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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悦容劫难逃风月-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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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毛毛拿起一本书,正在我要欢喜出声时,谁知他小手一挥,哗啦啦地撕扯起书页来。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回过神时,毛毛最终抓起一块糕点放在嘴巴里,虽没有牙齿,却吧砸吧砸地吸允起来,吃得极欢。听说若是抓周的时候最先去抓糕点,代表着这孩子将来可能会好吃懒做,虽然众人都会说这孩子将来必定衣食周全,但多半是客气的恭维话。

眼珠子一转,我对着天赐呵呵笑出声,天赐好奇问:“姐姐在笑什么?”我笑道:“稷攸果然是天赐的侄儿啊,天赐当年抓周时第一个抓的就是糕点。”在劫和天赐的糗事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时我虽在襁褓已是成人的智商。

这话一说出来,天赐惊愕地张大嘴巴,萧夫人掩嘴笑笑:“确实如此。”证实我所说非假,屋子里面静默片刻,然后萧晚灯大笑起来,其他人虽然碍着天应府大都督楚天赐楚大人的面子没敢吱声,嘴角却还是大大裂开笑容。

丢了弟弟的面子,保住了儿子的面子,反正损人利己的事我没少做。挨在天赐耳旁窃笑道:“别怪姐姐啊,我这不爱子心切嘛。”天赐先是有些尴尬,缓缓地也笑了起来。他的大度倒教我有点心虚了。

司空长卿拎起毛毛吊在半空,恨恨道:“这一次给我好好抓!”按照习俗,抓周是可以抓两次的。

第二次出奇顺利,毛毛笔直地往一处地方爬去,抓住那东西就抱在怀里不放。

众人一看,无不变了脸色。

那是块四方八正的紫黑玉印章,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正是大经国的传国玉玺!

天子趴在桌沿旁拍手欢喜道:“哈哈,太好了!弟弟拿了朕放上去的东西呢!”

我的心底一阵发凉,天子是什么时候把玉玺放上去的?

正当众人以为太后会雷霆大怒的时候,她却笑了起来,拉起天子的手道:“稷攸抓了圣上放的东西,说明他跟圣上有缘。哀家有一提议,圣上何不亲上加亲,认稷攸为干皇弟,册封为厉王,常年留在皇宫中与圣上为伴。”

天子自小孤独,一听有了玩伴,大喜,点头直道:“如此甚好,甚好!”

我脸色大变,太后这招实在阴狠,名义上是为毛毛封王,实则是想将他留在皇都作人质牵制司空家,日后就算毛毛不幸亡故,她也有的是理由推脱——她是对毛毛已经起了杀意!

司空长卿淡淡地开了口:“臣多谢太后美意,只是小儿年纪尚幼,恐不能离开生母。小儿能封王那是他的福气,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后允许小儿先回金陵待乳,等他年满八岁再入皇宫与圣上做伴,如此可好。”虽是询问,但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司空长卿也真是好本事,王爵之位高于公爵,他拿了这个现成的好处,却不让太后占一点便宜。

太后自然不乐意,她虽奈何不了司空长卿,但这里还不是他鲁国公一人说了算,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至今都一言不发的萧晚月。谁都知道萧晚月与司空长卿不和,如果太后和萧晚月坚持要让司空家的大公子进宫伴圣,怕司空长卿再狂妄,也不得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一意孤行。

萧晚月垂目沉默,声音微微干哑,简单说了句:“鲁国公言之有理。”

众人大惊哗然,一脸不敢置信。我错愕看向萧晚月,却见他微微垂首,神态温柔。顺着他似水柔情的目光看去,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拉住了他的衣袖。

在潜意识之中还对他存着依赖么?我心头狂跳如乱草,连忙将手抽回,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太后的脸色已然铁青,怨恨地瞪了萧晚月一眼,冷笑带有一丝讥讽,转眼又换上雍容的面容:“也罢,既然淮静候都这么说了,哀家也不便强求,就待厉王八岁后再进宫陪伴圣上吧。”

于是,继常昊、燕山、阜阳三大王爷之后,大经国第四个王爷诞生了,还是个外姓王爷。稷攸这次可算是狠狠风光了一把,一岁还不到就比他老子的爵位还高。

天子一听毛毛不能马上进宫陪他,失望地撅起嘴巴。大卿们都已了然于胸,谁也不知道八年内会发生什么,却是知道眼前这个事实,赵姓皇族的权势又被诸侯王公压在下面了。忠君爱国的老臣们敢怒不敢言,一脸郁卒;投机取巧者暗中蠢蠢欲动,视线来回在萧晚月和司空长卿身上扫视,只待见缝插针,以博锦绣前程。

这时,毛毛已爬到桌角,眼见即将跌落下去,我惊呼着赶忙上去接抱,有一个人影比我更快地将他拖住。

毛毛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历经一番生死劫难,小手抓着萧晚月雪白的衣袖,顺着他的胳膊腾腾往上爬,殷勤似的冲着他咯咯发笑。

萧晚月迷茫看着他的笑脸,怔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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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算昨天的,待会再补上一章。(我怎么会如大家所愿,让毛毛抓到晚月的锦囊呢?下一章看怀影抓到什么哈^_^)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笑起来跟你真像。”萧晚月笑着对我说。此刻他的笑容就像儿时记忆中那样,清澈干净,如一汪清泉,竟让我的心有了一种久违的悸动。

“是么,这么小哪能看得出来呀。”我尴尬地回以微笑,上前想将毛毛抱回,谁知毛毛竟攥着萧晚月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怎么都不肯放。

正在我无可奈何时,司空长卿豁然越过我身侧大步上前,不知何故勃然大怒,蛮横地抓着毛毛背上红肚兜的系绳,想将他从萧晚月的怀中拽出。毛毛却是不依不饶地拉着萧晚月的头发死死不放,就这么一拉一扯弄得萧晚月生疼,也怒了,一把将毛毛给抢了回去。

“你给我放手,他是我儿子!”司空长卿咬牙切齿。

萧晚月拖着毛毛的屁/股,不知是被拉疼了头发,还是对司空长卿不爽,哼了一声:“事实摆在眼前,你儿子更喜欢跟我在一块。”

司空长卿一听怒火更甚,指着毛毛骂道:“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快放手!”

萧晚月嗤笑:“父无德却骂子无义,何异于上梁不正责于下梁,可笑可笑!”

“萧晚月,你敢再说一遍!”

萧晚月还真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众人惶惶不安时,毛毛突然回头冲着司空长卿傻笑:“蝶蝶……蝶蝶……”

司空长卿呆了,狂喜地拉过我的手:“悦容你看,他会说话了,开口叫我爹了!”

未满周岁的娃儿哪会开口说话,不过是发出一些口齿不清的浊音罢了。

我这么跟他说,他却偏执地认为就是喊他爹爹,开心得连身份都不顾,说话都颠三倒四了:“金麟岂是池中物,凤凰焉是枝头鸟,果不枉费我这几天那么拼命教他喊爹,这叫啥知道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刚刚我还在心里骂他吃里爬外呢——不不不,我儿子怎么怎么会吃里爬外,他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满屋子的人听了他的胡话都噗嗤笑个不停。

借他吉言,毛毛还真“英明神武”了一把,一边发出古怪的丫丫语,一边拉扯萧晚月的头发,像在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发现的好玩的东西,还使劲挥动着又肥又短的小手,耀武扬威。

萧晚月痛得不时皱眉,偏偏这小东西是他招惹的,抱也不是,丢也不成。

何曾见过清风明月的箫家二爷这么狼狈过?司空长卿乐了,心里也爽快了,近似怜悯地看着萧晚月,施舍道:“好吧,就让我儿子先拿你耍着玩吧。”

玩?他还真当萧晚月是毛毛的玩具?我苦笑不已。

司空长卿也不管萧晚月剧变的脸色,从奶妈子手里抱过怀影放到木桌上,拍拍他的小屁/股示意他去抓周。

被毛毛捣得一团乱的木桌早已收整完好,我正想着要不要把桌子上的糕点拿掉,省得怀影也去抓那东西,孩子不都会被那香味吸引过去?才回神,果真瞧见怀影已抓起一块甜糕往嘴里塞。

堂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都督楚天赐,讳莫如深地笑了。天赐脸色顿黑,哀怨看我,我悻悻然转移目光,良心深受谴责。

怀影这孩子厚道,不像毛毛爱折腾非把满桌子的东西捣得乌烟瘴气才罢休,第二次抓周也很顺利,拿起了一本书就乖乖捧在怀里不丢也不撕。我欣慰舒气,目光往那书册上一投,才发现自己对怀影放心得太早了。桌子上那么多书,《论语》、《老子》、四书五经的什么不好拿,偏偏拿了《金刚经》?怀影这娃儿别是四大皆空了想要出家吧?

司空长卿一把抓起一脸满足的小娃儿喊道:“我说怀影啊,你长大了难道想当和尚不成?快把这本书扔了,你以后就算是个白丁一个字儿都不认识也没关系,这和尚可是万万不能做的!”怀影安静又无辜地看着他,双手依然抱着金刚经,两只小脚却晃晃当当,在半空荡起了秋千。

这时,浑厚笑声响起:“鲁国公无须忧虑,拿了佛经也不过是和佛门有缘罢了,怎么就扯到做和尚了。抓周不过是个仪式,哪有你这么当真的。”

司空长卿一听,赧然笑了:“说的也是。”

曲慕白目光一闪,腰间长剑出鞘挡在司空长卿身前,正色道:“何方高人前来赴宴,还请现身。”

我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声音是以内力由远传来的,那人根本不是宴席上任何一位公卿大臣。这皇宫戒备森严,暗哨无数,上堂众人也不少是武功高手,那人闯到这里却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修为可想而知!

就在曲慕白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超然身影从暮色天际腾空而下,稳稳落在堂口。

来者身着青灰长袍,髻束桃木簪,白发白须,一派仙风道骨姿态,正笑吟吟地看着司空长卿手中的奶娃儿。见怀影眉清目秀,神韵灵气,那人不时含笑点头,好似十分满意。

在座大卿已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太后见之,也是变了脸色,欢喜地亲自上前迎道:“国师,你可回来了!”

此人正是大经国一代宗师,玄宗宗主袁不患。

在我十四岁那年,袁不患曾云游历经皇都,受到了先皇经天子的盛情款待,先皇还为他在南苑校场举行了一次旷古绝伦的武道大会,以弘扬武学精神。当时在劫和天赐都参加了,我就在那时见过袁不患一面。先皇还赐袁不患国师之名,袁不患受封后又云游四海去了。虽然他极少在朝中露面,但确实是大经国地位举足轻重的一人。

袁不患向天子和太后行完礼,随后看向我,笑道:“鲁国公夫人,二公子抓到金刚经,说明与我玄宗有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应允。”

相传玄宗始祖本是个得道高僧,因动了情/欲爱上红尘女子,遂还俗娶了那女子,之后就创立了玄宗。

追其根源,玄宗和佛门还是有很大渊源的,袁不患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福身行礼,不动声色道:“国师请说。”

袁不患抚着白须道:“老夫想收二公子为玄宗的关门弟子,带回玄宗好好栽培,不知夫人可否应允?”

诧紫临终的遗言果不欺我,玄宗的目的是怀影!

今日还真是热闹,稷攸也好,怀影也罢,那些人一个个都想将这两个小小幼子从我身边带走,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心底冷笑着,面上佯作为难:“能成为国师的弟子,实则犬儿三世修来的福气,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这等大事不敢随便做决定。”言下之意,让他去问司空长卿。

司空长卿果没教我失望,以拒绝太后相同的理由拒绝了袁不患。

想他袁不患堂堂国师,更是举世惊绝的一代宗师,毕生只收过三个徒弟,虽都未入仕途,在江湖上却无一不是风流拔尖的人物。多少人费尽心思想拜在玄宗门下,以瞻仰其绝伦风采,哪怕只是见见宗主那三个闻名遐迩的弟子,都难如登天。今日宗主亲口提出收徒,竟再三被拒,若是寻常人必然拂袖大怒而去。

但宗师不愧是宗师,修养极好,依旧面含微笑,衣衫漫飞仙风超然,从腰上解下一块玄色龙图玉佩挂在怀影的脖子上,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二公子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请鲁国公和夫人带着这块玉佩来玄宗,老夫及玄宗上下必会尽其能为替他解困。”换句话说,他只管怀影的事,其他人断然不会搭理。而怀影只须动用这块玉佩,便可号令整个玄宗,这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乃至惶恐骇然的事!

留下玉佩后,袁不患乘风而去,瞬间消失无踪,也没向天子和太后拜别。高人自然有高人的作风,大家都未在意,只是看向怀影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顿感强烈不安,这一夜我的两个孩儿都锋芒太甚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谁也看不透在座之人有多少存着狼子野心,或者带着不法歹念。稷攸和怀影都还那么小,若被卷入大人们的权术争斗中,以后前途必然坎坷。

天子的寿宴在我满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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