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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千钧-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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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嘉早已从练钧如含糊的说辞中听出了端倪,尽管不齿尹峰所为,他却也不想揭破,樊威慊的问话正好给了他机会。“孟大人勤劳国事自然是好,本公子又如何有异议?”他笑吟吟地上前,竟是状极亲密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父侯对孟大人期望极深,还望你不要辜负父侯期望才是。”
  孟明听着两人语带双关的说辞,却只是点点头而未曾置词,深深施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新君宅邸。被尹峰和他这样一闹,好好的盛宴便有几分无味,饶是那些歌姬舞伎的表演再精彩,权贵们的脸上也是无精打采,让身为主人的樊威慊极其恼怒,偏生他还只能打起精神活络气氛,这一夜的欢宴着实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练钧如本就无心在筵席之上,因此,他除了趁机和樊威慊义子洛欣远又扯上了关系之外,便是在一众达官显贵群中搜寻边缘人物。尽管与会的顶级人物居多,但其中必有郁郁不得志的,既然如此,他不下一点功夫就太可惜了,毕竟,他如今有变脸的本事,到时候来一个访贤还是颇为可行的。
  自从进了丰都,他那王师无锋的五百精锐便好似成了樊嘉公子府的护卫一般,从未有过动用的机会。如今既然和周侯夫妇又拉近了一点关系,应该抽空让他们再赐一处府邸才是,如此一来,他的行事又少了几分障碍。仅是这些天赴宴时所看所得,他就整理出了一份详尽的名单,其中多半人是出自平民,却又才华横溢的官员,在朝中的地位有限得很。
  这一次,他的目光便集中在了上卿尹南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身上,此人其貌不扬,身材矮小,偏生又长着一双老鼠眼睛,看上去和大部分周国官员体貌堂堂的模样大相径庭。仅看尹南对其爱理不理的神情,练钧如便知其人官职有限,待到旁敲侧击地从樊嘉处打听之后,他方才感到一阵大愕。他根本想不到,此人便是刚才那个孟明的弟弟,周国另一家豪门孟家的庶子孟准。在这个时代中,嫡庶际野分明,孟明身为家族的嫡子,上可承袭爵位,下可授予官职,而像孟准这样的庶子,成年之后最多分得一点钱财就得扫地出门。
  “大哥,既然你说这孟准乃是孟家庶子,为何今日还有资格出席长新君大人的盛宴?”练钧如实在好奇得很,只得询问身旁的樊嘉。
  樊嘉既然和练钧如同坐一席,又记着母亲的话笼络这个表弟,因此言辞中并无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之意。“如弟有所不知,此人虽说只是庶子,却也有些才能,前次混在使团中出使商国时,曾经以嘴皮子功夫说得那些商国所谓名士毫无辩驳之力。其时周国正使乃是五叔,所以回来后就授予了他下大夫之职,不过却没有正经的经管之事,只能算是国家养着他而已。怎么,如弟竟然会对此人敢兴趣?”
  练钧如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鼻间却轻轻哼了一声,立时表现出几分不屑。“我只是看他的形貌似乎不符合周国取士的条件,这才有此一问。想不到长新君大人能够惟才是举,其心胸眼界确实不凡!”他转瞬间就把话题引到了樊威慊身上,不欲让樊嘉明白自己的打算,“虽说是世家子弟,但毕竟是庶出,又是形同游士,如今能够居于朝堂之上,一定会对长新君大人感恩戴德才是。依我看来,这朝堂之上的年轻官员,怕有不少都是长新君大人如此提拔上来的吧?”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顿时让樊嘉分外警觉,他虽然明面上和樊威慊始终保持一致,但内心中对这位雄才大略的叔叔极为忌惮。毕竟,如今有父亲能够压服得了,今后万一他樊嘉承袭了周侯之位,能否镇压局面便分外可虑了。被练钧如这么一搅和,他立刻便联想到樊威慊在此事上存有私心。可以想见,倘若朝堂上充斥满了樊威慊大力提拔上来的中下级官员,一旦事机有变,他便会失去大半支持。
  “大哥,大哥!”练钧如见樊嘉陷入沉思,心中暗暗好笑,果然,这样挑拨他人的疑忌乃是最好的方法。华王姜离确实想要扶助外甥樊嘉登上周侯之位,却未必想看到一个强大的诸侯国,所以只要在樊嘉心底不断种下疑忌的种子,将来的局面便很可观了。
  樊嘉这才恍过神来,强自笑道:“看来适才酒喝得多了一些,如弟切勿见怪,我去吩咐人准备醒酒汤,再去擦把脸醒醒神,你自个先坐一会。”
  练钧如自然是满口答应,谁料,樊嘉前脚刚走,一个人影就突然坐在他旁边的席位上,赫然是一身白衣的许凡彬。只见其人嘴角挂着永远温文的笑容,目光却是犀利无比,出口的第一句话便让练钧如吓了一跳。“兴平君殿下,你刚才对嘉公子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有意挑起他和长新君的争端?”
  跪坐于练钧如后方的孔懿明空严修都是脸色大变,须知他们刚才在练钧如和樊嘉商谈时,便早早用真气隔绝了附近的所有声线,许凡彬明明不在附近却能听得清楚,此人究竟是心怀叵测还是另有手段?
  
   

 第三卷 华王义子 第十五章 孟明

  尽管名义上,奉各国诸侯之命担任扈从的四国贵胄都应该听从练钧如的命令,但实际上这些人却是形同监视,若无意外寸步不离,因此练钧如平素都不敢和这些人过于亲密。毕竟,对于这些身处权力高层的贵公子而言,他没有任何可以给予和拉拢的东西。
  面对着平素都是一身白衣,言语温和的许凡彬,练钧如竟生出了一种心悸的感觉,不独是因为对方现在那奇特的脸色,更是因为心意被看穿的缘故。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端起桌上美酒轻轻啜了一口,方才微笑着答道:“许兄何出此言?我新至丰都,于人事关节上俱不熟悉,又哪里有什么挑拨的意思?长新君乃是周国重臣,又是嘉公子的叔父,若是真的忠心耿耿,旁人又岂会因为一句话而产生疑忌?”
  他一连串的反问之后,突然凑近许凡彬的身旁,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反倒是许兄这听壁角来得古怪,难道我和嘉公子随意两句谈话,你尚且要上报炎侯决断么?”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显然是动了真怒,让这么一个耳目清明的人跟在身边,岂不是自寻烦恼?
  许凡彬本就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前来寻衅,毕竟,炎侯交托给他的任务非同小可,他只是想借机拉近和练钧如的关系,然而,这种大大有违他本心的事真正做起来,却是十万分的棘手和麻烦。
  “殿下,凡彬虽然如今得父侯和师傅宠信,但论起出身来,却是和殿下没有差别,不过一介草民而已。不仅如此,我自幼父母双亡,以孤儿的身份得旭阳门收留,能有今日的地位已是侥幸,所以凡事只是奉命而行罢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竟是罕有地露出了真实情绪,“殿下的一言一行,我也没有兴趣搭理,只请您自己小心行事,不要太过分了。”他的声音骤然又低沉了些许,“殿下须得清楚,洛欣坚乃是长新君的外甥,这里又是周国,他岂会放任你和嘉公子过于亲近?”
  说完这些之后,许凡彬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须臾出现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举杯遥遥相敬,面上的微笑既像是挑衅,又像是提醒。适才那番话,练钧如和其身后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但对许凡彬的用意却依旧琢磨不透。直到这个时候,练钧如才发觉自己仍然小觑了天下英雄,如今四国鼎立,无不虎视眈眈中州大统,许凡彬既然为炎侯看重,又是旭阳首徒,岂是容易相与的人物?
  长新君的盛宴便在一片平淡中结束了,接下来的几天之内,练钧如好不容易得了清净,不用在四处敷衍周国权贵。不仅如此,周侯突然又下了旨意,将樊嘉公子府附近的一处别府赐给了练钧如居住,这等殊遇顿时让旁人议论纷纷,谁人都看得出来,周侯是在大力笼络兴平君姜如,以期扶持其继承天子之位。这样一来,固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樊嘉和练钧如都是欣喜不已,而随行的许凡彬、斗昌和冯聿铭三位他国贵胄则是暗自恼恨,但公子嘉的冠礼尚未到时日,他们也只能任凭周侯耍弄手段。
  就在练钧如搬迁前夕,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樊嘉遇刺一案终于有了眉目。那名自绝的刺客乃是一个武馆的剑士,平日很少和人往来,其妹乃是周侯幼子樊季的宠妾。由于樊季已经入质中州,说其暗中指使这场刺杀也就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周侯夫妇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仍旧是勃然大怒,那一日的城卫所当值将领都被降了职,容奇更是受到了杖责。反倒是樊嘉在事后厚加抚恤身亡的护卫,在父母面前为幼弟樊季开脱了好一阵子,周侯樊威擎大悦之下,在群臣面前对长子称赞不已。
  孟明虽然此前得封上大夫,但由于和尹峰冲突一事,在家族中却是受到了好大一通责难,当然,若是深究缘由,无非就是为了他不知天高地厚惹怒长新君樊威慊的缘故。孟家和尹家乃是在周国扎根最深的世家豪门,代代世袭上卿之位,如今和尹南同居上卿的,就是孟明的父亲孟韬。他本来还为长子的归来和加封兴奋不已,在听说了坊间流言之后,却是雷霆大怒,几乎未曾请出家法。最终,心中不甘的孟明只能在祖宗祠堂前跪了足足一夜,这才消了老父心头的怒火。
  此时,他身着一袭最平常不过的游士衣衫,无精打采地走在街头,看上去和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寻常士子并无区别。仅仅是为了一场和尹峰的冲突就降低了其在老父心中的评价,这着实不合算,就连周侯似乎也对他的莽撞颇有微辞。想到自己在边关苦忍多年,却依旧栽在一个“躁”字身上,他就觉得无比懊恼。不过,听说尹峰也同样受了家中杖责,足足得在榻上躺半个月,这好歹让他心气平了一点。
  孟明并没有发觉,换了装束和容貌的练钧如正在旁边仔细打量着他。尽管知道这个孟家将来的家主并不好对付,但练钧如却依旧禁不住诱惑,百般算计之后,终于和严修两人从府中脱出身来,守株待兔地在孟府门前候了两日,直到今日才逮到了孟明。瞧着孟明进了一处酒肆,练钧如连忙和严修一起跟了上去,为了防止他人看出端倪,两人的衣着几乎一模一样,彼此也以兄弟相称。
  酒肆虽小,却也洁净,受挫深重的孟明命人在桌上摆了十几壶美酒,这才敞开胸怀痛饮起来。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他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无奈性子实在太直,如今尽管回归朝堂,却不见得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他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着各色黄汤,转眼便已是觉得头晕目眩,不一会儿竟是醉倒在桌上。
  练钧如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还不待他有所动作,那伙计便上前推搡开了,毕竟,小店中座位有限,孟明一人便霸占了一处座头,旁人可就不乐意了。几个面相粗豪的大汉久久等不到位子,又见伙计推不醒孟明,顿时火冒三丈地来到孟明桌前,重重一拳击在桌上,怒声喝道:“喂,小子,喝醉了就走路,便在这占着地方!”
  孟明醉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睛,却觉眼前人的头脸和那个可恶的尹峰分外相象,一时反唇相讥道:“怎么,连喝酒都不曾让人安生?姓尹的,那日我不想和你过不去,这才放你一马,今日你如果还要寻衅,就休怪我不客气!”
  这几个大汉中无巧不巧地正有一个尹姓男子,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向几个弟兄打了个眼色便扑了上去,伸手便去抓孟明的胳膊,想要一把将其扔出酒肆之外。然而,孟明本就是边关武将,即使是大醉,这身上功夫却没撂下,几拳几脚把对手全都撂得趴倒了,连桌凳也打坏了好几张,吓得掌柜伙计四处奔逃,更有好事的嚷嚷着要去报城卫。孟明却依旧不管不顾,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打起盹来,片刻功夫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练钧如见要惊动官府,心知不好,连忙站起身大喝道:“各位,这是朝中上大夫孟明孟大人,今日不过是因为心中不快而在此地借酒消愁。那几个汉子故意寻衅,乃是咎由自取。你们自己衡量衡量,就是请了城卫前来,也是自己的不是,难道那些军士还会和孟大人过不去么?”
  他这一句话立刻镇住了众人,寻常大夫一类的周国上层人物他们尚且没有见过,更何况孟明这个上大夫?那几个汉子还在嘀咕,掌柜便好说歹说地劝他们离开,又许了一点酒钱,而其他酒客听说刚才那个发酒疯的是朝中大官,也都一个个溜之大吉,刚才还热闹不已的酒肆中顿时显得一片寂静,只有孟明的鼾声格外刺耳。
  
   

 第三卷 华王义子 第十六章 游说

  由于适才的事情闹得不小,因此练钧如并无意在此处对孟明说些什么,毕竟,他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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