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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探灵笔录-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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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下,问起赫连漪自杀前的事,她抬起头看着韩煜,好半天才声音哽咽地回答。

“我们四人关系一向很好情同姐妹,我不愿意再回来就是怕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那个时候……赫连漪就坐在那个地方。”

钟慧的手指着韩煜坐的地方,或许是回忆起往事她的样子有些悲伤的惆怅,告诉我们曾经在这个宿舍里,她和赫连漪还有孔夏楠以及朱婕无话不谈,原本以为这份情谊会一直延续下去,没想到赫连漪的死改变了一切。

“赫连漪自杀据说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无法承受,我们还听到一种说法,据说赫连漪是看见大楼裂痕中的人骨后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因为害怕而用死亡来逃避。”我看着钟慧一本正经地问。“你是她舍友,平日里和赫连漪接触最多的人,我想你应该很了解她,不知道对于赫连漪的自杀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都是麻醉系的研究生,麻醉学必须很严谨和准确,稍有失误就会危及病人生命,因此实践和解剖对于我们来说极其重要,之前大多是在动物身上做实验和解剖,但毕竟不是人体,所以效果很不理想,所掌握的专业技能和知识收效很慢。”钟慧沉稳地回答。

对于钟慧说的我是认同的,毕竟我也是学医的,比起钟慧来说我还要好一点,都是学临床医学,我只需要掌握人体构造就可以,但她们的专业是麻醉学,涉及到神经和循环系统,在动物的身上论证需要在人体的麻醉科目,即便能得出结果和数据,但可参考性和作用性都不会很大。

我们都没有打断钟慧的话,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学校也会提供为数不多的干尸给我们解剖,但是对于麻醉学的相关科目,在干尸上是无法做课题研究的,好在学校有声望和能力,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医院死亡病人捐献的尸体,而学院也会首先安排麻醉系做解剖和麻醉课题研究。”钟慧深吸一口气和我对视很自信地说。“比起干尸来说,解剖刚死亡不久的病人,说句实话,和杀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尸体没有感知外,在我们看来就是活体解剖,我也记不得到底见过多少具这样的尸体,只记得每次解剖后整个解剖台四处蔓延的血,流淌的到处都是,而我们的双手也血肉模糊,我不敢说我们胆子有多大,可至少我相信……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害怕人骨而自杀。”

钟慧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我地问题,在她心里是完全否定赫连漪自杀是因为害怕的观点,可听到钟慧的描述,我的注意力却转到另一处地方。

“你刚才说,你们麻醉科目解剖的时候,用的都是很新鲜的尸体?”

“是的。”钟慧点点头。

“有多新鲜?”我皱着眉头问。

“大多情况下,在解剖送来的尸体时,尸体还有神经反射的现象,而且尸体的循环系统虽然停止,但注视麻醉药物后,能清楚地看见肌肉以及神经的变化。”

“还真是新鲜……”我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怎么听着像是把活人给解剖一样。”韩煜眉头一皱,浑身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一下。“你也是学医的,不要给我说,你也干过这样的事?”

“我们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而且我的专业也不需要解剖新鲜的尸体。”我摇摇头心里暗想赫连漪既然能坦然面对近乎于活体解剖的血腥,又怎么会因为害怕人骨而担惊受怕呢。

“你也是医生?”钟慧问

“算是吧,我是法医。”我回过神点头回答。

“那你应该更能了解我们接触和解剖新鲜尸体的重要性。”钟慧或许因为和我有共同的经历,表情有些放松。“一切成果和麻醉技术都是通过不止一次的实践解剖中印证和学习到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钟慧的意思我能体会,毕业后从事法医,我见过的尸体和被我尸检的人不计其数,开始多少有些害怕,可见的多了慢慢也就习以为常,有时候在想,比起凶案现场的尸体,其实远不如解剖室里的血腥,或许没有接触过的人见到会毛骨悚然的恐惧,可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具尸体,半点感觉都没有。

第五十一章停尸柜今日四更

门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名女学生请钟慧去上课,我想她这次返校除了因为校庆外,还有学术交流的日常安排,因为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完,不能耽误钟慧的行程安排,所以我们随同她一起去,好在路上再详细了解一些和赫连漪有关的事。

钟慧告诉我们,赫连漪是在地震那晚惊慌失措的跑回到宿舍,告诉其他三人,她在教学楼裂开的墙体上看见人骨和人头,当时钟慧和孔夏楠还有朱婕都很震惊。

刚好华主任当时在查房,钟慧提到的华主任应该是指华冠文,那个时候他还是教学处主任,然后她们陪同赫连漪把这件事告诉了华冠文,得知这个情况后,华冠文让赫连漪不要恐慌,他先去通知蒋馨予。

等到钟慧她们陪同赫连漪再去教学楼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颗倒在裂痕里的树,应该是那晚雷电交加赫连漪路过的时候看花眼,钟慧她们本以为这件事因此告一段落,谁知道赫连漪的不正常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赫连漪坚持自己一定不会看错,她的行为和精神也开始变得古怪,钟慧很清楚的记得,事情发生后的一天夜里,她们被宿舍里的声响惊醒,打开灯看见赫连漪浑身是泥土,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站在房间中间,所有人都被她这个样子吓到。

赫连漪说她又去教学楼的墙体上挖过,她一个人精神恍惚的站在灯下嘴里一直不停自言自语。

“她嘴里说什么?”太子平静地问。

“墙里面一定有东西,人骨和骷髅头就埋在墙里……”

钟慧告诉我们,赫连漪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她的样子令人害怕,钟慧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她们好不容易劝说赫连漪睡下,可发现她精神太亢奋,整夜整夜都不闭眼,她们担心赫连漪再这样神经高度紧张下去迟早会崩溃,所以晚上就轮流守护陪着赫连漪。

但是只要不小心因为太困睡着,醒来就看不见赫连漪,每次都会在教学楼的墙下找打试图挖开裂痕的她,没有办法为了让赫连漪能安睡,她们开始让赫连漪服用安眠药来镇静,而赫连漪服用安眠药的习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华冠文找过赫连漪谈过几次话,但没有丝毫的作用,赫连漪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她深信不疑自己看见的东西,在同学和老师的眼中,她讲述的故事犹如皇帝的新衣,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相信更没有人看见过。

“为此蒋院长还单独找过赫连漪谈话,来评估她的精神状态,得到的结果是有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等严重的精神病初期症状。”钟慧双手插在风衣里边走边对我们说。“因此蒋院长评估赫连漪或许是出现了幻觉。”

“就算赫连漪因为幻觉导致精神状态失常,可起因呢?”我偏头看着钟慧疑惑地问。“她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种精神病症状产生的,如果说赫连漪所描述的人骨和骷髅头是幻觉,那她真实的压力又来源于何处?”

“后来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因为委派出国读博的事。”钟慧心平气和地回答。

“委派出国读博?”这个情况在之前我们并没有了解到。

“我们是麻醉系的研究生,当时学校打算委派一名综合能力最好的学生出国读博,费用由学校全部负担,巧合的是,候选名单上的四人刚好就是我们一个宿舍中的。”钟慧不慌不忙娓娓道来。“虽然我们四人关系很好情同姐妹,可是在学业上都公平竞争相互帮助,但是名额只有一个,谁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我想……赫连漪就是因为这件事,她太想出国深造,以至于压力过大最终导致了她不堪重负,从而选择了自杀。”

“候选名单只有四人,又刚好是同宿舍的你们……”韩煜听到这里也感慨地说。“这也难怪了,每天朝夕相处的都是和自己竞争的对手,赫连漪是太想获得这才机会,可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她的负担。”

“世俗中人难就难在一个放下,执念太重就是怨念。”太子默默地说了一句。

我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听钟慧说完忽然若有所思地问。

“那最后是谁?”

“最后?”钟慧茫然地问

“最后被委派出国读博的人是谁?”我很沉稳地问。

“是我。”钟慧避开我的目光轻声地回答。

我默默地点点头,并没有再问下去,看钟慧的表情很伤感,我想如果她知道赫连漪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会退出竞争吧。

“赫连漪的尸体是在停尸柜中被发现的。”太子平静地看向钟慧,淡淡地问。“她为什么会去停尸柜中?”

“赫连漪一直试图把重新修复的墙体挖开,可是她一直没有做到,因此她根据自己所谓看见人骨和骷髅头裂痕的位置,从教学楼内部查找,发现那处裂痕的地方刚好是冷藏存放解剖所用尸体的停尸柜。”钟慧回答。

“那她是怎么进去的?”韩煜追问。

“赫连漪死亡的那天晚上,我们看着她服用了安眠药,因为长期服用她已经有了抗药性,因此那晚她服用的安眠药的剂量加倍,因为她服用安眠药的缘故,我们都放松了对她的守护,我想是等我们睡着后,她一个人为了找出她想要的答案,因此偷偷去了停尸柜的地方。”

后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目睹,可从案件的卷宗记载和后来对赫连漪的尸检情况分析,我大致能猜出赫连漪去停尸柜后发生的事。

赫连漪既然发现墙体裂缝的地方正好是停尸柜的位置,她从外墙无法挖开一定想知道从里面能发现什么,因此她拉出了停尸柜人爬了进去,但不小心停尸柜被关闭,她在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停尸柜里因为要冷藏用于解剖的尸体,所以温度极低,我想赫连漪一定在里面大声呼救过,可是那个时间在教学楼是不会有人的,何况在停尸柜中她的声音也很难被听见,所以当时没有人发现停尸柜中还有一个活着的赫连漪。

因为低温延缓了她机体的机能,加上她又服用过双倍剂量的安眠药,她应该在短时间内就陷入昏迷,最后因为心肺功能停止而导致了死亡,等到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我一路上和钟慧交谈,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钟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赫连漪自杀,而是用事故两字,我不明白是她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她所说的事故还有其他的含义。

但继续询问的结果和我们了解到的都大同小异,似乎赫连漪的死亡从过程上看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等交谈完刚好走到教室的门口,钟慧很有修养的向我们告辞,透过教室外的玻璃,我们看见换好衣服的钟慧走上讲台,她的面前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从这具尸体的皮肤颜色来看,应该死亡没有多久时间。

我饶有兴致的推开教室的门,和韩煜还有太子坐在最后一排,打算听完钟慧学术交流的这堂课,在讲台上的钟慧如同换了一个人,她卷烫的头发被手术帽所包裹,口罩戴在她脸上露出一双严谨认真的眼睛,可我发现她面前的虽然只是一具等待被解剖的尸体,可钟慧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敬畏和尊重。

她大声讲述着今天解剖课题和麻醉科目的细节,听她的谈吐经验很丰满,围在她身边的学生都全神贯注听着她的讲解,等理论知识讲述完本后,钟慧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我忽然留意到一个女学生怯生生的往后躲,应该是对尸体,而且是新鲜的如同睡着的人一般的尸体的恐惧,不敢上前观看钟慧亲自主刀的解剖过程。

这个细节同样也被钟慧发现,她大声斥责那名女学生的不专业和胆怯,那时的钟慧完全不像和我们交谈时的和颜悦色,而是充满了严厉,甚至要求那名害怕的女学生就站在她身边,大声告诉她,如果连这都害怕,还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麻醉师。

我不由感觉钟慧未免太过严厉,即便是我最开始接触尸体解剖的时候,也不敢说能完完全全坦然面对,害怕是人之常情,可似乎在钟慧的眼中这是完全不能容忍和允许的。

但不得不佩服钟慧超群的医术,从她下刀解剖到从旁对学生的注解都娴熟高超,难怪会被请回来传授知识学术交流,我想能站在合德医学院讲台上的老师,没有一个会是泛泛之辈。

而我留意到站在钟慧身边那名胆怯的女学生,早就花容失色即便她戴着口罩看不见她的表情和脸,但她的眼睛中透露的恐慌和害怕溢于言表,手在下面一直轻微的颤抖。

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笑,钟慧的严厉是没有错,可对于还没完全习惯的女学生未免太过严谨,我真担心她会坚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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