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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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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她冒火的喊:“你不等,是吗?”

“是的,我不等。”“你卑鄙!你下流!你混帐!”她大骂著,愤怒的喊著:“你的爱情里没有牺牲!只有自私!我不稀罕你!我也不要你等我,我们走著瞧吧!”“砰”的一声,她冲出房间,重重的带上房门,走了。

于是,她开始了水银灯下的生活。她的照片成为大杂志的封面,她出席各种社交活动,她上电视、她唱歌、她表演、她参加话剧的演出,不到三个月,她已经红了,红透了半边天。她身边围绕著男士们,她几乎不去上课了,以前包围在她身边的男同学,像宋中尧等人,早已不在她的眼睛里。她的生活是忙碌的、紧张的、刺激的、多采多姿的。她学会了化妆,她懂得如何打扮自己,她是更美、更活跃、更迷人、也更出名了。然后,一天深夜,她在片场拍完了一场戏,正要收工回家,魏德凯忽然出现了。“我要和你谈谈。”他说,眼睛里布满了红丝,身上带著浓重的酒气。“你喝了酒?”她惊奇的问。

“是的,我想我有点醉,这可以增添我的勇气,对你说几句心里的话!”“要说就快说吧,还有人等著要请我吃消夜!”她说,不耐的。“你打发他们走,我们散散步。”

“不行,会得罪人。”“那么,好,我就在这儿说吧!”他喘了口气,脸上的肌肉被痛苦所扭曲了。“我来告诉你,我要你,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摆脱这所有的杂务吧,嫁给我!跟我走!好吗?”

“你醉了。”她冷冷的说。“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地步!”他说,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眼睛迫切的盯著她,声音颤抖:“跟我走!我求你,因为没有别人比我更爱你,更了解你!”

“哈!”她嗤之以鼻。“别自作聪明了!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告诉你吧,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嫁你。”她垂下了眼睑,一时间,她有些儿难过了,她看出眼前这男人,是如何在一份痛苦的感情中挣扎著,而毕竟,他们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柔和了:“我抱歉,德凯。你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局面都不同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沈盈盈了,也不再是你的风铃小姐。放掉我,回美国去吧,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能跟你一起建立一个小天地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他鲁莽的说,眼眶湿润。“你一定要跟我走,盈盈,我求你。我这一生从没有求过人,可是,现在,我求你。我已经把男性的自尊全体抛开了。嫁我吧!盈盈,你会发现我那个天地虽小,却不失为温暖安宁的所在。我将保护你、爱护你,给你一个小小的安乐窝。盈盈,来吧!跟我在一起!”他一连串急促而迅速的说著,带著那样强烈的渴望和祈求。他那潮湿的眼睛又显出那份孩子气的任性和固执,痛苦和悲哀。这绞痛了沈盈盈的心脏。但是,望著那片场中的道具,和那仍然悬挂著的水银灯,她知道自己是永不会放弃目前这份生活的。她已经深陷下去,不能也不愿退出了。他那“小天地”对她的诱惑力已变得那样渺小,再也无法吸引她了。水灵19/37

“原谅我,”她低低的说:“我不能跟你走。”“但是,你说过,你将跟我上刀山,跟我下地狱,跟我进天堂!”“是的,我说过,”她痛苦而忍心的说:“但那时我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想,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时的迷惑,我还太年轻。”他瞪著她,脸色可怕的苍白了起来。她这几句话击倒了他,他的眼睛里冒著火,他的嘴唇发青,他的声音发抖:

“那么,你是连那段感情也否决了?”

“我抱歉,德凯。”她低下了头,畏怯的看著地面,嗫嚅的说:“你放了我吧,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呼吸沉重的鼓动著空气。终于,他点点头,语无伦次的说:“好,好,可以。我懂了,我总算明白了。没什么,我不会再来麻烦你了。事实上,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怪我不自量力。好,好,我们就这样分手吧!你去听你的掌声,我去听我的——风铃。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楚,笑得怆恻。“风铃!”他盯著她:“你可曾听过铃声的叮当吗?”推开她,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用力的掉转头,他走了。她含著泪,却忍心的看著他的背影,一面笑著,一面跄踉的、孤独的隐进那浓浓的夜雾里。

这就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没多久,她听说他回美国去了,从此就失去了他的消息。七多少年过去了?五年?不,六年了。在这六年中,世界已有了多少不同的变化。她如愿以偿的成功了,跃登为最红的女演员,拿最高的片酬,过最豪华的生活,听最多的掌声。但是,一年年的过去,她却逐渐的感到一份难言的空虚和寥落,她开始怀念起那风铃声的叮当了。多少个午夜和清晨,她在揉和著泪的梦中惊醒,渴望著听一听那风铃的叮当。从尘封的旧箱笼中,翻出了那已变色的风铃,她悬挂起来,铃声依然清脆,她却在铃声里默默的哭泣,只为了她再也拼不拢那梦的碎片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作了一支曲子《风铃》,这成为她最爱唱的一支歌,她唱著,唱著,唱著,往往唱得遗忘了自己——她看到一个懵懂的女孩,怎样在迷乱的摸索著她的未来。成长,你要对它付出何等巨大的代价!

今夕何夕?今夕何夕?

那是真的么?再听到那人的声音,再听到他低声的呼唤。那是真的么?可能么?故事会有一个欢乐的结局,她不敢想。可能么?可能么?今夕何夕?

她用手托著下巴,忘了卸装,也忘了换衣服,只是对著镜子痴痴的出著神。门上一阵轻扣,有人推门走进来:

“沈小姐,外面有人找!”

她惊跳起来,来不及换衣服了。抓起梳妆台上的小手提袋和化妆箱,她走出了化妆室,神志仍然恍惚。

“嗨!盈盈!”一声呼唤,多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来,不太信任的看著眼前那个男人,整齐、挺拔、神采奕奕!那对发亮的、笑嘻嘻的眼睛,紧紧的盯著她。他的变化不大,依然故我的带著那份天真和潇洒,只是眉梢眼底,他显得成熟了,稳重了。沈盈盈好一阵心神摇荡,依稀仿佛,她又回到那特产店中,和×大的校园里去了。“还记得我吗?”他问,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化妆箱。

“是的,”她微笑著,却有些儿酸涩。“那个找不著教室的新生。”他笑了,笑容依然年轻,依然动人。她也笑了。

“那个风铃,”他盯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吗?”

“是的,没生病。”“我那个,也没生病。”他说。

他们又笑了起来,旧时往日,依稀如在目前。她笑著,眼前却忽然间模糊了。走出了电视公司,他们站在街边上。

“我们去那儿?”他问。

“愿意到我家坐坐吗?”她说。

“不会不方便?”“很方便,我自己有一栋公寓房子。”

他不再说话,叫了一辆计程车,他们坐了进去。

“到台湾多久了?”她问。【全本小说下载】}。。

“刚好一星期,看了两部你演的电影,又在电视上看到你好几次,恭喜你,盈盈,这几年你没有白过!”

她苦笑了一下,她不想谈自己。“成就”两个字是多方面的,或者,大家都看到了她的成就。但那心灵的空泛呢?如何去填补?“还是回来当客座教授吗?”

“是的,老行业。”“结婚了吗?”终于,她问了出来,这句话已梗在她喉咙里好半天了。“是的。”他笑笑。轻描淡写的说,“有两个孩子了,一男一女。”“哦,”她轻嘘一口气。“真快,不是吗?”她心底漾开了一片模糊的酸涩。“好多年了,你知道。”

“是的——”她拉长了声音:“你太太,是外国人吗?”

“不是爱尔兰人,也不是苏格兰人,更不是印第安人!”他笑著,显出一种单纯的幸福和满足。“她是中国人。一个很平凡,但是很可爱的女人。”

“你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的、温暖的小天地了?”她说。觉得心里的那片苦涩在扩大,一层难言的痛楚和失望抓住了她。那小天地!她原该是那小天地中的女主人呵!但是,她放弃了,她不要了,她要一个更大的天地,更大的世界,可是,她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呢?那些恭维,那些赞美,是何等的虚泛!“你身边包围著爱你的人们,他们是否都能认识你的心灵?”是谁说过的话?那么久以前!呵,她所轻视的小天地!如今,她是一丁点儿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哦,是的,我们那小天地很美很美。”完全看不出她情绪上的苦涩,他高兴的回答著,眼睛发亮,脸庞发光。“一个最完美,最甜蜜的小家庭,我的妻子……”他看著她,微笑而深思的。“她的世界就是我,你懂吗?”

“你确实抵得上一个世界。”她说,轻轻地。感到那份混合著妒嫉的失意。“是么?”他更深的盯著她。“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看我,也曾有个女人认为我抵不上一粒沙。”

她的脸涨红了,不由自主的咬了一下嘴唇。那个女人是个傻瓜!她想。“别提了,好吗?”她说。“你太太和孩子也到台湾来了吗?”

“没有,他们在美国,我只教一年就要回去。”

“哦,”她微喟著。“很想认识他们。”

“你呢?”他凝视她。“怎样?除了事业上的成功以外,感情上的呢?想必也有很大的收获吧!”

“我的眼光太高了,”她微笑著。“我觉得,孤独对于我更合适些。”“你孤独吗?”他继续盯著她:“我想你不会孤独,很多人包围著你。”“因为有很多人包围著,所以才更孤独,”她含蓄的,深沉的,叹息的说。他一震,他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她迎视著他的目光,顿时,她觉得心脏紧缩,眼眶湿润,她看出来了,这男人了解她,一直了解到她的内心深处。这就是她在许多年以来,梦寐所求的那种了解呵!

车子到了目的地,停下来了。他跟著她走进她的寓所,那是幢豪华的公寓。在那布置华丽的客厅中坐了下来,佣人送上了一杯芬香馥郁的茶。“记得你爱喝茶。”她说,微笑的望他:“你坐一下,我去换一件衣服。”她进去了,片刻之后,她重新走了出来,魏德凯禁不住眼睛一亮。她穿了件家常的,浅蓝色的洋装,披散了满头美好的长发,洗去脸上所有的化妆,在毫无铅华的情况下,显出一份好沉静,好朴素的美。魏德凯眩惑的望著她,一瞬间,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纯洁的女学生。所不同的,是一份成熟代替了当初的稚嫩,一份宁静取代了当初的任性。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她,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来。

“你更美了,盈盈,而且,成熟了。”

“我为成长付出过很高的代价。”她轻声说,不能遏止自己那澎湃的感情,和深切的感伤。

“举例说,是什么?”“你。”她冲口而出的说,立即,她后悔了,但已无法收回这个字,于是,泪迅速的涌进了她的眼眶。

他怔了怔,然后,他的一只手盖上她的手背,他的声音是激动而略带不信任的。“是真的么?”他轻问。

她很快的站起身来,摆脱了他,走向窗前去。不行,以前已经错了,她失去了他!现在她必须克制自己,不能再错,去破坏一个小天地的宁静,她没有这份权利呵!

“我在开玩笑,”她生硬的说,武装了自己。“你别和我认真吧!”他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

“是吗?是开玩笑?我想也是的,”他自我解嘲的笑笑。“我敢说,这几年以来,你从没有想到过我,是不是,你想到过吗?”“哦,”她嗫嚅的,瞪视著夜空中的几点寒星。“我很忙,你知道,”她横了横心。“我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思想。我要拍戏,要唱歌,要上电视,要灌唱片……”

她的声音陡的中断了,因为,在一阵夜风的轻拂下,那窗下悬挂的风铃忽然发出一连串的轻响,这打断了她的句子,扰乱了她的情绪。这时,魏德凯惊喜的抬起头来,望著那闪闪发光的风铃,高兴的说:

“你买了个新风铃!”“不,这是原来那个风铃!”她说。

“原来那个?”他瞪著她。

“是的,你送的那个,我每天用铜油擦一遍,使它完整如新。”他静静的注视著她,怎样的注视!她瑟缩了,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她向后退,泪逐渐的弥漫开来,充盈在眼眶里了。他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是吗?盈盈?你每天擦一遍,使它完整如新?是吗?盈盈?”“放开我,”她轻声说,泪滑下了她的面颊。“我已无权……我不能伤害你的妻子……”她低泣著。泪闸一旦打开了,就一泻而不可止。“我梦过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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