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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诸葛亮-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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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嘛!”诸葛亮开了个玩笑。

第6节:像北辰星一样亮(6)

青年双手捧面,笑了个前俯后仰,口里说:“诸葛亮,亮到照耀整个天空吗?像北辰星一样亮吗?哈哈……”诸葛亮怔住了,没想到这个青年,竟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出他内心的话。一种情绪在他身体里弥漫,让他怀着惆怅、焦灼和莫名的甜蜜。为什么他要遮起脸来呢?诸葛亮想,想与他交个朋友,或许能成为像徐庶、孟建那样的至交!而另一面,他又分明觉得,“朋友”、“至交”,似乎……是不够的。

“我给你个面子吧,你要不要?”青年问。

诸葛亮笑道:“荣幸之至。”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青年用面纱下深黑的眼睛盯住诸葛亮,慢慢问,“我看得出,你与他们……”他目光逡巡一番,“不一样。大多数人心里盘算的,是哪一时、在哪个主公帐下,能赢几千石米。一千?二千?三品?四品?你呢?你在想荆州吗?还是……”他迟疑着问,“天下?”

“天下。”诸葛亮回答。

他回答得这样自然,就像水注定要从高往低流。这一刻他再没有想该在庞统面前收敛些,在德公面前谦逊些,在蒯祺面前退让些,他只想将自己完整的心思,原原本本告诉给这青年知道,就像他一次次告诉给湖水、山岭知道一样。那些山水,看在诸葛亮眼里,恰似他最交心的伙伴;眼前蒙着面的青年,竟比山水更令他信任、乐于亲近。

“天下?”青年思索道,“天下是可以拯救的吗?”

诸葛亮点点头:“四海纷争,百业凋残,若要一统天下,近五十年内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有一个办法,能令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什么办法?”庞统急问。

诸葛亮笑着说:“北方的曹操、江东的孙权,都具有相当实力,轻易不能动摇,假若有第三个势力,能跨有荆州、益州,便足够与孙、曹抗衡,在那种情况下,这三者必然要各自治理、发展境内,一面竞争、一面守成,而百姓的日子,恐怕要比现在好些。”

蒯祺又用鼻子哼道:“空想!”

“孔明以为,谁会是第三个势力呢?”庞统怀疑地问。

诸葛亮想了想,摇头说:“我还没有看出来。”

“哈哈……白日梦越做越大了!”蒯祺更加得意。

徐庶、孟建、石韬、庞统甚至庞德公,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诸葛亮,这一次,没有人批驳蒯祺的话。从徐庶忧心忡忡的眼睛里,诸葛亮看出,便连他,也不敢轻易赞成自己。

“麻雀只知道自家窝里有几条虫,哪里能了解鸿鹄的志向?坐井观天,天空就只有井口那么大。”那青年吟笑了,他没有面向蒯祺,像是再不屑于看他一眼;忽然他上前拉了拉诸葛亮的手,笑着说,“我信你。”

“你信……?”

“我相信。”

“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你每一句话,都会成为真的。”

青年没再说话,他整整垂着面纱的帽子,朝庞德公作了个揖,便自去了。诸葛亮在席上怔坐片刻,猛地起身追了出去!想再见见他,问问他的名字,斟一壶清茶为酒,醉在两个人的交心里!诸葛亮一直追至庭院,见秋天的小院里,梧桐叶飘零一地,零零星星的小菊花在杂草间闪烁,偶有风来,便左一片、右一片地散开了。院里空荡荡的,院外小径也像从未有人经过。那个蒙着面纱、有水一般清俊的声音、爱笑的青年,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了。诸葛亮心里,一时也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

“孔明、孔明!”直到有人拉拉他袖子,诸葛亮才回过神。

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正一身翠衣,站在他身后。

“庞公子有事么?”诸葛亮施礼问。

庞山民连连摆手,支吾了好一阵子,才说:“没有……哦,方才蒯祺太过分了,士元也……”与庞统相比,庞山民敦厚过度,也正因为此,庞德公一再拒绝各方邀请,坚持不肯出仕,他说:“一旦踏入官场,就要给儿子留下灾祸。我那儿子,既然没有从灾祸里闯出一条路的勇力,就不如令他平淡一生!”

“你不要往心里去呀。”庞山民好容易又挤出一句话。

诸葛亮微笑道:“不,那没有什么。”

“孔明……”

“嗯?”

“你、你,”庞山民鼓足勇气,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你二姐铃尚未婚配吧?我想要娶诸葛铃,望孔明你成全!”

诸葛亮哑然。

庞山民一张面孔,红如火烧。

“我向父亲提过了,父亲也……答应了,答应我将铃娶进门……孔明,我是真心对铃,从三年前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她,《诗?关鸠》中‘思之不得,辗转反侧’之意,我是因为铃……才渐渐知道了,孔明……”

第7节:像北辰星一样亮(7)

诸葛亮耐着性子听庞山民讲完。

铃二十二岁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儿,早该出嫁,所以推迟至今,一面是因为诸葛家境贫寒,有名望的人不愿与他联姻,而寻常之人,诸葛家又自诩门第,不肯屈就;另一面,也是因为徐庶。徐庶丧偶多年,他与铃各怀爱慕,却都不肯明说。唉,二姐心里那个人,是徐庶啊。诸葛亮想,他又望了眼庞山民,这个老实人,二姐哪能看得入眼?不过,他是庞德公的儿子……叔父在时,之所以将大姐许配蒯祺,正是希望能借重婚姻,令诸葛家跻身荆州名流之列,如今看蒯祺的态度,蒯家是指望不上了;那庞家呢?这个念头一起,诸葛亮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孔明?”庞山民眼睁睁看着诸葛亮。

“二姐婚配,要二姐自己拿主意。”诸葛亮说。

“孔明是一家之主哇!”庞山民说。

诸葛亮没说话,举步欲行。

庞山民追上去拦住他,又说:“至少孔明向铃提一提,好么?提一提!”

“好吧。”诸葛亮没奈何地点头,他一点头,庞山民整个人都活络了,摩拳擦掌,兴奋得直道谢。诸葛亮不愿听他多谢,寒暄了几句,便欲重回厅内,他抬头一看,客厅外窄小的回廊上,徐庶一身黑衣,肃然直立,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诸葛亮心下一惊,勉强装出个全不在意的模样,从徐庶身边走过,走入了熙熙攘攘的清谈场。

3

铃嫁了,嫁入庞家。

一辆牛车用青布为幔,里面坐着披着红盖头的铃,从茅庐驰向庞家。陪车前往的,除诸葛亮外,照例还得有个好友,诸葛亮选了徐庶。徐庶也答应了。这一路,只怕是徐庶与铃最后的亲近,他们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再走半个时辰,就该见到庞家院子了,那个身着喜服,一脸赔笑的庞山民,就等在那里;他等这一天,等了有整整三年。

“二姐,别嫁……”诸葛亮曾艰难地说出这样的话。

铃在灯下,一边绣着喜帕上一朵辛夷花,一边说:“山民不会薄待我。”

“但是……”

“二弟需要这次联姻,”铃淡淡地说,“我不愿诸葛家的儿子,每次见到庞德公都恭恭敬敬,恨不能将面孔贴到地上。”铃一针戳入手指,血染红了辛夷,她便将几要绣好的帕子往竹箩里一扔,重新拿起块红布。

喜服上的花木,是铃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每刺一下,就将对那个仗剑披发的男子之思慕,更深入心里一分。再不能了,伏龙山上飘荡的歌声、琴曲,坦荡的大笑、浓浓的凝望,都成了回忆,这些回忆,一定要埋在没人能见的角落里,庞家是爱面子的,他们要个温良、得体的媳妇。

“二弟,假若真有一日,你能媲美管、乐,无论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好歹都带个消息来给二姐知道。”铃说。

泪水忽然涌上诸葛亮的眼。

牛车缓慢地行在山道上,徐庶、诸葛亮默默无语,一前一后扶着车辕,将至平路时,车里传出一声:“停一停。”徐庶心内一跳,急忙将车拉住。这个娇俏、轻盈的声音,是他一直盼望的。

“元直,”车里人小声说,“我这样做,是有缘故的。”

“我知道。”徐庶苦涩地说。

以徐庶浪迹天涯、仗义杀人的背景,哪能娶到诸葛家的小姐呢?

“用不了多久,我就是庞山民的妻子,”车里人说,“元直呢?你仍是诸葛亮的朋友么?”

徐庶望望诸葛亮,说:“是的。”

“至交么?”

“是的。”

“好,元直要帮二弟。”车里人悠悠叹了声,再不言语。

徐庶手腕一抖,鞭子重重挥在牛背上。青牛“哞”地一唤,继续将婚车拉往那个他不愿见到的地方,拉往庞德公宽阔、整洁的府邸,拉入庞山民的眼中。

秋意更浓,凉风阵阵,衰草伏蘼在冰冷的地面,爆竹在“噼里啪啦”地炸裂,诸葛亮心里乱糟糟的,只跟着车前行,莫名的疼痛将他身躯占了,让他艰于呼吸,一张口,嗓子就往外冒酸水。来迎婚车的,不但有庞山民,还有庞德公与庞统。庞德公仍是副德高望重的样子,庞统唇边,挂着一向居高临下的微笑,只庞山民,憨厚令他望之可亲,尽管也……失之可笑。

诸葛亮捏紧拳,指甲刺入肉里。

“爹,”庞山民快乐地说,“给孔明个绰号吧,就像您称士元兄那样。”

像凤雏一样?呵呵。庞统瞥了瞥庞山民,眼神里有些不屑。

以庞德公的威望,他若看重一个人,其人必然身价倍增。

而庞德公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诸葛亮、徐庶将婚车送到,眼望着从车里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的手,搭在庞山民手背上,眼望着那窈窕、修长的身形下了车,随庞山民走入院子里。“孔明,走,喝一杯喜酒!”庞统笑道,“元直也一道来吧!”徐庶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站着没动,诸葛亮直望着铃的背影消失在一层层门庭后,没入黑暗里,才拱拱手,对庞统说:“不了,亮还有一些杂事要做。”说罢转身便去,徐庶怔了一怔,也自跟上。

第8节:像北辰星一样亮(8)

两人按原路回转,沉默了一会儿,徐庶开口说:“孔明不必那样的。”

诸葛亮摇摇头。

“铃在庞家,会比跟着我好。”徐庶低下头,双手交握,“我是浪荡江湖的人,顾得了今日,保不住明天。铃是个好女人,不必跟着我四海为家。我看庞山民,也还好……”

“好不好,要二姐说了算。”诸葛亮打断徐庶的话。

一个人,快乐不快乐,幸福不幸福,只有他自己说了才算。一时间,诸葛亮竟有些烦躁,他第一次怀疑他做错了,他第一次承受了巨大的愧疚,觉得他亏欠一个人。二姐,假若我真有腾达之日,定要将你从庞家接出来!诸葛亮突然想,这个离经叛道的念头,令他浑身一颤!若不是远远的有歌声传来,诸葛亮、徐庶想必要垂头丧气一路了。

“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甫吟艰。侧身东望涕沾翰!”悠扬歌声里,夹杂着玉器撞击之声,“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路远莫致倚逍遥,何为怀忧心烦劳?……何为怀忧心烦劳?”

若说诸葛亮的《梁甫吟》是至刚之曲,那么这飘来的一篇《四愁诗》,便是至柔之作。歌吟者显然是个男子,偏偏在男子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些奇特的妩媚,像女人白白的手指、柔柔的眸光,像缠着彩练的腰肢,有蛇一样舞动的轻盈。徐庶、诸葛亮,算是有定性的,此时听到此曲,也禁不住各自唏嘘,神思飘摇。

“……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雰雰。侧身北望涕沾巾。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

一个尖锐的哨音,猛然冲入缠绵悱恻的音调间!徐庶一震,转眼一看,原来是诸葛亮!诸葛亮正双手抱臂,靠在山石之上,从唇里吹出前所未有的高亢!为什么呢?徐庶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拒绝这曲多情?至刚必折的道理,诸葛亮没理由不懂;既然懂得,又为何一定要以至刚,去抵御至柔?

诸葛亮啸音越高,那歌声就越软;到汗水一颗颗从诸葛亮额上滴落时,歌声却渐渐息了,直至全然消失。一个布袍葛巾的男子,哈哈大笑着向诸葛亮、徐庶走来。他一手支竹杖,一手持玉箫,清瘦的面孔上嵌着双深刻的眼睛。眼神往诸葛亮一瞥,就令这疲倦的青年人立时站直了。

“黄老先生!”诸葛亮、徐庶双双施礼。

来人正是黄承彦。尽管只有五十出头,但论资历声望,他更在庞德公之上,是以徐庶、诸葛亮用了“老先生”来称呼他。黄承彦年轻时,是极要强的一个人,四海游历,占尽风流;四十岁后,他厌倦官场争夺,携妻带子来到隆中,做起了山中宰相。荆州一带,每论及黄承彦,没人不竖起拇指,赞道:“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娇妻爱子,逍遥自在,天下好事,黄先生件件都占到了。”“诸葛孔明,你啸得好。”黄承彦笑道。

诸葛亮慌忙躬身说:“亮在老先生面前卖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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