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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千钧-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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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归汗帐的潞景伤丝毫没有气馁的意思,在他的灵活手腕下,各部都把行将成年的少年牧民集中了起来,并派了专人负责他们的骑射训练,而潞景伤的长子潞怀珉,更是因为在对周国大将孟明一役中立下功勋而得到了所有勇士的认可。作为上一代赤狄潞氏族主的外孙,本代北狄天狼王的长子,他很有可能在无可非议的情况下担负起将来统领北狄的大任。
  相比起北狄牧民的兴高采烈,欢欣鼓舞,周国上下则是须得从头整理河山。若非本次北狄的劫掠只限于边地一带,怕是损失更为惨重,饶是如此,那子哭其父,妻伤其夫的惨景仍然让人们黯然神伤,不过,长新君樊威慊在此期间欲图篡位的逆举却被轻轻掩盖了过去。此时此刻,周侯夫妇就是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得顾虑樊威慊在军中的赫赫权威,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其余三国。
  正是因为如此,长新君樊威慊及其心腹人等在一夕之间退出丰都,并没有掀起多少风浪。身处一国之都的百姓,奴姓远比边远城池的百姓要重一些,这种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往常一有动静就满城风雨的流言,这一次却完全没了风声,就连街头巷尾最好事的长舌妇,都被丈夫紧锁在了家中,丝毫不敢放出去多嘴多舌。
  虽然对于北狄勉强算是胜局,但上至周侯夫妇,下至孟明这等统兵大将,谁都没有大肆张扬的意思,因此入城仪式简简单单,而周侯樊威擎和王姬离幽更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宫城,仿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似的。只有樊嘉装出了一副凯旋的模样和练钧如并排入城,身后的其他将领却是不多,这一次长新君之乱,足足把周国的军权分去不少。如今长新君樊威慊安居封地,手中掌握着周国一半以上的兵权,赫然是和周侯分庭抗礼的势头。
  “如弟,今次要好生感谢你才是!”樊嘉而练钧如并骑而行,态度极为热络,“若不是你解了周国的这一场内斗,怕是就要被外人小觑了去。”他偷眼一瞥远处的许凡彬等人,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母夫人已经答应为你进言,如此一来,那储位就十拿九稳了!我要恭喜你才是,未来的陛下!”
  尽管樊嘉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听在练钧如耳中却不啻是重若千钧。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周围动静,这才埋怨道:“大哥未免太过莽撞了,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可如此轻率?不提父王如今尚在鼎盛之年,就凭我这区区义子的身份,也决计不敢多作妄想,你以后可不要再这般信口开河,我可承受不起!”话虽如此,他还是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倒是大哥这一次在后方调配有功,到时候世子之位就在你的掌心之中了,可喜可贺!”
  樊嘉起先还觉得练钧如太过小心,但听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的矜色愈发浓厚,直到看见前方前来迎驾的上卿孟韬和尹南,他方才换上了庄重的表情。孟明虽是主将,但此次一战并没有多少值得称许之处,因此早早便下马立在了一旁,孟韬和尹南却郑而重之地向着马上的两位贵胄行礼。见此情景,樊嘉和练钧如连忙滚鞍下马,一人搀起了一位上卿。果然,樊嘉仍未忘怀尹家襄助长新君樊威慊的嫌隙,搀扶的自然是孟韬,而练钧如却是别有用心,对着尹南嘘寒问暖,极为客气热络,仿佛丝毫不知此次尹家在内乱中扮演的角色。
  尹南知道周侯如今在尽力栽培这位兴平君殿下,见其待人礼敬,而樊嘉却似乎故意冷落了自己,心中更生感慨。
  “兴平君殿下此次亲率大军前往协助抗击北狄,此中高义,我周国百姓都会铭记在心!唉,一朝用兵过后,千家万户都失去了顶梁柱,这北狄真真是心腹大患啊!”不过数月功夫,尹南便又显得苍老了几分,前次长新君樊威慊确实曾经力邀他前往封地新野,可是,尹南自知自己是尹氏族长,世袭上卿,倘若轻易离开丰都,那不仅坏了家族基业,而且更会在世人心中留下污点,因此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如今眼见樊嘉的态度冷漠,他就只能想办法傍上这位兴平君殿下了。
  “哪里哪里,本君年少,战场上也不过是麾下勇士用命而已,哪里真有什么功劳,尹大人实在是言重了!”他一边说一边顺势搀起了尹南的胳膊,态度中是亲切中带着一丝恭敬,“尹大人和孟大人乃是周国栋梁,此次战事虽然是前方将士奋力杀敌的结果,却也少不了你们在后方调度。孟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孟韬正在应付着樊嘉的问话,突听练钧如问话,愣了半晌才应了一声,随即才省到自己的口误,心中暗暗懊恼。内乱期间,他身在丰都又怎会不明白其中关节,对于尹南这个善于钻营的老东西,他是打心眼里厌恶,深深地希望周侯能够借此机会铲除了尹家。如今练钧如的言辞中分明就是为其开脱之意,他又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意思,因此立刻便警惕了起来。一旁的樊嘉在听到了练钧如的这句话之后,也是神情微微一动,不由朝尹南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由于此战最多只是惨胜,因此论功行赏的时候,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兴致不足,只有樊嘉始终怀着期待的心情,听着座上的父亲在那里侃侃而谈。他心中清楚,这一次的内乱早已迫使父亲下了决心,世子之位,决计不可能落在别人的手中。毕竟,父亲的三个儿子中,他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而庶出的樊季被留在了中州为质,另一个弟弟也并非嫡出。除此之外,樊嘉还有一个最有利的条件,那就是,他早已娶了正妻,如今早有了一岁多的嫡长子,这才是真正可以延续国之大统的制胜一招。
  “既然北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寡人有意册立世子。如今,寡人嫡长子樊嘉已经成年,此次更是立下了战功,因此援引宗法中的立嗣制度,寡人有意立樊嘉为世子,各位可有异议?”周侯樊威擎笑容可掬地环视着底下的臣子,终于说出了这个决定。
  这立嗣一议群臣早已提过多次,不过,当年有不少人都是意在长新君而已。如今,谁都知道长新君樊威慊是摆明了和周侯对着干,哪里还会不识好歹,因此几个重臣齐齐上前一步禀奏道:“主上英明,嘉公子既为嫡长子,平素礼敬父母兄弟,此次更是调度后援物资有方,深有国主风范,正该册立为世子!”
  樊嘉见发话的重臣中夹着尹南的身影,不由晒然一笑,却不经意接到了练钧如的一个眼神,连忙收敛起了那一点得色。宝座上的周侯也极为满意,轻轻瞟了身边的妻子一眼,便对孟韬和尹南两位上卿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此事便由孟卿操持,尹卿协理好了!命太卜择出吉日,趁着兴平君殿下留在丰都的最后这些时日,把立嗣一事完成,寡人也好全了心愿!”樊威擎看着犹如兄弟一般的樊嘉和练钧如,心中得意非常,长新君樊威慊是心腹大患不错,但是,他自有办法消除这颗毒瘤。
  “姑母这么急召我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朝议一结束,练钧如就被王姬离幽请进了昭阳殿,因此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他在周国这大半年,已是勉强摸清了各方的脾气,可以这么说,如果周侯樊威擎是笑面虎的话,那王姬离幽就是一条真正的毒蛇,他实在无法相信,有如此妹妹的华王姜离会是一个软弱的角色。周旋于众多势力之间,练钧如已是不知不觉地学会了最顶级的察言观色,见人只说三分话这一条也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儿,本宫这儿有一封你父王的信,你不妨好好看看!”离幽轻轻用两个手指拈起了那一块绢帛,含笑递了过去,“你今次使得长新君退让一步,解去了我周国的大患,所以我那王兄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练钧如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接过了那块绢帛,展开之后却是先瞥了一眼那鲜红的印玺,随后才匆匆浏览起来。上头的文字全都是官面文章,除了褒奖了一番他的智计胆略之外,就是一通丰厚的赏赐,但任何有助于他此番四国之行的东西却是一样都没有。练钧如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始终未找到对王师无锋那七百人损耗的任何处置,心中便立刻透亮了起来。
  “虽说父王又因此颁下了隆恩,但我还是要谢过姑母的进言之力!”练钧如躬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如今大哥已经即将册封世子,我便在此向姑母道喜了!”
  
   

 第四卷 乱起变生 第十章 幕僚

  周侯樊威擎赐给练钧如的府邸虽然并非毗邻樊嘉的公子府,却也是相隔很近,因此樊嘉几乎是无事就要来叨扰一番,让孔懿等人不胜其烦。好在如今这府邸乃是独门独户,所以孔懿在让明空重新补充满了虎豹营的五百人之后,便让他将余下的人重新带回了边境再行整编。这些天来,她是几乎忙得头晕目眩,却连一个帮手都没有,这心头的火气就愈发大了,说话都是冷言冷语,连练钧如也是受了不少排揎。
  话说孟准那一次在练钧如和严修的联手蛊惑下,最终还是答应了离开孟家。果然,只是事隔两天,他便听说了自己被革除宗谱的消息,顿时寒心不已。好在练钧如早已将他的母亲范氏和两个老仆接来,另辟了一处院落让他们一起居住,也抽空以兴平君姜如的身份见了他好几次。后来战事一起,孟准便只能暂时待在丰都,那内乱虽然牵涉广大,却是没有扰到他的头上,让他好一阵庆幸。不过,练钧如回来之后,却是连见他的功夫都没有,他唯有日日在花园中闲逛,日子倒也消遥自在。
  这一日,孟准闲来无事,又见母亲精神不振,便想着奉母到府中上的凉亭去赏赏荷花。倒是范氏觉着自己已经为此间主人添了麻烦,执意不肯,孟准好说歹说之下,她才松口答应了。由于这府邸乃是周侯所赐,因此一应仆婢都是宫中匀出的人手,待孟准虽然客气,骨子里却也是有些蔑视。好在孟准早已从练钧如那边得到了口风,知道这主人的为难和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就只是当作没看见而已。待到他和母亲二人到了荷塘边,却是看到不远处的凉亭中似乎有人影,不由觉得有些诧异。
  “准儿,那里似乎有人,你我寄人篱下,还是不要去叨扰的好。”范氏的眼色却是厉害,看清了里头似乎是女眷,脚下不由有些犹豫。
  “娘,不碍事,您老是闷在屋中也不好,不过是略坐一会而已。”孟准忙不迭地安慰着,极目远望之后,他也难以断定里头究竟是何人,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往那边行去。
  待到近前,他方才看清亭中女子乃是练钧如身边的亲近之人,平素也是形影不离的。尽管其人面目不算十分出色,只是颇有姿容而已,但孟准只是扫了一眼,就觉得此女并非寻常。光是那一对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眸子,就让他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枉论那不怒自威的气度了。如此女子,又怎会安居妾婢?他愈发摸不清练钧如这个主人的底细了。
  “婉儿姑娘,打扰了。”孟准不敢过于失礼,因此还是略一弯腰先打了招呼,“家母适才觉得屋中憋闷,因此我才带她前来凉亭赏荷,不知……”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身边的母亲似乎身子一僵,立刻又转头介绍道,“娘,这一位是兴平君殿下身边的婉儿姑娘,不碍事的。”
  那倚着栏杆观荷的正是孔懿,她好容易找到一个空闲歇一会,却又遇着了孟准,不由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她倒不似寻常观人衣貌的女子,虽然孟准身躯略显肥胖,外表也是其貌不扬,她却是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孟先生客气了,你曾经是周侯封赠的下大夫,我只是殿下身边的侍女,你不必如此多礼。”她瞟了一眼孟准旁边的范氏,竟是亲自上前搀扶其坐下,这才赞道,“早闻孟先生事母至孝,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这夏日奉母赏荷的兴致,可并非寻常人能有的。”她说着又转向孟氏问道,“夫人在此地居住,可是还习惯么?”
  范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往日在孟府中,哪一个下人都敢拿白眼看她,直到儿子为官出府别居之后,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婉儿姑娘,我这儿子就只有一点孝心可嘉而已,别的本事也没什么。殿下能够收容我们母子二人,供我们吃穿用度,这就很感激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惯的道理?不瞒你说,准儿这个下大夫的职衔来得侥幸,平素在朝中,旁人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唉,若非我是罪臣之女,又怎会累得准儿至今只有这点出息?”她说着说着便拭起泪来,脸上尽是黯然神伤之色。
  孔懿自己就是苦出身,被权贵逼得几乎家破人亡,最终还是和妹妹失散,后来在庙堂之上看惯了权力斗争,性子也就愈发冷漠了。此时听得范氏凄语,不由激起了她心中那点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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