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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子不语-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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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你总算回来了,楼上的蔡子尤家有事回去了,你赶紧去补上吧!”
  穆莳依二话不说,将紧袖缠腰的蓝褂一换,搭上条手巾就往楼上去,正遇见掌柜的打楼上下来,穆莳依侧身退让,掌柜的不经意的过去,忽然又回过头来问她:“萧十一郎,你是不是还有个什么名,也叫什么十一啊?”
  穆莳依眼睫一跳,微笑道:“是有只唤萧十一的。”
  “我恍惚日间那客人问的不是这个姓名啊,你可曾交的有贵人相识?那位客人仿佛是位公子模样。”
  “不曾。”穆莳依摇头。
  掌柜兀自苦想着下楼去了,穆莳依笑容微敛,重又绽开,殷勤走上楼去。
  这一顿忙,直笑的脸皮僵,在二楼绕厅的廊间流水似的奔跑的腿软,一副副酒间迷离,醉态痴迟的面孔雨花似的在浑噩的脑中汇成噪杂空白的茫茫然,直到一格雅间里的客人眨着寒星似的亮眼,笑靥如花似的在她面前唤了半晌,她脑中还是水汽模糊的暴雨沸然。
  “穆莳依?穆兄?穆神捕?”那人笑嘻嘻的凑在她脸前。
  穆莳依的眼神逐渐聚到一起,好像在试探寻找一个着落点,目光茫茫然的在那人脸上转了几圈,最后定在春水般的眼睛上,脸颊上麻木的微笑缓缓僵硬,硬成岩石,再噼噼啪啪剥离掉,剩下刀刻一般的冷硬嘴唇紧抿,凿成一条敌意宣张的弓。
  “你还没死吗?陵铁衣。”穆莳依冷冷的将最后两字咬出深仇大恨。
  那人一怔,将好看的脸往后拉开,正是失踪不见的陵洛,“你都知道了?”
  穆莳依只板着脸不做声,陵洛又笑嘻嘻的道:“那你也知道冤枉我了吧?”
  穆莳依还是不做声,陵洛接过她手中的茶壶自己斟了一杯,举在唇边道:“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也不必再心怀愧疚了。”
  穆莳依直盯盯的看着他翻手饮下,又斟满一杯,再饮下,再斟满,浑似身边无人。他旁若无人,她也确实无话可说,几日翻来覆去的猜测揣度,她现在实在不知怎样面对突然冒出来的陵洛。她不相信他,可也没有足够怀疑他的理由,若是当做寻常人对待,过了就忘,却也不能,寻常人哪有这样不确定的危险性。
  面对着陵洛,穆莳依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神经过敏的兔子,每踏出一步都要全神贯注,以防前后左右上下四角有潜生的荆棘扎住自己软绵的脚掌,以至于举步维艰,连天生的在草地上奔跑的权利也失去。她痛恨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陵洛仿佛同自己一样是凭空冒出来的,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你得不到一点预兆,便无法做出防备,只得不懈锻炼自己的神经,以随时进入戒备状态。
  想到此,穆莳依脑中忽然出现一句网络流行语:神经粗比野猪腰,顿时满腔郁火消去大半,在一个莫须有的时空和一个莫须有的人生莫须有的气,真是莫名其妙!
  “我见过暮江殿下了,他说未曾见过孟平,我没有问起你。”穆莳依向来是个比较理性的人,理性就是不做任何不值得的事,目前这不值得的事就包括与陵洛置气,所以她语调平和的说了这句话,和善的让陵洛多看了几眼。
  “听起来你还是在怀疑,怀疑他,怀疑我。”
  穆莳依不置可否的笑笑。
  “看来我必须拿出我的诚意了。”陵洛双手按在腿上,故作严肃的道:“我真的是暮江王的哥哥,不过却是表哥,家父与兰洛的母妃是同胞兄妹。我的名字也不算骗你,只是少了姓而已,兰陵萧氏,你该听说过吧,是我本家。”
  穆莳依微笑:“麻烦说重点。”
  “……好罢,性子这样急……我唯一骗你的就是铁衣之职,我只是想路上方便。”陵洛还在解释,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好罢,长话短说,我是刻意接近你的,从你离开暮江城我就跟着你,为的是查找你是夜隐楼人的证据,并且顺藤摸瓜。”
  “可惜,这一路上你倒是表现的十分良善,也未曾显露武功,到孟平失踪,我看你的失魂模样几乎就完全相信你了,想着或许你原是夜隐楼之人,决心改邪归正,或许,是你擅长隐藏,足以假乱真。”
  穆莳依迎着陵洛的目光,还是笑笑,一副好听众的模样:“或许。”
  “如果你是改邪归正被追杀,投靠朝廷也不失良策,这天下说开了也不过只有朝廷与江湖,你想在两者之中选一清白娴静处,恐怕是不能。朝廷如今正大力清剿夜隐楼,你若能在这时弃暗投明,戴罪立功,今生荣华安逸也是唾手可得。”
  眼看穆莳依毫无反应,陵洛又道:“如果你是第二种,那你来京城,这天子脚下恐怕更是来错地方了。”
  穆莳依道:“或许我是第三种,因为被无故追杀而被无辜误解的倒霉蛋。”
  “无辜?误解?若真是误解,那也是你自己可以造成的。”陵洛撇撇嘴。“你真是公孙大娘的后人?”
  “我……”
  “若你是,你便是夜隐楼中人,若你不是,夜隐楼的人又为何一定要抓你?这其中因由,你可曾想过?”
  穆莳依再次默然。
  “不论你想过与否,我今日便是要合盘托出的。夜隐楼中有十二杀手,我们不知其名,只以其兵刃称呼,除你见过的羊角匕首,只有三个露过面,太白酒壶,赤练红拂,还有便是娉婷关外惊天动地的公孙剑舞。公孙剑舞在江湖上的威名比羊角匕首尤胜,只因匕首乃匹夫之勇,剑舞却是万夫莫敌。”
  “不论你是不是,你都欠我们一个解释。”
  “也许你不爱听,这一路上据我观察,你也不过是个稍优秀点的普通人,若说真有何值得寻味的异常,也只有一个,你从不问为什么,在第一刻你便精密设计好了要怎么办,却连最基本的原因都未曾想过,或许你想过,可是谁也不知道。”
  “如今朝廷与夜隐楼势同水火,一触即发,也是你做抉择的时候了,或在水中生,或在火中燃,没有中间地带。”
  这一晚注定是极不平常的一晚,穆莳依的思想连受两次极大的冲击,直到躺在床上脑中仍是乱哄哄。自己行事向来是三思而后行,三思是谓思前因,思后果,思形势,必要则其善者方可行之,如陵洛所言,不符自己性格,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来此时日已久,心中所想与眼前所见还是无法契合,天黑想电灯,看见的却是烛火光亮,出门想汽车,入眼的却是骏马来去,每日清晨张开双眼,望着头顶的屋梁,摸着手下的粗布衣带,总是久久怅然。
  适应却无法习惯,适应是每日吃的盐,喝的水,说的话,习惯却是眼中看的景,心中暖的梦,身上流的血,在此度过的岁月,便是千年也不过一声叹息,她不在乎,更匡论问问些个为什么,在她心中疑问只有一个,怎样回去?想得深了也不过是另一个,为何回来这里?仅此,而已了。
  穆莳依想着陵洛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这闷热的夏夜渗出丝丝透骨的寒意,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毫无遮拦,简直是危机四伏,心惊肉跳,索性披了外衣,趿拉着鞋子,在院子里坐下。
  三四间青瓦土坯房,院里稀稀落落种着些时令青菜,偏房一侧歪歪斜斜的立着一棵大柳树,似乎是棵杨柳,没有婀娜姿态,也没有潇洒清瞿,反而像个长老了还别扭着的老小孩儿,发枝的树干处生了个大洞,白日里瞧着像个黑魆魆的大鸟窝,黑夜里颇像个丢了头的懵懂呆鬼,傻兮兮的竖着满头稀疏的头发。
  这几日那洞里似乎长出了条树苗,却真真切切的不是柳树枝,叶子圆且短,全不似柳叶的细长,穆莳依来了兴趣,但凡夜里睡不着便要起来看一会儿,有时早上起来也要对着发半天呆。
  又看了会心情也舒缓下来不少,转念一想却又想起国师那句诡异之极的话,每个字她都懂,连在一起却实在不懂。我想要一个儿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跟他……嗯,那啥?穆莳依心怦怦跳,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露骨的暗示。
  可是,可是我是男的啊!男的!他怎么就那么直截了当,理所当然的管我要一个儿子呢?穆莳依颠来倒去想的脑筋疼,支着头一坐便到了子夜,寒气骤降,将她冻醒,睁眼只是一团蒙蒙的黑,似醒又未醒,迷迷噔噔的摸索着回屋子,方一掩上门,仿佛黑色披风飞扬而去,屋外的黑暗骤散,冷清月光依旧撒在院中。
  便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明堂前黑色高耸的神隐台石基一侧忽然缓缓旋开一扇小门,慢慢走出一个绣金色蟠龙黑袍的人,他自怀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仰头看着高高的神隐台,柔和的亮光在他脸上打出一种模糊的忧伤,这是一种永不能及的渴慕与绝望,任谁也想不到这种哀伤之色会出现在坐拥万里江山的一国之主脸上。
  一股疾风倏的掠过,轩辕清河手上的夜明珠啪的落在地上,碎成一地哀切的月光,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显然知道该望向哪里,果然一个比他目光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轩辕清河,我已警告过你多次。”竟是穆莳依在明宫前殿听到的女声。
  轩辕清河冷哼一声,怒声沉喝:“就你这种低贱之人也配直呼朕的姓名!莫以为你真的就是太岁了!”
  那女声冷冷一笑道:“国师赐我太岁之名,便是要我替他巡视他目光之外的整个黑暗,揪出趁这黑暗行龌龊事的下贱之人!”说完,一物携着风声直往轩辕清河门面砸去。
  轩辕清河劈手挡下,旋即大惊抛开,入手黏腻温热,却是一人的头颅!大怒道:“大胆妖女!你竟然肆意行凶——”
  话未说完,喉间已抵上一抹锋利冰冷。太岁冷酷的声音近在咫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轩辕清河,莫再踏入明宫一步,莫再妄想动尊上选定之人,若有下次,你手上捧的便是你自己的头颅。”
  喉间的冰冷缓缓移开,轩辕清河忽然惨然一笑:“我倒宁愿你现在便剥了我的心出来,我捧着去见他最后一面。”
  “自从半年前我送人进来他说再也不用时,我便知道那人是找到了,我于他而言便是最后离去时那盏心头血的作用,再无其他了,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了。”
  黑暗中一抹最浓的黑慢慢凝结,悄然伫立一旁。
  轩辕清河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喃喃道:“他不肯再多做一日南清鸢,他终还是要走,历经三代,夜隐楼终要葬在我手中,使命已失,夜更为谁隐,楼复为谁存!太岁,你也曾是夜隐楼之人,楼主将去,你就这般无视吗!”
  太岁漠然道:“你们执迷百年,早该想到今天!夜隐楼中不曾有一个太岁,太岁因尊上而生,此生便只因尊上而死。你走罢!”
  “你生为太岁,便注定在他目光之外,我知你心中所想,我们本是一样,只要我们合力,留下他……”
  “住口!”太岁惊斥,“尊上所想便是我所想,尊上所思便是我所思,尊上慧眼无所不至,他什么都知道!你走罢!”
  轩辕清河猛的被掷入密道之中,再去搬动机关,却是已经封死。他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蹒跚而去,依稀有凄笑遗落在黑暗的密道中:他什么都知道……我真希望他是什么都知道……

  今日故人归

  平淡而恬静的日子是永远不值得被纪念的,时刻盘在心头的那样的跌宕起伏原来已是两三日前的旧事,时间就仿佛电影里的剪接,重要事件只要约好了日期,那便只有几日前与几日后,之间统统一掠而过,连只有背影的路人甲也不如。
  穆莳依只隐约记得小太子南怀瑾这几日来去无数次,多半是为了守株待章云苏,有时也是无聊找人八卦。比如宰相家的小公子昨个抓周抓了个大猪蹄,抱住不放,气的他老爹直翻白眼;再比如北德门胭脂铺的赵娘子一胎生了六个,齐刷刷的好似印出来的,实在是稀奇;又比如他暮江皇爷爷听说百里家的夫人容貌艳绝天下,死皮赖脸的去看,给人揍了一顿扔出来……
  不管穆莳依信不信,南怀瑾一趟一趟的跑来,兴高采烈的讲完,又兴高采烈的出去道听途说。穆莳依恍惚在这小燕子一样忙碌的少年身上看到了社会主义儿童的影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向他打听起国师的事情来。
  “哎呦,你见过国师了?你真是命大啊!”南怀瑾瞪大了眼睛,“我只见过他一次,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我当时偷偷的躲在柱子后面,才一伸头,忽的一黑,一下子就飞出去了,要不是有人接住我,我父皇就要没儿子了!”
  “那,你知不知道明宫里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总是隐在黑暗里?”
  “是太岁!”南怀瑾眼睛闪闪,“这个女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穆莳依惊悚,单听太岁之名,便知其凶险,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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