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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宋道-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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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湖石原产于苏州洞庭山太湖水中,分水石和干石两种。水石是在河湖中经水波荡涤,历久侵蚀而缓慢形成;干石则是地质时期的石灰石在酸性红壤的历久侵蚀下而形成。太湖石形状各异、姿态万千、通灵剔透,其色泽以白石为多,少有青黑石、黄石,黄色的最为稀少,充分体现“皱、漏、瘦、透”之美,由于长年水浪冲击,太湖石产生许多窝孔、穿孔、道孔,形状奇特竣削,是以自古受造园家青睐,可单独摆设,或叠为假山,具备很高的观赏价值。

    可以说,这花石纲的主要构成就是这太湖石。

    拖拽的队伍里,几个衣衫褴褛的民伕,一边使力的拖拽,一边却埋着头用苏杭土话在暗中商议着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六尺多高,肩背肌肉纠结的汉子,用土话道:“草鱼子,你听来消息当真,果真有好汉将那花石纲毁了?”

    一个瞧起来二十出头的后生奋力的拉着索子,低声道:“寅哥儿,此事当真,如今苏州城里都传遍了!还说那些自号天道盟的好汉,还劫取了十万贯钱财,却在光州各地发散,贫苦人家发散十余贯,寒门小户发散五七贯,如今许多人家都偷偷供着天道牌呢!”

    那寅哥儿嗤笑一声道:“不说是上月十五才做下的案子,如今都还没足一月,能有消息传来也算跟脚儿了,却如你说的都供着天道牌了,如何了得?再说这几日你与俺们同吃同住,如何又得了苏州的消息?”

    那草鱼子听了面色一红,便争辩道:“寅哥儿莫要不信,待下了工,可去县里吃一碗茶听听。”

    正说话的时候,啪的一声,草鱼子脊背上的衣衫瞬间破了个口儿,一条血痕鞭印立时显现了出来,草鱼子哎呀一声便被抽得、扑倒在地,拉索的众人都回头怒视一眼,却不敢出声,只能闷头向前。

    那使鞭抽打草鱼子的官差瞪着眼瞧着趴着的草鱼子,喝道:“还不起来,想再吃上一记?”

    草鱼子咬牙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痛楚,急忙起身跟了上去,拉着索子继续向前,又走了百十步后,瞧见监视的官差走到了远处,便又低声问:“寅哥儿,如何?”

    寅哥儿扭头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回去再说!”

    这一日,民伕们拉着趸船北行了近四十里,直到一处埠头这才停下歇息,官差出钱让民伕购了米粮又租借了锅碗和柴草,就在湖边造饭吃,又伐来柴草搭了草窝子,民伕们便钻进草窝里休息。

    这些民伕本来都是吴县征来修缮城池的募役,半途借与应奉局的官差运送花石纲,而那寅哥儿却是歙州(徽州)乡下的石匠,除此之外私下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明教的一个小令主。

    明教也即摩尼教,唐时从波斯传入,延展至今,在公元3世纪所创立,当时大约相当于中国的魏晋时期。到了宋代,摩尼教被意译为“明教”,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

    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当时因为处于秘密结社状态,为了避人耳目,免遭官府的查禁,于是教名也有了多种别称——除浙江称摩尼教、福建称明教外,据陆游《渭南文集》卷五《条对状》,淮南称“二桧子”,江东称“四果”,江西称“金刚禅”,福建又称“揭谛斋”等。

    明教在宋元时期进一步和中国本土文化结合起来,成为下层人民和江湖人士对抗朝廷的斗争形式,由于明教长期受到朝廷压抑,行事极为诡秘,有时也为江湖“白道”所误解,比起一般的江湖人士,明教徒面临着更大的压力,因此反抗朝廷也更坚决,在历史上几次掀起大的波澜。

    只说这夜,寅哥儿的草窝子内相当热闹,不时人进人出,而出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瞧看湖边上停泊的趸船和在船上吃酒烤火的官差,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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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错字率越来越高,想了很久终于省下了辣条钱换了键盘,唉!


第一百三二章 【王寅】

接下来的几日,队伍走走停停,到了十月十八这日下午,终于拉着趸船沿着水道来到了吴县左近,应奉局的官差发了钱让众人造饭歇息便去了吴县。到了日头将落时,这才押了十几辆大车回来,同来的还有吴县专管民伕的小押司。

    到了民伕歇息的驻地,那吴县的小押司先上了趸船瞧了那块刚出水的太湖石,啧啧有声的夸赞了好一会,把那负责带队的应奉局制使夸得美得冒泡儿,这才下了趸船让人将两辆大车使来,摆了公案便要核算工钱。

    小押司摆好架势大声道:“诸人本是吴县征来的各县力役,今与应奉局征募,募金每日四十文正,粮菜差额六文、脚钱两文、汤钱两文,合算每日五十文正,九月二十七至今,足算二十二日,每人募金一贯又一佰文,便来画押领取!”

    随后便开始唱名发钱,民伕们便听唱名去领。

    不一会唱到了草鱼子,便领来一大吊和一小吊钱,草鱼子抱着钱来到寅哥儿身边坐了,便埋怨道:“每日五十文,二十二日便该是一千又一百文,瞧瞧这到了手里,却是一贯只有七百文,一佰也才七十文,这便折了多少?”

    “俺来算算!”旁边一个相熟的民伕便折了一个树枝,就在地上画起了道道来,他这一条道儿比作一枚算筹,很快就算了出来:“哈哈!折了三百三十文。”

    倒是寅哥儿笑道:“俺等本就是来服劳役,这般征募转运也有苦力钱拿,还呱噪个甚?”

    草鱼子却是扭扭身子道:“那俺受的鞭子怎算?”

    寅哥儿道:“旁人都在使力,你却躲懒闲话,是俺也得抽你!”

    这话说来,旁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叫道寅哥儿的名字,他便去领钱,拿回来的却是足足三贯多钱,旁人看了都是惊讶,寅哥儿笑道:“那周制使说咱歙州出来的人卖力,他都瞧在眼里,这多出来的是额外给的赏钱,叫俺与大伙分润。”

    随后就当面按照百文一佰,拆散了两贯多钱给大家分了,草鱼子拿着分给自己的一佰,道:“寅哥儿,都分给了俺等,倒叫你自家吃亏。”

    寅哥儿看着周围的人,都是跟他从歙州一道出来的乡亲,便笑着做了噤声的手势,只道:“周制使人也不错,要是招募俺等去苏州,便都答应了吧!”

    众人瞧他眼色,都明白了过来,便齐声应了,却见他对草鱼子道:“草鱼子,你便不要去了,俺瞧着好些人要回乡,不若俺们的工钱都由你带回去好了。”

    草鱼子听了大急道:“寅哥儿,俺出来的时候,俺爹可是说了要俺跟死了你,这般回去怕是要被俺爹打死。你们要去苏州,俺便也去,正好见见市面。”

    寅哥儿却摇头道:“不行,一来你年岁太小,二来托了别人带钱回家大家也不放心,你带了俺们的工钱回家,你爹自然不会打你。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莫要再呱噪!”

    不一会,小押司将大伙的工钱都发了,便又大声道:“可听好了,如今还要送这花石去苏州,周制使体谅大家,知道这路途遥远道路艰难,便许了每日六十文的募金,且到了苏州也应承足额与了大伙儿,有想去的便来画押,可先支了一贯的安家钱。”

    寅哥儿便领头起身道:“俺等愿去!”

    便领着众人都去画了押,领了安家钱和号筹,那周制使便上前对愿意去苏州的百多个民伕道:“今夜容你们去吴县歇息,也好托人将钱财带回家里,明日午时来此点卯就是了。”

    又专门对寅哥儿道:“王寅,明日将这花石上岸装车,可少不得你的手艺,可要早些来!”

    王寅忙叉手道:“周制使,俺理会的!”

    那周制使便上前来拍拍王寅的臂膊笑道:“这一路水陆倒转,好好做,到了苏州说不得俺还可以给你谋一个作匠的差事。”

    王寅忙感激涕零的谢道:“哎呀!俺便先谢过周制使了,这大恩叫俺如何来报!”

    说着,就想把手上的铜钱送上,却被周制使一把推开,笑骂道:“去休!难不成俺还谋你这点作苦钱?”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约有三两的碎银子,丢到王寅怀里道:“拿去,快带了你这伙弟兄,去县里吃酒泡汤,莫要误了明早差事!”

    王寅忙接了,便带着大家谢过,这便往吴县去了。

    进了城后,众人先找了钱铺将铜钱都兑换成了银子,而后寻了家便宜的酒店吃了酒饭,再寻了汤馆(澡堂)泡汤解乏,这才寻了要回乡的乡人将草鱼子和银子托付,便各自散去。

    王寅则一个人去了县城里的红灯区,熟门熟路的找了条街巷进去,瞧着巷中人家都挂着五彩的灯笼,就知道这条巷中做的都是半掩门儿(暗娼)的生意。

    王寅走进去不远,瞧见一户人家的门边摆着一个地龛,低头一看地龛里面供奉的是个黑脸的土地公,便上前叩门,将门叩子敲出了三长三短。

    不一会,便有一个头上戴着顶乌帽的白衣老头儿来应门,他瞧了瞧王寅后便将他让进门来,遮掩了门后,却道:“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王寅伸手做了火焰燃烧的手势回道:“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老头当即也回了个火焰的手势,便问道:“敢问是白莲鞭上那一支?”

    王寅便揭开衣衫,露出了右肋上的一幅花绣,只见这花绣是一幅色彩非常清秀明晰的白莲出水图,在两朵莲花中的一个莲蓬上燃着一豆小小的火焰。

    王寅答道:“一条鞭上花九朵,莲子落在黄山边。俺便是歙州王寅。”

    “原来是王令主,快请!”老头当即邀了王寅进门,又去里屋奉了茶,还叫来一个娘子与王寅欢好解乏,便掩上了门出去。

    约至三更时分,老头才来叩门,王寅便挥退了娘子去了正屋,进门就见前不久才去与众人发钱的小押司正笑盈盈的在主位相迎。


第一百三三章 【商讨】

那小押司行了教中礼节后,便直接开口道:“王令主,你要俺打探的事情有了眉目,这次应奉局将要押去苏州的花石纲虽然不多,却也可观。计有大小花石五车、古玩字画两车,钱财多少虽然没有探得仔细,估计万贯该有!”

    王寅便道:“吴令主,俺想问问,那天道盟在光州所行之事,令主以为如何?”

    小押司姓吴,单名一个行字,只见他伸手捋捋胡须,沉吟道:“此事,方旗主昨日才来信相询,俺还不知如何答复。”

    王寅便问道:“可是睦州的方腊方十三哥哥?与俺乃是同乡,前年才去睦州发展教务,这消息如何便传到他处去了。”

    吴行笑道:“却也不慢了,九月十五事发,消息二十五便传到了苏州,本月初三俺就收到了邸报,方旗主在睦州公门自然也有耳目。”

    又道:“说来这天道盟,的确之前是不曾听过。传言他等的口号,乃是天理昭彰,道法自然,替天行道,悄无声息的就做下了这般大事。俺还打探到消息,说是他们劫下花石纲后,就地在光州便发散了所劫来的数万贯钱财,当真叫人不得不敬佩啊!”

    王寅听了,眼中神色也是发亮,问道:“这发散钱财之事果然是真?近些日子送那花石在途,缺了不少消息,道上传言,这天道盟的人发散了十万贯钱财之多。”

    吴行摇头道:“据光州传来的消息,这钱财的确是散发了,但绝没有十万贯,估高一点也就三五万贯的样子,却也不少了。”

    王寅点点头,便道:“来吴县的路上,俺与令下的弟兄商议,想要效仿这天道盟的做法,干下一件大事,吴令主以为如何?”

    吴行道:“你要俺打探此番转运苏州的消息,俺就知道王兄弟有此心意,不过俺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寅忙叉手道:“还请吴令主点拨一二。”

    吴行抚须沉吟道:“周凤虽是应奉局制使,但其官声甚好,又是专职在太湖沿岸合买水石,并未做下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其一也!此次转运,花石无算,这押运的钱财也非压榨百姓所得,而是吴县府库周转的库平银钱,且一路上还要支用民伕吃住用度,劫之不祥,其二也!我等教众虽然庞杂,精通武艺者却不多,再说如今教务艰难,历任光明使皆训导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万万不可因一时小不忍而乱了大谋,此其三也!”

    王寅听后,眉头紧锁,前后思虑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起身做教中礼节道:“多谢吴令主点拨,的确是王寅想得差了。”

    吴令主便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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