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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6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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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十分中肯。

赵祯语气柔和下来,又问:“夏卿如何之?”

“夏相公对臣有恩,但私恩不能带到国务当中,夏相公也有吏治之能,然言臣清流皆不能相容,即便有吏治之能,西府首相之职不能居之矣。”

应对颇为得体。

但是庞籍背后冷汗涔涔。

自己进奏的仅是针对宁令哥一事,与现在的人事变动无半点关系,皇上前者一句未说,只说后者,让他嗅到一份不安。

赵祯是在敲打。

自郑朗推荐庞籍后,赵祯一直在暗中观察庞籍,相比于郑范韩三大缘边大臣,在陕西庞籍是最不出色的一个。但进入朝堂后,不戒不燥,处理事务也算是得体,让赵祯对他的印象不算太恶。

但只要是人,终是有私心的,庞籍与丁度、夏竦、宋庠、郑朗、贾昌朝等人不同,授过赵祯知识,私交深厚,庞籍与赵祯半无半点私交。相对而言,功绩又小了一些。所以赵祯只是观察,还没有打算重用。

今天庞籍绕过夏竦进奏,让赵祯很不满。刻意敲打,你不要急吼吼的,即便朕以后大用你,也不是现在,现在安心的给朕老老实实地呆在枢密副使的位置上,脚踏实地的做事!

庞籍理会赵祯这一层意思,并且去老实的执行,前途就会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若是绕不过去,这次给赵祯留下一份很不好的印象,前程到了枢密副使,也就到顶了。

似乎应对还能让赵祯满意,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庞卿,朕与郑卿两次谈论国家宰执问题,郑卿两次回答,论首相之选,卿当为第一,其次文卿。”

“臣愧不敢当。”庞籍更加不安地说,但心中莫明其妙,为什么郑朗两次推荐自己?

看出庞籍不解,赵祯又说道:“举贤不避亲仇,乃古之仁者之风也。”

“喏。”

“退吧。”

庞籍走了出来,月亮半上柳梢,时值四月,往年已经临近五月了,开封城外有的麦田小麦都开始收获,天气也热了。虽是晚上略略清凉,但街上所有行人皆只穿了一件单衣,然而一阵凉爽的夜风吹来,庞籍却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心中默默想到,天威难测啊。

还是做贼心虚的,若不是为了权利,做了一个小动作,就不会有畏惧的想法。

随着赵祯与庞籍对答,夏竦进入倒计时。

外界不知,何郯与诸御史继续倒夏大业,不能再让皇上岔开话题,何郯索性上了一篇长达一千多字的奏折,专论夏辣。

治国安邦,无他道,核名实、别邪正任之。所以自古圣哲治世,以进君子去小人为戒。不能因为好恶而偏袒(讥讽赵祯之语),不能邪正杂猱而进(对郑朗不满,特别是郑朗的仁义一书,也不满郑朗当年替夏竦说公道话),否则国家兴衰退未可期,民之否泰未可保。以尧之圣,也有臣毁信废忠,以舜之明,也有臣谗说殄行,然虽始失而任,终悟而黜,此二圣所以圣明也。

夏竦性邪,欲侈,其学非博,其行伪坚,有纤人阴柔,无大臣耿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不可格以廉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於此。

赵祯看到这里无语。

居然将夏竦说得如此恶劣,简直比李林甫还要糟糕。又不得不耐住头皮往下看。

卫兵之乱,突入宫掖,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宜处大戮(按律相关的官员处死并不过)。但夏竦与杨怀敏交通,曲为掩藏,私相为恩,不顾主上安危,不顾民下非议,未尝公议其罪,致官司不均一,贼党不能穷究。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

不仅是何郯一人,其他言臣纷纷附和弹劾。

想不通啊,都行刺到内宫里,居然也能和稀泥!

偏偏皇上还默认夏竦的和稀泥,这些言臣都快发疯了。

偏巧,正好赵祯召翰林学士坐便殿垂问政务,正好京城上空万里无云,却响起数声炸雷,成语便是晴天霹雳。赵祯与几个翰林学士看着贼老天,面面相觑。

正好张方平从外面赶到,赵祯被炸得还有些发蒙,他真让老天折腾怕了,对张方平说道:“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即出草制出之。”

张方平问驳辞。

废相总要一些理由才能罢废,不能稀里糊涂就废掉。

赵祯怒稍解,说道:“以均劳逸命之。”

即便废相,不能给夏竦戴上一顶奸邪的大帽子,那么会万世不得翻身。

罢枢密使,判应天府。

然而夏竦继续使用人不要脸,树不要皮的无敌办法,乞请殿学士职名留京师。

何郯等人气得想将夏竦暴揍一顿,怒极,上奏说夏辣不顾知廉耻。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能让其留在朝廷,仍指挥其催促赴任。

但象当年对待范仲淹那样,派着侍卫与太监押着夏竦上路。

赵祯准奏。

看似这次是言臣的胜利,实际非然,乃是夏竦卷得太深,让赵祯不喜,这才顺从言臣的弹劾。这时候的赵祯,已非是昔日的赵祯,岂能因为几个言臣,就能随便罢免数位宰相?

边境终于传来消息。

契丹陆续开始向西北增兵,西夏境内谣传纷纷。

但宋朝京城终于安静了。

夏竦终于弄出朝堂,何郯等人见好就收,安静了。

赵祯也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西北方向。他也在想,郑朗解释了原因,如何如何,所以没藏必须对元昊下手,但赵祯不是笨蛋,也会仔细默想,能在事情未发生前大半年,就算到西夏变故的走向,要何等的智慧。

郑朗胡思乱想,为什么宫廷案正好在气艇返回前发作,赵祯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仅是一个巧合。吕夷简那样的心机,那样的自私,都敢用,为什么郑朗不敢用?

不怕大臣有本事,就怕没本事。

听到边境传来种种利好的消息,赵祯心情更轻松,对张方平说道:“替朕草诏,诏郑朗回京。”

第六百零八章 首相(六)

张方平心里说,早就到召回的时候。

郑朗前去河北,安抚的任务是次之,主要任务还是平贼。王则已经平了数月之久,郑朗依然留在恩州,朝廷一声不吭,奇怪来哉。

郑朗在恩州没有那么焦急。

自己杀的人没有史上的多,但高继隆能力有限,正好拖一拖,拖到夏收到来,今年不是太平年,可夏收之前全国还算是太平的。真实的吏治之能,自己未必胜过吕夷简,可自己就是不开金手指,胜在有心,比吏治之能,宋朝有官员胜过自己,然不会很多。正好借着这个时间段,他在做一件事,重写仁义。

儒家并不是仅只有中庸、仁义、三分,还有圣智、礼乐等等,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儒家学术系统工程。但圣智、礼乐,特别是礼与乐更麻烦,重中之重便是礼。

这是一项浩大无比的工程,其实也不能说它是夫子的儒学,但恢复到春秋时真正的儒学,结合后人的思想观,与自汉以来的董仲舒儒学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此事并无人知。

张方平也不知,问道:“授何职?”

不能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召回来,算什么?

赵祯却皱起了眉,不是不给郑朗首相,去年就给了,但郑朗未必授之。再想到朝堂上为了几个相公位子产生的混乱,一些大臣使的小手段,哑然失笑。想了一会,说道:“草诏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左谏议大夫为参知政事,富弼行礼部侍郎枢密副使。”

张方平愕然。

富弼此次也有功劳。

当初王则叛变,在明镐攻击下,王则虽然将贝州保住,但摇摇欲坠,这才产生后悔,不仅派人通知深州信徒庞旦起事,除了深州,还有其他地方,齐州禁兵马达与张青也是他的信徒,另外还有一个游民张握。王则让他们起兵叛变屠城以应,策应贝州。

张握的女婿杨俊听到这件事,这是谋反,不顾张握是他的岳父了。想了想,不能告诉齐州知州,无能,怕误事,于是逃到青州,通报富弼。他的运气好,碰到的人不是贾昌朝,富弼听闻后高度重视。

将杨俊留下,好生招待。但有一个问题,齐州不是富弼管辖范围,正好内侍张从训奉命来青州公干,富弼乃让张从训为使,付事于从训,使驰到齐州,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将一场危机悄然化解。

不过这件事做得不大对,终是违制之举,上书自己弹劾自己擅派中使之罪。赵祯嘉之,乃以资政殿学士给事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等于再结一衔。富弼辞不受。

而且富弼与郑朗关系一直很好。

在杭州富弼也做过郑朗的下属,樊楼宴,富弼乃是五位大臣之一,尽管张方平与富弼很不感冒,但也知道富弼出任西府副相,对郑朗有利。

可是,可是……

陈执中为东府首相,大宋为西府首相,郑朗回来怎么安排?

略略一迟疑,不敢犹豫太长的时间,会让赵祯以为他有私心的。

也用不如此,是人都有私心,其实此时赵祯智慧十分成熟,对大臣之间这种正常的关系,能理解,并不会责怪。

张方平说道:“喏。”

诏书下,洗牌开始。

来了一个大变脸,东府变成陈执中、庞籍、文彦博,西府成了宋庠、王贻永与富弼。

当然,得看富弼受不受,若是富弼坚决不受,赵祯也无可奈何。

但许多人产生与张方平一样的疑问,郑朗何去何从?

……

大片大片的小麦开始收割。

河北不是北方最好的地方,要看。整个河北西高东低,倾斜严重,特别是在北方,宋辽军事对峙,设置一些国营牧监,修建了大量塘泊,比海平面低,部分海水倒灌,形成许多盐卤地,利于放牧,也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但不利于种植。不过河北路东南方向却是全国农业最发达的地区。特别是桑麻与纺织业。河北的绢被称为精绢,正反两面皆是光滑一致,其他地方所产的绢很难做到这一点,不说南方的粗绢,即便是山东精美的丝绢,也比河北之绢每匹相差两到三百文。与技术因素无关,而是土质,这里的土质造桑叶营养成份不同,桑叶又造就蚕丝质量不同,蚕丝的不同又造就了绢的质量不同。

贝州也是其中最好的地区之一。

所以郑朗说这些老百姓是吃饱了饭撑着,除了大灾之年,何必要反?

主要死的人太多,心灵的创伤难以抚平。

但经过治理,贝州,也就是现在的恩州城渐渐走上正常轨道。

来到城外,看着农民在收割麦子,郑朗亲切地问着一个农民:“翁翁,今年收成如何?”

“相公,还好吧,侥幸风调雨顺,会有两石。”

“两石啊……”郑朗低声道:“若是收成不好呢?”

“收成不好就好说了,有时候颗粒无收,有时候仅能收一石麦子。”

“那纳税怎么办?”

按照宋朝制度,一亩地取十收一制,也就是一斗到两斗粮税,实际不止的,两税始重,有的地区一亩地的税务能征到三斗多,外加两百文夏税钱,两百文若是买麦子,都能买到六斗多,买米,也能买到三四斗。还有呢,各种各样附加税。

“靠天收啊。”

“相公,可不是,若是灾荒到来,我们生活便无了着落。”

郑朗无言以对,在封建时代,论农民最好的时光,不是在唐汉,不是在明清,而是在北宋,北宋最好的辰光是在赵祯朝。

凄苦如此。

叹息一声,其实还有办法解决的,降低两税,取消各种附加税,百姓就能松一口气。但面对宋朝这种沉重的支出,比例占到百分三十多的两税,谁敢取消?

老农也盯着郑朗,略有些好奇。

宋朝官员没有想像的那么好,但作为亲民,历朝历代的官员皆不及宋朝。

即便是一个农民,也能与宰相拉家常。

老农看出郑朗眼中悲天悯人的情绪,嚅嚅道:“郑相公是一个好官。”

“翁翁,我一年薪俸补贴,能接近三万贯,象你们这样的家庭,最少四五千户才养活我一人,敢不做一个好官吗?”

老农听得有些发呆,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郑朗又走向下一家。

微热的夏风吹来,忽然这个老农民想哭。

转了转,向城中返回。

蓝元震的圣旨到达。

郑朗还是很客气的招待。

对太监郑朗不是很排斥,有时候看到这些太监,郑朗时常想到崇祯皇帝,杀了魏忠贤,将各地监司太监召回,压缩东西两厂权利,所有文官集团欢呼雀跃。

但做错了!

甚至这个为后来无数人讴歌的政绩,成了明朝灭亡最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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