

我看段红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水杯问。

“老师,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那天刚好有路人拍摄夜景,在萧博文死亡的第三天,拍摄的人在冲洗照片中无意发现拍摄到萧博文死亡的瞬间。”段红的声音变得低沉。

“是不是拍到了什么?”我急切的问。

“拍摄的人看了照片知道事关重大,送到警察局,刚好我也在处理萧博文遗体的事,看过那张照片。”段红点点头忧心忡忡地回答。“照片拍摄到萧博文冲出马路的瞬间,而在他身后有一双手!小孩的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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