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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千钧-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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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摔下来的闵西原早已被城卫府妥善安置在了一处静室之中,但这个时候,除了几个诊治地太医之外,无人再有空理睬这个半死不活地公子。这一夜,霍府之中损失惨重,不仅死了七八个家丁,而且连霍弗游也受了伤。好在绣阁中的霍玉书三女都安然无恙,除了衣衫被闵西原扯破之外别无损伤,这也让斗节大大松了一口气。
“荒唐,荒唐!西原竟敢夜闯霍府欲图不轨,这还有没有国法!”闵钟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下头一溜跪着的全是国中重臣,个个都是脸色肃重,绝不似作伪的模样,“谁来告诉寡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斗御殊见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思量片刻后便趋前一步奏道:“此事城卫府发现得最早,待会召来斗节一问便知。不过,此事经过非同小可,而且又惊动了江湖中人,倘若真的传扬出去,恐怕……”他自己也是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闵西原是这么一个狂妄不知轻重的人,他早就派人将其牢牢监视住了,哪里会闹出这样地麻烦。一招算错满盘皆输,如今他竟是只能指望闵西全了!
“主上,斗大人所言极是。事出突然,若是不能下禁口令,届时一定会坏了我国声名。不仅如此,原公子为了私怨而擅闯大臣府邸欲行不轨,致使霍大人受伤,霍小姐和两位女眷受到惊吓,这一罪过若不加以惩处,难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一向立场不偏不倚的国相国涛终于站了出来,给此事定下了一个基调,“主上刚刚宣布要册立世子便发生了这件事情,足可见原公子德行有亏,不能当世子大任,所以,臣祈主上速立全公子为世子,再下旨惩处原公子的罪过,如此便可令百姓官员心服口服!”
国涛地这些话就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所有在场的官员都不禁勃然色变,几个善观风色的立刻随声附和,但不少人仍在观察着孟尝君斗御殊的神情。夏侯闵钟劫也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被逼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他膝下只有两子,如今闵西原已经失了人心,就只有庶子闵西全能够上得了台面,可是,这大大有悖于他起先的意愿,难道真的要坏了宗法立闵西全为世子?望着刚才奏报之后就犹如老僧入定的斗御殊,闵钟劫不由陷入了两难,此时此刻,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只会惹祸的闵西原。
“什么,闵西原居然会胆大妄为到夜闯霍府?”练钧如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坐在房中的孔笙,面上尽是惊愕,“不过,你居然会任由明萱小姐将其踢下楼去,未免太过失策了!闵西全此人虽然识时务懂进退,却也得留着闵西原以作牵制。你今天一下子让他丢了半条命,将来又该怎么办?”
“若不是明萱动手在先,恐怕我也会接着下手!”孔笙的脸上寒霜密布,再也不复早先的冷静,“你知不知道,他冲进来就是一通疯话,然后就想要对玉书不轨,还想连带着染指我们二人,这种人渣若是不给一点教训,恐怕我和明萱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发泄了一通之后,她方才恢复了原先的神情,“只是今次我和明萱彼此都有了了解,在霍府也待不了多久了。至于闵西原的伤势你大可不必担心,半年之内足可痊愈,我看到那时候明萱脚下留情,不会让他下半生无法动弹的。想必这个时候,明萱姑娘已经去了宫城谒见夏侯。”
“对了,刚才孔懿拿来了陛下的密令,说是要召我回华都。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这件事是伍形易的手笔。”练钧如仔细斟酌着语句,慢慢吐露着心中所思所想,“中州天子虽然尊崇,但如今四国对其政令本就是阳奉阴违,而伍形易又将陛下牢牢掌控在手,所以其中关系分外复杂。
我这两年一直在外还可少受钳制,一旦归去,怕是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自主……”
“殿下三思!”孔笙斩钉截铁地建议道,“既然知道是死路,你又何必偏往虎山行?鱼要得水才能够畅游无忌,你这么轻轻巧巧一回去,不过是一个送上门的傀儡。这两年中你的不少情形都让人刮目相看,想必伍形易早已起了疑忌之心,他怎么还会轻易让你在人前露面或是交结大臣权贵?只要将你关在那个御城之中,你就是被遮住眼耳的聋子瞎子!”
练钧如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理智和感情都告诉他不要轻易回去,但是,一想起翘首以待的父母,他便着实难以下决心。不仅如此,天底下就只有伍形易那八个使令知道自己是冒牌货,只要这件事对外一宣布,他哪里还有存身的余地。可是,这些事情能够对孔笙说么?
沉默了不知多少时候,练钧如想到了孔懿,尽管明面上没有给过任何承诺,但仅仅是这些天仿若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个个消息,就足以让他明白一切。既然如此,对于几乎无孔不入的黑水宫,他要取得足够的支持,恐怕还应该更坦率一点。他终于向前跨出了两步,紧盯着孔笙的双目,说出了那埋藏心中的隐秘。他可以肯定,孔懿并没有对妹妹坦白这一切,那么,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比:看到书评区几条置疑的书评,发觉我的看法和大家确实有分歧。我的本意只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在目前不能牵连霍家,毕竟霍弗游官还不大,经不起这种折腾,谁知不少人已经上纲上线到那个地步了……

 第五卷 庶子夺权 第二十章 结拜

闵西原的胡作非为自然给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带来了大大的好处,甫一得知兄长夜闯霍府的消息,他大怒之余便立刻欣喜若狂。如今朝局本就不甚妥当,无论是为了安抚霍弗游还是给百姓一个交待,他的父亲都必定会舍弃闵西原这个尊崇的嫡长子。
“老天助我,真是老天助我!”他一个人来来回回在书房中踱着步子,面上是难掩的兴奋之色,“谁能想到,贵为孟尝君的斗御殊竟然会倒戈?谁能想到,那鬼谷弟子苏秦竟然会投归自己麾下?谁能想到,那兴平君姜如身为中州王子,竟然也会舍弃立储以嫡的宗法制度?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尽管闵西全平日自负得紧,但事到如今,却信奉起那虚无飘渺的天意来。
正当他兴奋地几近癫狂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侍从的声音:“启禀公子,兴平君殿下说有要事和您商议!”
闵西全几乎是顷刻间便镇静了下来,思量片刻便起身亲自打开了门,只是略瞟了那侍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从对方身边走过。行了几步之后,他方才转头淡淡地吩咐道:“今后倘若是兴平君殿下再来,你就将他直接领到旁边的翠阁,不要让他在其他地方等候,知道了么?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下一次再有差错,休怪我无情!”
那侍从尚且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了,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闵西全身后。临到花厅时,闵西全便立刻换上了一张笑容可掬的脸,一进门便热情地招呼道:“殿下光临,真是令陋舍蓬筚生辉啊!”他见周围仆婢众多。便顺势虚手请道,“此处只是接待寻常宾客之所,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屈就于此地。还请随我来!”
练钧如客气了几句便含笑跟在了闵西全身后,心中却仍在琢磨着先前和孔笙的谈话,渐渐地却被四周的环境所吸引。他虽不是第一次前来闵西全的公子府,却从未到过后院,此次一路行来,只见曲径通幽处尽是古树,其中隐隐可见几许奇葩,一时赞叹不已。此地一反前院地富丽堂皇之气。与清幽中蕴含雅致,数条小径中不见仆役走动,竟仿若山间小路一般。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后已是别无一人。而面前的小路却逐渐开阔了起来,风声中隐约传来鸟鸣花香,练钧如顿时觉得心神为之一振。“全公子真是会择地方,这样的住所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怪不得平日从不让闲人涉足!只怕还少不了金屋藏娇吧?”
虽知是调笑,闵西全却神色一正,郑重其事地转过了头。“殿下切莫胡说,此地是我往昔求学之处。自师傅离开之后便都是用来养心之用。但凡遇到不解地疑难杂事,我便独自一人在这翠阁待上一阵,说起来。
除了父侯之外,殿下还是第一个进入此地的人!”
练钧如心中微微一凛,见四周确实没有人影,这才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想不到全公子竟然对我如此信任,好!看来我的抉择非但没错,而且是选对人了!”他语意含糊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亭台楼阁上,“想必那露出一丝檐角的,就是全公子所说的翠阁了?”
“没错,殿下请!”闵西全潇洒地侧身让过练钧如,这才放慢了步子与其同行。他知道今次练钧如前来定有隐秘要事,所以才定下了这翠阁为会面之所,就是怕被人打扰。待到练钧如真的进入这翠阁,方才生出一种由衷地赞叹。此地竟是完全围绕着一株古树而成,看上去绿意盎然,颇具生机趣味。
那古树怕是有数百年树龄,不少枝条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泥土中,又生出了新的树枝藤蔓,古绿中藏着新绿,泥土的韵味中蕴含着新叶地沁香,入鼻便使人精神振作。练钧如细细看去,只见周遭所有桌案座处都是傍树而建,就连那一排靠墙地书柜也是如此,而那些书本典籍竟是丝毫不乱,一点都没有发霉生潮。
“呵呵,殿下就不要追究此地的这些缘故了,这乃是前人心血,我不过是定期请人维护修剪,其余道理一概不知!”闵西全见练钧如似有征询之意,连忙用话岔开道。“没有我用灵鸟召唤,府中上下仆役无人敢擅闯,所以殿下大可放心。再加上那些小径中都有机关,更是可保安全无虞。”
练钧如心知闵西全还有隐瞒,却只是一笑置之,随即便容色一肃。“全公子,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前日夜间原公子擅闯霍府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如今夏国群臣几乎全部倒戈,这舆论一夕之间便全然变向了。”
“自然知道,说来我大哥也是咎由自取,倘若他行事没有这么张狂放肆,说不定还有人帮着求情,如入……哼!”闵西全一想到昨日前去霍府探望时的那幅惨景,勉强压下的怒火又爆发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畜生,而且还是我的大哥,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是不是瞎了眼!”由于他清楚练钧如的立场,言辞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全公子,话虽如此,但是,你最好能去宫中为你那大哥求情!”练钧如本来对这一条也是不以为然,但经过孔懿姐妹反复分析过之后,他才有了今日地这一次拜访,“你须得知道,虽然如今你大哥绝不可能翻身,但在夏侯看来,嫡长子的作用依旧非同小可。恕我直言,公子在中州为质的时候就颇为出色,一旦国中没了可以和你抗衡地子弟,你身上要背负的疑忌便得重了,你可不要忘记,令姬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降世呢!”
“你的意思是……”闵西全突然感到脊背发寒,一时间竟把持不住恐慌而站了起来。他本就是善于审时度势之人,这一次也只是因为大敌得除而忘了权衡局势,因此很快便醒悟了过来。“殿下提醒的是,我确实太过大意了。”他一振袍袖站了起来,对着练钧如恭恭敬敬地一揖道,“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而让多年辛苦落空,我一定会后悔莫及!大恩不言谢,请殿下受我一拜!”
练钧如忙不迭地将其扶起,自己却长长叹了一口气,“全公子,你也不必谢我,观人易,观己难,我虽然能为你稍稍出谋划策,却不见得能够护得了自己!唉!”不用假装,他就现出了满面愁容,神情也黯淡了下来,“如今全公子即将得偿夙愿,又哪里像我身陷两难,举步维艰啊!”
闵西全心思灵动,一谢过后见练钧如这般作势,立刻就品出了一点滋味。想起斗家在夏国的巨大势力和父侯的暧昧态度,他顿时消了心头的那点欣喜和自得。“殿下这是什么话,你身为名正言顺的中州王子,身份贵不可言,怎可和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诸侯公子相提并论?”不由分说地给练钧如套上一顶高帽子之后,他就笑吟吟地趁热打铁道,“殿下对我的屡次提点帮助,西全感激不尽,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他日但请吩咐,我一定竭力报效!”
练钧如终于收起了那份装出来的姿态,双目直视闵西原许久,然后便重重点了点头。“全公子,怪不得就连斗大人也会择中了你,果然正如那位苏先生所说,你确有上位之才。”他突然自嘲地笑道,“只可惜父王虽然幼年收养了我,却再也没有其他子嗣,我连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每每想来便觉得遗憾。若是有人可以时时请教,我又怎会……唉!”
闵西全闻言大喜,立刻上前一步,神情热络地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哥生来狂妄自大,从来看不起我这个庶子,兄弟之情根本就是淡薄如纸而已!若是殿下不介意西全高攀,我二人便结为兄弟,如何?”
说来说去,练钧如就是等着这一句话,立刻起身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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