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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鬼藏人-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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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瞎子不吭声,转身就走。

我也背上猎枪跟着他,他走我就走,他停我就停。

双方僵持着,小马也在一旁做和事姥,说:“这样吧,我也跟着去。我们两个跟在后面,作为接应。”

赵大瞎子没吭声,继续往前走,算是默认了。

赵大瞎子沿着血迹走了一会儿,停住脚步,在那直挠头:“不对啊,这野猪跑到这里咋没啦?”

我说:“是不是你看错了?要不然咱们去旁边再找找?”

赵大瞎子怒了:“胡扯淡!我一路跟着脚印过来的,就到了这儿,野猪脚印就没啦!”

我耻笑着:“没啦?那它还能飞啦?是不是跑到天上去了?”

没想到,赵大瞎子却认真起来,朝着天上看着。

天上是层层叠叠的大树杈,月光如水,从藤藤蔓蔓上漏下来,森林里一片清亮,哪里有什么野猪?

没办法,我们只要在林子里随便走着,希望能撞上那头老野猪。在林子里踏月行走,凉风习习,旁边是笔直的树木,香甜的水果,仿佛行走在梦里。

走了一会,林子里起了雾,雾气弥漫,将月光都挡住了。

虽说夜猎不能抽烟,野猪闻到烟味就不来了,但是赵大瞎子还是忍不住抽了一根,说这破地方太操蛋,得抽根烟镇镇神经。

小马也跟着抽了一根,几口烟狠狠吞下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说:“不瞒两位哥哥说,刚才我真是有点害怕。”

赵大瞎子神经粗,大大咧咧地说:“怕啥?怕野猪过来吃了你?!怕个球!”

小马摇摇头,神经兮兮地小声说了句:“我有点……怕鬼。”

他这句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让我和赵大瞎子一愣,接着大笑出来。

但是小马却没有笑,他很严肃。

我按住赵大瞎子,让他先绷住嘴,问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怪事?

小马点点头,他一口气将半根烟抽完了,把烟头在树干上死死摁灭了,才低声跟我们说起了他当年经历过的一桩怪事。

他说,他母亲是上海知青,去西双版纳改造边疆。知青在西双版纳的主要工作是割橡胶。成千上万亩的橡胶园,遍布在各地,每个人负责几百棵橡胶树。因为地广人稀,知青们就结伴而行,且歌且走,一面割着橡胶,一面互相大声喊话。

这些下乡的知青们是由当地的建设兵团管的。这些建设兵团的军人,都是从朝鲜战场、缅甸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好多都是战斗英雄。

他们从战场上下来,赶上“文革”,啥局势也不懂,有的就是随便发几句牢骚,就被画成了“保守派”,给下放到了这里。

他们心里有气,加上天高皇帝远,部队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当兵三年,见到老母猪都眼睛发绿光。

那些驻军平时在荒山野岭一呆都是一年半载,连个人都看不到,这时候见到那么多上海姑娘,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加上当时知青是准军事化管理,你要是不乖乖听话,那生病请病假,申请回家探亲(知青规定,在地方工作2年,可以申请一次探亲假,这几乎是知青最盼望的事情),根本门都没有。

不仅这些,你要想进步,想入党,想考大学,都得靠兵团推荐。不顺从他,更是没有可能。

所以后来当官的也开始不老实了,开始是动手动脚,后来活像土匪一样,啥都敢干。

最后出了一件大事,一个指导员奸杀了一个漂亮的上海女知青的,又把尸体抛在沼泽地里,酿成了著名的女知青失踪案。

这件事情激起了知青反抗,开始了大游行,最后李先念副总理亲自批示彻查,后来才陆陆续续有了知青大规模返城等事情。

小马说,我要说的这个故事,是我母亲讲给我听的。

她说,当时在知青反抗暴力初期,遭受了部队的残酷迫害。有一个男知青,叫谢为国,因为抗议和连长顶了几句嘴,被活活整死了。

这群老兵狠啊,他们用的在老山前线审特务那一套,把这知青扒光衣服,用绳子困住手脚,光溜溜扔进了马棚里。

要知道,西双版纳最可怕的不是毒蛇,也不是猛虎,最可怕的是雨季铺天盖地的毒蚊子。尤其是农场的牛圈马棚,那毒蚊子、牛虻简直能要人命,你用蒲扇打都打不散。

当时大家谁也不敢说什么,就在晚上听到那个男知青撕心撕肺地嚎叫,叫到半夜,声音渐渐小了。第二天大家起来一看,那男知青浑身肿的像一头大肥猪,全是大脓包,早都死了多时了。

听到这里,我和赵大瞎子都吃惊得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没办法,那个混乱的时代就这样!


第101章森林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怪物

小马闷头抽了口烟,接着说,这个男知青死后,寨子里就开始出事了,闹鬼。

那个男知青平时喜欢吹口琴,最爱在夕阳落山时,坐在橡胶园的草地上,一个人静静地吹苏联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柯莎秋》。

他死后,火化了,骨灰和口琴被他父亲抱回去,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但是有一天黄昏,大家从橡胶林下班后,突然听见一阵淡淡的口琴声,缓缓吹奏着一首歌。

他们以为有知青在那唱歌,抬头看看,前面是一阵空荡荡的草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哪来的口琴声?

有人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声:“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大家吓得完全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血液都仿佛要结冰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才反应过来,尖声叫着,拼命往外跑。

从那以后,农场里就开始闹鬼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只要天一黑,橡胶林中、在灌木丛中、在小溪边、在荒野中,甚至在空荡荡的厕所中,都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口琴声。

大家纷纷猜测,这一定是那个男知青死得太惨,觉得当时没人救他,所以来报复他们了。

女知青们纷纷找门路,拼命找外地人结婚。按照当时的规定,要想离开农场,除非是结婚,跟着男方走。农场也知道这里有问题,拦也拦不住,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办理结婚登记的,就全放行了。

这么一来,嫁不出去的几个姑娘更加害怕了,偌大的农场就剩下这几个人,那还活不活了?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人越走越少,那鬼东西也闹得越来越凶,甚至人一倒头睡觉,就觉得耳边有人在猛烈地拉小提琴,闹腾得人整宿整宿不敢睡觉。

后来一个女知青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把一根绳子拴在树杈上,头伸了进去,打算吊死自己。远处有人一枪打断了绳子,把她救了。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说:“我操,这事情有点邪乎啦,当时有这么乱吗?他们不怕犯错误被抓呀?”

小马说:“他们才不怕呢,这帮军人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本来想混个官职,光宗耀祖,谁想着几句话没说对,就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来啦!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干了,想着赶紧犯个错误,正好有机会脱了这身****皮,回家养孩子去!

赵大瞎子着急听故事,打断我,说:“操,那年头不就是这样,哪里不都是这样!”转头问小马:“小马,你说,那地方还真闹鬼?”

小马点点头,低头一口气把烟吸完,在枝干上摁灭了,用嘶哑的语气说:“那个上吊的女人,就是我妈妈。我爸爸当时巡逻,救了她要命,后来两个人就结婚了。”

赵大瞎子惊讶了:“啥?那是你娘?这家伙,还真是真事!”

小马点点头,严肃地说:“真是真事。”

我也有点紧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大瞎子却兴奋了,他搓搓手,问:“小马,你当时没问问你娘,那鬼到底是啥样的?吓人不?”

小马沉默了一会,有些畏惧地看着树下,有些犹豫地说:“我妈说,在那个……来的时候,周围好像突然间安静下来了。”

“啥?突然安静了?啥东西突然安静了?”赵大瞎子听不懂了。

我忍不住说:“笨货,这还不明白?!这个意思就是说,那东西来了之后,周围的虫子啦、鸟啦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小马,是不是这意思?”

小马点点头,又有些紧张地往下看了看。

赵大瞎子被我呛了几句,有点没面子,在那嘟囔着:“没声音就是来神了?这个有点邪门了吧!”

看着小马紧张的表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嘘”了一声,让赵大瞎子闭嘴,说:“大家有没有觉得,咱们这里突然间很静……”

赵大瞎子那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也有点紧张,说:“咋?还真邪门了,底下还真没虫子叫啦!”

小马脸色苍白,他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就在刚才,底下突然起来一层雾,接着周围就突然静下来啦……”

听他这样一说,我也有点心慌,向四周看看,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雾,雾气弥漫,恍恍惚惚,周围静得要死,看起来很有些鬼魅之气。

我有些拿不准,难道真是这雾气有古怪?问小马:“南方这边潮湿,会不会是瘴气把虫子给吓走了?”

小马坚定地摇摇头,说:“肯定不会是瘴气。”

赵大瞎子说:“俺听东家说过,南方这边瘴气最多,那话是咋说的?‘十人到勐腊,九人难回家;要到车佛南,先买棺材板’,不是说的这里吗?”

小马解释着:“南方确实瘴气多,版纳那边,还有咱们这边都多,但是这个肯定不是。这个要是瘴气,咱们早就死啦!再说了,有瘴气的地方,别说是大树,连一根草都没有,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咱们这里有那么多树,咋能是瘴气?”

赵大瞎子不服气地问:“那不是瘴气,你说是啥?”

小马摇摇头,说:“我说不上来。”

赵大瞎子说:“操?怕啥****玩意?!要我说,那个小白脸子做鬼也是个窝囊鬼,有种你去折腾害死你的人啊,你去吓唬女人有啥劲?!”

刚说完,小马的脸色刷一下变了,他把手指竖在嘴边,小声说了声:“有人!”

有人?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会不会是玛哈金回来了?我心里乱糟糟的,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却没听到什么声音。看看赵大瞎子,他也摇摇头,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放下心来,说:“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来鬼了呢!”

这是个笑话,却没有人笑。小马依旧小心戒备着,脸色很严肃。

赵大瞎子看了看我,认真地说:“俺刚才也听见声音了。”

“啊?什么声音?”我有点紧张。

小马也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说:“声音有点奇怪,像是有人在他娘的吹口哨,又有点像是烧开水的声音……”

赵大瞎子头发直了起来,低声骂道:“操,这是什么狗屁声音?!”

小马摇摇头,将猎枪上了膛,自嘲地说:“要真是狗屁声就好了……”

正说着,赵大瞎子突然脸色一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突然就把手里的抢搂火了。

黑暗中,枪声显得极大,在森林中回荡着,一下子冲破了森林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在极为安静的丛林中,连续几声枪响非常刺耳,按说这种枪声会惊出许多丛林里的鸟兽,但是丛林却还是死寂死寂的,只是那种古怪的骚动还在。

那骚动声不仅在持续,在我们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那种开水的咕嘟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向我们靠近。

我们的脸色都变了:这东西竟然不怕枪!

赵大瞎子不退反进,单手拿枪,迅速将子弹上膛,朝那灌木走了几步,轰一声又是一枪。

那灌木一下子平静了,那古怪的咕嘟声也猛然消失了,周围又变得死寂死寂的。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瞎子面色大变,他竟然开始后退,并示意我们都退到他身后,他三两下又将子弹上膛,在黑暗中听声辨物,抬起枪连开几枪。

我紧张得要命,压低声音问小马:“怎么回事?”

小马紧紧握着枪:“那灌木底下底下有个大家伙!”

我问:“能有多大?”

小马说:“那咕嘟咕嘟声,像是在喝野猪的血……”

我不敢说话了,也紧紧握着那柄气枪,全身都忍不住打起摆子来。

那野猪有多么威猛,我是见过的,即便它死了,那一身猪鬃坚硬似铁,也不是那么容易撕烂的,那东西竟然在我们连续开枪时,还在满不在乎地喝野猪血,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怕。

赵大瞎子一声不吭,在那快速装弹,连续发射,终于,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中朝着我们靠近了。

赵大瞎子突然叫道:“小七,快给我枪!”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只听见他的声音有点变调了,显然是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我不敢再和他开玩笑,忙把枪递给他,他一把抢过枪,拉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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