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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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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如瑾蒙在雾气里的身影和柔和的嗓音,成为面前最大的真实。

“喝酒,唱曲,念诗,那都是酸腐秀才的消遣。咱们粗汉子最大的乐趣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

军中的士卒私下里开玩笑,长平王曾听过这么一句话。

当时他觉得挺有意思,但并不能理解军汉口中的乐趣。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句话非常贴切,质朴中藏着最大的人生道理。

多年以来血雨腥风,在波谲云诡的宫廷和朝局中如履薄冰,处心积虑,一点一点往前走了许久,有时候夜深人静,曲终酒醒之后,他也会短暂停下来问一问,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后,答案永远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不被人摆布屠戮,为了护佑母亲和身边所有忠仆的安全。不能退后,也不能止足不前,除了走下去没有别的出路。

可走下去是什么呢?荣登九五也只不过是权力大些,银子多些,活得安全一些,亦有许多常人难解的掣肘和无奈。龙椅之上万丈荣光,真坐在上头往下看,说不定眼睛都是湿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当皇帝是天底下最累的事情。平头百姓的冤屈困顿有法可解,皇帝的烦恼,大多无人能解,只能自己发泄。

所以史上才出了那么多不务正业或沉迷酒色的所谓昏君。

所以,长平王给自己定的人生目标,是做一个盛世里的明君,求天下康泰,求子民安居。这是责任,也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不会随意沉沦下去的鞭策警醒。

然而在这一刻,泡在热乎乎的水池子里,听着娇妻絮絮叨叨,他骤然明白了此生也许还有更大的、更暖心的奔头。

老婆,孩子,热炕头。

立志做明君的人,突然有了这么一种上不得台面的“大志”。

他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随意擦擦,披衣快步走向门口。

“阿宙?”如瑾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两个人很快双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长平王用被子小心裹着她。如瑾从他眼睛里看到久违的热度,毫无遮掩,让她不由脸红心跳。

“阿宙……”

“我知道。就抱一会。”

长平王将她圈在臂弯里,轻轻抚上她隆起的肚子,“陪我躺着,什么都不必说。我想你了,瑾儿。”

他刚洗完,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以及男子特有的清冽气息。如瑾躺在他怀里略动了动,调整了合适的姿势,就静静任由他抱着了。

很快,他呼吸的声音变得绵长柔和,如瑾侧脸一看,他竟睡着了。睡得特别酣沉。

如瑾情不自禁抚上他眉边的伤疤。他迷糊张开眼睛,看了看,很快又闭目睡去。

“是不是很累?”如瑾收回手,不再打扰,贴着他的胸口老实躺了一会。半晌后知道他是真得睡沉了,于是轻手轻脚从他臂弯里退出来,小心翼翼下了床,寻来帕子给他包住湿湿的头发,免得梦中受凉。

然后,就坐在床边,握了他的手,静静守着他。一会坐累了,又垫了迎枕歪靠在床头,一直守了许久,直到临窗地上的日影渐渐由长变短,到了晌午。

长平王从酣沉的梦中渐渐苏醒。

张开眼,就看见如瑾温柔的脸颊弧度。

“瑾儿。”

“嗯。”

“想我没?”

“想,很想。”

长平王就笑,唇角翘起,像是得了甜饼的孩子。

“瑾儿,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可不要太激动,小心伤身。”他笑眯眯地说悄悄话。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他笑了一会,方才说:“我不用再去辽镇了。”

“嗯?”如瑾微微直了身子,紧张盯住他。

“我说,我这次回来可以久留,辽镇那边自有将帅。”

“真的?!”

“千真万确。”

“怎么不早说!”如瑾狠狠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长平王顺势握住小小的拳头,笑道:“是你让我什么都别说的。你这一会一个主意的性子,可真让人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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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屠刀佛莲

章节名:481 屠刀佛莲

午饭之后,长平王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干净利索地走去锦绣阁做事了。他突然回来,有许多事要重安排,也有许多事等着他决断下令,自己私底下事情不算,朝廷明面上是千头万绪,接下来时间可想而知他会有多忙。

已经相处了一整个上午,如瑾很知足了,饭后主动撵他去做事。临行前长平王将她抱得紧紧,好一会之后才放手,说:“什么事也不要做,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如瑾笑盈盈答应了,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然后回到屋中兴冲冲吩咐底下人做事。

长平王不时候,秦氏多半时间宿主屋西边暖阁里,有时也去厢房和女儿住。现长平王真正回来了,秦氏就不能再住辰薇院里,如瑾让人赶紧收拾出一个院落来给母亲落脚。

秦氏过来阻止:“既然王爷回来,我自然不能再住下去,院子就不必收拾了,我已让人归置了箱笼,一会就搬回去。”

“搬回去?去哪?”如瑾笑着说,“您正和侯爷打擂台呢,现主动回去,只能让他以为你无处可去不得不低头,他气焰越发要高涨了。那地方,您回去干嘛?”

虽然常理来说,父母之间有了矛盾,做儿女都该往好里劝,努力撮合两人和好如初。但自己家这个情况,蓝泽那个性子,如瑾还真不能让母亲回去受委屈。

秦氏道:“总没有做岳母跑到女婿家里常住不走道理,况且我还不是王爷岳母,越发不能再住下去了。你放心,我和侯爷过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好歹不会受他气。再不济还能出去找地方住,现我手头宽裕了许多,这事上倒是不愁。”

又语重心长地劝:“王爷你生日这一天回来,显然是看重你。你义兄事情……委婉一些告诉他,千万不要因此生隙。”

如瑾知道母亲这都是为自己好,越发不能让她就此离开。好说歹说,连哄带劝,想让秦氏多留一阵子,但秦氏为了女儿着想,说什么都不答应。母女两个正说着,长平王突然派人过来传话:“请侯夫人暂居府中帮忙照看蓝妃,王爷他说近日会很忙,恐怕会疏忽了蓝妃,还是侯夫人这里他才放心。吃穿用度请侯夫人管随意,丫鬟婆子也随便使唤,只当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如瑾笑道:“看看,怎么样,我就说王爷不是那种寻常愚夫,会体贴人心。这下您可放心住下吧?”

秦氏也唯有感叹了。

于是带着女儿晴君和琼灵郡主移居到辰薇院不远处空院子里去,重拆箱笼安顿下来,私下里和孙妈妈感叹:“这是几辈子积下福气,竟然让瑾儿碰到这么好夫君,大事上自不必说,家常小事上头懂得人情世故。要是王爷能一直对她这样好,我就是孤苦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孙妈妈笑着劝:“您怎么会孤苦?还有咱们小小姐呢,还有琼灵郡主呢。”

两个小丫头乳母和丫鬟怀里笑眯眯。

如瑾安顿了母亲,又吩咐人重收拾屋子,将许多做好了还没用帐子帘子台面桌布之类全都翻找出来,替换了旧,然后将满屋子瓶子盆景花觚之类也换过一遍,做完了,屋子整饬一。

如瑾看着鲜亮屋子,满心都是欢喜。

然后,将内宅里管事们全都叫到了跟前,把独自家时能省则省规章改了,一切都一长平王生活便利舒适为宜。

霎时满宅子都动了起来,为男主人回来长住做准备。

虽然,长平王王府居住时间很可能不会太长,但能住一天,如瑾就会让他舒服一天。

府门外停了许多高大马车,都是闻讯赶来参见高官显贵,帖子一张一张往门房里头递,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盛况了。

可长平王一个人都没见,只说奔涉劳顿,要好好休息几日,将养好了再出门。

有人闻言便客气地留下礼物转身告辞,有人坚持不懈一直求见,马车停门外不肯走。长平王态度就是一概不理会,先还让门房上人一遍遍通传解释,后来干脆闭了大门,只留两列精甲护卫门口守着,一个待客都没有。

于是直到日落时分,王府门前终于恢复了清静,不有人赶来拜见了。

外头报进来,长平王只淡淡一笑。

正与他议事幕僚们见了,就加佩服主人心思。

明明已经接了诏书,回京之后随时可以举行继位大典,但长平王此时连一个朝臣也不见,分明是故意晾着他们。这份对唾手可得帝位都不急不躁、相当有耐心气度,实是常人难及。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晾出来。

晾着晾着,就会有人紧张不安,做出一些不太妥当举动。越是浸淫官场多年老臣,敏感事情面前就会越多疑,心里长了草,一言一行有时就会露出马脚来。

帝即为,收拢人心,早日搭建自己班底重要。长平王这是考验人心相背。

幕僚们体会到这一点,议事时就越发小心谨慎起来,生恐长平王此时也借机考验他们。长平王将众人态度看眼里,不动声色,一切如常。

从午后到日落,每一个留京僚属都将自己手里事情简单报备一遍,有需要决断,长平王就刀乱麻一一敲定解决。

“本王只给大体方向,具体你们自己去做。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本王不可能事必躬亲,否则只会累死自己,害了大燕。你们跟本王许久,关于以后,一切自不必多说。”

幕僚和僚属们心情都有些激动。

长平王微笑:“累了,都去吃些东西,回来再说。”

于是大家谢恩下去,用了饭菜,再回来时气氛就轻松些了。长平王从端坐改为挪到榻上歪着,“大事说完了,说些有意思如何。”

自然不是要议论斗鸡走狗了,再有意思,也得是正事。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提起手底下轶事。

有个人就说起老内侍来金福,太子宫变时贡献皇宫营造图纸那位。

“……这人一向老实,并没有出格举动,整日就院子里练功、晒太阳、做杂活。前些日子蓝主子用人曾经联系过他,他痛答应下来,潜伏王府中,将木姑娘留下钉子都拔了,过程很干净又隐蔽,侯夫人自始至终蒙鼓里——要是咱们人去做这事,好也就是这样程度了。”

长平王眉头微动,淡淡问:“他没再提求见本王事?”

“没有。蓝主子上次找他,他都没有借机提要求。”

“倒是沉得住气。”长平王笑了笑,“改日有空带他来见我。”

唐允上前禀报王府内宅事。家常事务自有如瑾主理,但选人用人还他手中报备,走是王府暗线这一路。因为出了木云娘事情,唐允不敢怠慢,将近期变动都一一禀报。长平王听得稍微认真了一些,沉默着听完,问:“祝氏呢?”

“楼下跪着。”

“让她把内府清理干净,并且告诉她,这是她此后一件事了。”

贺兰当即躬身,“奴才亲自去。”

他一脸愧色,长平王笑道,“你要去责备她失职?”

贺兰不语,身子弯得低。长平王便戏谑道:“你随军良久,回来尚未与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责怪恐怕不合适吧?”

贺兰不是个善于玩笑人,性子比较沉闷,被当众打趣立刻红了脸。长平王挥挥手放他下楼了,继续与众人说其他事。那边贺兰下去见了祝氏,一照面,脑子里立刻想起主子话,将冲到嘴边责怪又咽回肚子里。

想了想,过去轻轻把长跪祝氏扶了起来。

夫妻两个过去隔间里说了一会话,贺兰先离开上了楼,祝氏眼睛红红地出来,一路往辰薇院去了。

长平王那边,有人提起威远伯。

“罪名已经敲定,共犯也捉进牢中看守起来……”

“只等本王回来做决断?”长平王面露讥诮,“那群窝囊废,什么责任都不肯担,一味只推给别人。”

僚属们都不言声,知道长平王对朝中繁冗层级和办事拖拉臣子已经忍耐许久,一旦上位,必有一番大改动。

屋里静了一瞬,很响起长平王带着冷意声音,“既然要看本王态度,本王就摆给他们看。明日就去告诉他们,勾结邪教反贼谋逆,诛九族,当街斩首,让办理此案所有人都去观刑。”

一位幕僚点头道:“王爷回京立威,拿威远伯府开刀正好。也给办案人一个警醒。”

另一位幕僚却说:“蓝妃之前京城已经多开杀戒,现王爷回来了,是不是该缓一缓动手,免得被人议论杀孽?其实……蓝妃手有佛莲,大可以一心向善,不涉血腥,用善事平衡王爷杀伐。”

幕僚们和唐允等人不同,原本就是智囊,长平王从来不限制他们说话,因此议事起来,大家各抒己见也很随意,当面就暗示如瑾出手太狠。

“蓝妃不也去上香祈过福?一手屠刀,一手佛莲,这才是真正贤后,远比躲深宫里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先皇后来得明智。先皇后贤惠是假,能帮着王爷趟路才是真贤良。”又一个幕僚站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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